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兽拦路

出了清山派范围,几人又换了马改为御剑,叶慎仍旧和郁临择一起,只不过这次就是叶慎站在郁临择身后,抱着他了。

“这剑是好剑,名字也是一味草药,就是独活这两个字念起来感觉不怎么好。”郁临择当然是不肯闭嘴的,从马上到剑上愣是没让叶慎的耳朵休息片刻。

叶慎面无表情地抱住郁临择的窄腰,默默地听他兴奋地讲着,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却没折射出半点光泽。

“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与我高冷霸气强大的人设很相符,可却过于阴鸷,所以知道我这把剑的名字的人很少,你算是第三个啦!”

“哦。”

“……”

郁临择张口还要说些什么,突然被迎面一个人撞个正着!

“郁师兄,郁师兄你没事吧!”

“哪儿来的贼人!清山派的弟子也敢撞!”

“算了算了,这位道友看起来疲惫不堪,想是许久未休息,眼花难以控制御剑方向……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一名叫江寒的弟子出来打圆场。

一番调和下来,众人带着那个突然闯来的修士下了剑,刚好前方就是一个小镇,进去财大气粗直接定了几个上房。

众人也就先抬着昏睡的修士进了郁临择的房间商量。

“郁师兄你且好好休息,这位道友我先带他下去休息,等他不那么迷糊,再把他带来给师兄看看。”江寒见郁临择一直未开口,便自行做了安排。

郁临择没说话,见他要带走那人也没加阻拦,江寒便放心大胆地拉着那修士就往外走。

“!!!”

叶慎猛地出手,右手如同鹰爪一般死死勾住欲要离开的江寒的肩膀,五指深陷入布料中,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江寒痛呼一声,转头见是郁临择带回来的那个根本不认识的散修。

他堂堂清山派弟子竟被一无名散修钳制!

江寒一时心火上头,肩膀一挣挣开来,转身就一记拳头招呼给叶慎。叶慎侧身一避,右手抓住他的拳头往后一带,左手顺势成刀,向着他的脊梁骨狠狠一劈!

“咔擦!”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江寒痛哼一声直接倒地,围观众人发出阵阵惊呼。

叶慎面无表情地蹲下,摸了摸江寒背上的断骨之处,想了想,对郁临择伸出了手。

郁临择立马反应过来,将疗伤的药递到了叶慎手里。叶慎倒出一颗,喂江寒吃下。

吃过药,疼痛减轻不少,江寒睁开眼死死地瞪着叶慎:

“你是何人……为何我的灵力……对你不起作用!”

这句话说得轻,除了叶慎,其余人都没听到。

叶慎对这话没什么反应,墨一般的黑瞳也盯着江寒的方向,他指了指一旁昏昏沉沉的修士,道:

“他,我要。”

末了,叶慎又指了指郁临择:“我的。”

郁临择连忙陪笑,也顾不上什么大师兄人设了,连声道:“诶是,那,那这样,你们都先下去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继续赶路,!”

众弟子虽然疑惑,但也都领命退下,独余一个江寒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

郁临择去关了门,回头见叶慎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那修士躺在他的脚边。

叶慎别开了眼,没理坐在身边要拉他手的郁临择,只道:“他,不对。”

“怎么不对了?这几天北逃的修真人士不少……连夜逃亡,筋疲力尽也很正常。”

“那个弟子,不对。”

“他也许只是护兄心切,都是一个宗门的人,你刚刚也看到了,他有些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理解,理解……”

听郁临择两次驳自己的话,叶慎又转过头去看他。

郁临择只觉头皮发紧。

叶慎每次看人的眼神都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尤其是看向他时。

明明没什么色彩,明明只是淡淡地一扫,明明不带丝毫的探究,却总能让他感觉不对。

就好像被人剥去了衣衫,扒去了皮肉,连着血淋淋的内脏器官和骨架都让叶慎一并瞧了去。

可就这么一副血腥不堪的样子,叶慎偏能看得淡然。

叶慎的眼神不是空洞的,但却是缥缈的,他或许在看着你,又或许是在看着你身后披散着的发梢,窗外的濛雨。

任何人都能叫他一下看个通透,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隐藏着人类肮脏不堪的秘密;一起一伏的肺泡,鼓动着生命的号角;蠕动着的肠胃挂在骨头上,龌龊连着森白……

