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斓撇撇嘴,淡定地混在一种弟子里,看着那“张狂”与几位修为最厉害的弟子打了起来,刀光剑影、飞沙走石,好不厉害。jiuzuowen
她看得倒挺起劲,没注意身后来了个人,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修为骤减,她竟然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感知不到了。
“谁?!”张斓厉声道,同时五指并做刀状,猛地向后劈去。
夏知桃淡定道:“我。”
手刀立马就软了,张斓眨眨眼睛,软软地扒过去,声音带着点讨好意味:“师姐,你也来了。”
夏知桃笑道:“别说我,一听张狂这名字,大半个崖山都赶过来了。”
“那个不是张狂,”张斓嘟着嘴,脸蛋看着鼓鼓的,“假的。”
不止夏知桃,其他围观弟子一开始吓了会,但都慢慢反应过来:
这个绝对是个假的吧?!
开玩笑,崖山天天挂在嘴边,时不时拿出来骂一遭的魔教教主,打架落下风也就算了,居然连一个金丹三个筑基都打不过,也未免太菜了!
夏知桃拍拍张斓肩膀,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嗯,看出来了,这位‘张狂’怕是师祖假扮来测我们的。”
张斓扁扁嘴,道:“喔。”
夏知桃瞧小师妹鼓着脸,一副郁郁寡欢模样,望着面前的眼神甚至有那么一丝……不高兴。
这小孩,闹脾气了?
她看着那鼓起的小脸蛋就想捏捏看,但怕张斓不喜欢,便还是收起蠢蠢欲动的手,拢着袖子继续围观几人打架。
夏知桃猜得还挺准,不过一会后,那“张狂”收了剑,伸手掀开了头上面具,露出一张熟悉面孔。
“还可以,反应和组织能力均为上佳,”秦之拢了拢身后长发,点了几名弟子出来,“望泽,穆思,张斓,你们三个过来。”
“师尊找你呢,”夏知桃推推张斓,“快去。”
张斓乖乖“噢”了声,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夏知桃,走了过去。
这事她全程围观,也不知道师祖怎么了,忽然喊上了自己。
秦之一身白衣,羽毛层叠交织,泛着浅淡白光。她颔首称赞了一番望泽和穆思两个人今日的表现,接着转过头,声音放低,意味深长:“张斓,你过来。”
张斓不情不愿,道:“师尊。”
秦之一直带着一副净白手套,此时却缓缓地摘了下来,右手指节间缠绕着几根纤细白线。
她伸手握住张斓手腕,拇指摁上命脉,灌入一注细弱灵力。张斓被她制着,眉头紧蹙,目光不悦,却没有抽回手。
过了半晌,秦之收回手,重新将手套慢慢戴上,神色并无变化:“还是无法使用灵力么?”
“回师尊,”张斓冷冷道,“情况稍有好转,但灵力很是滞留,只能用较为浅薄的术法。”
秦之微微颔首,她托着下颌,若有所思地望向张斓。
张斓眨了眨,琥珀似的眼睛盛着细碎光点,像是颗金色的玻璃珠子,纤细而脆弱。
秦之站起身,她擦着张斓走过去,却在身旁稍稍低下头。
她附在耳畔旁,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眼睛很漂亮。”
……啊?我眼睛怎么了?
张斓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便见到秦之已经拢了长袖,踏上长剑飞走了。
她看着秦之转眼就望不见了,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
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端端地呆在原本位置,摸来摸去也没感到什么奇怪的。
张斓心中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风声凛凛,锋然剑风划过长空,留下一道白光。
霁焰入鞘,敛了周身炙芒,夏知桃理了理略有凌乱的衣袖,望了眼周围景色。
虽说崖山除了山就是水,景象大同小异,但这秦之师尊的织鹤峰,好像比其他山峰要多了些云雾。
白雾四溢,层层叠叠地笼罩着整座山峰,使人望不清楚周围景象。
夏知桃被人领着,走进大殿之后的书房。出乎意料的是,秦之在里面等着她。
“师尊午安。”夏知桃恭敬地弯下身子,行礼道。
“不必多礼,坐吧。”秦之面上没什么表情,如墨长发随意地披落肩侧,在白羽衣上勾出丝丝缕缕的花纹。
“此番让你到织鹤峰来,是关于你那个小师妹的事情。”秦之抬手,轻轻点着自己额穴,蹙着眉头,“……她叫什么来着?”
