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捉迷藏这个游戏,从小到大都是沈星渊的挚爱,难得有人主动邀请,他激动得险些蹦起来。

“玩!”

钟离净应了声好,递给鹿灵羽一个眼神,没等后者领会,他便跟沈星渊说:“那从这一刻开始,你尽管找地方藏起来,等我来抓你,只要在九曜宫,想去哪儿,都可以。”

九曜宫有太多跟沈星渊玩过捉迷藏的人,但很少有能找到沈星渊的,都是去寻与沈星渊同族的沈阙帮忙出手,通过血脉联系找人。

唯有钟离净,他只要愿意,费些心思就能找到沈星渊。

可是钟离净每回都不肯答应,答应了也不好好玩,难得他主动要玩,沈星渊兴奋得有些苍白的脸颊染上些许红晕,“大哥来抓我?”

顾行远这才察觉到这兄弟俩静悄悄地嘀咕什么,赶在他们开始前,忙问:“你们干嘛?”

钟离净按住沈星渊手臂,让他不要太激动,转过脸便神色淡淡地回道:“捉迷藏而已。”

顾行远知道沈星渊有多执着这个游戏,也知道他平日有多难搞,没多想就答应了,叮嘱道:“玩也不是不行,但不准走出这洞府啊。”

钟离净反驳道:“就这么大点地方,走几步就能找到?”

顾行远心说正是因为地方大了不好找,怕你找到地老天荒,也找不到你那糟心弟弟啊!

钟离净二话不说拉着沈星渊出门,“我们出去走走。”

“净儿!”

钟离净头也不回,“师叔且忙,我们不会出九曜宫半步。”

两人一走,门外的弟子也匆忙追上去,顾行远犹豫着要不要追,心下衡量起大师侄的承诺有多少水分,鹿灵羽这才明白过来师父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当即拉住顾行远。

“顾五长老,我真的想家了,你就让我回羽皇殿吧!”

上一刻还装傻充愣不肯回家,这一刻却主动拉着顾行远说要回家,白三长老不用想都知道鹿灵羽有问题,但这并不重要,他的任务就是带鹿灵羽回去,避免被道盟牵连。

鹿灵羽主动开了口,他也跟着拉住顾行远右手手臂。

“顾五长老,你知道的,我们羽皇陛下只有一个弟弟……”

顾行远别说去拦跑出去的兄弟俩,被这两个羽族拉着跑都跑不掉,只得留下收拾烂摊子,心中也憋了一股气,说好了让大师侄帮忙说话,大师侄居然跑了?没义气!

钟离净还不知顾行远已经暗自决定好以后不带自己玩,出门后,便让沈星渊找地方躲。

沈星渊在九曜宫玩了这么多年捉迷藏,对九曜宫有多少可以藏人的犄角旮旯都牢牢记在心里,立马就乐颠颠地跳上飞剑走了,还让钟离净承诺,等半柱香后再过来找他。

钟离净听他的,在原地等了半柱香才动身,在九曜宫三殿六堂十二院漫无目的地找人。

那几个九曜宫弟子一路都在他身后跟着,寸步不离。

钟离净起初并不在意,待找了约莫有两刻,还是没找到沈星渊,他的步伐便开始烦躁。

又找了半盏茶,钟离净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冰冷,掀翻了一片灵池,便飞入石林中。

后面几个弟子匆忙追进石林,奈何一入石林便像入了迷宫,一群人一直打转走不出来。

殊不知他们刚被困在里面,他们要找的钟离净后脚就从石林走出来,将脚下一枚石子踢到草丛中,石林中隐约传来一阵灵力波动,看着法阵启动,钟离净默然转身离开。

不消片刻,钟离净便到了白乘风的住处,沧溟院。

他不是小孩子,什么捉迷藏,不过是借口,他真正的目的,便是潜入沧溟院一探究竟。

沈星渊不会骗人,那么白乘风时常自己独处时说话、争执定然是真的,但白乘风不是真的疯子,跟他说话的定是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沈星渊看不到,也听不到他的话。

