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觉到什么,夏知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改口道:“你家在哪儿?我带你回去吧。gsgjipo”
张斓抿着唇, 抬头看了她一眼, 很快便撇了开来,目光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她乌发极长, 似水般淌进白衣的褶皱中,簇簇垂落到地面,勾勒出消瘦身形。
张狂低头望着地面, 双手搂着肩膀,身形微微佝偻, 哑着嗓子道:“……不知道。”
夏知桃蹙了蹙眉, 打量着对方容颜,还有一身锦白长裙,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是迷路了么?”她询问道, “这儿城镇叫做古陵,地处宋国边境, 附近还有不少村落, 我就住在那边。”
提到“宋国”这两个字后,张斓身子不自主地颤了颤,她咬着下唇,声音愈低:“都说了,我不知道!”
小姑娘生了一副极好的皮相,加上稍有疲惫的清冷嗓音, 哪怕是一板一眼地凶起人来,都感受不到多大威胁。
夏知桃无奈地笑了下,她思忖片刻,又道:“你准备就一直呆在这,哪里都不去?”
“若不知道去哪话,来我家如何?”夏知桃微微侧着头,眉眼含笑,“虽然小了点,而且得与那便宜父亲解释下。”
张斓一声不吭,整个人缩在巨石下面,长发裁下疏落的影,将面容掩盖其后,望不清她的神色。
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夏知桃也很无奈,她站起身子来,犹自走出了两步。
布靴踏过草丛,发出一阵“窸窣”声响,夏知桃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对方还呆在远处,尝试般喊了句:“真的不来?我走了?”
张斓依旧一声不吭,头埋得极低,望着可怜巴巴的,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兽般。
夏知桃咬咬牙,又走了两步,再次回头去看:“我真的走了?”
再两步,“你抬头看一看啊?”
又是两步,“我要出山林了哦?”
出个什么山林,她总拢不过走出了八步,连张斓位置十米都不到,离山林边境隔了不知多远。
不知过了许久,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远,完全消失在森林深处后,张斓悄悄抬起头来。
层叠枝叶卷着微风,于耳际婆娑作响。一片金箔似的阳光落下,被她用指尖接住,蔓开一缕细弱的暖意。
灵气一点点覆上肌骨,小心翼翼地修复着满身伤痕,虽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疼,但比起刚刚醒来时的情况,已经要好上太多了。
张斓望了望面前深林,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寂静悄然,忽然莫名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
她背靠着巨石,勉力站起身子,刚刚缓了一口气,巨石后忽然探出个人来。
夏知桃眉眼弯弯,歪头地看着她,束发丝丝缕缕地垂落,笑道:“嗒当——在找我吗?”
张斓被吓的浑身一颤,乌墨眼瞳满是惊恐,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被夏知桃手疾眼快地给拉住了。
张斓好不容易站稳,连忙推开了夏知桃手臂,向后踉踉跄跄推了半步。她呼吸稍有不稳,惊魂未定道:“你,你怎么……”
“对不起,吓到你了么,”夏知桃虚心检讨道,“我不该躲在巨石后面不出声。”
张斓缓了半天,神色稍有疑惑,长睫弯下一点,询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好问题,”夏知桃坦然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张斓:“…………”
“你瞧,这深林之中凶禽四伏,狼蛇横行的,你一个小姑娘多危险啊。”
夏知桃振振有词,道:“就算我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能撇下你不管,任由你呆在这里,对吧?”
张斓蹙了蹙眉,抬头瞥了眼四周。
不久前的一击灵刃声势浩大,径直将树林清出了大块空地。参天大树倒得倒,塌的塌,枝叶四散,落叶纷飞,只余满目狼藉。
……这人到底是怎么,看出自己需要别人担心的?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与我走?”夏知桃托着下颌,认真道,“我这次可真得回去了,不然非得挨骂不可。”
张斓沉默了半晌,就在夏知桃觉得她又要拒绝自己的时候,这小孩抬起头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她道:“好。”
锲而不舍坚持这么久,对方态度终于有所松动,夏知桃很是欣喜。
她伸手去拉张斓,先是碰着指尖,接着悄悄拢起五指,将她牵在自己手中。
张斓肌肤薄而柔软,五指修长,骨节明晰,是一双极漂亮的,姑娘家的手。
她跟着夏知桃身后,就那样被牵着,身形渐行渐远,隐没在繁密树影之间,望不见了。
祁子冬这才敢显出身形,她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怔怔看了半晌,极轻地叹了口气。
凭祁子冬临近飞升的境界,跟过去只怕是轻而易举,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转过身来,“啪”地一打折扇,便有风自天际而来,将长袖涌的鼓起,瞬息之间,便已回到了崖山之中。
这是祁子冬的记忆,幻境自然也只能跟着她走,夏知桃和秦蔺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离开了方才的深林。
“没猜错的话,所谓‘张斓’,便是张狂对吧?”秦蔺瞥了她一眼,道,“不过,她为什么要改名?”
