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您是不是吃醋了。kanshushen”
青年的直白让叶翎倏地一愣。
腰上的手依旧虚虚环着,叶翎一时无法挣脱,下颌微微上扬,月色下他被迫看清青年赤瞳中的星点闪动, 胸腔中是无法否认的猛烈心跳声;青年同三年前的沉默寡言几乎判若两人, 少了一份羞于表达的生涩,多了太多无法拒绝的侵略性。
在叶翎沉睡的时间里, 青年将察言观色理解到了极致, 已能根据他的态度迅速作出反应, 牢牢抓住他性格中脆弱和柔软的部分,以至于让他在这段理不清的关系中,永远无法完全掌握主动权。
这种侵袭式的占有并不是叶翎所习惯的,于是他一次次被迫做出选择, 在一次次怀疑中反复确认青年在他心中的分量。
和所有人都不同,青年会强硬而笃定要他站在自己身后, 也会千里迢迢地赶来,狼狈不堪地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间,用尽手段算计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叶翎无法忘记那些眼泪的温度,隔着几层衣料也能轻易将他烫伤。
这段时日里, 他不止一次感到无力、想要逃避、甚至不时便要恼火一阵,可每当青年专注地低眸看他、展露笑容双眼微眯时,叶翎清晰地感受到了名为“欢愉”的情绪。
胸腔中有力的跳动总不会骗人。
所以他在余怜的指责下恼羞成怒、为青年荒唐行径羞恼却始终不离开,甚至在司尧并不赞成的态度下,试图以装傻充愣的方式答应了魔域庆典的请求。
......吃醋吗?
叶翎看着景曦眼中倒映着的自己, 能确定青年眼中的人是自己,却无法确定青年眼底心中眼底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所以他一退再退。
青年没有说话, 拉着叶翎便走;两人所在湖边的不远处有一处木屋,看着台阶上一层浅灰,应当是有段时日没人来过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叶翎看着空旷的屋内满是黑布遮住的画作,有些疑惑的看了景曦一眼。
放开叶翎的手,青年一言不发地来到画作面前,挨个揭开画作上的黑布。
整整上百幅的水墨画作,只画了他一人。
叶翎从左侧一个个望过去,心中震撼无比;所有画的右下方都详细记录了日期,不是三年前的原身,这些画作上都是他穿书后一月内,或浅笑或沉默的模样。
在那一刻,叶翎承认他感受到了卑微又恶劣的快乐,他一面白白享受着原身带来的恩惠,一面却又希望让景曦动心的人,是鹊巢鸠占的自己。
但他不想再这样了,哪怕引来滔天怒火,他也想真正活在光下,而不是永远成为别人的影子。
“景曦,其实我不是——”
“师尊,永远不要怀疑自己,”青年温暖有力的怀抱将他包围,左手稳稳托着他的后脑勺,将叶翎往他怀中埋,“一切交给我,好吗。”
就这样紧紧相拥的姿势,叶翎听见景曦在他耳边低声道:
“两年前弟子从魔领之巅逃出来,重伤之下坠进一处湖中,正巧在下游路过的阿竺将我救了回来。”
“阿竺是个很好的画师,当时弟子已经太久没见过师尊,只害怕时间久了会忘记,便一遍遍求他将师尊的模样画下来。”
话音未落,叶翎皱着眉便抬头看他,一时忘了方才纠结,“那你今晚带我来满春院,是故意的?”
“弟子哪敢啊,”景曦苦涩一笑,眼里生出一丝疼惜,“本来只是想带师尊来这间木屋看画,顺便去阿竺处问一问黑袍的行踪。”
“为何还要找黑袍?”
景曦眼神闪躲,看着别处,“魔帝与黑袍合作已天下皆知;他的肉身已经被我摧毁,但灵识却没被铲除;若黑袍有心帮他,魔帝便能找到夺舍之人,届时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说起黑袍,按道理说叶翎应对他心怀敌意,可上次的一面之缘后,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用“厌恶”两个字来形容对他的感觉。
况且黑袍从始自终没也做过任何伤害叶翎的事,还无条件的将灯芯交到他手里。
“黑袍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叶翎抬头看了眼愁眉不展的景曦,“即使要我离开你,也没有提出强制性要求。”
书中他只知道景曦在成为一方霸主后,余下便是和黑袍率领的暗卫明争暗斗,却不知道两者间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甚至让黑袍连这一世都不肯放过景曦。
还有记忆棒中令人起疑的第三者视角......
