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伤

铺天盖地的雨声,重重的拍打在地面。听到小厮传唤后,曲凌寒随意撑了把伞就往府门口走去。

“嗒,嗒,嗒。”

大雨敲打曲凌寒的伞面,混着风,门口的光似乎也变得扭扭曲曲。

曲凌寒看到秦杭站在马车前,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将车内的人扶下。

曲凌寒蹙起眉头,看向铁具上反射的灯光,随着趔趄的身体上下抖动。

这才一个下午不见。

白晦何时变得这样体弱了。

曲凌寒难忍心中疑惑,走到马车前。白晦正虚弱的被秦杭撑在肩头。

灯光虽然很弱,曲凌寒却仍然能看出他衣裳下若隐若现的伤痕。

曲凌寒心中涌起一阵心疼,看向白晦,

带着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你这是怎么了?”

白晦铁具遮挡下的眼睛看向曲凌寒,他的眼睛很好看,往日总是带着一丝锋利,今日,却像是被人欺负了,毫无生息。

“无碍。”

丝毫不带往日的高傲。

不知受何驱使,曲凌寒摘下白晦的面具。

“啊。”

曲凌寒很明显被吓到了,像是戳破了他人藏了许久的秘密。

油纸伞随着曲凌寒脚步的后退,掉在地上。

“秦杭,送我回屋吧。”

就这样,秦杭搀扶起白晦。

雨水在地面掀起一个又一个漩涡。

曲凌寒捡起地上的伞。跟了上去。

“等等我。白晦,我帮你撑一下伞吧。”

雨伞微微倾斜,曲凌寒看向白晦。

长风吹的很猛烈,掀起白晦的衣角,步履蹒跚的,他终于被搀扶的进了正房。

曲凌寒走向前帮助秦杭,依稀间听到白晦不着规律的呼吸。

曲凌寒愣神了一会儿,现在的白晦,才十九岁,就已经立了无数军功。

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代战神。

为什么受此摧残。

短暂的思考被秦杭打乱,

“侧夫人,在下多有不便之处。侯爷今晚,便拜托您了。”

曲凌寒伸手接过秦杭递来的药瓶,看向床上的白晦。

难道我就方便了吗?

曲凌寒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告诉自己。

照顾好恩人!他定会让利!

曲凌寒将目光扫向白晦。

他的白衣有些皱了。

深呼吸一口后,曲凌寒走向他。

曲凌寒小心翼翼的将白晦的面具摘下,露出脸上的伤口。

她将药膏轻轻的涂在白晦脸上的伤口,此刻他锋利的脸变得毫无攻击力,让人生出一股想要细细触碰的心思。

窗外的雨还在下,一阵密,一阵疏。

曲凌寒折起白晦的衣袖,露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回眸望向白晦,他却像伤不在自己身上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

曲凌寒带着关心的语气说道。

“是因为太子吗?”

“如若真是如此,那实在是荒唐了。”

白晦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曲凌寒。

“慎言。”

随后一阵咳嗽声响起。

曲凌寒将白晦扶起,轻轻拍向他的背。

“你怎么说也是镇北候,怎么能受如此欺辱!”

“下次要对邪恶势力说不,知道了吗!”

知道了

雨停了,夜色浓的化不开,给人一种孤单寂寥的感觉。

曲凌寒为白晦上完了药,转身向昨日白晦下榻的地铺走去。

“曲凌寒。”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

“啊,你叫我。”

曲凌寒瞪大了眼睛看向白晦,在确认是他发出的声音后。

“怎么啦?”

白晦的脸微微有些红了,眼睛看向别处。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不如今日……”

就先来床上睡吧。

白晦的话还未说完,曲凌寒就抱着自己的被子爬上床榻。

“你早说呀。下次不要犹豫了。”

“我的伤确实也有些疼的。”

曲凌寒顺势揉了揉自己的伤口。

“对不起,刺客本是冲着我来的。”

曲凌寒再次瞪大双眼看向白晦。

这个腹黑男还会说对不起。少见少见 。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都不像你了。”

曲凌寒对着白晦上下打量。

白晦许久没有吭声,

“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余光瞥向曲凌寒,她已经熟睡。

看来今日是把她累着了。

白晦帮曲凌寒掖好被角,看向屋外。

房檐正滴着水,和曾经的每一日一样。若说有何不同,大概是今日的夜,没有往日的孤独了。

白晦侧目瞥向曲凌寒,想起前几日的刺客。

“是我拖累你了。”

次日清晨,到是个少见的大晴天。阳光顺着窗户的空隙射向曲凌寒的眼睛,曲凌寒顺势翻身。

在意识到不对之后,曲凌寒猛然惊醒,“可别让我压到这个战神的伤了。”

