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被郁临择拦了一把,愣了愣,但见是郁临择,也只笑笑:“好,他的病还不是多严重,耽搁片刻也不……”
神医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手里的药就被周木一把抢过,一下子塞到了他嘴里,好像生怕谁跟他抢似的。
神医僵住了,看着抢了药吞下的周木,又看了看郁临择:“这……要不我再去做一些,明日反正也要散给其他人。”
“……”郁临择抿唇不语,看着周木,眼底神色复杂,过了片刻却对神医道,“不必了。”
而周木一听,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凭什么不了?!怎么可以不做了!我们还有那么多人呢!你们怎么可以不救他们!你们的职责不就是救我们吗?!你怎么敢!”
郁临择听罢,只往后退了一步,靠叶慎近了些,又叫神医先带着弟子们去隔间,雪枭暂时留下,等到人都疏散完,郁临择才看着周木缓缓开口:“做不做有什么区别,反正你们也没打算只靠丹药来解决瘟疫不是吗?”
郁临择的神色似笑非笑。
梗着脖子踩着板凳的周木身形一僵,神色中闪过片刻慌乱,却又急忙道:
“你说什么!我们不靠药救还能靠什么救?靠你们这些黑心肠烂肚子的仙门救吗?!”
“对呀,”郁临择轻声应,似在附和,末了又提出疑问,“可是你不需要我们救,一开始怎么会把我们叫到古州来呢?还一口一个仙人,一句三个求字,言辞恳切地求着我们来古州救你们。”
周木神色登时乱了,心虚地快速眨着眼,很快又理直气壮道:“难道你们不该救吗?你们本来就该救我们!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郁临择直接气笑了,抬腿就是一脚踹在周木胸膛上,将人从凳子上踹下来,摔得四仰八叉,痛得哎呦叫唤,他立马追上,将周木摁在地上,劈头盖脸一顿猛捶。
“给你脸了!谁该救你啊!救你这,反过来倒贴着把你命给我我都不要!还就该救你!咋这么自信呢,昂?”
“还把我们引过来,咋,十几年前那两个不够你们烧的是吧,自作孽不可活你知不知道?!你们古州人知不知道?!”
“我还说这么多人跟我讲多行不义是什么意思,看了你们我才明白,该!你们就是该!”
周木挨了顿毒打,被郁临择揍得还手都不敢,却一边嚎一边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
“嘿,你没打听清楚我是谁吧,掌管天下修仙门派的第一宗门清山派的少掌门!你觉得南千派的资料我能看不到?你觉得,就你们古州交通堵塞又消息闭塞的,我们清山派就查不到消息?”
郁临择一边说着,一边又是几拳砸在周木身上。
打了人一顿,郁临择心里才好受些,站起身,用蛛丝将人绑了,甩到一边,又指挥楼千层道:“去,把神医带出来。”
楼千层:???!
“我可是魔尊诶你敢这么使唤我……”
“雪枭,去,把神医带出来。”郁临择冷着脸重复了一遍。
楼千层无法,只得去了内室,将神医带出。
神医被带出,见被五花大绑的周木,神色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
叶慎却突然往前几步,绕过郁临择,走到了神医面前,从袖子里摸出一片金叶子,塞到神医手里。
“……道友这是何意?”神医不明所以。
叶慎抿了抿唇,默了一阵,才指着郁临择道:“药柜,没了,他砍的,我赔。”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怔愣。
楼千层却在心里狂叫:啊好好好!金钱攻略!包容他的一切脾气,就这追妻妥妥的!
神医看着躺在手心的金叶子,神色有些恍然,最后似叹似谢道:“那便多谢道友了。”
叶慎没再回话,只转了身,径自站回郁临择身后。
郁临择也没说什么,只捏了捏叶慎的手,又拍了拍他手背,才请神医坐下,开口道:“神医若有什么隐情,还请说出来的好。”
神医笑笑:“我能有什么隐情,不过是过来了却家师的一个心结罢了。”
郁临择眯了眯眼,拉着叶慎在神医对面坐下,缓声道:“令师尊的心结怕不是救古州吧,嗯?”
神医不语。
“他也不是清山派的,而是南千派对吧?南千派少主?”
郁临择盯着神医的双眼,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继续道,
“你们若有什么隐情,可以告诉我。我说了,不要隐瞒,说出来,这个事情才好解决。古州人自作孽,当然不可活,只是天灾若真成**,你们是要遭受反噬的,以后你的修仙之途,你师父的修仙之途都会受影响!飞升的雷劫都比别人要多个十几二十道的,为了这群人,不值得。”
郁临择看着神医,耐心劝导。
古州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但这孽,不能结在他们身上,他们不能为了这些人把自己的修仙生涯都搭进去。
神医猛地将手边一香炉打翻,香灰扑腾着,漂浮在空中,宛如晨雾初起,迷蒙了一片烛光。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受到报应!”神医握紧拳,身子因用力而微微弓起,表情也因憎恨而扭曲了几分,“他们这些年,活得好好的!根本就忘了我师父的存在!我师父、我师父当年也不过才十几岁,凭什么他们就要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我当年,陪在我师父身边,亲眼见着我师父为了古州瘟疫一事,整整一月都未合眼!我师父天纵奇才,能将濒死的我从鬼门关一针就拉回来,却甘心窝在古州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这么劳心劳力,古州那些人却这么忘恩负义!我小师叔……
“她还要更小些,都为了他们生生献出自己的精血,用命去救他们,可他们呢?!
“师父和小师叔已经没有什么修仙生涯了……”
话至此处,神医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可是他们还活着不是吗?”郁临择轻声道。
此话一出,神医瞳孔猛的一缩,宛若被人掐住了命脉,又像被人一针扎醒,神色怔愣着,一点泪光在眼角闪烁,却没能滑下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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