夏知桃迟疑道:“我也不清楚。”
秦蔺莫名其妙,嘀咕道:“你不是都带走她了么,而且看你们之后颇为熟稔,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怎么说呢,”夏知桃叹了口气,神色稍有茫然,轻声道,“我没有方才那段记忆。”
刚才这一段场景,熟悉却又陌生,有着强烈的既视感,却无法与任何的记忆重合。
她非常肯定,那个“夏知桃”便是自己,但按照常理来说,在林中遇见张狂,并且将对方带走的事情——怎么也应该有点印象。
可夏知桃无论怎么回想,记忆中都空白一片,像是坠入寒风之中,身子空落落地触不到地。
秦蔺听着她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这还真是古怪。”
“布阵造境,编织记忆,这方面是白鹤一族的领域。”秦蔺自信道,“若出去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看一下,或许能有什么法子解决。”
夏知桃笑道:“那便再感激不过了。”
记忆再次杂乱起来,祁子冬之前走的干脆利落,但事后想想还是放心不下,隔三差五地便会离开崖山,去看看两人情况。
熙熙攘攘的城镇外头,在个稍偏远的小山头上,林立着许多小屋,以姓氏围成了一条村落。
也不知道夏知桃怎么劝动她的,张斓还真就在这里留了下来,只不过极少说话,总是沉默不语地呆着,一副生者勿近的气场。
祁子冬毕竟还挂着个仙尊的名号,哪怕已经将织鹤峰主之位扔给秦之,还是有诸多要事在身,一忙便忘了时日的。
她时不时便会去那村落城镇,远远地看上几眼,见两个姑娘相安无事,又独自一人悄悄离开,也不知究竟是图个什么。
夏知桃与秦蔺身处幻境之中,身不由己,视线也跟着祁子冬转来转去,似个局外人一般,观看着她的记忆。
从崖山竹林到偏僻村落,画面似被翻开的书卷一般,一幅幅一幕幕,细水长流般过着。
祁子冬忙完手中事务,偷闲之余似乎想起了自己许久没去了,便再次下了崖山。
这次张斓在个热闹的集市之中,她身上换了身朴素白袍,稍稍抬起些头来。
乌黑眼瞳中落入了几束阳光,似浸入水中的宝石般,通透而明亮。
比起之前在深林时的苍白,张狂面色要好了许多,颊边晕着点浅红,乖乖巧巧地跟着幻境之中的夏知桃,怀中抱着一大堆东西。
秦蔺小步跟着,瞧着不远处两人挨在一块说话的模样,很是不解道:“逛街就逛街,你怎么老爱给张狂买东西?”
夏知桃笑道:“这怎么了?”
秦蔺瞥她一眼:“胭脂、水粉、青羽簪子,还为那兽牙特地打了一条银链子也就算了——这副红色对联是怎么回事?!”
秦蔺无语道:“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你让张狂上哪挂去?”
“有备无患,”夏知桃声音轻淡,颇有几分理直气壮之意,“我可有钱了,给她买点东西怎么了?”
秦蔺:“……”
她默默抬起手臂,指着幻境之中的张斓,愤怒道:“你看看人家!满满当当抱了满怀,都快走不动了!”
秦蔺所言极是,记忆幻阵之中的张斓,正懵懵懂懂地跟在后头,怀中乱七八糟地抱着一堆东西,差点就要堆到下颌处。
饶是如此,夏知桃还时不时添上几样,花银子时眼眨都不眨,可谓是十分豪气。
好吧,秦蔺说的有几分道理。夏知桃叹口气,悠悠道:“我不对,我检讨。下次我应该专门雇几个拎包的,不需张狂自己拿。”
秦蔺:“…………”
祁子冬望着这场景,似乎也笑了,但这笑意极为浅淡,不过虚虚晃了下,便消失在面容上。
她独自站在人声鼎沸的集市之中,等了许久,也不知在等着什么。身影被日光斜斜地扯出一道,窄窄地映在石阶之上,似迷失了路径的雁。
集市之事后,祁子冬便不怎么下山了,她本是个活跃的性子,蓦然便沉稳了许多,候在木屋之中,一张又一张地画着符。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中,她终于完成了“南柯谣”阵法的最后一部分。
随着最后一枚石子落下,布局之中灵气四溢,细细密密地汇连成线,支撑起了浩大阵法。
祁子冬看着完成的阵法,却没有什么欣喜神色,她平静地看着雾气一点点涌上来,像是看着一副苍白的画。
阵法错综复杂、夏知桃看不懂其中门道,秦蔺倒是诧异地睁大了眼:“你们这仙尊,深不可测啊。”
“她并非白鹤族人,单凭着自己的研究与琢磨,便能造出与白鹤堂千古阵法相媲美,甚至是更加精妙、狠厉的幻阵……厉害,着实是厉害。”
秦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恨不得能够拨开白雾,再仔仔细细地将那幻阵瞧上几眼,拿出纸笔记下来研究一番。
“祁师尊,”秦之从一旁走来,手中捧着许多卷宗,“您要我注意的那人,最近有些古怪。”
祁子冬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她最后望了眼成效阵法,便与秦之一同走了出去,随口询问道:“怎么了?”
