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消化消化，结果还没过多久，狐眸才转了几下，符韶就捏着耳朵忍不住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先从我的识海里出来？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有这么个东西在我的识海里，总感觉好奇怪……”

（暂时还不能……亲亲！这么嫌弃我的么！）

嗯，有点吵，还有点不靠谱，感觉比假天道还不像话。

“嫌弃……可能有一点点吧。”想归想，但符韶也只是小声嘀咕，还给天道留了点面子。

识海里有个别的东西，哪能不想着弄掉呢？何况还是个不可名状的天道，这还好是他接受能力强，换作别人恐怕都要疯了，不过说起这个……符韶又突然想到了另一点，急忙问道：“你长的是什么样子的？不会是个光球，光团之类的吧？”

“我见那假天道从来都是以一团光的样子出现，你们，是不是只能维持着这种形态？若是我也加入你们，不会、不会也要变成那样吧……”

符韶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已经想象出了自己变成光团的情形，最后，他赶紧摇了摇头，抱好自己的大尾巴，严肃道：“那我可不要，要是会变成光团我就不做什么造物主了，继续当我的九尾狐。”

（那我也不同意！）

识海中的声音突然高昂，天道大喊一声，差点没把小狐狸吓得一激灵，而下一秒，它又激动地嚷嚷起来（亲亲这么可爱的小狐狸，怎么能变成光团？！）

（嘶……造物主的确没有实体，当然也不能变成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样子，我们互相之间看对方其实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能量波动，而在你们眼中只是一些光束，不过，你由生灵变化而来，跟我们这些老东西也不一样，我预测准确的话，应该就是会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力量，除此之外，你还是那个你，没什么变化）

（要是你也会变成我们的样子，我第一个不同意！立刻就把力量收回去！）

符韶点点头：“还能收回去就好。”

造物主……他要成为造物主……唔，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一切冥冥之中好像也是有预兆似的，从要决定要除掉那假天道的一刻起，符韶便一直有种预感，他与“天道”间肯定存在着什么联系。这会儿见到了真的，反而是恍然大悟了。

“对了，你说我的扇子里长出了生灵，那他是什么样的？现在就在这儿么？”符韶的目光瞥到了一旁软垫上的神器扇子，一想到方才天道所说，他便立刻拿过扇子拨弄起来，一边翻转它一边端详了好几遍，仿佛回到了刚刚锻造出它的时候。

这把已经陪伴了他十多万年的神器，再一次给他带来了新奇的感觉。

（普通人族男子的模样，还在扇子里呆着呢，他不同于受你影响的其他生灵，诞生便是个错误，一般都只能在那扇子里呆着，偶尔才能出来一趟，这狗东西……）

符韶摇了摇头：“你也别骂了，他好歹是因我而生的，还是我的神器，要骂也是我骂。”小狐狸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真天道本质上也还是“天道”，对除了他以外的生灵都不会太友好。但，他可是个爱护法宝的主人，若这只是个人也就罢了，这可是他的扇子，他的第一件神器，还轮不到别人或别的天道来指指点点。

“你说他诞生便是错误，本不该存在，那等我加入你们后，他还能变成正确的么？”符韶问，虽然他不清楚这样诞生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但作为他第一件神器中的器灵，怎么能是个不存在的生灵呢？

（那也不行）可惜这次天道给他的回答十分肯定，直接否决了扇中人“转正”的可能。（他不顾天谴要化为器灵，已经是无法扭转的了，你成为造物主后，顶多让他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但他的视界、感知，以及除了你之外，其他生灵甚至是其他造物主对他的视界与感知，都仍然只能停留在现在）

符韶疑惑：“视界？感知？”

（我还没跟亲亲具体说过，你那个神器器灵的状况……）

（他现在虽然具有人形，也能从扇子中出来，但是只能看见你，也只能感知到你，世间万物，人魔鬼妖、草木沙石，一切的一切在他眼中、认知中都是空白的，他的整个世界，除你以外，一无所有……而相对的，这世间的一切，也只有你能看见他，知道有他这么个存在）

（这会儿，像我一样的造物主还能看到他与他交流，他也同样能与我们交流，但我预计，等你加入我们后，就只剩下你啦）

“这……”符韶蹙起了眉头，神色有些犹豫，“这听起来可真残酷，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让他活在只有一个人的世界中，想想便觉得痛苦。

（没有）天道的声音依旧斩钉截铁。

（害，亲亲，你担心他做什么？那都是他自作孽，活该！再说了，你别看他惨兮兮的，实际上还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啧啧啧……什么只能看见你，只有你能看见他，我看他知道可能连我们这些造物主也要看不见后，肯定会乐开花的！）

