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谁说孟开勾引你徒弟的了?这不是你徒弟勾引我徒弟吗?”柳庾水十指丹蔻如血,指着影山。七弦宗掌门清商笑而不语,走到二人之间,推着他二人入座,“儿女情长胜仙缘。若是二人有意,何来勾引二字,美事一桩而已。”
“孟开师兄,我们现在哪里呀,往何处去?”何溪亭看着时机成熟,空手变出一朵花,簪在孟开鬓边,笑眼弯弯“孟师兄这花称你。”
孟开先是一顿,小心翼翼摸着花,“师妹有心,我们在望月湖,望何处去,要看师妹想要什么。只要师妹想要,我就是为你赴汤蹈火又有何不可。”
何溪亭向前半步,却又急急止住,情难自禁想要靠近又强自克制。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微微发抖,指甲上淡粉色的蔻丹在衣袖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无辜。“孟师兄对我竟是如此之好,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费心——”
孟开出手半捂住何溪亭的唇,“休说这等胡话。你自然是值得最好的。我这去找湖心金莲,予你。”随意将手上相思手钏,戴在了溪亭手上。
“好。”
“呕,太恶心了吧,你们这俩徒弟。“阵修叶礼缘驻足看了半会,就急急走开,专注于自家弟子。
“师尊,弟子有事,先行一步。”影山抓住想要离开的燕淮,“慢着,溪亭不是一开始心悦于你吗?你做什么了?三月之内,让她移情别恋了。我告诉你,溪亭是我新收的徒弟,你敢让她被拐走了,我唯你是问。就在这看着,看你哪里不如人家!”
燕淮剑眉蹙起,修长的手指缓缓抵上太阳穴,指尖在额角青筋处微微停顿,眼睫低垂时在冷白肤色上投下阴影,恰好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满。唇角扯起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某种认命般的叹息。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哦呦,安大掌门文学精进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柳庾水的话让撼岳阁掌门安佳庆涨红了脸,立刻扯着脖子说“俺们体修也是通文史的,不可小觑!”
不过,大家已无心插科打诨回复安佳庆了。树影婆娑间,只见一条大蛇泛着悠悠鳞光,吐着蛇信子,未搅动一丝气流,竖瞳锁定着他们,悄然靠近着。
说笑间何溪亭感知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不由自主握紧了手,孟开感知到,轻拍安抚。
“师兄,我怕。”话虽这样说着,何溪亭心里却想这媚修怎么还不动手?再不出手是想等她出手吗?等她灵力耗尽,然后他孟开再给这大蛇一击,获取湖心金莲吗?再等等。
“不怕,有我在这儿呢。”孟开心底疑惑,都说剑修机敏,连他都感知到了危险,这剑修竟然浑然不觉吗?是不是是她太弱了?自己赌错人了?
大蛇见两人毫无反应,心中一喜。迅速甩出尾巴,只见两人迅速撒手,各在一边,不管对方死活。
“好一个佳偶天成,爱杀相生。”大蛇见一击不成便出言讽刺。
孟开面露担忧之色,一瞬闪到何溪亭旁边“师妹,你没事吧?”
