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知道他这个哥哥可能从来就没有从这方面想过,咂摸下嘴,罢了,管安王什么心思,就他哥这态度,也不可能成。
众人越走越深,忽然禁军首领林颂动了动耳朵,“快,到这边来,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他们顺着声音寻去,夹杂着狼嚎和不甚清楚的人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穿过灌木丛和斜生的高大树木,突然来到一片宽广的地方,那是一处陡坡悬崖,场面极为震撼。
一大群灰色的狰狞的狼群围着一个人撕咬,身边是七零八落的狼的尸体,正中间围着一个高岸伟长的人,他发髻早已经散乱,头发披散开来,混合着身上脸上的血迹,有一种野蛮的美和凶残。
众人心里惊叹,陛下真是武功高绝,竟然能一人对战群狼而不死。
他们既为这血腥的一幕作呕,又真实生发出一种崇敬来,人的本质就是慕强,纵然以前对暴君多么不满,这一刻也说不出话来。
锦云心疼坏了,又担心坏了,他自己是个小弱鸡,就上蹿下跳让禁军们出手。
而这时候强弩之末的暴君却大喝一声:“不准过来。”
众人援救的脚步迟疑了,暴君积威深重,又是展露这样本事的时候,一时间也停住了脚步。
“哈哈哈,痛快,”他已然和狼群结下了不死之仇,却还在这生死之间感到狂放肆意,那种濒临死亡的刺激感让暴君着迷,根本不屑让侍卫们保卫他的安全。
“你们这些小畜生,来啊,有本事咬死孤。”
楚燕绥没有一刻如这般清醒,他根本是个疯子,既不在乎自己性命,也不在乎别人的性命。
这样的人受皇室之供养,却无一丝回报天下之心,简直就是亡国之兆,也不知先帝雄才大略最后怎么传位给这样一个小疯子。
所有人都看出暴君陷入那种癫狂的杀意中不可自拔,直到他杀光所有的狼,又把血红的眼睛望向禁军一行人。
林颂:“糟了,陛下已经失去神智,早这样下去,迟早要伤人。”
随着一步步靠近,禁军下意识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这下更是刺激得人发狂。
锦云挣脱了楚燕绥的手,跑上前,焦急喊:“陛下,你醒醒啊......”
天子迟疑地歪了歪头,端详片刻,眼中的世界慢慢回归正常。
众人松了口气。
却又见一下天子子揽起小楚伴读的腰,在空中转了一圈,还伴随着朗笑:“你看,这都是上好的皮子,给你做个披风如何,或者脚垫,孤见爱卿颇为畏冷,正好合适。”
俩人亲密的样子让禁军们下意识低头回避。
楚燕绥却没有,他看着天子眼中的得意与炫耀,带着不自觉的爱意,杀意甚重,他竟然真的敢?
楚燕绥喊了一声:“阿弟,过来。”
锦云转头,正要回应,却被暴君勾住了腰带,“阿云,不要过去。”
锦云一脑门雾水,“陛下怎么啦,哥哥在叫臣呢。”
暴君不想说因为某种吃醋的心思,只能不情不愿放了人。
却走了两步后,听得众人惊呼,他回过头,就发现暴君歪了身子,正好落到了悬崖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锦云以平生最快速度发挥超常拽住了人,但力气太小反而被拉了下去,俩人就这样掉下了悬崖。
这事情发生电光石火间,连楚燕绥都没有想到,他扑到悬崖边,连弟弟衣角都没有捞着,看着下面云雾缭绕的样子,拳头狠狠砸到地上,脸色阴沉地都要滴出水来。
没想到狼群没有弄死暴君,他如此命大,还搭了个弟弟,早知道......
林颂也被这变故惊呆了,“这可怎么办?”
楚燕绥立即吩咐人:“回营地请求支援,去找绳子,立刻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颂反应过来,“哦......哦,是该如此。”他吩咐人回去报信,自己从悬崖边往下望,看着深不见底的,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搭上全家性命了。
天子的消息并没有被传出去,此时禁军面对安王等人,据实以告。
邢国夫人一时间都要晕厥过去,她的手死死抓住椅把,“你说天子和楚家小子一起掉入悬崖了?”
