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九衢尘瞧着马车扬起的一片尘土心想,莫不是想着将计就计,先下手为强,将那小子给杀了吧?

九衢尘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见穆璆提剑欲要去追,当下施法,使得江希掉落在地的剑,自地上飞起朝穆璆刺去。

穆璆向后一步,躲过了偷袭,皱眉看向蒙面的江希。

九衢尘见状,当即便喊,“大哥,他们坏人好事,不如就此了结了他们!”

这一喊,穆璆与白萍只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正当江希一头雾水之时,穆璆气愤提剑上前,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为难我师弟?!”

江希自是不能报出家门的,再待下去,怕是要暴露身份,当下变想匿形逃脱,谁知脚腕之上不知何时竟是缠上了一圈藤蔓,让他逃脱不得。

眼见着穆璆靠近,没了其他法子,只得强打精神同穆璆过招周旋起来。

九衢尘见这情形,正中自己下怀,不免得意,那江希脚上的藤蔓正是他悄悄施法缠上的。

“让你横插一脚,坏我好事。便要你尝尝苦头。”

眼下穆璆正与江希缠斗,白萍落单,九衢尘这便瞅准了机会上前,打算好好探探白萍的底。

动手之前,还不忘从他看的话本子中学来的那些,调戏白萍两句,“哟,小娘子长得倒是可人。”

九衢尘看了许多的话本子,为制造才子佳人相遇的场景,设想了无数场景,在他计划之中,他这般调戏白萍,便该有正人君子为白萍说法,然而此刻那位“正人君子”此刻已没了身影。

白萍一听他调戏自己,当场动气,控剑朝他刺来。

九衢尘左闪右避着,嘴上仍是不停,“哟,小娘子这般泼辣呢,待我抢了你回去,定要振夫纲。”

他嘴上这般说,这原本也是为突出不见踪影的公子而想的词儿,可眼下主角不在,他说这话,并不能引起佳人对翩翩公子的刮目相看,反而只是火上浇油。这不白萍持剑过来,许是气得狠了,出手没个章法,直拿剑剁向九衢尘。

九衢尘没有伤她的打算,面对气急败坏的白萍砍下的剑,也只是不停的左闪右避着,只是躲避之间,余光瞄到白萍因气急丢下的行李,九衢尘便趁着无人在意之际,悄悄施法,让周围灌木吞了他们三人所带的行李。

这头九衢尘绊住了穆璆白萍他们,另一边的离无怙却是架着马车狂奔。

离无怙毫无驭马的经验,只一个劲儿的拉紧了缰绳,还不时回头安慰车马中的人,“没事的,很快就会停下来了。”

车中安坐之人听到这话只是发笑,自己都心中无数,居然还来安慰自己无事,真是有些单纯。

等行至一段路,确信穆璆他们暂时不会追来,车中人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神通,让马儿渐渐平静下来。

离无怙哪里知道这是车中安坐之人施法,他还以为是自己终于将马驯服了呢。

待马车停下之后,离无怙这才松了口气,但却不敢松开手中缰绳,唯恐这马再发癫。

他坐在车前,单手拉着缰绳回头同车里人说道,“好了,没事了。”

车里人并未做声,离无怙只当他需要时间平定心情。等待之时,他想起自己怀中的那柄折扇。

他其实很想问问车中人,是否将这扇子有意留给自己,只为慰藉无乡之人的失落心情。

他想这么问来着,可想起自己刚与穆璆白萍的摩擦,他又怕自己再说错了什么。隔着一道帘,未见到车中人的样貌,这素未蒙面之感,反倒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何为“近乡情更怯”。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束月光照射下来,打在车帘之上。离无怙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一轮圆月,不知不觉,竟是到了晚上。

他瞧着这轮月亮,只觉这俗世的月亮与水天汀的月亮有所不同,水天汀的月亮是虚无缥缈的,一轮只会散着冷光的月,而此刻的月亮却是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一束光映出车中人影绰身形,半明半暗之间,他隐约瞧见对方脸庞。

先时在茶坊,他因听书入神,并未瞧见这位公子相貌,与江希缠斗之时,于剑洞之中匆匆一瞥,也未能端详对方样貌。只记得那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此刻只隐约瞧个大概身形,离无怙便想,他虽常被说为仙人托生,可此刻只觉面前此人才是月中仙子。

半透的车帘掩盖对方,车外的离无怙借着这一点月光,看到车中人缓缓启唇。

“兄台。”

离无怙反应过来对方唤的是自己,方才回神问他,“何事?”

“无事,夜黑风高,你许久不曾开口,我这心中有些不安。”

听车中人这般说,离无怙只觉自己刚刚失礼,先是遭遇贼人劫道儿,后又经历马屁受惊,自己将他带至一人迹罕至处,如何能不害怕?

