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自碧虚峰的邀请很是诱人,但张斓稍蹙了些眉, 身形向后退了一步。xinghuozuowen
说是入峰邀请, 可落到耳旁便多了几分古怪, 像是在某图什么,又像是在觊觎什么,让张斓心中一阵不悦。
“张斓, 你可否愿意?”
烽落涯见张斓没说话,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接着便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
张斓沉默了半晌,琥珀似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些, 似有暗影涌动。
她抬起头来, 纵使面对着崖山最强者之一,却丝毫不惧,直视着对方:“抱歉, 弟子愚昧。”
“哦?”烽落涯打量着张斓眉眼,面上笑意不减, “这是何意?”
张斓顿了顿, 道:“弟子根骨较弱,怕是会辜负了您的期许。”
烽落涯笑了笑,道:“究竟是根骨不行,还是你不愿意?”
张斓双手背在身后,乖顺地低下头。几缕碎发散落,恰好贴着眉眼, 紧握的五指之间隐隐有灵力跃动,却又在凝聚之前被摁碎了。
“……两者皆有,”张斓道,“我心中已有其他考量。”
说是什么考量,其实自始至终,她压根就没考虑过,反正目标就一个:
师姐在哪她在哪,坚决跟着师姐走!
什么烽落涯,什么碧虚峰,通通都给我滚蛋去吧!不稀罕!!
烽落涯颇为遗憾地叹口气,悠悠道:“真是稀奇,我难得有兴致收次弟子,居然被拒绝了。但你若不愿,我自然不会强求。”
烽落涯转身欲走,但走了几步,却又莫名回头瞥了一眼。神色如常,声音轻浅:“以后应当还是有见面机会的。”
“——只是不知道,那时又该如何称呼呢?”
张斓眉心一跳,结果对方就像是没事人似的,轻佻地压着秦之肩膀,推着人走了,看都没看张斓一眼。
“莫名其妙。”张斓小声嘟囔了一句,用鞋尖踢着地上一块小石头。
望烟难以置信,冲过来抓着张斓肩膀使劲摇晃,“张斓,你在想什么?那可是烽落涯,碧虚峰峰主啊!”
碧虚峰向来闲散,但其实力不可小觑。特别是其峰主烽落涯,别说在崖山,在整个大陆都名列前排、少有敌手。
多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甚至还是峰主亲自收徒,结果就被张斓拒绝了。
望烟看着张斓的目光跟看傻子似的,心疼地滴血,比本人要急多了:“为什么要拒绝啊!”
锦漓吐吐舌头,道:“你激动什么,咱们高人心中自有考量,不见得碧虚峰就最好呢!”
张斓一脸漠然,被望烟抓着肩膀晃了几下,然后便不满地将其推开,道:“你别晃我,师姐好不容易给我扎的头发呢!”
她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心疼地扶着夏知桃帮她盘起来的长发,怒道:“干什么啊,都被你摇散了!!”
夏知桃:“…………”
散什么啊,只不过发带松了一小点,落了几束碎发而已,但看张斓的表情,简直悲痛欲绝,像是要把望烟掼地上打似的。
望烟还在心绞痛:“那可是烽落涯啊,碧虚峰!”
“烽什么?落什么?”张斓面无表情,冷冷道,“忘了,反正不知道什么鬼名字。”
得亏烽落涯已经扒着秦之肩膀走了,万一让人家堂堂峰主听到张斓这句话,怕不是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夏知桃好气又好笑,伸手掐张斓面颊。
对方乖乖地让她折腾,毫不反抗,软乎乎的,像是一块柔软的棉花糖。
手感十分好,夏知桃意犹未尽地捏了好几下,然后看着张斓金色珠子似的大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完了,怎么又得意忘形起来,捏人家教主脸蛋去了!
夏知桃赶紧收手,装模作样地咳了下,故作严肃道:“师妹,那位可是烽落涯师尊,还是要尊重些。”
——起码在崖山地盘之中要尊重些,不过要是在外面的话,倒也就无所谓了。
既然说话对象换成了夏知桃,张斓便认真起来,神情严肃,道:“嗯,好!我听师姐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烽落涯也没有威胁、或者警示之类的意味,就是望着张斓的眼神有些古怪。
排名结果出来后,穆思不出所料地摘下第一。
奇怪的是,望泽位列第八,望烟落出前十,张斓名次更是读了好半天都没读到,不知道被排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
唯独前十弟子有选择机会,其余人只能期待有峰主愿意留下自己。而自然的,峰主只会选择自己认为最有潜力、表现最突出的弟子。
这也是崖山招人最为“恐怖”的一环,无论有多少杰出弟子,最终能够真正拜入崖山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拿夏知桃这届来说,山下足足招了近万人,试炼大会前只剩了300人,而最终入门的,仅仅只有14名弟子。
张斓坐不住了,气愤地一拍桌子,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凭什么?!”
