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玉立即明白了,防备地盯着男子,道:“你说她是你妻子,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家里有几口人?”
那锦衣男子见沈闲玉软的不吃,拿着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冷哼道:“看来姑娘是非要扣下内子了,此事与姑娘无关,若是姑娘识趣点,马上放开内子,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姑娘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无情了。”
他见沈闲玉面色不好,以为沈闲玉是怕了,心中得意,拿出腰间的令牌给沈闲玉看,道:“见姑娘初入京城,不知这京城的规矩,姑娘可睁大眼睛看好了,日后见了这令牌就要绕道走,不然姑娘会出什么事,在下可不敢保证。”
沈闲玉忍无可忍,握住男子的手腕一拉,只听“咯嘣”一声,下一瞬,传来男子杀猪般的叫声,这叫声引得周围人侧目,围上来指指点点。
“这个姑娘是谁啊,新来的吧?”
“肯定是新来的,你看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哎,这下这个姑娘可惨了。”
“那也没办法,出门在外,也不事先打听打听,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他话还没说完,见周围人不议论了,纷纷睁大眼睛看着马车,十分不解。他顺着视线望去,也不由得愣住,只见马车里下来一位颜若艳华、气质如竹般清冷的少年,这样的皮相,也就十几年前的容家千金能与之媲美,可惜容家千金早早便香消玉殒。
所有的人都在看美人,只有断了胳膊的锦衣男子还躺在地上嚎叫。
沈闲玉盯着男子,狠狠道:“再叫,就把你嘴巴堵上。”
那锦衣男子一愣,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凶过,又加上胳膊传来窒息般的疼痛,心生了惧意,忙用另一只好手捂住嘴。
锦衣男子的家丁死死盯着沈闲玉,这女人出手太快,他们都没看清,也不曾想到一个弱女子居然会武,现在公子又被这女子挟持着,真不好下手。
沈闲玉察觉到了周围家丁的视线,抬眸道:“敢出手,我就对你们主子下手。”
锦衣男子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闻言叫道:“你们别惹恼她!”
这时,陆祈走了过来,见这场面,道:“姐姐,可是出什么事了……”他说着,在地上躺着的男子身上打量几瞬,捡起对方掉的令牌,冷笑道:“姐姐,他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新皇登基,陈家一个投降的文臣,没多少实权。”
还没到京城的沈陆二人在路上便听说此事,新皇是前朝的一名武将,在众人拥护下兵不血刃登基了,只是这消息对她们来说实在没什么用,不影响她们老百姓,她便也只是过一下耳朵。
沈闲玉看着锦衣男子,她虽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内情,但是改朝换代了,一个投降的文臣小孩这么嚣张,实不应该。
陆祈又道:“姐姐可还记得曾与我说过的道德经其中一章,越是没有什么,越彰显什么,陈云轩便是如此。”
周围人见陆祈这么一说,觉得十分在理,陈云轩在前朝时便是个小霸王,去年新皇登基,对投降的文臣并没免职,他们依旧生活在小霸王的淫压之下,合着他们之前都被糊弄了。
陈云轩见陆祈说出他的名字,叫道:“你骗人,我爹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爹一直都很得皇上宠爱!”
沈闲玉道:“我管你得不得皇帝宠爱,你说,你与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不然这姑娘怎么会这么怕你?”
人群中有一位大婶叫道:“姑娘,我知道,这姑娘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被这个陈家公子看上了!”