或许那神秘人是通过秘法法器与白乘风联系,也或许白乘风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人而起。

他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有主的洞府,基本都有结界,钟离净站在沧溟院前时也在庆幸自己自幼修习阵法,可以悄无声息打开护院结界进入沧溟院,也不会惊动白乘风这个主人,只要废些功夫。

白乘风喜欢清净,沧溟院外没有弟子巡守,钟离净掐诀打开一处结界缝隙,步入院中,推开院门的刹那,精纯灵气扑面而来,透着几分清润气息,皆源于院中大聚灵阵。

在还没有离开九曜宫前,钟离净曾无数次来沧溟院见白乘风,偷偷混进来却是头一回。

他也算熟门熟路,扫了眼前庭白乘风养的一池子灵鲤,见庭院中并无异处,便径自走向正中的大殿。白乘风不是个苦剑修,但也不是个喜好奢靡的人,洞府布置也随性,又闭关养伤多年,无需任何人在他的洞府中侍疾,眼下倒是方便了钟离净。

他走上月台,直接绕过正殿,里面没什么特别之处,何况待客之处,白乘风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私密摆在明面上,他要去的是后殿。

到沧溟院后殿门前,他正要抬手推门,忽然僵在半空,眸中闪过一丝幽蓝,凝视门前。

一道灵符完全隐没在门上。

一旦贸然推开房门,便会惊动护院法阵,惊醒主人。

钟离净掐诀蒙蔽灵符,看着它光芒黯淡没入门板里,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修炼到白乘风这个境界,早已经无需进食就寝,若非担着九曜宫宫主和道盟盟主之责,像白乘风这样的大乘期修士多是闭关修行,只求早日悟得飞升缘法,顺利渡劫。

进门有一鼎青铜香炉,药香已烧完,香气氤氲不散。

钟离净分辨出几味高级灵药的气味,与往常白乘风用的药没什么差别,只是安神、清心的灵药分量似乎大了不少,但钟离净也不擅长医术,没多停留便往里间卧房走去。

到底是卧房,比外面自然多一些人生活过的痕迹,一张白玉床榻靠墙摆放,临窗放了一张矮几,几个蒲团,摆了一副青玉茶具,不远处的书架上堆放着不少玉简书籍。

钟离净抽出一卷玉简,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

这只是一卷寻常的经书。

不过想来也是,能摆在人前的,自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他想找到白乘风的秘密不简单。

钟离净将玉简放回原位,思索了下,掐诀凝气拂过眼前,双眸随之褪去墨色,化为一汪幽深海蓝,眼前所见如蒙上一层幽暗薄雾,却能透过表象看到房中所有灵力波动。

守护沧溟院的结界透着凛然金光,重叠的法阵脉络在他眼中也无处遁形,钟离净环顾卧房一周,终于,在看到白玉床榻时,见到了一大团隐于床头犹如金线的法阵脉络。

找到了!

钟离净大步走向玉床,蓝眸看向床头上方的青龙浮雕,放出灵力让禁制显形,钟离净双手掐诀,灵力潮汐没入浮雕,慢慢化解了禁制,金光隐去后,便浮现出一个漩涡。

他见状撤去灵力,身影化作一点灵光,飞入漩涡。

这漩涡中是沧溟院被隐藏起来的空间,也是地下密室,两排烛台上火光灼灼,照亮整座密室,四面墙上纂刻繁复符文,钟离净认得出来,这是隔绝外界窥探的法阵图腾。

就连地上和上方天花板,也都密布着一样的图腾。

白乘风是在防备什么?

这让钟离净越发困惑,刻意绕过地上的图腾符文,走近台阶上堆满书册的书案,正好有一卷残旧玉册在案上铺展开,纂刻上古文字。

这卷玉册灵气十分暗淡,字迹也很是模糊,若不小心摔了,只怕都要碎了,钟离净没有乱碰,凝起一簇灵火,微微垂首辨认文字。

“海神,造化镜?”

从那些模糊的字句中,钟离净很快找到重要的词眼。

白乘风也在查海神?

