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子是个爱面子的,不管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表现出来的绝对是满意的样子。
他给了长宁一个红包,红包很薄,但捏起来又是硬的,长宁猜测里面应该是一张银行卡。按老爷子爱面子的程度,里面的钱应该不少。
长宁压抑住内心疯狂上涌的喜悦,勾着柔柔的笑意说道:“谢谢爷爷。”
长宁跟随夏堇澜敬完酒,两人上楼去换衣服,暂且消失在众人视野内。
回了属于两人的小天地,长宁的喜悦再也压不住了,她打开红包,发现里面果然是一张银行卡,背面贴着密码。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断小声喊着:“发财啦发财啦。”引来夏堇澜嫌弃的白眼。
“夏总,你说这里面有多少?”
夏堇澜本懒得回答,可对上那张弯着双眼、呲着小白牙的笑脸,怎么也不忍心让对方失望。
她撇过头,声音有些冷淡:“应该不少于二十万。”
“二十万!”长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是十万。”
“爷爷爱面子,尤其是在众多宾客面前,他不会这么小气。”
“哦哦,挺好,挺好。”
夏堇澜瞥了她一眼:“我要换衣服了,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呢。”
长宁正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她拿着这笔横财看了又看,心里思索着要把她放在哪里:“夏总,这张卡我放在哪里比较好?”
话音落,眼前多出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这双手骨骼分明,指甲修剪的十分齐整。
“拿来,我给你放着。”
长宁脸上出现怀疑的目光。
夏堇澜觉得好笑,她确实也没忍住笑了,没发出任何声音来,只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但仅凭这抹弧度,也足以令长宁感到惊奇了。
“夏总,你竟然笑了诶。”
夏堇澜敛起笑容,但眸中还是盈着浅浅的笑意:“我以前没笑过吗?”
长宁怔住了。笑过,怎么会没笑过呢?在她上辈子的时候,夏堇澜每次来医院看她,脸上必定是挂着笑容的,内敛含蓄的,明艳大方的,灿烂开怀的,以及温柔和煦的……各种各样的笑容她都见过。
可是,那些笑容和“奚长宁”没有任何关系。在奚长宁这个人面前,夏堇澜的笑容少之又少,每次都如同昙花一现般。
长宁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酸意。之后她扬起一抹笑:“笑过啊,可是你笑的太少了,屈指可数好嘛。你要多笑笑,俗话说的好,笑一笑,十年少!”
“好了,银行卡给我,我暂时给你放着。”
长宁的视线紧紧黏在银行卡上:“夏总,你会还给我的对吧?”
夏堇澜无语:“如果你再磨叽,那可就说不准了。”
“好嘛好嘛,我这就去准备。”
长宁拉开衣柜,她从叠的格外整齐的衣服下面摸出来一个小臂长的密封袋。这个密封袋是红色的,有些厚度,捏起来能感受到里面流动的液体。
它的四个边密封的都格外严实,除非用尖锐的物体扎它,否则里面的液体不会漏出来。
长宁撩起裙摆,夏堇澜把密封袋固定在她的大腿上。之后放下裙摆,任谁也想不到里面藏了一个血袋。
“这样就可以了。你先自己整理一下,我换身礼服。”
“好。”长宁背对过身,仔细整理着腰部和裙摆的纱,她整理完的时候,夏堇澜也换好了。
那是一件白色的的修身长裙,夏堇澜穿在身上给她添了一抹清纯的气质。
“没想到夏总把这件裙子驾驭的这么好。”长宁挑挑眉:“从没见你穿过白色的裙子,这么一看,还有点不习惯。”
“那是你见识少。”
长宁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那夏总您就多让我见识见识。”
夏堇澜没再接她话茬,而是说道:“站好让我看看。”
长宁挺着个肚子,努力站的笔直。
高耸的肚子被婚纱很好的遮挡起来,但依然能看到腹部有些违和的突起,夏堇澜盯着那孕肚,明明知道它是假的,可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并不剧烈,就好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口轻轻拂了一下。
“怎么样?裙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夏堇澜打量她一番:“转过去。”
长宁依言转了个身。
“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行。到时候我就用它狠狠一扎!哼哼!”长宁亮出自己左手中指上的婚戒,上面有一个尖锐的小小的突起。
“好,走吧。”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心照不宣默了两秒。
“堇澜,你们俩收拾好了吗?爷爷让你俩下去。”
是林思弦。
“好了。”夏堇澜打开门:“我们这就下去。”
原本是林思弦在前面走着,夏堇澜和奚长宁跟在她后面,可不知为何,林思弦竟然来到了后面和长宁并排走着,把夏堇澜挤到了前面去。
毕竟不是真的怀孕,也不是真正的恋人,夏堇澜对长宁的关注难免不会太过上心。对此她大概也是无意识的。
等她下了楼,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等等身后的Omega,今晚毕竟是她俩的婚宴,身为Alpha却不等自己的Omega,委实说不过去。
