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这一声“前任魔教教主”太过于耿直, 夏知桃扑哧笑出声, 差点没握稳她的手。zuowenbolan
之前两人便私下商议过了, 因为张狂得假扮木槿仙尊,不能直接现身的缘故, 岐陵总得有人来代表。
——所以夏知桃便担此大任, 代理“魔教教主”一天。
刚提出这想法时,张狂自然是有些不同意的:“教主之位送你都无所谓, 但知桃你去还是太危险了。”
夏知桃淡定道:“你又说不过那帮鬼精的人, 难道让你一个人去受他们欺负?我都与老爷子商量好了,我们一起去。”
张狂委屈:“怎么就说不过了。”
“那你说得过我么?”夏知桃逗她,“倒是给我个理由,说服我让我不要去。”
张狂小声道:“太危险了。”
夏知桃笑道:“怎么危险了?堂堂魔教教主就在我身旁,皇帝老儿,九天仙人,都没我这位置安全。”
张狂又道:“如果有意外,怎么办?”
“意外总会有的,”夏知桃托着下颌, 慢悠悠道,“在这你能保护我, 在白玉坛难道就不能保护了么?”
张狂摇摇头,又点点头,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夏知桃心中软了些许。
她知道对方的自责与踌躇,也知道对方的心愿, 但唯独这件事上,自己绝对要跟着一起去。
夏知桃抬手点了点她鼻尖,眉眼微微弯下,似月牙般透着暖意。
“我这人糟糕的很,又记仇又小气,老喜欢算计人,修为还迟迟上不去,根本没什么优点。”夏知桃轻声道,“唯一的便是嘴皮子厉害些。”
她抬起头来,认真望着对方:“我知道贸然前往很危险,但是我们必须要赌这一把。”
“……一起去,好么?”
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说,张狂早就溃不成军,应下了夏知桃的要求。
她在张狂一堆黑袍中选了半天,最终选中了个凶兽银纹的,束着发配着剑,望着还像模像样的。
不过,衣袍稍稍有一点长了。
漆墨衣袖柔顺垂落,差不多盖过夏知桃手背,她鼻尖拢着点木槿淡香,就像是被人从背后环抱着。
夏知桃回过头去,心尖上的人此时便站在身后,一身杏色衣裳,乌墨眼瞳干干净净,无论怎样,都是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她将对方的手握紧一点,就这样牵着张狂,一路行至白玉坛中间。
白玉坛周围乌泱泱地坐满了人,无数正道汇聚一处,目光私语似乌云般罩下,压得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算与木槿仙尊生得像又如何,诸位可是忘记了——面前这位可是无恶不赦、罪名昭著的魔教教主。”
剪云塔的天阁师尊站起身来,五指端着把折扇,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闯入崖山之中,还不快束手就擒!”
张狂抿了抿唇,愤愤地一提裙摆就要冲上揍人,手腕间的金玉细镯叮哐作响,结果不小心踩到裙沿蕊纱,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夏知桃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张狂,小声道:“你小心点啊。”
这家伙天天一身黑袍,估计从来没穿过这么长的裙子,叮铃哐啷地就要上前揍人,也只有她会这么做了。
夏知桃把张狂拽起来,将她挡在身后,抬头望向玉坛上的人,厉声道:“诸位这可就不对了。”
“我岐陵山魔教,屈尊降贵地来到你这崖山,不隆重欢迎也就罢了,话里话外皆是挤兑,真当吾等来受气的不成?”
夏知桃冷声道:“难得本座愿意商谈六爻之事,若是诸位不愿意的话,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她拽了拽试图扯裙子的张狂,抬高了些音量:“夫人,我们走!”
张狂拽着纱裙,看看夏知桃表情,又用余光瞥了眼身后,有点懵了,小声道:“真要走?”