他又耐心往下看去,又见到了一些熟悉的字眼——

螣蛇之祸。

但这玉册早已残破,只剩半卷,偏偏裂痕出现在“天命”二字处,将下面的字都抹去了。

“遗失……天命?”

钟离净看着最后一排勉强能看清楚的几个挨在一处的字句,实在是想不清楚什么意思,索性暂且放弃,转眼看向其余的书册,粗略扫了一眼,这些书册大多数都是医经。

他对医经没什么兴趣,正要去别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转身刹那,又猛然回头。

他看见了一个被藏在书册一侧,在幽蓝灵火之下尤为特别的存在——书案的一角,平躺着一枚单独的玉简,上面还压着一枚鳞片。

鳞片只比指甲大上一半,莹润如玉,隐隐淌着水色流波,在灵光下倒映出银白的光芒。

第一眼看到那样耀眼而纯粹的银白,钟离净眼前便闪过一条月下璀璨无比的银白鲛尾。

海皇宫只有一人拥有这样美的鲛尾,便是大祭司。

海扶摇,他的亲舅舅。

舅舅身上的鳞片,为何会出现在白乘风的书案上?

且这下面压着的灵透玉简,若钟离净没有感觉错的话,竟透着一股与自身海神之力共鸣的潮汐之力,这无疑也是出自海国的物件!

这二物都与海国有关,海扶摇当年陨落前白乘风也去过海国的,莫非是那时带回来的?

钟离净难得有些失态,怔怔看着这片鳞片须臾,才伸出手,然而还没碰到鳞片,上方便传来一阵响动,钟离净放出神识一探——

有人来了沧溟院。

剑意内敛,柔如春风……

是白乘风!

他竟然回来了!

到白乘风这个境界,修为比他低的人用神识窥探他,他自然也能察觉,钟离净飞快收回神识,拂灭那一簇灵火,环顾四周,快步走到角落铜兽烛台后的阴影处藏匿起来。

密室的法阵隔绝外界窥探,同时也能将上面的动静听得很清楚,钟离净不敢掉以轻心,静静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从前殿到后院,一步步走近后殿,随后打开房门。

顾行远方才说过,昨日白乘风与顾剑声才去的后山。

没想到白乘风这么快就回来,钟离净甚至没来得及从密室出去,如今只能盼着白乘风尽早出门,否则就算白乘风没进密室,自己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也会惊动白乘风。

这里毕竟是白乘风的地盘,他还是一名大乘修士。

即便伤了根基,无法再往上提升修为,只能等待耗尽寿元最终陨落,白乘风依旧比他强。

钟离净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上方卧房的声音。

白乘风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他没有在外间停留,直接便来了内间卧房,脚步声一点点往密室书案正上方的玉床靠近,钟离净不自觉攥紧了手指,面色变得紧绷。

忽地,白乘风脚步声停了。

钟离净看不到,白乘风蓦地回头,冷厉眸光落到书架上,看向钟离净方才动过的玉简。

“出来!”

一声冷斥传到密室,如惊雷落地,钟离净脊背一僵,但直觉告诉他白乘风应当没有那么容易发现自己,应该沉住气待在原地不动。

卧房与密室一样,在白乘风出声后静得落针可闻。

僵持须臾,白乘风面色沉下来,肃杀春风呼之欲出。

“别让本座说第二遍。”

钟离净五指攥紧了又松开,最后搭在面前的铜兽烛台上,指尖微微泛白,正要走出暗处。

而此刻在卧房中,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也在玉床床底下缩了缩,先他一步爬了出来。

那不轻不重的动静逃不过大乘修士的耳朵,让钟离净很快惊觉,难不成白乘风不是说他?

卧房里还有第二个人!

一个熟悉的、磕磕巴巴的少年嗓音便在这时响起。

“义父,小渊,知错了。”

是老四!

他何时来的?

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沈星渊的钟离净闻声满目惊讶。

白乘风的视线从书架回到床前,温和面容有些冰冷。

“只有你一人?”