原本以为拿了小队第一便能高枕无忧,结果峰主们根据表现重新一排,除了靠谱的望泽,其他人全排没影去了。
张斓计划全数破灭,悲愤交加,恨不得冲上白玉坛揍人。
她原本计划好了,师姐在哪个峰选哪个峰,结果现在别说选择了,有没有峰主愿意收都不好说。
“刚才落涯峰主收你,你不要,”望烟幽怨地望着张斓,声音颇有埋怨,“这下好了吧。”
夏知桃看张斓这小孩拗着劲就冲上去了,赶快拉住她手腕,喊道:“等一下,你先别急!”
“师姐,我都计划好了!”张斓气得差点掀桌子,委屈地控诉道,“肯定是那什么烽在暗中干涉!”
烽落涯根本没参与排名,怕是其他峰主看张斓表现太差,将她排到了后面。
“待会我们会回去,”夏知桃望了锦漓一眼,道,“到时候我看,能不能和师祖说一下。”
张斓眼巴巴地点头,可怜兮兮地拽着夏知桃衣角,眼眶都红了:“师姐……”
夏知桃最看不得她这副可怜模样,揉揉头发,温声安慰道:“放心,肯定没问题的。”
入峰仪式和内门弟子没关系,故而领队们都回到了峰主身后。而新人与外门们站在白玉坛上,焦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只见一位白衣老人,自高台之上缓缓站起,枯瘦五指抚着长须,缓缓道:
“第一名,穆思。”
穆思在白玉坛上半跪而下,她本就沉默寡言,微微低着头,望不清面上神情。
老人乃是崖山位列第三的惊堂峰峰主,皋则。逾白峰掌门还在闭关,便由他来主持试炼大会。
皋则清了清嗓子,苍老沙哑的声音响彻场地:“穆思,你身为此届榜首,可选择期许之峰。”
很是令人意外的,穆思并没有选择较为出名的峤琥、惊堂、碧虚等峰,而是抬起头来,淡声说道:“槿华。”
“——弟子希望拜入槿华峰。”
此言一出,场内陷入一阵颇有些尴尬的沉默。片刻后,槿华峰峰主站了出来。
那是名略有些纤瘦的女子,她一身烟红衣裙,眉眼很淡,就连声音也轻浅无比:“若你是为木槿仙灵而来,那便请回吧。”
“木槿仙灵……”她顿了顿,道,“外出历练多年,尚未归来。”
可能是夏知桃的错觉,在槿华峰峰主说到“木槿仙灵”的时候,一旁坐着的烽落涯神色忽然黯了黯。
他稍稍侧过头,目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张斓身上,有几分探究之意。
不过张斓这小孩正气得要命,低头踢着石子,根本没有半点心思落在试炼大会上。
这位“木槿仙灵”在崖山之中还是颇有名气的,据说是一位天资极高,即将飞升的仙尊。
只不过在夏知桃刚来时,她就便在外历练,结果现在新一届弟子都要入门了,她还在历练,堪称历练狂魔。
如此锲而不舍,兢兢业业的历练精神,简直可以和永远都在闭关,号称修炼狂魔的逾白峰掌门比上一比。
而因为常年不在的缘故,槿华峰便也顺位给了另一人掌管。
穆思摇了摇头,道:“无碍。”
她话太少,也没说到底是怎么个无碍,而槿华峰峰主沉默半晌,无奈地笑了下,声音温润:“那便过来吧。”
望泽因为风灵根的缘故,选择了修炼颇为大刀阔斧的水镜峰,而胡子师祖哈哈一笑,念着他们兄妹俩感情好,让望烟也跟着一并加入。
兄妹俩开心了,张斓可就惨了。
她试炼成绩次次垫底,这次大会更是毫无突出之处,顶多是扎了巨蟒一刀,便砸在地上不省人事好几个时辰。
峰主们零零碎碎收了好几个弟子,都似乎没有要张斓的意思,就连胡子师祖也拒绝了夏知桃的请求。
情况焦灼之时,玉弯峰峰主,正罗衣默默站了起来。
他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张斓,你可愿加入我玉弯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玉弯峰讲究和煦平缓的修仙之道,虽在崖山并不出众,但也不乏有想要加入的弟子。
但正罗衣峰主一来,居然干脆利落地点了这次试炼最后一名的张斓,实在让人料想不到。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平时散漫至极,话都懒得说的烽落涯,此时居然冷哼一声。
他摇着手中折扇,声音似笑非笑:“罗衣师弟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好苗子让你挑,结果就选个没有根骨的废物?”