离无怙连忙安抚他,“你不必怕,我与那贼人并非一伙儿,咱们先前曾在茶栈见过的,你还请我与师兄妹们喝了茶。”

离无怙似乎听车中人浅笑了一声,“我知道。“

听他这般说,离无怙暂时放心下来,正想着如何如何开口询问对方,走时送自己的那盏茶是何意,却又听车中人先开口道,“我心中惶恐不全因贼人,乃是因我见你似为救我而有受伤。”

听他这般关怀,离无怙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他在山上,虽得师父师叔们重视,但他身躯异于常人,即便受伤也能尽快复原,正是因为对他不会受伤的放心,又因派中所修道义之故,离无怙并未被人这般嘘寒问暖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同车中人说道,“已无事了。”

“让我看看。”

离无怙有些为难, “真已无事了。”

对方却是有些执拗,“好歹是为我,你才去抓那贼人的剑,总得让我瞧了安心。”

离无怙听对方这般说,知他是好意,无奈将手伸了进去。

车中人看对方伸一拳头进来,正诧异,谁知那手掌一摊开,掌心之中正有一串红彤彤的灯笼果。

他听车外人说道,“吓着了吧,吃个果子定定神。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他本该先将扇子归还对方,可鬼使神差的,他竟是递进去一串灯笼果,许是还不想那一杯茶的余韵散去吧。

“礼尚往来?”

“算是谢你先前茶坊之时送的茶点。只是我这果子不如你送的茶点,不是很甜。”

车中人看着对方手中递来的灯笼果,见竟是自己当初给他的那一串。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心中想得却是,那九衢尘翻遍多少话本子,又精心谋划着才子佳人的相遇,他那般费劲心思,感觉都不如眼前这小子的无师自通。

离无怙见他接过,正欲收手,却听车中人这时说,“是甜的。”

听他这话,离无怙微微一怔,脑中唯有那一句,“有心者懂物重。”

只有有心之人才会珍重你所赠之物。

离无怙这一滞,却让车中人得到了仔细查看他手的间隙。他瞧见对方手掌完好无损,并无划伤。他一时以为自己看错。

难道是另一只手?

可分明就是这只戴着金环的手。

他又想,难道是自己看错,可自己衣裳上的那滴血渍尤还明显。

看来此人果非泛泛之辈。

此人若真是仙人托生,只怕将来会阻碍自己。他想起九衢尘的提议,心想不如就趁现下四处无人,杀了他!

心念一动,手上便要开始悄悄施法,谁知刚一动作,马儿嘶鸣一声,引起车中人的注意。

奇怪,我并未对马施法,这马怎么忽然不安分了起来?

还未等他想个明白,所乘马车竟是晃荡一下。施法未成,反倒因马车晃动这一下,他毫无准备的身子前倾,竟是下意识抓住了面前人的手。

“阿!”

竟还因这小小颠簸叫了一声,真是丢脸。

车中人自感有些失了身份,正要收回自己的手,那手却是被车外人回握住。

原来是离无怙听车中人惊叫一声,隔着车帘将对方扶住,而后抬头看一眼天上,发现乌云盖月,且周围逐渐瘴气弥漫,他这才想起下船之时船家的话,只怕他们阴差阳错之下,进入了怨气弥漫之地。

念及车中人不过是普通人,担心对方见到异像吓着,他索性先安抚对方,“别怕,有我在呢。“

不知为何,车中人竟觉得耳根发烫,许是因为自己失态丢脸所致,或因自己行刺未果而有些恼怒吧。总之心中想了诸多借口,可眼睛却是在那只回握住自己的手上,有些挪不开。

离无怙并不知车中人的九曲回肠,他说完便松手低头查看马车车轮,车中人手中一空,莫名倒有种惆怅之感。

离无怙俯身弯腰查看车底,想看明白是什么原因让马车晃动的。

可他这一低头,竟是与一只眼睛对上了。

那眼睛一见离无怙,反倒是被他吓到,吓得在车轮上到处游走。原来这只眼睛竟是长在一只断臂的掌心之中。那断臂刀口不齐,拖着血肉筋脉。

此不明之物,以掌心眼睛视物,靠五指行走,拖于其后的血肉筋脉,如同尾巴一般,游走之间,状似蝌蚪。

因这怪异之物,沿着车轮向上游走,离无怙恐其伤了车中人,便一剑刺去。为防这手到处游走,离无怙这一剑刺在了其如尾状的断口之处。谁知这一刺彷佛捅了马蜂窝一般,忽而一下子冒出许多这玩意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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