“孟师兄,只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蛇影如箭,从腐叶中暴起!毒牙寒光乍现,直逼少女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何溪亭假装被石子拌了一下往旁边倒去。气得妖蛇凌空扭身,毒液溅落之处,草木瞬间焦黑腐烂。
孟开见大蛇袭击何溪亭,她却依然不动,连躲开都是被石子绊倒这样的巧合,就认定了她实力的确很弱,此番能进入秘境必是得了机遇。
孟开分析后就不管何溪亭了,反正她有玉牌可以脱身。眼下击毙大蛇才是关键,孟开轻摇银铃,朱唇微启,吟唱起缠绵悱恻的《**引》。蛇妖竖瞳骤缩,蛇妖嘶声尖啸,周身鳞片陡然翻起,竟化作千百枚淬毒暗器激射而来。
他的铃铛竟是不管用么?何溪亭不敢伏地装死了,起身召出照影琴,假意弹奏几曲清心曲,企图让孟开与大蛇缠斗的更久一些。
孟开心中一急,看何溪亭竟是来帮倒忙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评价。只好柔声细语,让她躲在一边。“师妹去那大石后面吧。你在那儿多少安全一点,我安心。”
“可是孟师兄我担心你——”
“不必,我可以!还记得我说过吗?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取到。”
孟开一遍应付一何溪亭,视灵外不熟悉何溪亭的人,只觉何溪亭本柔弱,更觉孟开深情不负,大赞。只有千崇山人,默不作声,“天气真好,溪亭真好看,燕淮你也是。”影山看了看天色,又抬起一杯茶喝。
燕淮不语,只一味点头。
何溪亭看孟开与妖蛇一来一往,打得难舍难分,无心注意自己这边,索性拿掉手中相思手钏置于地面,飞身直驱湖心。湖心金莲竟是纹丝不动,枝茎有如铁线,何溪亭看那边心急如焚,往手中注入灵力再拿,竟是纹丝不动,一时想到爱莲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心莲感应,湖心金莲脱落在何溪亭手上,何溪亭啪地从怀里扯出一张楚扬繁给的遁地符甩出来,一时之间无影无踪。
妖蛇感应到妖力已失十之**,气急蛇尾突然拍地,整片林地腐叶腾空,露出地下早已布置好的蛇蜕陷阱。那些看似枯死的蛇皮骤然绷直,如钢丝般绞向孟开脚腕。
“骗子!”孟开看到湖心金莲已失,哪里还有何溪亭的影子,地上空余他给的手钏罢了。孟开也不演了,趁机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合欢绫,绫罗如小蛇般灵动,分为丝丝缕缕的金线,死死缠住妖蛇,直至了断蛇头。蛇皮纷纷坠落,蛇幽绿色的妖丹,落在孟开手上。
孟开扯下鬓边的花,被蛇妖震的内伤隐隐作痛,死及被骗,气急吐了一口血,“可恶!千崇山何溪亭我定要你好看!”
柳庾水一掌拍碎了桌子,““影山!你徒弟给我爱徒弄成什么样了!明明可以一起应对,怎的悄悄地就拿了湖心金莲就走,白白辜负孟开一腔真心。”
“我们给过谢礼的,溪亭之前猎得的妖兽不是尽数归你徒弟了?我们溪亭自始至终爱的就不是孟开,何来辜负,我们溪亭最爱的还是我首徒燕淮!”影山悠悠抿了一口茶,“好茶。”
“我不管!我们孟开和溪亭才是真的!相爱相杀也是爱!”柳庾水就地开坛算孟开姻缘,正是算出红鸾星动,挑眉道“你看吧,这不是爱情吗?”
各家长老皆是过来凑热闹,属实是自家徒弟试炼太无聊,而别家太精彩了。“我赌一万灵石,燕淮溪亭良缘夙缔。”
清商听了轻笑,柳庾水听了大笑,安佳庆听了捶胸顿足,还是叶礼缘开口说“你又有钱了?欠我两万的灵石何时还呀?小山。”
“我又是何时欠你两万灵石了?休的胡言乱语!”影山面上一滞。
“上次你非要来我新研究的阵法,说是练剑,实际把我阵内阵外的物件全砍烂了,你说你一时忘了收力道。”叶礼缘正要拿出视灵回放当时的场景。
影山连忙从腰间拿出荷包,“行了,给你!”
“打赌的钱,放哪儿啊。我也要赌,也是一万灵石,我赌我合欢宗孟开和千崇山何溪亭结秦晋之好。”柳庾水请来清商为公证,叶礼缘见状悄悄凑近影山“呀,小山怎么不出方才的一万灵石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钱财太多,让小徒暂管,燕淮还不把钱付了。”影山转过身,给燕淮使眼色,传音入耳:先帮为师把这钱付了,为师回去就还你。
燕淮无奈还是把这一万灵石附上,到底是自己师尊,出门在外还是要有几分面子的。只是,赌约未免太过滑稽。我自己为自己下注,赌我与何溪亭良缘夙缔,任谁也想不到吧。情爱不过劫火,烧尽道心。孟开正是前车之鉴。他和她只能是对手。
一个宿敌,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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