“张斓?”夏知桃有些不解。
秦之微微颔首,道:“对,应当就是她。”
张斓怎么了?夏知桃有些不解,却不太好直接开口问。
自己之前倒是有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小师妹除了不爱说话、爱睡觉之外,一直安安分分的从来没惹过事,也不知道师尊这是忽然怎么了。
秦之手中带着一副洁白手套,五指不自觉地摩擦着,发出一阵细弱的“簇簇”声。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伸出手,指尖似是无意般搭在夏知桃手背。
“唔——!!”
刹那间,夏知桃身体像是被撕裂开来一般,眼前闪过无数错乱的画面,她耳畔嗡嗡作响,整个人痛苦地弓起了身子。
“喂喂?怎么了?”
秦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慌忙站起身来,扶住了坐立不稳,几乎要摔到的夏知桃,焦急询问:“你没事吧?”
夏知桃脑子乱作一团,她紧蹙着眉头,额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声音略有些沙哑:“……没事。”
“是我不好,擅自读了你记忆,”秦之安抚似地拍了拍她手背,稍有些疑惑,“一般人都感知不到,没想到你这么敏感。”
读了我记忆?
夏知桃整个人都懵了,虽然这玄幻世界大家御剑满天飞的情况本就十分不科学,但这碰碰手就能读取记忆的能力,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不过,你十四岁之前的记忆很是模糊,看不清楚,”秦之微微蹙着眉,略有些不解,“像是被人给刻意锁住了一样。”
听到这话,夏知桃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太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万一让秦之师尊看到了自己现代的各种汽车飞机高铁,岂不是要吓死她。
因为香蕉君的无情弃坑,夏知桃也不知道自己穿越这小说的具体设定是啥,万一解剖术发明出来了,自己怕不是要被当成“外星人”之类的给……
打住打住,崖山师尊应该是,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吧。
“我白鹤一族,擅织梦、造幻,并且只要接触到他人,便可翻阅记忆过往。”
秦之不知道夏知桃已经魂游神外,还在恪尽职守地解释着设定,“总而言之,无论实力高低与否,我都能或多或少地看见对方的记忆。”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严肃了几分:“但古怪的是,我竟然读不到你师妹的记忆。”
读不到更好,这可算是侵犯人家**权了。
夏知桃心中吐槽着,表面上还是询问道:“和我一样,也是被锁住了?”
“不,不一样,”秦之五指抵于前额,缓缓摩擦着眉间,“是空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感知不到。”
分明是筑基却没法使用灵力,近乎于琥珀的眼瞳,和像是被刻意模糊的记忆——
那个人身上古怪的点,着实有些太多了。
秦之思索片刻,她指尖轻轻一点,从储物戒之中拿出了一匕首。
她一挥手,那匕首便划出道圆弧,落到了夏知桃手中。
秦之托着下颌,道:“收着吧,这武器在灵泉之中浸泡了许久,对魔修与魔族有致命效果。”
夏知桃接过那把羊角匕首,好奇地打量了两眼,刀鞘漆黑,边缘镀着一道银边,手感十分好。
秦之轻轻放下手中茶杯,五指拢起,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必要的话,杀了她。”
……什么?
夏知桃蓦然睁大眼睛,那把小匕首仿佛忽然有了千斤重一般,沉沉地压着她。
“我怀疑,张斓记忆之所以被封存,是因为一股相异之力的存在。而这世间能拦住白鹤一族的,只有那魔教教主一人。”
秦之淡淡道:“张狂此人行踪不定,却对某事异常执着,我怀疑这张斓,很有可能是她的私生女。”
夏知桃:“…………”
等一下等一下,前半段还有那么点道理,像是有理有据的怀疑,怎么后半段忽然画风突变。
张狂体质特殊,秦之看不到她记忆也是正常,小师妹可能确实和她有点关系,但,私生女到底是什么鬼?
小师妹看着都十三四岁了,而根据自己穿越前看过的小说内容,张狂年龄也嫩的很,上哪弄这么——大一个私生女来。
夏知桃算是明白了,秦之怕是也被谣言祸害的无辜群众之一,以为张狂活了几万年,殊不知人家比她要小不知道哪里去了。
眼看夏知桃望来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秦之有点坐不住了,她蹙着眉,道:“你什么意思?”
“弟子知晓。”夏知桃淡定回复道。
她鞠了个躬,将匕首随意地丢进了储物戒之中,接着便离开了。
一边走,她还默默叹口气:这么高贵冷艳的尊主,怎么脑子就缺根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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