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郕国唯一的长公主出逃了。kanshushen
余怜一言不发的听着手下探子的详细禀报, 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垂眸看着手中书卷,淡声道,“知道了, 下去吧。”
青年清瘦的面容少了血色, 却依旧锋利而冷漠,一双淡泊微凉的眸子, 让人不敢直视。
探子离去前, 又问了一句, “领主,长公主那边——”
“不必再管了。”
“是。”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轻,余怜缓缓从书卷中抬起头,漆黑如墨的双眸看了眼天上一轮清白圆月, 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直。
为庆祝魔帝终于被除,魔域接连几日大摆宴席, 而景曦那个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了心上人的性子,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逢人便要炫耀一番。
而师尊对景曦向来心软,就算看破也不会多说, 多半是笑着顺从。
不可否认的是,直到现在余怜依旧觉得景曦配不上叶翎,或者准确些说,他觉得这世上没人配得上他师尊。
如今师尊腹中还怀了景曦的血肉,劳累伤身不说, 这孩子若是出世,师尊日后便没了时间修道......
躁郁感积郁在胸中无法发泄,余怜眉头轻蹙来到屋外, 身倚栏杆,轻闭双眼感受四周凉风习习。
忽然院外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怜向来不用侍卫奴仆侯着,听见声响便轻蹙眉头,黑夜中缓缓睁开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前来之人气息浮躁,一定不是修习之人。
“余怜到底是不是住在这里——啊!”
少女清脆的尖叫声划破寂静,余怜黑眸闪动,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表情,慢慢收起抵在她喉间的尖刀,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韵清一身白衣满是泥灰,记忆中巴掌大的小脸沾了不少尘土,浑身上下都是风尘仆仆的味道。
仿佛上一秒就差点丧命的人不是她一般,韵清两下恢复呼吸,然后便瞪着一双小鹿般清澈明亮的圆眼,仔仔细细地将余怜上下打量着,眼里是不加掩饰地担忧。
少女太过炽热的视线惹得余怜不禁皱眉,“说话。”
“奶奶和我说你们这里打仗了,”韵清不放心地围着余怜转了一圈,看着他苍白的脸,语气极快,“我听他们说只有你受伤了,就......”
话音未落,少女泄气地肩膀一塌,脑袋上有一根呆毛立起来,神情有些挫败,“......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余怜没说话,静静看着她,神色难辨。
“你别生气,我知道不该自己偷跑出来,”韵清以为他生气了,撇下嘴拉了拉他的袖子,“所以你到底有没有事啊。”
话毕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瘪瘪的肚子,对死活不开口的余怜再次道,“还有,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呗。”
“......”
-
“所以说,你现在脸色难看成这样,是因为吃了丹药、七日内都没有修为的缘故么?”
堂堂一国长公主,此时正丝毫不顾形象地盘腿坐在蒲团上,左手抓了半块馒头,拿着筷子的右手不断往嘴里夹菜,嘴里含糊着道,“唔......你怎么不吃,身体虚弱就该多吃点哇。”
说着还往余怜丝毫未动的碗里面加了块鸡腿。
原本没有胃口的余怜看着吃的正香的韵清,拿起筷子,咬了口鸡腿。
嗯,还行。
“对了,你受伤了,他们就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么?”埋头扒了会儿饭,韵清抬起头,眨巴两下眼睛,“你现在没了修为,万一有刺客害你怎么办!”
少女说的头头是道,话毕还忧心忡忡地放下筷子,双手抱胸忿忿不平。
余怜不自觉地笑了一声,再次咬了口鸡腿,头也不抬地忽略过话题,平淡道,“你这次逃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说什么特意为他而来,两日不见,小姑娘还学会说好听话哄人开心。
“我刚不是说了吗,有人和我说你受伤了——”
“然后我就来了啊。”
少女一番话说的坦然自若,让向来冷静自持的余怜都禁不住的微微一愣,指尖一顿。
堂堂长公主,不过是听他人一句自己受伤,便不远危险连夜赶来,就只是为了确认他情况如何么。
“你别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我,”吃饱后,韵清鼓鼓腮帮子,不满地看了余怜一眼,“我等会儿走就是了,不会让人发现,给你添麻烦的。”
说着起身就想走。
“你打算去哪儿。”
“我......”