叶慎偏看得淡然,如一抹远山轻挑,斜入浓雾,青翠欲滴。

郁临择走了神,好半天才缓过来,却发现自己心跳如擂,竟是被叶慎刚刚的一个眼神看到恍惚。

“他是,城内,的人。”叶慎开了口,依旧是古井无波的神态与语气,“铁匠,铺子里。”

“所以他是故意撞上来的?不对,我们当时方向向北,他也是北来的,却装作北逃的样子……”郁临择摩挲着下巴,“一定有问题!”

“江寒,也有。”

“嗯!这么来看,你说得对,江寒急着要让这位道人独处……不是,是与他独处,”郁临择点点头,分析道,“阻拦我们……或许是与南玉派的事有关!”

“嗯。”

叶慎忽的一指地上昏睡不醒的道人,面无表情道:“绑他。”

郁临择:“……”

要不是……

忽而又想到叶慎那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郁临择停止了腹诽,连忙动手操作起来,将道人用捆仙索五花大绑。

现下是清晨,众人从清山派一大早赶路,一天一夜未曾休息,趁现在倒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等到郁临择把道人安置好后,才发现叶慎已经自行躺在床上了,那一件挂着匕首的披风就放在床边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行吧,算原主欠你的。”

郁临择宽慰自己几句,轻手轻脚地凑了上去,阴阳怪气地搞怪,

“天可怜见儿的,这孩子,怎就这般命苦~”

说着说着,自己戏精一般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惺惺作态地哭了起来。

郁临择自己玩儿了一会儿,自觉没趣,脱了外袍也打算睡觉。

目光飘到叶慎放着的那件披风上,一时兴起,伸手要去看看里面的构造和挂在里面的匕首。

“!叶慎,你什么时候醒的?!”

郁临择的手还没来得及碰上披风,就被叶慎逮了个正着。

叶慎侧躺着,黑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郁临择伸过去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房间登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看了许久,叶慎又闭上了眼。

郁临择如蒙大赦地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打披风的主意,翻个身滚到床的里面去,躺在叶慎的旁边。

叶慎似乎睡着了,郁临择没人玩,过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叶慎已经坐在床边了。

夜色透过薄薄的窗纸渗进来,与烛火融为一体,温然地裹着屋内的一切,也将叶慎纳入模糊光线的怀抱。

“砰!”

巨大的碰砸声响起,郁临择被吓得一个激灵,叶慎却动也没动。

一道彪悍的灵力向叶慎袭来,郁临择下意识扑上去抱着叶慎往床上一倒,堪堪避开。

叶慎没有说话,挣开郁临择继续坐回床边。

道道灵力袭来,招招不落空,稳狠准地打在叶慎身上,然而叶慎只是身形微微颤了颤,并没有受伤。

郁临择也看清了攻击的那人,正是被捆仙索绑住了的那位修士,只不过那捆仙索不知怎的松了大半。

修士一见郁临择,脸上愤愤然的表情立马转为欢喜:“郁师兄!郁师兄!他是魔修!邪修!正常人怎么可能任何灵力攻击都对他无效!一定是邪魔!”

叶慎闻言,对地上的修士一指,面无表情:“打他。”

郁临择一听,一骨碌滚下床,仗着自己比那散修高了几倍的修为,摁住他就是一顿揍,直揍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要打吗?”郁临择转头看向叶慎,“我觉得他该!撞了我还要污蔑你,该!”说着又补了两脚。

惊得郁临择的系统都诈尸了:

“让你刷好感度不是让你当狗腿子啊……”

郁临择立马在心里反驳:

“你懂什么,我这是要慢慢走近他的心,让他信任我!坚信不疑,至死不渝那种!你看他那么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我暴力一点,更讨喜!”

