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成衣铺将做好的衣服送来了。

姜蘅很惊讶：“怎么这么快？”

这才几天，换她来做，估计连布料都没裁好。

“我们是大顾客嘛，速度当然得快啦。”小乙理所当然地说，“而且买的时候就跟店主说清楚了，他们不敢怠慢的……”

“什么说清楚了？”姜蘅一头雾水，“你们跟那个店主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当时心思都在逃跑上，大部分时间又都待在屏风后面，竟然完全不知道他们跟店主还有其他交流。

小乙眨眨眼：“说夫人你今晚就要穿呀！”

姜蘅：“……”

她愣了一下，很快回味过来。

照这么说，温岐那个时候就知道她要赴宴了。所以才会陪她一起买衣服，还让成衣铺准时将衣服做好送过来。

那他昨晚还客客气气地询问她的意见，原来只是做做样子……

姜蘅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但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就算真的有什么不满，她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小乙将折叠整齐的衣服提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兴致勃勃地问姜蘅：“夫人，你打算穿哪件？”

姜蘅伏在桌案上，看都不看一眼，兴致索然地说：“随便吧。”

反正都是去做工具人，穿哪件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温岐不嫌丢脸，让她穿睡衣也行。

“不要随便呀，你挑一挑嘛。”小乙将几件衣服分别挂在衣架上，兴奋得像个推销员，“我觉得这件粉紫色的很好看耶，这件青色的也很有气质，哇这个黄不黄绿不绿的颜色也不错……”

姜蘅敷衍附和：“不错，都不错。”

“那就都试一下吧！”

姜蘅：“？”

不等她反对，小乙便拉着她准备换衣服。

眼看着对方已经娴熟地解开她的裙带，姜蘅连忙按照她的手：“我自己来！”

“好，那先试这件。”小乙笑眯眯地将衣服递给她，完全没有一点主仆间的自觉性。

姜蘅无奈地叹了声气，接过衣服到屏风后面换上。

“赢九，你觉得哪件好看？”

“都好看。”

“不准说都好看，必须选一件……”

屏风外传来小乙和赢九的交谈声，姜蘅磨蹭半天，终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都说了不准敷衍，你……”小乙正在和赢九争论，余光瞥到姜蘅的身影，骤然睁大眼睛。

“夫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姜蘅了然地抬手制止她，“夸赞的话就免了，过来帮我把后面的头发理一下。”

小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刚要向她走近，忽然眼睛一眨，又乖乖收回脚步。

姜蘅：“怎么了？”

“那个……”小乙吞吞吐吐，扭头去瞄一旁的赢九。

赢九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垂下了双眼。

怎么了这是？难道她背后有东西？

姜蘅内心疑惑，正要扭头向后望，一只手忽然撩起她的发丝。

姜蘅颈后一凉。她看不见这只手是什么样的，却能想象出它的细长、色泽、和温度。

“头发被挂住了。”身后响起温雅清润的声音，很近，又没有太近，保持着妥帖礼貌的距离。

姜蘅立即侧头。

果不其然，她撞进了一双清和通透的眼眸。

“……你怎么来了？”姜蘅脱口而出。

“来看看你起了没。”温岐将她的发丝理至服帖，接着便放下手，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接触。

姜蘅神情微妙。

她喜欢睡懒觉这点是整个温家都知道的，但现在已经下午了，她就算再懒也不可能还没起床吧？

总觉得这个大怪物在故意阴阳她。

“咳，”她若无其事地说，“我早就起了。”

“是么。”温岐垂下眼睫，视线落在她的新衣裙上，“这件很好看。”

“家主，只是衣服好看吗？”小乙笑嘻嘻地插嘴。

温岐但笑不语。

只有姜蘅笑不出来。

她相信，在温岐的眼里，她和地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别。人看蚂蚁，会在意它弱小的身躯美不美、好不好看吗？