一位红衣小姑娘往前站了站,红色小鱼正绕着她马尾,吐着泡泡,转得欢快。
锦漓叉着腰,朗声道:“是我建议师祖的!”
“我这红衣小徒弟,什么都不擅长,平日也不爱修炼,但独独一个,”正罗衣声音缓缓,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运气特别好。”
烽落涯:“……”
众弟子们:“…………”
正罗衣温润道:“所以我相信她。”
锦漓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大咧咧地冲夏知桃方向比了个“耶”的手势,用唇语道:“我可算把高人给拉过来了!”
夏知桃失笑,场下张斓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屈从了,见好就收,默默选择加入。
好巧不巧,这玉弯峰还有个熟悉面孔。
只见一名容貌雅致的蓝衣女子笑着走出,饶有兴致地望着张斓,道:“我们玉弯峰好久没来新弟子啦,欢迎欢迎。”
这位,自然就是夏知桃之前见过一面的书中女主——凌夕时。
凌夕时打量着张斓,忍不住感叹道:“这样可爱的小师妹,居然被咱们峰主抢到了。”
只不过,面前小师妹可爱是可爱,但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如此的……复杂?
张斓目光幽怨,声音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生无可恋之意:“凌师姐生得真好看啊。”
凌夕时愣了下,随即笑道:“呀,你这小孩嘴真甜。”
张斓呵呵笑着,嘟嘟囔囔,声音酸溜溜的:“实事求是罢了,凌师姐生得确实是美。”
——美到师姐居然都亲口夸奖了!
张斓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夏知桃之前不仅亲口说了说凌夕时“生得好看”,还说什么她“前途不可限量”,让自己和凌夕时弄好关系。
我可去你吧!!
师姐都从来没有这样夸过我!什么弄好关系,我不把你揍一顿,扔下崖山算我客气!
张斓心中委屈地不得了,像是打翻了一整缸陈年老醋,整个人闷闷地被醋淹没,咕噜噜地冒一串气呼呼的小气泡。
夏知桃还没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是反派BOSS的张斓小师妹,居然阴差阳错地和原文女主去了一个峰。
因着新弟子入峰,她正“重操旧业”,当起导游,带两名新弟子四处走走,熟悉一下水镜峰的地形地貌与人文景观。
“与秦峰主修炼时略有耳闻,”望泽看着面前毫无波澜的湖水,凝神道,“没想到弱水是如此可怖之物。”
几人与水镜湖之间有禁制隔着,离得又远,却还是能隐隐感受那毫无生机的一片死寂。
望烟嘟囔道:“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夏知桃默默同意,自从上次被人迎面砍了一刀,跌落湖底生死一线后,她便对这地方产生了本能的恐惧。
要不是那黑衣女子救了自己,说夸张些,她怕是在湖底化为白骨都没人知晓。
自那之后,惊堂峰一直在着手调查此事,但奈何线索实在太少,目前还没什么真正凶手的头绪,只能暂时搁置在一堆卷宗之中。
“大致就这么几个地方,”夏知桃望着兄妹二人,询问道,“你们还想去哪里么?”
她刚问出这句话,兄妹俩忽然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接着,望烟颇有些亲热地凑上来,眼睛亮晶晶地:“夏师姐,我们想下山一趟……与你一起!”
夏知桃愣了愣,问了几句,才知道望泽觉得近来几日多有叨扰,再加上正式入门后没什么机会下山,想着请夏知桃她们吃顿饭,也算是对凡间诸事的一次正式告别。
不得不说,望泽此人还真是心思缜密,极擅为人处世之道,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那夏师姐这是同意了?!”望烟兴奋地拍手,雀跃道,“那我们去玉弯峰找锦师姐去,还有张斓那小家伙!”
夏知桃含笑着点点头,几人向着玉弯峰而去,一路云雾弥漫,水泽氤氲,颇有几分袅袅仙气的意境。
只不过可惜的是,锦漓去后山捞鱼了,小师妹也人影不见一个,最后只剩下夏知桃和兄妹三人。
不过三人也有三人的好,行动起来要方便许多。夏知桃与山门师姐打过招呼,便顺利地带着两人下了崖山。
许久没来,恍若隔世,兄妹俩望着熙熙攘攘,繁荣昌盛的人世,一时间有些感慨。
“夏师姐,这边!”