“师尊,今日天色太晚,我们不如就在此地凑活一晚吧。”
说话间景曦已经在侧卧中的稻草床上躺下,左手枕着脑袋,右手长臂一伸,看着叶翎的眼神,像是在无声的邀请。
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过了,还是自己主动;可叶翎对上青年那双锃亮的双眼时,不知为何还是感到一丝紧张;他原地站了一会儿,眼见着床铺狭小,周围再无地方能睡,一咬后牙,走在床边直接躺了下去。
脑袋刚碰到手臂,青年便猛的侧身转过来,两人相隔不过一两寸,彼此温热呼吸落在对方脸颊。
景曦用宽大的披风将叶翎紧紧裹住,左手顺势落在腰间将人抱住;朝着叶翎这处蹭了蹭,青年合上眼,低喃一句:“师尊还记得吗,小时候每每我怕冷,您都是这样抱着我的。”
“您说两个人要抱在一起睡才不会冷。”
“你那时候还不愿意呢,”叶翎闻言,不自主地嘁了一声,“半夜还逃出去。”
说完自己先是一愣,这分明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为什么能这样自然的脱口而出。
青年却毫无察觉,只是静悄悄地将他搂着,不一会儿两人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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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翎放心不下,第二日见景曦无事,两人决定回玄青宗看看。
青年站在山门前久久不敢向前一步,眼中满是眷念之色。
叶翎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司尧曾对他说过,自自己昏迷后,景曦便再不曾踏入玄青宗一步,甚至是每月行跪拜礼时,都只敢在月黑风高的晚上,趁没人时在门外默默跪上一夜。
不过多时山门大开,伴着校场中传来的弟子晨练声,肩宽腰窄的青年自台阶而下。
来到两人身边,云锡先是朝叶翎行礼,然后伸出拳头在景曦肩上重重捶了一拳,挑唇一笑,“你终于回来了。”
景曦浅浅一笑,并未搭话。
天色尚早,司尧正在议事厅同各位长老商讨事务,叶翎便直接去初云峰等他,留两个小辈在校场叙旧。
“不要怨我师尊,他是真的疼惜霜月仙尊。”
递给景曦一杯凉茶,云锡背靠高大玉石台,看着面前认真修习的小弟们,再次认真道,“况且那两年,他并没有特意为难你。”
“你确实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这些是非我还是能懂,”景曦将茶杯捧在手中,烈阳刺眼,他便将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转过去看云锡,“云锡,我前几日去过天山之巅了。”
“听说了,民间骂你的可不少,”背靠玉石,青年闭着狭长双眼,语气平静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怎么,见到我那个便宜爹了。”
景曦默然。
人类二皇子青邱在二十多年前的丢了儿子的事,在四界闹的沸沸扬扬;不同于魔族后来的息事宁人,二皇子几乎是拼了性命,不顾所有人阻拦,不惜将人间翻过一遍,也要将丢了的儿子找回来。
虽然景曦与云锡都没亲眼见过当时场景,可听后来的说书先生所说,青邱凯旋归来后寻不得心爱之人,最后在一处腥臭破烂的贫民窟内,找到他曾留给心爱之人的信物。
心善的婆婆告诉他,曾住在这里的人为他留下一个腰间带了胎记的男孩,人投了湖,孩子却不知所踪。
阴阳人的身体构造与凡人不同,以云锡的聪明伶俐和轻易便能找到的证据,知晓自己身份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那你是决定一辈子守在这里了?”
两人好歹也算相识十数年的朋友,景曦知道云锡虽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并非胸无大志之人,他如今这番几乎是自暴自弃的选择,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不然呢?”青年闭上狭长双眸,无所谓地淡淡一笑,“若我被推上仙督之位,或是回到皇家继承爵位,日后便再不能同如今这般,对师尊毫无顾忌的偏心。”
“人呐,这辈子不论有多强大,一旦有了软肋,就永远无法战无不胜。”
很多话,许多事在二人间都不必挑明,景曦偏头静静看着他,见人突然突然睁开眼睛,有些促狭地笑着问道:
“那你呢?如今也是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了,怎么也和我这个小跟班似的,霜月仙尊走到哪,便跟到哪。”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魔帝灵识不知何时苏醒,黑袍势力近来又一直在人、妖两族活动,”景曦从怀中拿出一块精美雕琢的木牌,递给云锡,“玄青宗旁边有我的军队驻守,这两日我会交代下去,若有需求便拿着木牌前去吩咐。”
于公,景曦不愿黑袍势力渗透到玄青宗,让自己两面为难;于私,叶翎昏迷的两年中,每月他来到山门前跪拜时,云锡都会悄悄托人送来纸条,其中详细记录了叶翎的身体情况,让他好挨过下一月。
说不感激是假的。
议事厅的房门推开,两人一同去往前,景曦对云锡留下最后一句,“云锡,你以为对他最好的守护方式并不一定是他想要的,有时间了,不妨也问问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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