当然是,不一定的了。这谁敢打包票?
苻宝顿了顿,挣扎道:“那也比现在好,起码我绝对不去招惹上官冲了。我,我还要去勾引王元修,让他早日把我娶了,这样我就能活下去了。”
顾源轻轻抚着兔子的绒毛,摇摇头,道:“丫头啊,勾引发小是要遭天遣的啊。你若是想死,就去死罢,索性我豁出一条命去陪着你。我早说过,这阵法一旦启动,便会一直轮转下去,直到你平安度过命定的劫数。的确,你死了或许就能重来一次。可如今瞧着,这阵法的力量日渐消弱,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你且三思。”
苻宝哀叹一声,将手上的剑扔在了地上。她坐下来,双手托着腮,仔细的思索着,突然,她眼睛亮了亮,道:“师父,你带我走罢?你带我走,我不就能活下来了?”
顾源的眼睛暗了暗,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
“哦。”苻宝倒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除却第一世,她不记得有没有和顾源说过这种话,第二世和第三世,她都问过他,可每一次,他都会回答她,“不行”,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上官冲不带走你,他是有苦衷的。”顾源浅浅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面容,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苻宝冷笑道:“他能有什么苦衷?他能有我苦?我都死了!”
顾源摇摇头,浅抿了一口茶,道:“我不知道,但兴许他是有的。”
可他抛下她,却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他有苦衷,苻宝也不想知道了。高贵妃杀她,她不恨,她五姐害她,她也不恨。她原本就没把她们当亲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接受上官冲对她的伤害,哪怕他根本没杀她,只是抛下她不管。
沉默了半晌。
苻宝倏的抬起头来,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狠厉,分析道:“师父,这三世,无论我是怎么死的,归根结底,是因为上官冲率兵攻入了齐国。无论是我父皇赐死我,抑或是高贵妃勒死我,其实源头都在上官冲攻打齐国这件事。对不对?”
顾源将茶盏放下来,淡淡道:“姑且算是对的。”
苻宝仰天大笑一声,双眼噙着笑意,道:“那岂不是只要我们想办法把上官冲弄死,就没事了?我觉得那梁国皇帝并不怎么待见他,若是他死了,梁帝还不知道要怎么谢谢我呢,根本不会找齐国的麻烦。对不对?”她怎么那么聪明呢,真是,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这逻辑,无懈可击。
顾源苦笑着,勾了勾手,让她坐近些,道:“丫头,你知道乌合之众是什么意思么?”
见她不解的看着自己,顾源便接着说道:“我就是乌合之,你呢,就是众。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乌合之众,尤其是你,你就是凑人数的那个。明白么?”
苻宝艰难的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那上官冲是什么人,他一个梁国的质子,在齐国待了三年。在回到梁国后,仅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掌握了梁国的军政大权,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梁帝。还趁着齐国与北方匈奴作战之机,率兵攻入齐国,使得齐国几乎灭国。其手段之高明,手法之狠戾,是咱们两个可以比拟的?”顾源叹息着,道:“所以啊,你就别做梦了。”
他见苻宝一副生无可恋的颓败表情,不觉轻笑。他站起身来,叹息道:“想通了就抓紧去抱上官冲的大腿。你要相信一句话,只要够狗腿,这世上就没有抱不上的大腿。”
言罢,他便抱着兔子,款款向外走去。
苻宝留在殿里,幽幽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神棍,说个俏皮话都像禅语,果然是走火入魔了。
殿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顾源迎风玉立,风裹挟着他的衣袖,在风中翩跹着,夕阳温和的照射下来,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在外候着的书童侍书见他出来,忙把没吃完的瓜子揣到怀里,又伸手在身上蹭了蹭,方将一件银白色的披风抖落开,为顾源披上。
侍书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出入宫廷许多年了,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无论是见皇子公主,还是侍候顾源,都很是轻车熟路,掉不了链子。
顾源略紧了紧披风,便大步朝着长寿宫外走去。走至宫门口,他停下了脚步,望着长安宫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
侍书跟上来,踮着脚尖看了看他的神色,不觉疑惑,道:“公子,您为何一定要把六公主与上官冲撮合在一处呢?”您明明才是待六公主最用心的那个人啊。