“……那是自杀倾向好吧,要不把您自杀了给他助助兴?”

“啧你怎么说话呢?不是说不干预任务过程吗?咋出来了捏?咋地了捏?”郁临择捏着方言插科打诨。

“……”

系统再次下线。

叶慎此时面无表情地开口:“他不是,魔修。”末了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也不是邪修,是,妖修。”

“郁师兄!郁师兄!你怎么样?没事吧!”

门外传来哐哐的敲门声,弟子们纷纷喊着郁临择询问情况。

“……没事,”郁临择来不及跟叶慎掰扯,先去开了门,“我们现在加紧赶路,早日抵达南玉。”

“等等!今早那个修士呢?!”江寒突然横插一嘴。

“……”

郁临择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那个修士挣扎着爬了出来:

“求求各位清山派师兄救救我们!我们整个村的人……都被邪修控制了!如果你们不去,我们上百口人命只怕都要没了啊!”

“你起来,好好说。”江寒抢先开口。

“这……还是诸位同我去看吧!”

“郁师兄你看……”江寒又看向郁临择。

“惩奸除恶,我辈职责,去吧。”郁临择掏出一个疗伤的丹药喂给散修,表面上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内心在滴血。

郁临择咬着牙,细细算了一下,对江寒吩咐道:“你带着师弟们随这位道友前去查看,如若不敌,立马发信号叫长老们。我就不去了,南玉那边的邪修不容刻缓,我得遵从长老们的指示赶紧前往。”

反派眼光总没问题的,而且这江寒看着也确实不对。

那江寒要去助人为乐就让他自己去呗,他可是要走主线任务的!

郁临择暗自道。

话音刚落,叶慎慢悠悠从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郁临择身旁,一言不发,神色万年不变。

众弟子一见叶慎,纷纷如避洪水猛兽一般连连后退。

叶慎这么一站,原本心里还有几分自信的弟子们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江寒往前迈出一步,道:“郁师兄,我们几个怕是不行……不是师弟自大,我们之间除您最强的就是我了,可我,我连您身边的一个散修都打不过,我们这样,怎么去面对魔修啊……”

郁临择皱紧眉头,沉吟片刻,只问那修士:“你说的地方,离这儿多远?”

“不远不远!很快就能到的!”修士连连道,“我,我其实一路都跟着各位,只希望各位能救救我们啊!”

这一番话说得涕泪涟涟,感人肺腑,当真一副忧心族人的模样。

“诶好了好了,”

郁临择思索一番,想着主线任务虽然急,但支线任务也要做,最重要的是还得给反派树立一个“助人为乐”的形象,而且以他的修为应该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于是扶起散修,

“我为刚刚的行为道歉,还请道友不计前嫌,你说的事,我会带领弟子亲自查看。”

那修士闻言,登时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郁临择整顿了一番,扛着叶慎上了剑,跟着那修士一同前往他的家。

清山派是大陆两大门派之一,宗门鼎盛,附近便常有散修群聚,久而久之,清山派周围一片竟难以见到未修行的普通人,全是入了修仙途的修士。

那修士,名为常弋,他所居住的村子就是散修群聚又繁衍数代而成的一个村落。

常弋领着众人往回飞了一阵,远远能望见清山城时迂回了一阵,走了一片复杂无比的地形,最后停下来道:

“这就是我们村子了!”

“灵力低微,并有四散之势,这是衰微之兆!”

“可我看着村里的人面色红润,修为上乘,体内的灵力也不掺杂半分杂质,应当是兴盛之兆!”

“我瞧着……”这里根本就没人!