“哦？这么说，是他也喜欢我？”符韶收起来那略显沉重的神情，转而嘴角上扬，狐眸微微眯起，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

（那是！哪有人能见了亲亲你还不着迷的？！我跟你说，扇子里的那家伙，总是拼了命都想出来看你一眼，好多时候都会盯着你出神，还试图触碰你，与你牵手，还去摸你的耳朵和尾巴了！虽然迄今为止他还是碰不到你的，只能看着他自己的身躯与你交错而过，但等你能看到他后，他肯定要对你下手了！）

小狐狸轻笑出了声，听这天道说的，不就又是个痴迷他到疯狂的家伙么，他都看习惯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亲亲是没亲眼见过他，他每次出来时，都会一边有模有样牵你的手，顺你的头发，一边还呼唤你的名字，对着你说话，你走到哪儿就跟你到哪儿继续贴着，你不理他，他还会自言自语、自我安慰，要是从你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还会瞬间便脸色，仿佛马上要突破限界冲出去砍人一样！好像个变态，我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

“呵，可那些爱慕我的人，不都差不多是这副模样么？”符韶不怒反笑，喜欢他的人太多了，筛选下来的那几条疯狗都是一路货色，如今看起来，他的扇子也一样。不该存在的器灵，又只能看见他，逗弄起来一定更加有趣。

想着，符韶一把将扇子打开，脸上浮现出狡黠笑容的同时也快速扇动起来：“等我恢复修为后就给他取个好名字，连同这扇子的名字一起改了，堂堂神器叫小扇子，是有些不妥了，你在和他说……等等！”

突然间，符韶想到了什么不太妙的东西，说话声戛然而止，动作也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亲亲？）

半晌之后，符韶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道：“你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还能听见我的声音，知道我的想法，也能看到其他人的……那……那些、那些床上的事情，你不会也，也？”

就在这短短说话的片刻间，符韶脸都红了，整只小狐狸都变得粉扑扑的，他一手抓着扇子一手抓着被褥，将原本快要散开的团子重新裹了起来，被人、不对，被天道看着双修什么的，也太丢人了！即便那是个没有情感的东西。

（是能啊，亲亲害羞了？）

（亲亲你就放心好了，对于你们的世界，我是可以选择性观看的，基本上你要和谁谁谁双修我都会自动屏蔽，就算要看也是只看你，别人有什么好看的！脏了我的眼睛，不对，我也没眼睛……唉，不管怎么说，嘿嘿，生灵里也只有亲亲能让我留心思去观察了）

（亲亲那么好看，嘿嘿嘿……不愧是我的造物，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仙的，被玩的时候更可爱，还有现在这副模样，嘶哈嘶哈，这些家伙品味还是在的，锁链、捆绑play什么的……要是我有嘴巴，现在一定在流口水，嘿嘿……）

“……”

“够了，你闭嘴吧。”符韶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只觉得头疼，有点想把真天道一起打死了。

“以后不准看了，单单的我也不准。”

说完，那雪白团子便塌了下去，符韶揉着眼睛，打了几个哈欠，忍不住又钻进了被窝里。

“怎么又困了……”他不断地按着脑袋，试图让自己不要这么快闭上眼睛，“唔……我最近这么容易犯困，是不是也和你有关？还是因为被那个假天道施了法术？”符韶向他识海中的声音小声问道，明明他的思绪还很清醒，还能回味刚刚它对他说的那些话，可就是莫名的没有精神，就算修为被封，也不该变成这样吧……

（亲亲不给我看……哇哇哇，亲亲不给我看……）

被嫌弃的真天道暗自伤神了一小会儿，才回答起了符韶的问题。

（嗯？嗯……这个么，应该是我的影响比较大，你现在介于生灵和造物主之间，那家伙是可以影响到你，但它的力量还不足以伤到你，大概是因为它施加于你身上的力量和我起了冲突……）

（不过也我也不能确定，还可能是什么成为创世神的预兆？毕竟亲亲你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加入我们的生灵，你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无法预知的）

“好吧……那我要睡了，你一会儿能接着闭嘴吗？碎碎念也不要，太吵了，嗡嗡嗡地像蚊子一样，我刚刚就是被你吵醒的。”说着，符韶便往被子里又缩了缩，狐耳蹭着下方的软垫，双眼也几乎阖上。

（……）

（能的……）

（亲亲不要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