早知白乘风不是容易糊弄的,钟离净方才根本没发现沈星渊,估计人在他之前就来了,也知道他在。沈星渊心智上还是小孩子,他从来不会撒谎,尤其是在义父面前。

怕是要暴露了。

钟离净暗叹口气,望向上方,就等着沈星渊开口。

然而沈星渊捏着他的小辫子,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的白靴子看,愣是半晌也没有吭声。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钟离净先前是如此想,白乘风如今也是这么想的。

到底是幼子,又天生心智与常人不同,白乘风待沈星渊比其他孩子都宽和、耐心几分,他很清楚沈星渊的过去,眼下看孩子吓得脸都白了,他冷肃的面色也收敛了几分。

“罢了,没有旁人就算了。老四,你来这里做什么,义父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偷偷进来吗?”

听到这话,本以为会暴露的钟离净心下不免侥幸。

老四还是乖孩子。

而吓得鹌鹑似的乖孩子沈星渊偷看白乘风一眼,见他没那么凶了,才小声地回道:“玩。”

只是一个字,就让白乘风这个做义父的头疼不已,他压着火气问:“这次又是在跟谁玩,我不是让五师弟送你去你大哥那里了吗?”

钟离净眸光一顿,心道不好。

果然,沈星渊紧接着乖乖应道:“大哥,玩捉迷藏!”

话音落下,白乘风神色微变,钟离净也捏紧了衣袖。

白乘风看向沈星渊的眼睛,面无表情,“你大哥也在?”

钟离净暗暗摇头,无奈闭眼。

等了等,沈星渊的回答在卧房响起,“大哥,找我。”

白乘风闻言一顿。

沈星渊在他面前咧嘴笑起来,一派天真,“找不到!”

钟离净愣了下,满腹困惑。

老四……没看到他吗?

白乘风盯着沈星渊看了一阵,大抵是这孩子缺心眼的形象在他心中太深刻,末了,叹道:“回去吧,你大哥耐心不好,别让他找太久,下回便不会答应再与你捉迷藏了。”

听到这话,原本身心紧绷的钟离净忽而心神一颤。

他这义父可真是了解他。

沈星渊哦了一声,点点头,眨巴眼睛,偷偷看了眼床头上的青龙浮雕,又看向白乘风。

白乘风看在眼里,心中生疑。

“在看什么?”

闻声,钟离净迅速警觉。

好在这时,一串靠近沧溟院门外的脚步声让钟离净匆匆回神,眸光一暗,往上方看去。

白乘风自也知道有人来了,视线才从沈星渊与床头移开,看向沧溟院外,很快便有弟子在外禀报,“宫主,顾五长老得知宫主归来,特意让弟子来求见,请宫主过去一趟。”

白乘风问:“何事?”

弟子回道:“听闻是羽皇殿的长老要带鹿少主回去。”

白乘风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之色,回头看向沈星渊。

沈星渊歪头,懵懂无辜,眼里满是对义父的信赖。

“你啊,怎么总是长不大。”

白乘风长叹一声,揉乱沈星渊的短发,转身时扫了眼床头上的青龙浮雕,便走向门外。

沈星渊呆了呆,又笑起来,摸着脑袋小跑跟上去。

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一慢一快,很快出了出沧溟院,到此刻,钟离净才放松下来,从暗处走出来,路过书案时,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银白鳞片与底下的玉简。

他还想看看那玉简,可若动了,白乘风说不定马上就会察觉异常。而且白乘风方才问沈星渊时应当也察觉了什么,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他必须趁此机会尽快离开沧溟院。

从密室出来,钟离净仔细复原了青龙浮雕上的禁制和后殿门前的灵符,便匆匆离开了。

到沧溟院走了一趟,他没能找到与白乘风私下争执的人是谁,也不确定白乘风是否是受此人威胁,更不清楚沈星渊说过的白乘风眼睛红色是什么意思,收获却也不小。

白乘风藏在密室里玉册古籍,证明他对螣蛇之祸极为在意,他似乎还在查海神和造化镜的事,还有那些医经,他许是也想长久的活下去,又或者是早日伤愈、顺利飞升。

不过钟离净最在意的,是舅舅的鳞片和海国的玉简。

且不说那玉简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白乘风手上怎么会有海扶摇的鳞片?鲛人的鳞片可不是随便一拔就能送人的,何况它的主人还是身负一半海神族血脉的海皇宫大祭司。

那枚银白鳞片上还附着海扶摇的灵力,绝非自然脱落,定是在海扶摇陨落前取下来的。

白乘风手里怎么会有?又为何要将鳞片藏在密室里?