郁临择警惕地后退,拉住叶慎的手,盯着常弋。四下明明皆是荒岭,枯木混杂,衰黄一片,还有几只乌鸦远远停在腐朽的木头上,歪着脑袋盯着众人。

郁临择忽的这么一动,其余人的目光登时就被引了过来,江寒一众人更是满眼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欲何为。

叶慎忽的扯了扯郁临择的袖子,道:“这里,有个,镇子,还有些,‘村民’。”

郁临择听罢,只整了整神色,对着众人肃然道:

“我瞧着这应该是灵气枯竭的原因,最近镇子里可有过什么异常?”末了别过头,小声对着身侧的叶慎嘱咐,

“应该是什么幻阵,我受过特殊训练,阵法都对我无效。”

常弋连连点头:“有!有!就在镇子中心,有一天晚上,镇子中心的地砖忽然龟裂,伴着隆隆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师兄,请您跟我去看吧。”

郁临择只得点头,带着一众师弟跟着常弋进了镇子。

一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人,偶尔瞥到的几个面黄肌瘦的村民也都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对着一行人作揖,又匆匆离开。

当然,这只是对江寒和叶慎等受了幻境影响的人来讲,在郁临择的视角,这就是一片荒野,什么也没有,要不是有叶慎在旁边,估计早被发现不对了。

“有,妖气。”叶慎冷不丁在郁临择耳旁开口。

郁临择闻言,眼皮都抖了两抖。

据他所了解的资料来看,这个世界的妖兽大都深居浅出,潜心修道,极少与人类有勾结,更遑论是在清山派这修仙界数一数二的门派附近出现妖兽。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郁临择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的地势似乎逐渐向上,呈小土坡的趋势,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从地底钻出来。

正当郁临择又要开口时,常弋猛地一抖,脚下发力,与众人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四周小城镇的景象迅速褪去,宛如碎掉的纸片纷纷散开,露出原本一片荒芜的郊野。

“……本想在客栈就杀了你们的,谁想到这家伙居然不受灵力攻击的影响!”常弋狞笑着道。

闻言,众人大惊,纷纷后退。

“逃不掉的……”常弋眼神阴鸷,“我本是正统仙门的弟子,自然知晓正派的行事作风,我故意装作被邪修所害,引得你们前来,当然因为这里有能够对付你们的东西啊!”

常弋双手掐出发诀,咬破舌尖逼出一滴血来。

“祭!”

郁临择急忙召剑,脚下轻点,片刻便近身常弋,雪白的锋刃直抵常弋喉头!

“打不过你的,只是我在正统所修的灵力,可我新修的灵力,你还没见过呢!”

长剑一声悲怆的嗡鸣,被狠狠弹开。郁临择虎口一痛,剑便脱手而去,直直飞向叶慎。

见状,郁临择顾不得其他,转身立马飞奔向叶慎,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剑柄,止住杀势。

一道光幕凭空出现,如一只倒扣的碗,将众人困在里头。

常弋脚下未动,手上继续捏着法诀,似要召唤出什么来。

众人一时心下慌乱,纷纷围在郁临择身边。

叶慎神色平静甚水,缓步走动,大约走了九步,叶慎停了下来:“劈开。”

郁临择还在刚刚的缓冲里,一时缓不过气儿来,没来得及回应叶慎。

见郁临择不动,其余人更不敢相信叶慎一个半路冒出来的无名散修,纷纷向郁临择靠得更拢。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便是敛云峰大师兄藏起来的那位小师弟了吧……”

常弋掐着法诀的同时还不忘开口点出叶慎的身份。

闻之此言,众人更是一惊,似反应不过来一般呆滞在原地。

唯有江寒忽的高举起长剑,一脸的愤懑不平,嘴上更是义愤填膺:“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垃圾!”

说着一剑刺向了叶慎的心脏。

力道角度把握得刚刚好,比之先前的刺客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噗嗤!”

雪剑贯穿了叶慎的左胸,刺出一朵血花,灿烂夺目地开在叶慎胸前。

叶慎应声倒地。

“叶慎!”郁临择不顾自己大师兄的身份,暴力推开挤攘在自己身边的师弟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冲至叶慎身边,将他抱起,搂在自己怀里。

刺穿了整个胸膛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红得刺目绚烂。

郁临择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空荡荡地回响:

——救不活了。

抬眼见江寒半身带血的长剑,郁临择手中的剑不由随着主人的情绪而微微争鸣。

江寒毫无避讳甚至洋洋自得,竟抬脚便跨出了光幕。

“!!!”

