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晦盲 4

火光明灭恍惚,在张斓面容上落下斑驳灰影。mengyuanshucheng琥珀色的眼瞳毫无神采, 唇角微微扬起, 向着她们诡异地微笑着。

“啊啊啊——!!”

锦漓再也忍不住, 惨叫出声,死死地抱住了夏知桃的腰,“师妹救命啊!!!”

夏知桃刚看到面容时颤了一下,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没被头颅怎么样,倒是锦漓哀嚎震得头疼。

“你别怕, 是假的。”

夏知桃扶着小师妹的头,转了两三圈, 用指尖掰开一条缝隙, 指给锦漓看:“是人.皮.面.具。”

锦漓快哭了,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谁杀了张斓, 还把她做成面具?”

“——不,张斓应该没事。”

夏知桃仔细研究着那张像极了张斓的面孔, 指腹摩挲着眼角眉梢, 镇定道:“触感很像是橡胶,而面容是用笔画上去的。”

锦漓这才缓了口气,心中发憷:“可为什么要画成张斓的模样?”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惊恐,还以为那个喜欢粘着夏知桃的可爱小家伙,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身首异处, 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夏知桃沉默片刻,道:“锦漓师姐,你知道之前水镜湖的事情么?”

“啊,我有听说过一点,好像是夏师妹你遭张斓刺杀,然后被推下了水镜湖——”

锦漓话说到一半,恍然大悟:“不对,张斓不可能会害你啊!!”

“没错,那人不是张斓。”

夏知桃指了指那‘头颅’,道:“我怀疑,就是有人用这个伪装成她的模样,然后潜入崖山之中。”

“画的也太像了,”锦漓壮着胆子瞧了两眼,疑惑不解道,“但白鹤堂为什么要杀你?”

夏知桃也不清楚。

白鹤幻术出神入化,家族庞大规整,又是正道联盟之一,根本没必要和一个毫不起眼,修为低弱的小弟子过不去。

若真看自己不顺眼,直接和崖山暗示几句她就被关水牢了,根本不必大费周章地弄到面具,再潜入崖山中刺杀。

——最重要的是,若那人真的是白鹤堂之一,岂不是违反了“不杀虐”的戒律?

“师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不受幻境影响?”锦漓若有所思,“白鹤堂会不会因为这个才针对你?”

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布阵之人最怕对手不受幻境影响,白鹤堂想要除掉夏知桃之举也勉强说得通。

但除此之外,还诸多疑点没法解释。夏知桃叹口气:“我也不知。”

她把那头颅放回桌上,虽然知道是假的,但灯火昏暗,面具笑得又实在诡异,怎么看都十分渗人。

夏知桃默默把头给转了个圈,将其按照原先位置背对两人,恰好挡住张斓面容。

“一时半会可能出不去,我们四下找找吧,”夏知桃建议道,“说不定能寻到线索。”

锦漓身旁的小红鱼听了这话,忽然摆了摆火焰似的尾鳍。

小鱼晃晃悠悠地,游到一个堆叠着厚重书册,满是灰尘的角落,冲两人吐了一串泡泡。

锦漓欣喜道:“小红,你找到什么了?”

两人急忙过去,夏知桃将书册一本本搬开,按顺序仔细地放置旁边。

锦漓将压在最下面的两张纸抽出,随意瞥了眼,倒吸一口冷气:“夏师妹,你看这个。”

那是一张边缘泛黄,稍有破损的信纸,墨色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上面被人叠了一层朱红小字。

朱红丹墨细细密密地覆了满纸,不留一丝缝隙,将整张信纸填满“骗子”与“小偷”四字。

那人用力极深,每一笔都是鲜血淋漓、刻骨恨意,殷红墨泽满溢而出,笔画勾的纸张破损不堪。

夏知桃轻捧着信纸,蹙眉道:“墨字被尽数覆盖住了,不知原本是什么内容。”