“对,我也看到了。”
陆祈道:“姐姐,我小时候也被他欺负过。”
陈云轩瞪大眼睛:“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沈闲玉闻言,盯着地上的陈云轩,道:“好,那我就给你点教训。”
说着,将另外一条胳膊也卸了下来。
“啊啊啊——”
众人听陈云轩杀猪般的叫声,只觉得心中痛快。
沈闲玉拍了拍手,对陈云轩的七八名家丁道:“这是给你们家公子的一点教训。”
七八名家丁见沈闲玉松开陈云轩,拉着陈云轩便走,只是一不小心,就会碰到陈云轩的痛处,叫声蔓延了整条街。
围观的人见没好戏看了,纷纷散去。
地上女子见陈云轩走了,缓缓起身,对沈闲玉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不然小女子真的想要去死了。”
她余光中瞄到了陆祈,正眼看去,一怔。
沈闲玉见姑娘看陆祈看呆了,笑了笑,陆祈确实好看,她闲着没事做也会看陆祈。
直到陆祈回了马车,那姑娘主动反应过来,又羞又愧道:“抱歉姑娘。”
沈闲玉哈哈笑道:“理解理解,好了,我们还有事,你也快回家吧。”
那女子见沈闲玉穿着厚衣,不由对沈闲玉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
沈闲玉按照陆祈的指引到了随缘客栈。
客栈老板何丹有要事外出,还没回来,沈闲玉问了价钱,觉得合适,这里环境又清幽,适合陆祈读书,便先订了一个月。
订房间的时候是陆祈拿的房间牌号,正好她和陆祈挨着,是最靠左的两间房。
沈闲玉在房间等了没一会儿,便等来了烧好的洗澡水,好些天没洗澡,她快速洗了个澡。穿小衣的时候,忽然想到陆祈在隔壁,上次赶路被淋了个落汤鸡赶去破庙换衣裳、陆祈也在她附近,这次虽然隔了一堵墙,可沈闲玉还是觉得脸发烫。
她坐到床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心里纳闷,怎么她越长越容易害羞,不是应该越长越沉稳吗。
没一会儿,便听到了隔壁的水声,沈闲玉发现这墙一点都不隔音,还没她在桃花村的家隔音效果好。
她行至桌边坐下,见茶壶有水,倒了一杯喝,从包袱里找出钱,打算出去打探消息。
临走的时候,想着该和陆祈说一声,可想到对方在洗澡,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她犹豫了一下,轻咳了声,隔壁的水声小了不少。
沈闲玉:“……”
这是何意?难不成陆祈听到她的咳声了?
沈闲玉莫名有些紧张,口干舌燥的,她又坐下喝了几杯茶水,平复了一下心绪,想着等会还是去换间房吧。她摸着自己的脸,等没那么烫了,再次打算下去办事。
她一开门,便与来人撞上,在瞧见陆祈那刻,沈闲玉想说些什么,可盯着陆祈裸露的白皙胸膛,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陆祈瞧见沈闲玉手中的东西,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
沈闲玉结巴了一下,绕开视线,道:“那个……你把衣服整一下。”
陆祈听到隔壁的声音,见沈闲玉要走,匆忙穿好衣裳赶来,也没顾得上衣裳整齐与否,闻言他低头整了下衣襟,再次看向沈闲玉:“姐姐,你想要去哪,我可以陪你去吗?”
沈闲玉只好第三次坐了回来,她将银子放桌上,深呼吸几口气,还没来得及出口,陆祈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姐姐,是不是因为厚衣,使得姐姐伤暑了。”
但见沈闲玉额头并不热,只是面色发红,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奇道:“怎会如此?”
沈闲玉道:“可能是因为我刚洗过澡,热的了,没一会儿就好了,说正事。”
陆祈坐正身子听。
沈闲玉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答应过一个朋友一件事吗?”
陆祈点头。
沈闲玉斟酌道:“是这样的,那个朋友现在已经去世了,但是她临死前的心愿是希望我能找到她爹。”
陆祈认真道:“她爹?那姐姐和他的关系是?”
沈闲玉不想骗陆祈,但又不能直接说她借尸还魂这件事,她卡了许久,才道:“我们算是孪生姊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我们母亲早死,父亲为了前途再娶,继母觉得我们碍眼,把我们送到庄子里,妹妹死了,我逃了出来,妹妹死前的心愿是希望能认爹,我代她完成这份心愿。”
陆祈听完,震惊了许久才消化完这个消息,他从未曾听沈闲玉说过还有一个妹妹的事情,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他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姐姐还有一个妹妹,这么多年,姐姐竟半分没提过。”
沈闲玉一说无缘无故的谎话就心虚,她打着哈哈笑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说嘛。”
陆祈道:“什么?”
沈闲玉道:“没什么,就是这样的,当年我爹离开我们那个小县城,为了前途来到京城,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祈道:“姐姐方便说他的名字嘛,或许我听说过他的名字,这样一来,姐姐便不必用钱打探消息了。”
沈闲玉一喜:“他叫沈诚。”
陆祈沉思道:“沈诚,这个名字,我还从未听说过,当初我离开京城已有八年之久,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沈诚并不出名。”
沈闲玉笑道:“那我们就去打探一下吧。”
陆祈见沈闲玉要带上他,笑着点头。
离开前,沈闲玉摸摸自己的脸,正常了,与陆祈聊了没一会儿,找到了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真是奇怪。见陆祈不走,她道:“对了,陈云轩怎么欺负你的?”
陆祈道:“他骂我没娘。”
沈闲玉叫道:“嘴这么脏,真是没教训错。”
陆祈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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