顾源没说话,他想起他师父的话:“阿源,小六这孩子的命格不好,是注定活不过十八岁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就算真用了这阵法,耗损你许多寿数,也未必能逆天改命,反而会伤了你自己啊。除非,找一个命格霸道的人,让他与小六永永远远的在一处,或许能压一压小六的命格,也未可知。”
“公子……”侍书小声唤他,把他从回忆里生生的拉了出来。他见顾源看着自己,忙挠了挠头,道:“公子,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您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害怕。”
顾源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他说着,揉了揉侍书的头,像是安慰他似的,轻叹了一声:“走罢。”
“公子待六公主真是好。”侍书笑着,蹭在顾源身侧。
顾源微微拢紧了披风中的手,没有说话。他不过,是欠她太多罢了。只是,他还不了了。希望上官冲能替自己还一份安乐静好给她。
建元八年不好么……丫头,但愿我没选错日子。
*
苻宝手里捂着一个汤婆子,披了件白狐皮的氅衣,斜靠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悠悠的荡着。她的头枕在铁链子上,身子紧紧的蜷缩着,只一条腿在秋千下面荡着,她望着天边的月亮,静静的想着这几世的事。
不知为什么,第一世在她的记忆里是断断续续的,她想不起来建元六年之后的事,她只知道自己死了,可究竟是怎么死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还好,有顾源在她身边,他记得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她记得第二世和第三世,自己都是建元六年十二月初四认了顾源做师父的。每一世的今天,父皇都会差人来传她,说天师顺应天命,要收自己做徒弟。也不知道顾源说了什么话,把她父皇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她不认这个师父,齐国就要亡了一样。
她父皇很是紧张的看着她,担心她会脑子一抽拒绝了天师,毕竟她的一根筋是出了名的,只要她自己不想,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开玩笑,她虽然每天装傻充愣的,又不是真的傻。认了天师当师父,多大的面子啊!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她会拒绝?更何况,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顾源了,这个神棍虽然道貌岸然又毒舌,但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话说回来,如果这些年不是君师父,也就是顾源的师父、上一任的天师,和顾源暗地里照顾她,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在这深宫里活下来。起码,没法养成现在这样爽利洒脱的性子。不过,自从她认了顾源做师父,好像越来越凶了。果然底气足了,人就容易膨胀。
可是再膨胀,遇到了上官冲也没戏。她上一世在上官冲面前,那可是真正的低姿态。
对了,上官冲和云锦都说,她昨天和上官冲闹了一场。可是为了什么事呢?她上一世和个舔狗一样扒着上官冲,会跟他闹?
苻宝揉了揉脑袋,用力闭了闭眼睛。每次都回到建元六年,这次回到建元八年,还真是不习惯呢。天知道,她记性一向不好,能记住开头和结尾就不错了,中间发生的事,每世又都不大一样,实在有些记不住。
福禄见时辰不早了,便去关了宫门。他回身走到云锦身边,与她一处蹲着,抱了抱胳膊,低声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大冬天的穿一身白在院子里荡秋千,怪瘆人的。”
“闭嘴吧你,不许编排公主。”云锦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走到苻宝身边,柔声道:“公主,今日休沐不必去读书,明日可要去了。不如奴婢早些服侍您歇着罢。”
苻宝眼波流转,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忙拉了云锦坐下,道:“云锦,我问你啊,我昨日干嘛要去找上官冲闹呢?”
云锦瞪大了眼睛,道:“公主,您真的不记得了?”
苻宝叹了口气,颓败的看着她,道:“云锦啊,我要是记得,何必要问你呢?”
【小剧场】
顾源: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苻宝:师父,我要杀人啦!
顾源:杀谁?
苻宝:上官冲!
顾源:这局面,掌控不住了呢......(一头汗)
小七这本故事想尝试写一个不同于上一本的女主,上一本的阿沅是个温柔端庄的姑娘,这一本的苻宝可能更活泼怪力一点,希望小天使们喜欢~
还有希望大家给上官冲时间成长哦,他的矛盾都是有理由的,后面会交代~深情宠妻咱们一点不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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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里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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