“写字那人会是谁啊,也太可怕了。”锦漓吐吐舌头,“得有多大仇,才会把信上写满‘小偷骗子’。”

夏知桃另一张卡片抽出,她看着上面被划开数道裂口的画像,愣愣道:“我好像知道,可能是谁了……”

那卡片巴掌大小,因年代久远,边缘已经有些微微发灰。

上面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其中女子身着流光羽衣,气质清冷,墨发齐整,可唯独脸部狼藉一片。

上面被人用朱丹笔墨,泄愤似的划了无数道红痕,甚至将纸张剖开数条豁口。

锦漓小声道:“脸都划成这样了,看不出是谁啊。”

夏知桃摇摇头,她指了指右下角的娟秀字迹,轻声念道:“白鹤少堂主,秦之,绘于正月拾伍。”

锦漓震惊了:“什么?”

她从夏知桃手中拿过肖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怔然道:“这人是秦师尊?可这划痕又是怎么回事?”

夏知桃道:“白鹤堂的现任少堂主秦疏,是秦之师尊的亲妹妹。也就是说,在师尊被逐出家门之前,秦之师尊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所以,秦疏因为这事,恨上了她的亲姊姊?”锦漓猜测。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夏知桃凝神,“但我个人觉得,应该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如果只是因为继承权,秦之都被从族谱中除名,逐出白鹤堂了,秦疏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又是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姐姐,怀有如此强烈的恨意呢?

总之是个可以入手的方向,夏知桃小心地将两张纸收起来,再将书册仔细复原,还不忘抹上点灰尘。

两人在密室中找到一些阵法笔记,还有不少布阵材料,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信息了。

密室并不是石路的尽头,就在一个高大书柜后面,夏知桃找到了另一条石板小路,向下不断延伸着,没入浓郁黑暗之中。

“锦师姐,到抉择的时候了,”夏知桃严肃地看着她,“来吧,咱们走还是不走?”

锦漓道:“放心大胆!向前走!”

锦鲤发话,夏知桃便放下心来,掌心火苗盛了几分,将阴暗道路映亮。

那通道起初有些密闭逼狭,而越往前走,反而愈发开阔,若是仔细,还能听见尽头处的潺潺水声。

刺骨寒风卷过面颊,地面匍匐着一层厚重白雾,约摸十几分钟后,两人离开道路,来到了一个广阔空间之中。

火焰被夏知桃指引着,摇曳而上,破开弥漫雾气,映出一面广袤无垠的潭水来。

“……无相潭?”

夏知桃不敢置信,那狭小密室居然是个“枢纽”,连接起了白鹤堂的两个重要区域。

锦漓蹲下身子,看着黑石一般乌沉沉的潭水,评价道:“没有倒影,真的是无相潭诶。”

“没有晨礼用的竹席,也没有焚香清炉,”夏知桃四处观望,“我们可能在无相潭的另一端。”

一盏白羽灯笼停靠在潭边,随着自高处涌下的寒风轻轻晃动,里面空荡荡的,似乎是被人遗弃在了这里。

夏知桃从怀中拿出一个卷宗,准备放到灯笼中,锦漓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之前南柯谣那件事,从秦师尊房间中拿的一个卷宗,”夏知桃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光晕仙尊说这个很重要,便让我拿着了。”

锦漓“唔”了声,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才想要到无相潭来?”

无相潭虽然映不出倒影,但却可以“明照虚妄,与光落影”——简单来说,只要把物品放进灯笼中,潭水中便会显出关于这件物品的记忆。

之前白鹤堂便是如此打算,想要将装有遗骨的灯笼推入潭中,寻到夺去秦之性命之人。

只可惜,那特殊的聚魂羽灯居然被人私下调换了,也难怪秦鸣鹤勃然大怒,非要找到下落不可。

夏知桃将卷宗放置灯笼中心,点上一支烛火,然后用手轻轻一推,白羽灯笼便缓缓离开岸边,浮在寂冷潭水上,晃晃悠悠地向白雾漂去。

白雾似温吞潮水,缓慢地涌了上来,将灯笼一点点吞食入腹,再看不到任何光晕。

“灯笼看不见了诶,怎么没反应啊?”锦漓忍不住问道,“我们什么步骤做错了吗?”