奇怪,这人怎么什么反应也没有。

曲凌寒小心翼翼的睁开眼,阳光真的很好。

她不得不用手遮住光,看向身旁空了的被褥。

曲凌寒满是疑惑。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还能去哪儿。

曲凌寒带着问题洗漱完毕,刚出房间,就遇到了指挥收拾花草的秦杭。

“是侯爷交代的吗?想不到他还喜欢侍弄花草。”

曲凌寒笑意盈盈看向秦杭。

“这都是老夫人生前喜爱之物。”

曲凌寒点点头,做出很懂的样子。

原是如此,曲凌寒扫向院内被昨日大雨打的凌乱的枝丫。

院内的水不知何时干了,若不是这些花,仿佛雨从未来过一样。

“对了,秦杭,你家侯爷呢。”

曲凌寒正打算伸个懒腰,猝不及防听到秦杭的回答。

“侯爷进了宫,当是要和太子殿下去豫州了。”

“什么!豫州?可是那个受了天灾的州府?”

“他已经出发了吗?”

“这...侯爷的事,在下不知。”

“他的伤还未好,如若这就走了?那我昨天给他涂的药算什么?”

曲凌寒一想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一身伤就来气。

“他去那干嘛呀。”

秦杭忽然俯身,“侧夫人,恕在下不能多说了。”

曲凌寒慌忙间摆摆手,不说也行,不说也行。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铺子租金还没有交呢…

“在下也不清楚,侯爷每番远行,归期不定。”

“只是侯爷今早临走之际,告诉我夫人铺子的租金已经交清。”

“交过啦,那就意味着,我可以去装修了?”

看着秦杭点头,曲凌寒一时将白晦的伤抛到九霄云外。

没一会儿曲凌寒就把自己收拾得体,准备去看看自己未来几年发展壮大的“公司。”

曲凌寒感觉伤已经好全,走在街上,意外的轻快。

“莫非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吃了灵丹妙药?”

那可真是赚了,要让她发现这是什么药。她可要狠狠地给白晦投喂几颗。

想着想着,曲凌寒就到了铺子门口,原先铺子的牌匾已经去下,就等曲凌寒换上新牌匾。

“叫什么名字呢?”

曲凌寒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铺子里看看。

毕竟如果她真想出来叫什么名字 ,她也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体。

写不了字,自己也做不了牌匾。

那就成了徒劳喽。

“等白晦来了再想吧,他肯定擅长。”

曲凌寒走进铺子,巡视一周。

“这里可以放柜子,这里可以当试衣间,这里可以放新裁出的衣服,这里可以当门面。”

看着看着,曲凌寒发现了不对劲。

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去。

“钱!好多钱!”

下面还压了张纸条,曲凌寒没见过白晦的字,但这看起来像他的语气。

“杂役,织工,布料,皆要着手准备,此为十两白银。”

字还挺好看的,牌匾就由你来写啦。

曲凌寒收拾起白晦留给他的十两白银,颇有些激动。

杂役,织工,布料都要看。

曲凌寒在市坊里走来走去,像极了木兰诗里那几句。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曲凌寒在街头踱来踱去,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婧儿了。

她神思有些迷离,蓦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侧夫人。”

顺着声音的源头寻去,曲凌寒眉眼弯弯,“你这几日去哪儿了呀?”

话还没有说完,曲凌寒变感受到身旁不怀好意的眼神。

曲凌寒看向婧儿。

“这位是?”

婧儿还没有说话,那位便抢了话头。

“曲凌寒!你这是过上好日子了,连姐姐都不认识了吗?”话中带着嫌弃和愤怒。

“什么好日子,差点被你一把火烧死就是好日子吗?你可真是蠢,侯爷的侧夫人你都敢烧,不怕被他千刀万剐吗?”

曲凌寒也不甘示弱。

“你...你,如果不是你,现在在侯府过好日子的人就是我了。”

看起来曲玲珑是被逼急了。

“你不是病重吗?是你亲手把我送进侯府的。”

曲凌寒没有等曲玲珑的回答,一只手把婧儿从她身旁拽了回来。

“你放开她。这是曲府的丫鬟!”

曲凌寒忽然想起来昨日院子里两个仆人说她的话。

家道中落,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不仅和她适配,和曲玲珑更是契合。

走在路上,曲凌寒拉着婧儿,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

“你怎么去她那了。”

“小姐,您当时替侯爷挡伤昏迷,院里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你的情况,我就只能...”婧儿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回答。

话刚说完,曲凌寒就叹了口气。

这丫头倒是忠心耿耿,可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曲凌寒啊。

“下次可以去问秦杭。”

“侯爷他们,是好人。”

婧儿侧身看向曲凌寒,直觉告诉她。

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

不一会儿,曲凌寒就领着婧儿到了成衣铺,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

婧儿虽然不理解自己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还是无条件的赞同她。

第一,我们要尊重客人的需求。

第二,我们…

曲凌寒正在继续给婧儿交代着往后的注意事项,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曲凌寒…”

美强惨好爽哦[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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