“张狂这些日子行踪不定,似乎各处都去了一趟,”秦之翻着手中书卷,蹙眉道,“而另一人仍旧在村落中,没什么变动。”
大约在一年前,张斓正式改名为张狂,而她与夏知桃告别之后,便独自离开了那村落,从此行踪不明。
祁子冬骨子懒,便把这差使扔给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秦之,让她多留意下张狂去向,自己就听个信儿。
奈何此时的张狂实力斐然,灵气运转自如,境界愈发高深莫测,秦之起码跟丢了十几次,才能勉勉强强寻到一点消息。
……不愧是木槿女儿啊。
祁子冬笑了笑,苍白面容晕上点血色,她抬指摩挲着眉梢,忽然心血来潮,决定自己出去看看。
张狂在哪不从得知,这孩子神出鬼没的,前一刻在西域收到她消息,下一刻没准就在天山附近晃悠。
总之仗着自己厉害,境界令人望尘莫及,就这样有些漫无目的地,四处瞎跑瞎晃悠。
祁子冬一琢磨,倒是不急着寻张狂消息,心念微动便出了崖山,向着夏知桃所在的村落而去。
这一年多时日,她都未曾下过崖山,如今这样漫步走来,分明还是熟悉的人间烟火,却总有种沧海桑物是人非之感。
对于高高在上修道之人,这些日子不过是漫长生命中沧海一粟,但对凡人而言,却足以翻天覆地,自云端坠落谷底。
祁子冬还未到那村落,便见山头处升起滚滚浓烟,浩浩汤汤地蔓延开来,遮蔽了广阔碧空。
“发生什么事了?”
祁子冬迅速冲了过去,她站在那“村落”之中,望着面前场景,如同坠入寒渊般,脊骨蔓开一阵冷意,身子动弹不得。
——昔日的熙攘村落,蓦然变成了一副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到处是断墙残垣、横尸遍野,殷红血水汩汩漫过了土壤,自地面汇成凌乱溪流。
配着殷红兽首面具的魔修来来往往,手中持着刺目炬火,将其抛掷到了残破木屋中,将其尽数点燃。
祁子冬赶到之时,整个村落已经燃成了一团汹汹大火,炙热地燃烧着,将天际都染成了滚烫的红。
“尊主有令,无论男女老少,老弱妇孺,都不得放过任何一个!”为首者嘶吼着,“去周围查一遍!若让谁逃了,便提头来见!”
魔修们齐齐称是,瞬息之间便散了开来,接连冲入周围树林之中,霎时没了身影。
祁子冬心中“咯噔”一声,她对夏知桃死活并无过多关心,但牵扯到木槿唯一女儿的事情,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顾不得还停留在村落中的修罗道等人,祁子冬心中默念口诀,身形已然消失。
魔修再怎么拥有跨境实力,也无法与超过他们数个境界的祁子冬比拟。
灵力一层层扩散开来,祁子冬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寻到了夏知桃的踪迹。
夏知桃本是一直沉默地看着,此刻却突兀开口,轻声道:“我记得这一段。”
“我提前得知了修罗道要来,带着家人离开了。”夏知桃叹了口气,“但晚了一步。”
秦蔺猜测道:“也就是说,你忘了自己与张狂相遇的片段,但你俩因某个原因分开后,你却又恢复了记忆?”