夏知桃犹豫道:“灯笼没有被推回来,应该是对的吧。”

话音刚落,白雾骤然涌动,浩浩汤汤地弥漫于潭面之上,两人听到一声银铃般的笑,自虚无之中清脆落下。

“姐姐,秦姐姐。”

白衣少女坐在桌旁,持着一支细毫工笔,正聚精会神地描绘着什么。

在她身后,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小姑娘推开门,兴冲冲地跑进来,一沓声地唤道:“姐姐,我来找你了!”

“秦之姐姐,我老是找你,”小姑娘伸手揽住对方腰际,挨着细白脖颈,亲昵地蹭了蹭,“你可莫要嫌我烦。”

白衣少女冷着张脸,将手中毛笔放下,声音缓了几分:“不会烦。”

“还是秦之姐姐最好了,”小姑娘声音清脆,咬着点稚嫩的音,“别的姊妹都不理我,说我不是寻常孩子,说我很奇怪。”

“那是因为她们天资拙劣,”秦之淡然道,“比不过你,便只能在背后碎嘴,不值一提。”

秦疏歪着头,软软道:“秦之姐姐不会讨厌我吧?这么多姊妹,我最喜欢你了!”

“不会。”秦之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秦疏费力地踮起脚,伸手扒上桌子,把悉心收好的卷宗推上去,兴奋道:“姐姐,这是新的阵法,你看看!”

秦之微微颔首,将卷宗展开来,她神色平淡,却在看到一块紫石时蓦然僵住,五指不自觉地攒紧卷纸:“等等…这……”

“那紫色小石头很漂亮,我便加了几块,”秦疏软糯道,“和青碧石一起摆,阵法会有紫雾呢。”

她小声抱怨道:“只是,阵法摆出来后,侍女小落,还有好几个侍卫哥哥,都不理我,不陪我玩,躺在地上睡着了,怎么摇都不醒。”

秦之蹲下身子来,死死扶着秦疏肩膀,冷声道:“这阵法除我之外,你还给谁看过?!”

对方面色太过可怖,秦疏被吓到地连连摇头,带了几分哭腔:“没、没有……”

“你在这里坐着,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秦之将卷宗一把收起,厉声道,“绝对,绝对不许和其他人说阵法的事情!特别是父亲!!”

秦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抹着眼泪,哽咽地“嗯”了声。

秦疏吸着鼻子,诺诺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秦之拿了些东西,匆匆地推门而出,“咔嗒”将其反锁。

秦疏懵懵懂懂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秦之姐姐回来,帮着自己改阵法瑕疵,陪自己一起玩,一起做好吃的枣泥糕。

她很听话,很认真,乖乖地等了许久。

可是,姐姐再也没有回来。

回忆结束了,凝聚成人形的雾气蓦然溃散倾塌,再不复原先模样。

夏知桃轻声叹了口气:“四五岁的孩子,辨不出是非,记不得情形——却能牢牢记住鲜明情感,记得自己被背叛了,记得违背的诺言。”

锦漓愣愣道:“之前祁仙尊说,有人修改了南柯谣至其失控,秦师尊也因此而死,难道……”

“白鹤堂子息薄弱,愈发式微,势头大不如前。而百逾年来,整整三辈,只出了一名能够摆出十层幻境,曾经困住教主的绝世天才。”

夏知桃望着没有一丝波澜,死寂沉沉的无相潭水,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她,还有谁呢。”

四溢白雾之中,那灯笼悠悠地漂了回来,红烛被水汽一笼,悄无声息地灭了。

夏知桃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有些同情对方,可这“同情”并不能为秦疏所做之事而辩护,也不能偿还她所犯下的罪孽。

