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砚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正当上官百龄打算喊他起床吃午饭的时候,千斯白推开门走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千昭。
当即上官百龄把抬起的手给收了回来,双眸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千斯白。
千斯白成功接收到上官百龄的暗示,但其中含义并没有get到。
他只是隐约猜到这件事和砚砚有关。
与之对视的那一瞬间,千斯白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继续往前走了。
突然,在这平和下响起了“嘭”的一声,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捕捉到。
千斯白眉头轻轻一皱,脚步一拐,走向衣柜。
他们宿舍集资购买了两个大衣柜,就摆放在靠北的窗边。
千斯白定定的站在衣柜前,静默片刻,推开了滑动式的柜门。
“哐当”一声,一把黑白色小巧的剪刀从衣柜里滚出掉到了地上,与之坠落的还有两三件带着破洞的衬衫睡衣。
剪刀落在光滑地板所发出的尖锐声音顺利吵醒了睡眠本就浅的于砚。
他撑着昏沉的脑袋,懒洋洋地掀开床帘,随意一瞥便瞧见从地板慌张爬起来,但强装镇定,努力捋顺毛发的北极熊。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地残骸”。
视线从下稍稍往上移,黄金比例般的躯体之上,是一双澄澈得四季都得停伫的浅灰色淡眸。
如此柔和缱绻的目光令于砚愧疚感横生,三个字不过脑脱口而出,“我干的。”那把剪刀确实是他书包里面的,而且熊熊被当场捉获,还需要狡辩吗?
愧疚感藏在心底,但说出这三个字的人脸上却找不到半分愧疚感。
上官百龄凝视着大开的衣柜,大脑辗转思索,于砚刚才有打开过衣柜吗?
千斯白平静的“嗯”了一声,便弯身从地板上把那几件已经不能穿的衬衫还有睡衣睡裤捡起来。
砚砚那不安分地敲打着床边铁质护栏的手指的动作已经完全表露了出他的心虚,也就说明这件事哪怕不是他做的,也八成与他有关。
就是没想到,砚砚比以往更幼稚了点。
另一边因千斯白猝不及防打开柜门,导致背部靠在柜门的北极熊后仰跌倒在地。
还没把衣服做出来的北极熊,心情是极为不好的。
最重要的是坐在千斯白肩膀上,抱着小玩偶睁着纯粹大眼睛的熊猫眼睁睁的看到了他极为狼狈的一面。
匆忙站起身的时候,还被地板上的衣服纠缠地踉跄了几步,但他没时间去顾及这点小意外,忙于顺滑毛发以在心上熊面前彰显最优姿态。
刚把正面的毛发捋顺,比他矮半个身子的熊猫便出现在了他身后,声音绵软的像掺杂了过多牛奶的太妃糖:“你还好吗?”
“嗯。”羞涩、紧张的北极熊只能紧抿嘴唇,用单调的声词来表现他的坚强。
“我帮你拍拍吧。”很懂北极熊此时的状况和所求的熊猫抬起小小一只的毛爪子笨拙地帮北极熊撸厚重的毛发。
也许技术上很拙劣,甚至对北极熊的毛发实施了进一步的祸害,但北极熊的心口就像揣了十几只蹦蹦跳跳,左右冲撞的兔子,晃荡个不停,有点飘飘然。
“宿主,我刚才检测到攻略对象过于激烈的心跳声。”诡异的沉默是由秋裤打破的。
脑海中响起的这道声音瞬间制止了于砚持续敲打护栏的动作。
“什么?”
“于砚,你怎么在学神的床上啊?”
千斯白心跳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探究就被千昭这句话给劈得外焦里嫩。
怪不得床上的味道不是他熟悉的阳光的味道。
总而言之,他更心虚了。
尤其是面对千昭那双诚挚的带着困惑的眼神,没有任何调侃,也没有任何故意。
上官百龄看着两年依旧没能参透宿舍已经非常明确的另外两人关系的千昭,无奈地叹了口气,摘下眼睛放到桌子上,提出邀请:“千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个午餐?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还不错的餐馆。”
“是吗?那我们快走吧。”美食在上,千昭瞬间就被带着转移了注意力,转眼就跟着上官百龄离开了宿舍。
少了两个人,于砚心底的尴尬顿时减轻了几分。
“谁让你的床和我的床长得那么像,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上错床。”于砚绷着脸,快速下了床,站在地板上,愤愤地指着自己的床,无理取闹。
“确定?”千斯白朝他走过来,嘴角轻扬,似是而非地反问,那张扬的眉眼令于砚心口咯噔一跳。
在于砚说出那句上错床的话时,汗津津的楚云深刚好推开门走进来,此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就是千斯白?”
