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辉连夜和宋秘书商量，问能不能给他一份去年或者前年的公司市场调研数据。

让余辉辉自己去做这些费时费力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连送花这种事情，都是花钱雇保安大叔做，何况市场调研这种苦差事。

其实，在公司里，有很多明面上的数据是公开的，例如前年霄总回来，在年度大会上演讲的时候，就用了一份很简短的市场数据。

宋秘书很大方的把前年霄总演讲用的数据和视频发给了他。

余辉辉将数据打印出来，放在公文包里，想着明天去洗衣店的时候给顾帆。

岂料，霄云是真的说到做到，一整天都把他扣在身边。

连送花挨骂，去干洗店拿换洗衣服和取餐，都换了宋秘书去。

跟着霄云的一整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视察工作，再不然就是被霄云指挥打扫卫生。

“余助理，”霄云看着手里的文件，没有抬头，说，“一会儿再把地拖一遍。”

“啥？”

余辉辉要疯了，攥紧了手里的抹布，狠狠朝那个周扒皮扔过去。

可惜对方轻轻一歪头，优雅的躲过了攻击。

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气人了。

“喂，霄云。”余辉辉走过去插着腰，居高临下的骂道，“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你已经让我擦了三次桌椅，两次玻璃，拖了五六遍地了。”

终于，霄云从文件里抬起了头，居然笑了下。

这么长时间，他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对方生气，今天却奇迹般的见到余辉辉生气的样子。

不免觉得欣慰，往椅背上一靠，欣赏着这位京都第一纨绔小公子。

士可杀不可辱，余辉辉把工牌一摘：“爸爸不干了。”

霄云笑笑：“这恐怕不行。”

刚走到门口，握上门把手的余辉辉，扭头。

只见霄云，嘴角轻勾：“我和你爷爷做了约定，如果你不能在我这里做满实习期的话，他会扣掉你今年所有的零花钱。”

“扣......”

扣掉所有的零花钱，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且不说吃喝玩乐，光是他那猥琐发育的小公司，就需要大笔的资金运转。

余辉辉深吸一口气，吐气的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不过，霄总能不能不要老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啊？”

“你是我的贴身助理，自然是要跟着我的。”

见被拒绝，余辉辉后槽牙磨了磨，依旧不失礼貌的微笑：“那小助理现在要去尿尿，霄总来吗？”

霄云也保持着微笑：“早去，早回。”

两人假笑着，相互配合，演完了这场戏。

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余辉辉的嘴角就耷拉了下去。

站在门外，双手握拳，虚空的挥打了几下。

一转头，就对上刚从电梯出来的宋秘书，立马摆正姿态，笑着打招呼：“宋秘书回来了？”

还处于愣怔状态的宋秘书回神，换上标准的职业微笑，好心指了指。

余辉辉顺着他指得方向抬头，正对上一个东西。

这门口什么时候有一个摄像头？？？

也就是说，他刚刚的举动......

虽然宋秘书不知道辉少爷和霄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大致能意识到：此时此刻，办公室——凶！

他把从洗衣店拿回来的饭盒往余辉辉怀里一塞：“祝两位，用餐愉快！”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余辉辉看着手里的饭盒，有种抱了一颗定时炸弹的感觉。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然后，门里人说话了：“余助理？”

余辉辉后脊背一凉，蹙了下眉，定了定心神，推门进去。

霄云正看着电脑，拇指抵着脸颊四指虚盖在唇上，远看似乎没什么不妥，但近看指下，是压不住的笑容。

他走到桌前，把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然后，他就傻眼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啊？

香菇炒青菜、白灼菜心、酸菜烩粉条、菠菜豆腐。

全素宴？？？？

霄云走过来，看了眼桌上的菜：“余助理，你的小手段，有点太幼稚了。”

手段？

他以为这些素菜是自己要报复他？

“既然如此，”霄云拍拍他的肩，“那你就全都吃了吧。”

说完，霄云用座机给厨房打了电话。

几分钟后，同一餐桌上。

余辉辉和霄云面对面坐着，而两人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类菜系。

全荤宴vs全素宴。

其实霄云的饮食都是有专人安排和热量脂肪计算的，但在余辉辉来了之后，这些仿佛都成为了一种博弈手段。

他之所以让厨房做全荤宴，完全是为了配合余辉辉的全素宴。

前些时候，余辉辉就说过不吃青菜，这次的全素宴，摆明是冲着他来的。

可惜这点儿小九九，早就被他看破了。

面对迟迟不下筷子，还肚子咕咕叫的余辉辉，霄云忍笑了下，轻轻嗓子，‘关心’道：“余助理，怎么不吃？”