钟离净今日头一回觉得,自己离开九曜宫的这三十年好像是太长了,也错过了太多事。

这三十年里,定是发生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尤其是事关舅舅、事关白乘风的事,偏偏舅舅化出的分身记忆并不相通,白乘风更是隐瞒了他很多事情,让他捉摸不透。

他依旧不知道白乘风到底要做什么,却又觉得他应该已经找到了线索,谜底就在不远。

走出沧溟院时,钟离净心事重重,特意避开九曜宫弟子巡逻的大道,往僻静小径走去。

他消失的时间太长,要赶紧回去,否则会被发现。

就算不怕白乘风发现他把跟着自己的那些弟子困在石林里,也要想办法送鹿灵羽离开。

可在他走到拐角时,前方突然涌现一股诡谲黑雾。

一只戴着蛟蛇暗纹墨色手套的手拨开浓浓雾气,悄无声息靠近钟离净后腰,钟离净神色一凛,脚下轻移,一息之间迅速退到了半丈之外,玉白指尖随即扣住一张灵符——

“什么人,滚出来!”

一声嗤笑自雾中传起,挺拔的青年身影不疾不徐走出黑雾,一身玄衣矜贵雍容,阴冷而危险的狭长双眸眼尾上扬,透出丝丝妖气。

当他抬眼看来,琥珀竖瞳锁定钟离净时,眸中三分笑意似万般温情,唇角却含着讥笑。

“这才不过几日没见,钟离圣君便不认得本座了吗?”

于钟离净而言,相貌陌生而又熟悉的玄衣妖族整了整绣着金色暗纹的衣袖,幽幽叹息。

“也是,我不过一小小妖族,哪里值得钟离圣君放在心上?若我不是极乐宫妖王,想来白盟主和钟离圣君也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

看清来人,钟离净怔住。

眼前这妖族,压根没有收敛他的妖气,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谢子陵,但与曾经与阿离在秘境魔域中做过百年便宜师徒的谢栩足有七分相似,却又更阴柔俊秀,更诡谲冶艳。

“谢魇?”

听他那不确定的语气,谢魇又是一声冷笑,“果真是不记得我了,利用完就把我忘了吗?”

钟离净打量着他,因为太过平静,显得有些许淡漠。

“你没事?”

“我自然没事,我与你义父打了平手,他没告诉你吗?”

看钟离净还是如此冷淡,仿佛毫不在意这些事,谢魇一双琥珀竖瞳紧了紧,缓步朝钟离净走去,盯着他的眼神便似盯着猎物一般。

“白乘风拦不住我,钟离圣君,我可是来九曜宫报……”

钟离净抬眼看着他的脸,抬脚上前,撞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也撞碎了谢魇的后话。

他可是来报仇雪恨的。

是报仇的报,不是这个抱!

可他那些狠话还没放完,钟离净就钻进了他怀里……

钟离净仿佛没有听到他方才的狠话一样,只是将自己投入阴冷却安心的怀抱里,他长长松了口气,靠在谢魇肩上,嗓音有些低哑。

“你还活着。”

谢魇愣了愣,面上的阴冷狠戾都被无措与迷茫取代,下意识抬起手,回应对方的拥抱。

听声音,怎么感觉小坏蛋看着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谢魇遵从本心,轻轻揽住钟离净温热细瘦的后腰,蹭着他发间危险又诱人的冷淡水香。

“我没事,谁惹你了?”

说完,谢魇就悔得脸都青了,不对,他是来报仇的!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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