夏堇澜站定,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她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她心神一凛,猛的回头,见刚才还在和她说笑的少女竟然跌下楼梯,像一团坠落的火焰,朝大理石地面扑了过来。
那一瞬间夏堇澜大脑一片空白,她忘记了她的身份,忘记了她想要什么,也忘记了她和长宁的约定。
高挑健壮的Alpha双腿往前一跨,伸开双臂想要接住往下滚落的Omega。当身材纤瘦的少女撞进她怀里的时候,她竟然难得的感到一丝心安。
因为她听见怀里的人对她说——
放心,我没事。
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来是格外平缓甚至是隐隐带着丝笑意的。夏堇澜彻底放下心来,并且放任怀里的人将她扑倒在地面上。
同时她也蓦地反应过来,她和长宁商量许久的戏码,马上或者说已经开始了。
夏堇澜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心底悄悄生出些许无奈来。
直到她的小腿肚子被某人拧了一下。
夏堇澜马上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抱着呻.吟的人开始“哭嚎”。
“长宁!长宁!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长宁哭喊着,好似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堇澜,孩子,我的孩子!”
夏堇澜朝她□□看去,红色的裙摆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并且还有血在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沾在了地面上。
长宁面色惨白,眼睫轻颤,痛苦的呻.吟从她喉咙里不断发出,抱着她,就如同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夏堇澜的手在发抖,苍白的画面上被人喷溅出了鲜红的颜色,那副场景深深印在她脑海深处,却又在此时被强制翻出,反复捶打。
她的面容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她嘴唇抖动着,轻轻喊出一个名字——
“阿暖。”
听见这个名字,长宁蓦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夏堇澜并没有发现。
“堇澜,我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会不会、会不会……”同时,她又在夏堇澜小腿肚上掐了一下。
“医生!张医生!”
夏堇澜大喊,长宁隐隐闻到了空气中浮荡的柠檬味道,很酸,带着苦味。
张医生也在宴会中,这边出事了,张医生马上就往这边赶,其他人跟在她后面。
“让开!都让开!保持通风!”
“救护车来了,担架!担架!快!”
有两个医生把奚长宁抬到了担架上,长宁捂着肚子一直在哭,夏堇澜的手紧紧握着长宁的手,眼眶泛红。
她的心神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长宁身上,在起身的时候倏地抬头,双眸死死盯住人群中的某个身影。那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如同一匹被入侵领地的野狼,恨不得伸出利爪亮出獠牙,把入侵者撕碎!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表情也不怎么好,身体看起来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眼睛浑浊,脊背有些佝偻,嘴里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夏堇澜望过来,夏老爷子叹气一声,撇过了头。
夏堇澜跟着上了救护车,车里两个医院的医生,一个夏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张医生,还有躺在病床上的长宁。
都是夏堇澜熟悉的人,也可以说,都是夏堇澜的人。
夏堇澜摸着长宁冰凉的手,声音已经在极力控制了,但仔细听还是能察觉到一丝颤抖。
“好了,别装了,快起来吧。”
长宁闻言立马捂着肚子坐了起来,表情不悲痛了,脸色也不苍白了,虚弱的呻.吟变成了中气十足的怒骂!
“傻叉林思弦,她是智障吗,竟然真敢动手推我!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得亏我反应快,不然今晚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有没有伤到哪里?”
长宁动了动手臂,“嘶”了一声:“左胳膊有点疼,应该是青了。”
夏堇澜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手臂,果不其然手肘处青了一大块,上面还有血丝。
“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长宁笑了笑,把胳膊抽出来:“没有很疼,就稍微有一点点疼。”
“小腿应该也磕到了。”
夏堇澜立马就要上手。
长宁制止她,主动弯了弯右腿:“你看,没有什么问题,顶多就是磕青了。放心,我对滚下楼梯这种事儿可有经验了,会保护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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