“魔域附近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更不要说客栈酒家,”余怜抬头看她一脸灰,一字一句道,“还有,如果你在路上遇到凶残的魔人,就打算等着被吃么。”
韵清脑子空空如也,她当时不过是脑子一热,挑了匹马就赶来了,哪里想过这么多。
“你骗人的吧,我刚刚来的时候,才没有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
余怜出声打断,“身为人界公主,魔人会吃人类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少女身形一顿,动作僵硬地转过身来,朝余怜讨好一笑,“那什么,天这么晚了,要不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来保护你......”
这理由找的韵清自己都觉得蹩脚,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小脸耷拉着。
“好。”
余怜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对门边神情惊讶地少女毫无反应,低头吃了口饭。
韵清一时不敢相信,迟疑地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赶我走了?”
余怜嗯了一声,看着碗里仅剩的米饭,抬头看了韵清一眼,淡淡道,“没菜了。”
“哦......哦!我给你夹!”少女极有眼力见的飞快应了一声,立马回到桌案前坐下,用自己的筷子给余怜夹了口菜,嘴里停不下来,“你看你这两天瘦的,快吃快吃快吃。”
偌大的殿内只剩韵清一人絮絮叨叨的声音,她自己吃饱了,嘴里就停不下来地说来时所见所闻,一双鹿眼亮晶晶的,写满了兴奋,期间还不忘给余怜各种夹菜。
后来她有些累了,看着余怜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小口吃菜,笑着随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吵的,总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没有,”余怜回答,声线清冷,“很久没人和我说这些了。”
说这些家长里短,说这些喜怒哀乐,说这些平凡却充实的生活。
久到余怜以为再也听不到这些话了。
韵清脸上的笑意一凝,看着余怜还在低头吃自己夹在他碗里的菜,突然想起他才说的,他已经吃过饭了。
不知怎么,她看着青年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回忆着自己偷偷赶来时,一路上听见的欢呼声,心里突然堵了一下。
究竟是多孤独的人,才会在举国欢庆时选择自己待着,带着一身伤靠在栏杆边,独自面对漫漫长夜。
“余怜......”韵清喃喃喊了声他的名字,胸腔里突然有股冲动,“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话毕自己先闹了个大脸红,在余怜有些疑惑的视线中,连忙着补一句,“我是说!今晚你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余怜静静看着韵清越发涨红的脸,半晌后,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表情,应了一句,
“好。”
-
从巫族逃出来这件事,韵清只敢告诉余怜一个人,甚至连叶翎都不敢说。
是夜,一国长公主毫不介意地躺在地板上,身下只垫了张不算软的垫子,神采奕奕地同余怜说个不停。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原因,你猜是什么。”
“这次离开,我就不打算回去了,”半天没听见人答复,韵清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接着道,“这次我离开,就不准备回去了。”
“我打算写信给我哥哥和母亲,告诉他们我要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床上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余怜问她,“什么时候走。”
“等你身子好了就走,”韵清坐直身子,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有些期待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
如墨般漆黑的双眸微动,余怜侧过身与她四目相对,声线低沉地同韵清一字一句道,
“为什么是我。”
“你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想和我一起,为什么——”
“对我好。”
他将每个字咬的清晰无比,似乎在示意着这些问题的重要性。
韵清没想这么多,只是微微愣了愣,同样清清楚楚地回答道,“因为你照顾过我,所以我担心你受伤;我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所以想同你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天下这么多人,我只有和你待在一处才感到舒服,所以会忍不住想同你说话、想和你分享琐碎杂事、想和你结伴同行,有什么问题吗。
余怜突然笑了,在韵清见了鬼一般的表情里,笑的柔和。
好像是不该有这么多七七八八的问题。
也不知他一晚上都在纠结什么。
“好啊。”
黑夜漫漫,青年下床来到韵清床边,眼底冰封多年的雪山突然开始融化;他在少女躺着的垫子蹲下,主动伸出身要同她拉勾,很轻地回了她一句,
“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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