这傻孩子,想什么呢。夏知桃压着她耳廓,小声道:“当然不,等着吧。”
果不其然,夏知桃将正道心思压得极准,她不过拽着张狂走出几步路,后方便有人发话了。
站起来的人是崖山掌门君岳侯,他神色复杂,制止了身侧想要说话的其他峰主,开口道:“教主,且慢。”
夏知桃心中笑了,面上却还是寒着表情,冷声道:“哦?”
“六爻事关重大,我们需要竭尽全力,方能守住两界和平。无论过往重重,若魔教愿意助这一臂之力,”君岳侯死死拢着五指,“还请落座。”
崖山掌门都发话了,其他正道纵然有再多疑虑,也只能暂且压下,弟子们战战兢兢地迎上前,将两人引到了位置上。
这落座之处极为巧妙,恰好便正对着崖山诸位峰主们。两方势力之间隔着巨大白玉坛,好似一条不可跨域的洪河。
“我就说吧,”夏知桃转头望着张狂,与她咬耳朵道,“如此匆忙的召开大会,崖山定是在漠无声被困之后,已经黔驴技穷、走投无路了。”
张狂佩服道:“不愧是知桃,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虽然坐是坐下来,但面对周围成千上百的正道修士,她们岐陵就只有可怜兮兮的两个人,怎么看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
若放到之前的巅峰时期,张狂到真的没必要在意。但换成如今情形,就算真能与正道谈判,两人怕也没有多说话语权。
不过张狂不慌,夏知桃更不慌了,她稍稍偏头望向正门处,挑了挑眉。
守门弟子满脸惊恐,他拿着手中牌册,看看外头,又看看里头,声音都是颤的:“这…这……”
“小弟子,这么紧张啊?”
红玦拢着手,肩上叠着几层细软红纱,眉睫柔顺地垂落些许,轻声道:“方才魔教读得这么顺溜,怎么换成我们就卡壳了么?”
“就算我们毒阁位列第四,那也是四大反道之一,总不至于连个通报都没有,崖山就是这么仗势欺人的?”
红玦掂着几枚细针,笑意愈浓,颇有兴致道,“还是说,你想尝尝这蛊毒的滋味?”
小弟子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道:“不、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红玦走在前方,她身后跟着半夏阁主,还有一众青衣门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行了进来。
“爹爹,你看教主这穿着,”红玦轻托着下颌,眉眼弯弯,“这夏姑娘还真厉害,把反道祖宗制得服服帖帖。”
她若有所思,小声道:“我说搞不好啊,张狂可能真的已经被睡——”
“你小声些,”延陵半夏惊慌失措,“闺女啊,这话可不能乱讲。”
红玦牵着缕薄纱,煞有其事道:“爹爹您有所不知,被张狂睡不稀奇,凡间册子中她‘睡’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谁能把张狂给睡了,那才叫能耐,”红玦悠悠道,“反道第一的祖宗被你睡了,多刺激多惊险,这事说出去,怕不是……”
眼看女儿的话题已经彻底歪掉,向着一个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半夏赶紧捂着她口鼻,低声道:“你不要命了,别说你爹了,整个毒阁加起来都不够张狂打的。”
红玦细细地“哼”了声,偏头不去理她爹爹,生起闷气来。
而接下来,千仞锏柳煞也黑着脸来了,一同跟着的还有柳绫与数位阎王。
玄虚老爷更是领着郦谷众人,浩浩荡荡地冲进场中,把延陵毒阁都给挤到了边侧。
最后来的是姜九黎,他一个暗卫都没带,扛着黑斧就过来了,看着张狂衣服,当场就笑出来了声。
“不是吧狂妹,”姜九黎在后头挤着坐下,嘲笑道,“你穿得什么东西,哈哈哈哈。”
张狂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姜九黎也不在乎,翘起腿来,兴致勃勃道:“喂,你夫人还真是厉害!”