总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但事情却不可一概而论。可以同情,可以怜悯,甚至可以惋惜——

但是不能原谅。

时间不能倒退,选择不能取消,绝无挽回机会。既然当初如此选择,便要负起所有责任。

夏知桃将卷宗拿出来,小心地收到怀中。锦漓推了推她肩膀,道:“之前那张信纸呢,也放进去看看。”

夏知桃应下,翻出信纸,不可避免地被上头红字有怵了几分,囫囵塞到灯笼里面,正准备推入潭水中,身后传来轻软一声笑:

“夏姑娘拿的,是我的东西罢?”

两人脊背发寒,僵硬地转头回望。果不其然,秦疏抿着笑,站在不远处,身后乌压压站了一众白衣侍从。

——完了!!!

就好比偷偷摸摸干坏事,结果被对方抓了个正着。虽然夏知桃还可以辩解说自己是想要帮助张狂大大,顺带着调查一下尘封真相,但闯入人家密室还偷了两张纸,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白鹤侍卫们在她身后垂首站着,神色呆滞,行动僵硬,透着一股让人发寒的诡异气息。

“两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疏望着两人,眉眼含笑,声音极尽温柔:“若是父亲知道了,怕是会怪罪我招待不周呢。”

“没有没有,”锦漓打着哈哈,“你们招待的可好了,有吃有喝,唯一就是不让出门遛弯。”

秦疏柔声:“是么?”

她声音骤然冷淡,微微抬起下颌,不由分说地命令道:“拿下!”

因为在白鹤幻境中,两人境界被尽数压制了,一丝灵气都施展不出,宛如两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瞬间就被众多侍卫们给擒住,扣押在地。

夏知桃很是忧伤,感情自己辛辛苦苦每天修炼,到头来根本排不上用场。

水镜湖被压着打,妖兽森林被压着打,好不容易从筑基升到金丹了,又被白鹤幻境给镇下去了。

她被侍卫摁着肩膀,被迫跪在地上,忍不住想要是张狂在,被压着打的可就是你们了。

秦疏一身白衣,发间绾着一只细长白蕊。她似乎天生便适合这恬淡的颜色,眉眼敛的温顺而安静,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杀了吧。”

“少堂主饶命,咱们有话好说啊!!”

锦漓剜了一眼身旁吐着泡泡的小红鱼,苦声哀求道:“我们只是出来散步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散步能散入密室之中,甚至寻到这处来,”秦疏似笑非笑,“两位还真是有趣。”

侍卫们拔出腰间佩剑,刃面光滑锐利,泛着冷冷寒光,夏知桃咽了咽喉咙,强作镇定:“少堂主,你若真的杀了我们,崖山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秦疏笑道。

侍卫扣着夏知桃双臂,将她身形向下压去。锋寒刀刃抵着脖颈,隔着层薄薄的肌肤,压着鼓动脖脉,只需轻轻一划,便是血溅三尺。

“你若没有葬身水镜湖底,也该被试炼大会的十头妖兽吞食入腹。若不是张狂……”

秦疏眉眼攒着笑意,似一朵白描的蕊,笑得恬淡而温柔:“你早该死了。”

她软声道:“南柯谣会彻底失控,秦鸣鹤走不出妖林。崖山元气大伤,正道势必乱作一团,而矛头直指郦谷。”

夏知桃咬着牙,强撑着抬起头,冷声道:“你将张狂困于幻境之中,便是因着恨她破坏所有算计?”

“我为什么要恨她?”

秦疏轻缓地摇头,声音哑了几分:“恰恰相反,张狂忽然现身,我可是欣喜若狂,求之不得。”

“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应该已经猜的**不离十了。”秦疏笑道,“我用了些法子,引了八百头高阶妖兽过来,便是等着张狂耗尽灵力。”

她伸出手来,只听“叮铃”几声细响,五指间落下一串银环长链。而最底下坠着的,正是着一枚沾着零星棕红,弯似月牙的惨白兽牙。

“诶诶?”锦漓失声道,“那不是教主大人的兽牙项链吗?!”