望烟带着俩人,神采奕奕地领着路:“我们去西江月楼,那边的雅间可漂亮了,还能望到江边美景。”
望泽看着一眨眼便窜出老远的妹妹,无奈道:“你慢些,又不着急。”
夏知桃笑道:“没事,我们跟上她便是。”
望烟远远回过头,冲哥哥做了个鬼脸:“西江月楼雅间就那么几间,不快点便来不及了!”
说着,她又急冲冲地跑远了,拉都拉不住。
几人很快便来到西江月楼之中,只见其中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却并不觉喧闹,自有一脉古朴诗意。
接待几人的小二似乎是新来的,对楼中事项略有些生疏。
他腼腆地笑了笑,一边领着几人往楼上走去,一边解释道:“几位来的正好,雅间就剩了那么一座。”
他带着几人绕过长廊,来到了一间半悬于江边的雅座之中。顺着纱帘向外望去,便能见到浩浩荡荡的西江江水,以及对面江岸的万家灯火。
“哇,你们竟还藏了间这么好的雅座?”望烟惊讶道,“我和哥哥来过这么多次,都从来不知道。”
小二揉揉脑袋,憨笑道:“咱、咱也是新来的,恰好这雅间寻常都没什么人,便带着各位来了。”
几人坐下来,夏知桃点了一壶茶,望烟兴致勃勃地要了一堆菜式,小二便点头哈腰地走了。
不过,刚聊了几句,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这么快?”望烟还以为是要上菜,但随着门打开,便见到方才的小二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身后站着一名神色不悦的白衣女子。
那人肤色极浅,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像是位将死之人。
“怎么回事?”女子瞥了房内众人,缓缓道,“这雅间也是别人轻易能进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房内三人顿时愣住了,只见小二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声音中有隐隐哭腔:“对、对不住!小的刚来不久,不知道您定了这雅间……”
白衣女子似笑非笑,声音冷淡:“那还不快将这三人赶走?那位贵客可不是你们能耽误得起的。”
小二被她说的一阵颤悚,双手合十,面对着夏知桃三人,低声下气地恳求道:“几,几位对不住。”
他低着头,身子一直在颤抖:“我方才不知情,这雅间其实被这位夫人长期包下,还请、还请几位换个地方……”
其实也就换个地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奈何那白衣女子目使颐令,话里话外满是轻蔑之意,让几人听得有些不舒服。
望烟首先坐不住了,“嘭”一声拍响桌子,厉声道:“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凭什么要我们让?”
“这桌子给了我们,便应当是我们的,凭什么我们都坐下了,又忽然要将我们给赶出去?”
白衣女子一挑眉,悠悠笑道:“唷,方才没看出来,小小崖山胆子这么大?”
望烟不依不饶:“你又是何人?这么大的面子,霸这雅间不给别人?”
完了!怎么吵起来了?
眼下气氛如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旁边的小二都要急哭了,只差没给几位跪下来。
他自己竟然这么没脑子,居然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弄错了。
一边是夫人,一边是崖山,两边可都不是什么能得罪的主啊!
小二向自己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一人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守着,将木门关上,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在有贵客要来的份上,我今日姑且不与你们计较。”
白衣女子五指覆着桌面,微微蹙起些眉,不悦道:“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望烟气不打一处来,却被望泽给拉住了。
他拦着冲动的妹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犹豫道:“望烟,算了,不过换个地方……”
夏知桃想法一样,面前白衣女子虽没有出手,但衣着古雅、气势凌然,应当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哥!”望烟气鼓鼓道,“凭什么我就要让给这人啊!”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房门忽然传来了另一名小二战战兢兢的声音:“抱,抱歉,您暂时不能进去。”
一个清冷声线隔着木门,隐隐传来,略有些听不分明,带着几分疲倦之意:“哦。”
白衣女子身子瞬间僵住,呼吸滞停,神色微有些焦急。
门外的小二诚惶诚恐,连声道:“不会很久,马、马上就好!”
……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众人大眼瞪小眼,没人敢说话。
……
那声音复而响起:“喂。”
“……你真觉得,我会在这乖乖等着?!”
说着,“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厚重木门被人硬生生地踹了开来,轰地砸落地面,木屑四散、烟尘飞扬。
一人快步走入,黑靴踩着四溢木屑,冷声斥道:“骨姬!!你真当本座有那个闲情逸致——”
话还没说完,她先愣住了。
张狂望着屋中一人,错愕地睁大双眼,身形不稳,踉踉跄跄连退了好几步,头“哐”地撞上身后木墙。
好大一声,听着就疼。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QAQ什么破西江月楼,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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