“还不能算是夫人啊,”张狂耳廓泛红,小声嘀咕道,“还没正式成亲呢,也没洞房。”
洞房两个字压得极小,蚊吟一般,姜九黎压根没听到。
他耸耸肩,懒声道:“你看看人家这一出,四大反道全来了,加我个魔尊,场外还有不知阁和鬼市撑着,简直把正道压得死死的。”
张狂心中窃笑,得意道:“那当然,都是知桃功劳。”
“你也知道哦,看看你自己,经常都是脑子一热便冲上去了,”姜九黎满脸鄙夷,“真是太丢脸了。”
张狂:“…………”
“姜、九、黎!”她咬牙切齿道,“魔界大殿不想要了是吧,还是想睡废墟里咯骨头?”
张狂说干就赶,灵气凝出的长剑蓦然砍过来,姜九黎偏头去躲开,身形一歪,差点摔到椅子下面。
他不服气地爬起来,嚷嚷道:“你穿这鬼衣服还想打架,别走一步摔一步算好了!”
“区区纱裙而已,”张狂嘴硬道,“本座可是堂堂教主,怎么可能会摔倒。”
……教主大人啊,你刚才明明就踩到裙摆差点摔跤了,还在这和姜九黎嘴硬呢。
夏知桃坐在前方,眼看身后火.药味十足,两个幼儿园小朋友又要打起来,只觉得头疼不已。
“好了,”她伸手去拽张狂,哭笑不得道,“魔尊大人你再说,小狂可真要生气了。”
张狂嘀嘀咕咕,还是乖巧坐了回去,细白五指一拽衣裙,还不忘狠狠瞪姜九黎几眼。
夏知桃还想回去逗逗张狂,不过目前情形并不容乐观。
正道反道自古便水火不容,如今因夏知桃的缘故正面对上,使得场中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崖山沉默着,反倒是其他门派看不下去了,一位不知名门主站起,厉声道:“真是荒谬至极。”
“我们身为正道同盟,怎可以放任反道堂而皇之地闯入崖山,甚至还得以落座?”
那人嗓音极大,场中所有人都一字不漏地听了个清楚。
但小门小派不懂其中曲折,在场的几位大派,却是明白崖山苦衷的。
白鹤堂、寒水谷、妖林,六爻封印已破了三个,正道同盟因这事焦头烂额,耗尽心神与精力,早已是疲弱不堪、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心思对付反道。
若只有张狂两人还好,如今四大反道齐聚此处,没了漠无声,正道是真的无法对抗这么多位赫赫反道,只能嚼碎了牙往肚里咽,气得有苦说不出。
那名门主见无人响应,莫名其妙,大声喊道:“你们还不快动手,将这群人通通关押?!”
“——给本座放尊重些!”
夏知桃高声喝断他,目光极冷:“本座可没什么耐心。就算倒了一个修罗道,还会有畸鬼道、嗜魔道,千千万万,层出不穷的反道魔教出现。”
她拢着细白五指,慢条斯理道:“自夫人将修罗道灭门之后,反道第一闻名遐迩,其余小门小派何曾敢造次?”
“诸位也是聪明人,想必道理说一次便懂:与其面对无数个无法预见,甚至超出掌握的势力——”
夏知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何必舍近求远,放弃愿意谈话的岐陵?”
君岳侯沉声道:“你究竟是何意?”
夏知桃淡声道:“本座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六爻之事可以合作,但诸位正道人士,需得无条件答应我三个要求。”
惊堂峰主拍桌而起,他气得浑身发颤,双目通红,古瘦五指间端着一杆拂尘,死死望着夏知桃。
他遥遥一指,拂尘灵气四溢,怒声呵斥道:“大胆狂徒,不要得寸进尺!”
夏知桃轻笑了声,五指覆着桌面,声音不紧不慢,从容无比:“皋则峰主,您可别忘了。”
“……事到如今,究竟是谁有求于谁?”
作者有话要说:_(:з」∠)_打滚求评论,给大家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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