千斯白怔怔地望着于砚如薄翼般纤长微微煽动的睫毛,在听到另一道多余的声音响起后,敛神,得体地后退了一步。
礼仪得当:“对。”
千斯白知道宿舍会来一个新舍友,想必就是他了。
好听到腿软的声音,于砚心口一慌,慌张躲开目光,恰好看见自己光秃秃的床,没有被子,也没有床帘。
“宿主,你是真的认错床了吗?”在正常事情上与于砚同步感知的系统询问他。
“闭嘴,没事别问那么多。”想找个洞钻进去的于砚恼羞成怒了。
“……哦。”看来不是。
“对了,你刚才说千斯白的心跳声,是说我完成任务了吗?”只消片刻,于砚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仿佛刚才尴尬地无地自容的青年不是他。
秋裤:“……”宿主的脸皮厚度果然不同凡响。
“本系统在任务发布后,便时刻检测着反派千斯白的心跳声,只是……宿主你还没有开启任务,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完成任务。”这语气公正无私到于砚想把系统给捏碎。
“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你没问。”秋裤坦然回答。
另一边
“也就长那样!”说罢,楚云深嘲讽一笑。
“唉,可惜那样也是你可望不可即的地步了。”背向两人的于砚听到这个新舍友的话登时就不高兴了,一股不知道哪来的气就是硬生生得梗在喉头,不发泄出来不得劲。
楚云深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你……你说什么?”在外貌这方面,楚云深从来没吃过亏,而且在他眼里,千斯白的外貌确实寡淡。
两方对峙之时,于砚算是恢复理智了,但他对于所说出口的话没有半分后悔,他把这奇怪的情绪归结于—千斯白的脸长在了他心尖上,他的审美是不容置疑的。
事情的走向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千斯白压抑住欲上扬的嘴角,道:“砚砚,你该去吃午饭了?”
“侮辱完我就想开溜,没那么容易。”楚云深涨红着脸,眼睛凶狠地瞪着于砚,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就你这长相也值得我侮辱?侮辱谁呢?我像是那么没素质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吗?”于砚昂首挺胸,瞪回去。
“你你你……”从来没遭受过挫败的楚云深此时碎裂的心掉了一地。
千斯白担心再这么小学鸡方式争吵下去,两人可能会打起来。
暗暗叹了口气,千斯白没再多言,直接把于砚压到椅子上,帮他把鞋子穿好,把他送出了宿舍。
千斯白这一番利落操作令在场另外两人的脑子一时陷入了缺氧状态。
“我帮他,他居然把我赶出宿舍。”于砚一脸不可置信,还有几分受伤。
“他也许只是怕你把楚云深打死吧?”据他所了解,于砚的武力值极高。
“我从来就没打死过人,反派果然是反派,好心当驴肝肺,我生气了。”于砚跺跺脚,转身快步下楼。
“别气。”小北极熊快速追上于砚,攀着他的裤脚爬到他的肩膀上坐着。
不断地抚摸于砚的脖颈和后脑勺的头发来安抚他。
北极熊抚摸的力度和角度都极其精准,没走两层楼,于砚的火气就被浇灭了,“算了,不气了,我们去喝糖水吧,然后再去买点化妆品。”
“嗯。”北极熊点头。
“买化妆品干什么?”秋裤好奇询问。
“晚点告诉你,这是我完成任务的秘诀。”于砚神秘一笑。
“话说,熊熊你剪千斯白的衣服干什么?”话题开始回到起点。
秋裤隐形了身体,飘出来,竖瞳也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为什么?”
北极熊坦荡荡的回答:“我要穿好看的衣服。”
北极熊的声音简直和千斯白一模一样,成熟理智,低沉而富有磁性,可那种磁性又不是千篇一律的沙哑,声音似乎蕴涵着厚重的故事和悱恻的温柔,独特得可以让任何人沉醉其中。
这一嗓音,再配上北极熊坦荡荡的神情,于砚只能举双手投降。
“好吧。”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能是反派的错了。
望着步伐自在的宿主,在今天,秋裤冰凉的瞳孔首次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于砚把隐藏的怒气发泄在千斯白身上,而北极熊呢?则是认为那些都是他自己的衣服。
吃完清凉的糖水外加一碗扬州炒饭,于砚便揉着毛绒绒的北极熊叫了辆出租车前往中央大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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