“是。”
邢国夫人深吸一口气,她也是经过事儿的,眼里放出厉色:“立即派人去崖底找,还有,封锁消息,我要让别人听不到一丝一毫的风声,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眼下天子遇险,见不到天子的尸体,就绝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以免动摇朝纲,邢国夫人还有一个忧虑,他那皇帝外甥自来骄纵恣意,名声不好,得罪了许多大臣,就怕有人心思浮动。
瑛泠和这个皇帝表哥很亲近,她受到母亲的影响,天然就喜欢这个哥哥,还怜惜这个哥哥受到姨夫冷落,过得很不如意,一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处在混乱中,脸上惊慌失措,泪珠滚滚。
这个时候,一脸镇静安定的安王就显得格外显眼,或者说,碍了她的眼。
瑛泠把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混合成愤怒向安王发泄出来:“娘,你看,安王在这个时候,还这么镇定,到底在不在意表哥?”
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到安王**屿的身上。
**屿深觉这丫头找死,沉了沉目光:“皇兄自来有福气,又是天子之尊,自然逢凶化吉。”
“哼,别说这些漂亮话,表哥要是真出事儿了,指不定你偷着乐呢,我还怀疑是不是就是你设计陷害的表哥?”
她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有理,“肯定是你想要当皇帝,才设计表哥的,娘,快把他抓起来打死,为表哥报仇。”
**屿觉得荒谬,这女人诬陷人张口就来,他看起来这样柔弱可欺?
“县主说话要讲证据,本王从未有过僭越之心,你可知诬陷当朝亲王是什么罪名?”
邢国夫人上前就甩了瑛泠一个巴掌。
“越发不成样子了,安王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说打杀就打杀的?他是天子的兄弟,皇室血脉,何等尊贵?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还不向王爷磕头认错?想必他看你小小年纪,也能放你一马,不然连为娘都救不了你。”
瑛泠从未见过娘这个样子,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哆哆嗦嗦给人跪下,“王爷,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安王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县主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你攀扯本王无事,但皇兄生死未卜,你就这样诅咒,可是犯了不敬君上之罪。”
瑛泠着急解释:“不,不是的,我才没有诅咒表哥,娘,你知道我的,我没有这样想过。”
她自己站了起来,对着邢国夫人小脸都急红了。
邢国夫人看这蠢货,不相信是自己生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让人把她带下去,又看向**屿,“虽然我这闺女莽撞了些,但说的话也有些是事实,王爷这时候应该避嫌,来人,把安王好好请到房间里为天子祈福,任何人不得打扰。”
**屿握在袖子里的拳头收紧,好好好,真是好个邢国夫人,这是要把他软禁,谁给的权利?
“那本王要是不从呢?”
邢国夫人脸上露出轻蔑与不屑的神色,“由不得王爷说不。”
她手中拿的是天子私卫孔雀翎的印信,有了这个,可以暂时调动皇室私卫。
皇兄竟然把这样重要的印信都给她了?
**屿知道,明面上他就是特别不受天子待见的兄弟,除了王爷封号和御赐府邸,别无所有。
而仅有的这些,还是先帝临终时定下的,跟宫里那位毫无关系,可以说,他就是闲散宗室,甚至比其他宗室更落魄些,稍微权势大一点的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邢国夫人的夫君是镇国大将军,镇守边疆,本人又是天子亲近信赖的姨母,自然是瞧不上他的。
可这样无凭无据就软禁,**屿觉得受了折辱。
最终他面色平静十分配合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琥珀色的眸子如琉璃映水,那里面是惊涛骇浪,只要稍微拨动,风雨欲来。
先帝一共就俩儿子,生前又特别宠爱安王,所有人都以为会把皇位给他,结果还是给了天子,两边有过节,邢国夫人把安王看成是先帝背叛姐姐生下的孽种,各种不顺眼,所以有机会都要打压一下
要是皇帝外甥真死了,邢国夫人可能会把安王弄死也不会把皇位给他
但其实安王也冤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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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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