余辉辉瞪了他一眼，把目光从红烧肉上收了回来，低头往嘴里扒拉着白米饭。

霄云似乎很享受余辉辉这副自作自受的样子，用筷子夹起他一直盯着的红烧肉，放在嘴里。

这个过程里，余辉辉的眼神一直没离开那块红烧肉，直到被他一口吞下。

一抬眼，他就被余辉辉那双饿狼一般的眸子，吓了一跳。

“好吃吗？”余辉辉咽着口水问。

在商场杀伐果断的霄云，真是没想到余辉辉的弱点，竟然是美食？！

没等他回答，手机就响了，是威廉。

他犹豫了下，还是接起来了：“喂，威廉。”

对面的人似乎是在外面，说话时有很多的车流嘈杂声：“霄，我打听了一下，这里最好的酒吧，带上小助理，我们一起去玩儿吧？”

霄云眉心微蹙，瞥了眼盯着那盘红烧肉流口水的余辉辉，说：“不好意思，威廉；今天恐怕不行，改天吧。”

“哦，别这么扫兴，我的朋友。”威廉笑着说，“要是你没空的话，让小助理陪我去，也行！”

霄云把那盘红烧肉推给余辉辉，对着电话说：“我给他安排了工作，恐怕也不行。”

毕竟昨天两人才合作了一笔大生意，霄云也不好太过得罪：“这样吧，过两天我做东，给你赔罪。”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霄云看了眼屏幕，正在通话中！

就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霄，就吃这些啊？”

不知何时，威廉已经来了他的公司，还站在了他的身后。

余辉辉塞了满嘴的红烧肉，抬头看见了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老外。

“小助理，”威廉拉开椅子坐到了他旁边，“我来这儿人生地不熟，你给我做一天导游怎么样？”

这明显就是冲着余辉辉来的，霄云找个了差事，把余辉辉支走了。

威廉不舍的看着小助理离开，叹了声：“霄，一个小助理而已，至于看这么紧吗？”

“作为朋友，我劝你多想想你的未婚妻。”

在威廉来之前，霄云就已经将他调查的很清楚，他的未婚妻是他的表妹，听说十分彪悍。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后，威廉摊摊手，表示被逼无奈的收敛：“好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

慕晚坐在酒吧的办公室里，他的这间办公室，有两面窗。

一面，是朝着酒吧内部的，可以看见群魔乱舞的舞池。

一面，是朝着酒吧外的，可以看见繁华的都市夜景。

手下进来：“慕先生。”

不用说，光看表情，慕晚就已经猜到了：“没找到？”

“抱歉，我们已经根据您给的线索，在北林小镇找了很久，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最后发现都不是。”

十年了，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他抬抬手，让手下出去了。

窗外舞池，灯光斑驳彩绘般掠过他的脸。

手指轻轻磨砂着一颗太妃糖，那是小雪给他的，一直被他装在口袋里。

这个牌子的太妃糖，已经不生产了。

可以说，这颗太妃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颗了。

收回思绪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余辉辉正和两个陌生男人穿过舞池和卡座，前往二楼的包厢。

其中一个男人是外国人，另一个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没想起来是谁。

呵，外界都说余家辉少爷玩得花，果然名不虚传！

他拉下百叶窗，坐到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太妃糖出神。

现在才六点，但余辉辉感觉已经在这里呆很久了。

毕竟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打扫卫生，已经精疲力尽，一动也不想动了。

威廉叫了几个长得好看的少爷作陪，甚至还大方的给余辉辉安排了一个红发男人，像个火烈鸟。

火烈鸟把酒杯送过去，要喂他喝酒，被他用手挡住，婉拒了。

甚至火烈鸟还要往怀里扑，也被他躲过去了。

搞得火烈鸟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那儿。

这一幕被霄云看在眼里，他的印象里，余辉辉不应该是这副矜持的样子。

威廉搂着两个漂亮男人，看着余辉辉，笑着说：“看来小助理，很少来这种地方啊！”

错！

余辉辉是经常来，只是从不点人作陪，多是自己疯玩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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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