一剑猛然冲出,千钧难挡的威力穿透江寒的胸膛,带出大半脏器,独留一个血窟窿。

剑身修长□□,滴血不沾,雪白的剑面映出连天的枯草,剑柄上用小篆刻着两个字——独活。

“你杀了他,那就陪葬吧。”

郁临择阴沉着脸,低着头看着叶慎,眼眶酸涩,似有什么要涌出,不得不闭上眼,拼命地抑制住那种冲动。

独活剑剑身连带着剑柄、流苏都穿透了江寒的胸膛,嗡鸣着悬在半空,剑尖直指常弋。

尖利的声音凭空响起,剑刃划破虚空的裂帛声充斥在耳畔,一瞬间竟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实力!

常弋捏着召唤诀,抽不开身来防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独活剑向着自己飞袭而来。

郁临择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抱着一动不动的叶慎,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睁眼去看叶慎的遗容。

谁知这一睁眼惊得他整个人都是一僵。

——叶慎黑溜溜的眼珠正一刻不转地盯着他。

郁临择吓得手一抖,直把叶慎推开,反应过来后立马又把离地面只有一指之遥的叶慎捞了回来。

“你怎么没死……”郁临择声音颤抖,把脸埋了起来。

本来刚刚以为叶慎死的时候还那么故作冷静的,得知叶慎没死后郁临择竟立马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主人气势一松,长剑也威力大减,直接掉头飞回了郁临择身边。

见状,常弋仰头笑道:“果然……你们所谓的正派功夫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哈哈哈!”

叶慎缓慢地眨了眨眼,主动拉住郁临择的手,覆在自己的左胸,面无表情道:“在跳。”

叶慎居然是不死之身呜呜呜……

郁临择更委屈了。

“左边,被刺,了,两次。”叶慎表现得古井无波。

“轰隆隆——”

一旁传来巨大的响声,郁临择来不及与叶慎说话,急忙转头看去。

只见地面隆起了一个大包,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土而出。

“哼,这妖兽就留给你们了!”常弋嚣张道。

郁临择小心地把叶慎放在地上,画了一个保护阵,接着拿起一旁的剑起身,警惕地盯着那土包。

常弋脚下发力,远远落在一个枯树的最高点上,双手抱胸,看戏一般。

一众弟子终于缓过神来,纷纷跑至郁临择身后,拔出佩剑,迈开弓步同郁临择一起击打着困住他们的光幕。

叶慎受的伤,他自认为不重,于是喘了两口气又站起来,直接无视了郁临择给他划下的“保护圈”,慢悠悠地晃到了他身旁。

土包还在不断起伏,宛如一个巨大的肺,正在一吞一吐地呼吸着,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小憩,即将苏醒。

一秒,两秒,三秒,四……

地平线终于吞没了最后一丝阳光,天空陡然变得暗沉,地下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怪物已经破土而出!

一条巨大的蟒蛇出现在众人面前。

绛紫色的蟒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竖瞳裂开残暴的杀意,蛇信子一吞一吐,发出“嘶嘶”的响声。

竟是三品妖兽!

在这个世界,妖族分为两类——妖和妖兽。

妖兽比妖更低等,灵智不全,有的甚至未开灵智,需得从一品修炼至九品,拥有化形之力,才能拥有与人类一般无二的思维灵智。

而妖是从出生起就开了灵智,只需稍稍修炼,便能决定自己化形成何物。

叶慎看了蛇半天,只吐出三个字:“打七寸。”

“有道理诶。”郁临择连连点头,正巧身前的光幕被众人击碎,郁临择脚下发力,登时凌空跃起,翻身骑上了蛇身。

郁临择没有防备,刚一碰上蛇鳞就沾染剧毒,连连后退,直接从半空栽了下去,摔在了叶慎面前。

叶慎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郁临择爬起来,却突然劈手夺过郁临择的剑。

掌心往剑刃上一抹,热血喷涌而出,溅在独活剑上,又很快滑落。

叶慎踏上剑,竟无师自通一般御剑飞行!