见夏知桃点点头,秦蔺若有所思,评价道:“这还真是古怪。”
两人回到祁子冬视角,见树林见烟火肆意,窄小的马车侧翻在地,受惊的马匹四处奔逃。
马夫被割断了脖颈,了无生息的倒在一旁。几位家人哭天喊地,连滚带爬地跑着,推攮中夏知桃落在后面,被追赶而来的修罗道一把拽住手臂,
“等,等下,”夏知桃被一把拽住领子,她惊恐地看着面前魔修,声音微颤,“魔修大人,我……”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漆黑魔气便凝成了刀刃,霎时将胸膛穿透。脊背透出刀锋尖尖,一滴滴坠着血。
夏知桃瞳孔放大,身形向后栽去,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
祁子冬就来晚了那么一步,她用力咬了咬唇,蓦然间显出身形来,不过寥寥几个呼吸间,修罗道们便被绳索束缚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几位家人见白衣仙尊出手救了她们,大喜过望,纷纷往回跑来,其中一人见夏知桃倒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拽她。
“你们先别动她!”祁子冬顾不得其他,开口喝止了那人。她几步赶过去,扶着夏知桃后背,往身体中渡了几股灵力。
只可惜收效甚微,夏知桃依旧紧紧阖眼睛,手腕无力地垂下,唇边溢出血来。
“魔气入体,这下麻烦了,”祁子冬蹙着眉,神色不悦,“得回崖山一趟。”
她简略与几位家人说了声,便赶回了崖山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夏知桃并不是普通凡人,体内的火灵根阻拦了几分魔气扩散,在正罗衣的的帮助下,保住了一条性命。
两日后,夏知桃情况基本稳定,但一直在昏迷中,也不知何时能醒来。祁子冬踏出玉弯峰,也懒得御剑,似个凡人一般,在青石阶上漫步走着。
若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应当是凡间的除夕吧?她还记得,木槿刚刚出山的第一年,便寄了封长长的书信回来,字里行间都是凡间春节。
张灯结彩、烟火灿天……
心中描绘的,都是些祁子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奇事物。虽不能理解凡人对于团聚的期许,但这节日的热闹气氛,却是还能感受到一二的。
白玉折扇轻晃着,祁子冬稍有些出神,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祁子冬转过头来,懒洋洋地拢了拢折扇,问道:“何事?”
秦之站在石阶上,长发稍有凌乱,往日一丝不苟的白衣,竟然染上了几分尘灰。
她抬手擦去面色血痕,道:“祁仙尊,张狂回来了。”
祁子冬心中一紧,这几日忙着夏知桃之事,竟然忘了去注意张狂那边,连忙急声问道:“然后呢?”
“张狂先是去了村落一趟,在雪地中跪了一天一夜,”秦之低着头,五指紧拢着,“接着,在除夕夜之时……”
“她屠了修罗道满门。”
记忆戛然而止,夏知桃只觉得身形猛地一坠,脱离幻境的失重感如影随形,似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便见自己回到了现实之中。崖山几位峰主围着自己,神色关切。
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退,夏知桃头疼的厉害,她接连咳了几声,艰难地坐起身子。
“知桃弟子,不必勉强,”正罗衣温声道,“小心些才是。”
夏知桃点了点头,她缓过一口气来,便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原先的高台处,而是被带到了逾白主殿。
“知桃弟子,没事吧?”正罗衣担忧地望着她,“你们二人昏迷了许久,我便擅作主张,将你们带出水牢了。”
方才在记忆幻境中走了一遭,夏知桃还没完全缓过来,她心中涌着繁复思绪,第一时间便想要去寻张狂。
……可目前这个情形,她又能去哪里寻到对方;而就算寻到了,她又能做什么?
夏知桃喉咙干哑,心尖似被揉成了一团皱纸,细细密密地疼着。
面对着正罗衣师尊的询问,她也只能勉强笑了笑,苦涩道:“多谢。”
秦蔺她自小便在白鹤堂之中,对于布阵造境谙熟于心,自然也恢复得快些。待夏知桃缓过些许,她便走来了这边,君岳侯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夏知桃心中冷笑。还真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软禁啊。难怪秦蔺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借此机会向自己求助。
“幻境失败了,”秦蔺直截了当,“我们没能冲破她心境,反倒差点被心魔伤到,便匆忙退了出来。”
夏知桃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接着向下说,配合着秦蔺,捏造出了个并不存在的幻境。
两人心知肚明,配合异常默契,崖山没有产生丝毫怀疑,只当张狂心魔太过强硬,便将两人劝回去休息了。
夏知桃回到木屋之中,身后“咔哒”一声轻响,窗沿被人推了开来,暮月轻跃而入,腰际系着个黑色锦袋。
她将黑色锦袋递给夏知桃,神色平静,淡声道:“你所吩咐的事,已经全部置办完毕——需要何时开始?”
夏知桃稍缓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道:“明日。”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二合一肥章,等营养液也到2k5或者3k之类的整数,再继续加更!爱你们(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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