秦疏神色从容,笑意不减:“若不是张狂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我这阵法还不知何时能完成呢。”

——阵法?什么阵法?

夏知桃眉梢突突直跳,心中忽然陡上一股刺骨寒意。秦疏也无意多说,一挥手,侍卫便压着两人脊背,将她们扣至潭水之中。

“割脖子血太多了,收拾起来也麻烦,”秦疏淡声道,“手脚利落点,淹死后扔潭里去。”

侍卫木讷地应了声,扣着两人脖颈的手愈发用力。夏知桃被死死压制住,极寒潭水没过头顶,汹涌灌入喉腔。

她挣扎着咳了几声,胸腔愈来愈闷,意识也逐步模糊。

忽然间,一阵凌冽风声划过潭面,掀起数道涟漪,直扑白鹤侍卫手腕而去。

侍卫五指蓦然一松,夏知桃身形不稳,半身栽倒入潭水之中。

她呛了好几口水,幸亏岸边潭水不深,双臂一撑,便离开了水面。

新鲜空气灌入肺腔,夏知桃死里逃生,猛烈地咳了好几声。她缓过起来,将湿漉漉的长发向后拨去,这才看清了当下情形。

一个淡竹青衣的身影踏着长剑,破开潭面白雾而来。他怀中抱着古琴,指尖一挑,便拨出数道沉稳琴音。

琴音中灌了满溢灵力,不过数下,便将十几名白鹤侍卫尽数击中。

“锦漓,夏知桃!”

正罗衣自长剑上跃下,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小姑娘们拽离岸边,他拍了拍两人背部,急切道,“师尊来晚了,你们没事吧,可有受伤?”

夏知桃用袖口擦着水泽,心有余辜地呼了口气:“没事。”

“我也没事,”锦漓吸吸鼻子,感动道,“师尊你怎么找过来的?”

正罗衣道:“我早些听见些许声响,心中放不下,便跟着过来了,中途被巡逻侍卫拆散片刻,幸好还是找到了。”

锦漓吸吸鼻子,愤懑不平:“师尊,我觉得白鹤堂有病,脑子全部都不正常,特别是那个叫秦疏的。”

她难以置信,大声喊道:“那帮人怎么想的,准备淹死一条鱼??”

正罗衣:“……”

夏知桃:“…………”

锦漓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真当我没法在水下没法呼吸啊,分分钟变回锦鲤,当着他们眼皮子底下游走!”

总之,白鹤堂是不能再呆了。之前相安无事还好,但如今情形如此,呆在这无疑是把自己和穷凶饿虎关一笼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咬得骨头都不剩,魂归西天。

正罗衣将手中古琴摊平,让两个姑娘坐上去,而自己则是御剑跟在一旁,谨慎地留意着周围情形。

只是,他们三人在潭水之上飞了许久,目之所及,却只有无边无垠,不见首尾的死寂潭水。

四周大雾弥漫,遮掩着视线,正罗衣微微拢紧五指,轻声道:“有些不对劲。”

他将两人拦在身后,指尖灵气四溢,骤然划出一道溢满白光的灵弧来。

灵弧呼啸而起,如白焰般将雾气灼开。

随着白雾溃散,视线骤然开阔,连绵不绝的青峰之上,伫立着十几座极为幽深、恢弘的大殿。

而就在主殿之前,一块浩然磐石巍立于前,远远望去,似有古龙蟠踞,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岐陵山】

岐陵是张狂的地盘,怎会无端出现在此处?正罗衣瞳孔一缩,失声道:“我们被困入白鹤幻阵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我家大门常打开_(:з」∠)_感谢在2020-03-22 00:00:00~2020-03-27 2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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