四周土雾弥漫,叶慎在雾中隐匿身形,剑光流转,在蛇七寸处翻转不停。

不过多时,叶慎满手鲜血地冲出土雾,脚下剑光熠熠,直冲一旁的常弋而去,速度快甚流行,转瞬便至其身前。

常弋抬手格挡,同时浑身灵力一震,蓬勃的灵力压碎了四周一片枯草朽木。

——然而这对叶慎无效。

叶慎左脚重点,从剑上翻身而下,右手同时握住剑柄,猛地刺向常弋喉头。

锋利的剑刃一路畅通无阻,直捅穿了常弋的脊梁骨,搅了搅,叶慎才抽出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血滴四溅开来,点出朵朵红梅。

蟒蛇正发着疯,巨大的身躯疯狂砸着地面,碎石裂块高高腾起又狠狠落下,郁临择领着一众弟子四处闪避。

叶慎收了剑,瞄准蛇七寸,猛地从高空俯冲而下!

“噗嗤!”

独活剑整个剑身没入了蛇身,独留雪白的剑柄和剑穗在外。

蟒蛇扑腾了几下,彻底趴了下去。

叶慎抽出剑,几个起落回到郁临择身边,把剑往前一抵,直接塞回了郁临择怀里。

干脆利落。

“你怎么能用这把剑?!这把剑不是认主了吗?”郁临择不解。

叶慎面无表情:“不知道。”

待到土雾散些,众人才看清蛇尸的样貌——七寸处的鳞片皆是被蛮力扯下,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软肉,半掌大小的血窟窿正汩汩冒着血,腥气扑鼻。

叶慎一句话不说,慢步走近蛇身,双手抱住一张鳞片,狠狠一扯!

巨大的紫色鳞片被叶慎拖了回来塞进郁临择怀里。

“……诶诶诶慢点……”郁临择抱住有自己大半个身体那么高的鳞片,看向叶慎。

叶慎也不说话,转身又去扯鳞片。

三品灵蛇以防御力强悍著称,蛇毒次之,如此看来,用蛇鳞做铠甲一类也算物尽其用。

郁临择想着,就要把身前的蛇鳞收入乾坤袋中。

叶慎突然又回来了,拖着另一块鳞片要往郁临择怀里塞:“吃。”

“……吃?”郁临择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叶慎面无表情地看向郁临择。

郁临择忍着咯牙的口感,在叶慎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啃了几口蛇鳞。

一吃不知道,吃了之后才发现,蛇鳞能解蛇身上的毒。

艰难咽下后,郁临择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叶慎还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还要吃?!”

“嗯。”

郁临择吃得直干呕,好不容易把先揪下来那一小块儿啃完了,叶慎又塞来一块。

郁临择睁着眼睛,可怜又无辜地看向叶慎:“够了……”

叶慎面无表情地把蛇鳞拖开,扔在一旁,又去捡了江寒和常弋腰间的令牌回来。

郁临择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喊得出声音招呼大家:“蛇鳞能解毒!”五个字已经是声嘶力竭,蛇鳞的口感简直令他终生难忘!

叶慎把令牌往郁临择手里塞,郁临择接过立马发现不对——两块令牌皆描的清山派的符文!

郁临择凛神细看了几下,口中轻念咒语,只见令牌上清山派的符文纷纷化作金光消散,露出底下玄铁铸就的另一块令牌。

上面标着两个大字,南千。

南千派的人。

好吧,这只是一个不知名的门派。

郁临择把令牌拿在手里掂了掂,想了许久,的确没有南千派的记忆,嘴上不由开始吐槽:“还南千,咋不叫南徙呢!”

吐槽归吐槽,郁临择很快施了点法术,让众弟子忘记刚刚被常弋曝光的叶慎的身份,又继续担起了自己大师兄的责任,带领着众人整顿一番,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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