当然，如果这只蚂蚁的身上套了件漂亮衣服，他反而可能会多看一眼。

姜蘅抚了下裙摆，镇定地说：“那我就穿这件了。”

小乙：“另外几件还没试呢！”

姜蘅最烦试这些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刚要拒绝，温岐便先她一步开口了。

“不试也罢，这件就很好。”他看着姜蘅，目光柔和，有种自然的包容与迁就，“还有两个时辰才出发，无事的话，可以再休息会儿。”

姜蘅连连点头：“好，我马上就休息。”

言下之意，我要休息了，你赶紧出去吧。

不知道温岐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总之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待温岐离开卧房后，姜蘅迅速质问小乙：“刚才他来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是家主不让我们告诉你的嘛。”小乙满脸无辜，“而且赢九也没出声，夫人你怎么不训她？”

姜蘅又看向赢九。

赢九低下头：“对不起。”

姜蘅：“你看看人家这态度！”

小乙立刻狠狠瞪了赢九一眼，一副看叛徒的凶恶表情。

姜蘅懒得跟她们计较了，又说了几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温岐毕竟是这个家的家主，她们听家主的话也无可厚非，没什么可指责的。

不过，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没有察觉到温岐的接近了……看来以后还得更小心点才是。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

收拾妥当的姜蘅带着赢九出门，马车已经备好，温岐正站在马车前静静等候。

他穿得仍然素淡，和平日并没什么不同，只在外面披了件长袍，极深的墨色，更衬得他苍白清瘦，眉眼透出似有若无的病弱之气。

远远看见姜蘅走来，他微微讶异：“怎么没带上小乙？”

姜蘅：“她话太多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比较好。”

温岐莞尔，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夜色降临，万家灯火，马车缓缓驶入燕陵城。

宴席设在燕陵最大的酒楼，姜蘅跟随温岐穿过连廊水榭，来到宴席上。

宴席还未开始，客人们已经来了大半。一眼望去，这些客人俱是锦衣华服、珠翠罗绮，在灯火的照耀下，华贵得有点晃眼。

姜蘅从未参加过这种级别的宴席。

若是换作以前，也许她会有点紧张，但如今她的身边就站着杀人不眨眼的大怪物，心情反而平静了很多。

人啊，再有权有势又如何？在怪物面前，不还是和蝼蚁一样弱小。

这么一想，姜蘅看着这些贵客，非但不觉得局促，反而还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温公子，你可算是来了。”一名手持团扇的年轻女子款款走来，热忱的目光在温岐脸上停留片刻，转而移向一旁的姜蘅，“这位是……”

“是我夫人。”温岐浅笑着回答，接着对姜蘅介绍，“阿蘅，这位是陈家二小姐。”

阿蘅……

姜蘅被这个称呼震得浑身一颤。

他什么时候这么叫过她了，是在来的路上临时决定的吗？

对面的陈二小姐投来嫉妒的目光，姜蘅来不及细想，硬着头皮向她扬起一个客套的笑脸。

“陈二小姐。”

“贵夫人是第一次来这种夜宴吗？”陈二小姐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艳丽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姜蘅，“看着似乎有些生疏啊。”

的确是第一次。

姜蘅本想这样回答，但温岐却轻柔一笑。

“她性情羞怯，这样的场合，的确是第一次参加。”他轻轻握住姜蘅的手，语气依旧温然谦和，“还望陈二小姐不要为难她才好。”

陈二小姐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姜蘅默默咽下嘴边的话，安静扮演一个羞怯寡言的花瓶。

“都是客人，我怎会为难她？”陈二小姐尴尬地笑笑，“温公子你还真爱说笑。那边的姐妹还等着我呢，我先过去了。”

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走了，远处正在观望此处的几名小姐见状，也纷纷移开了视线。

姜蘅顿时了然：“看来夫君很受欢迎。”

温岐轻声道：“我对她们没有那种心思。”

姜蘅点点头：“我明白。”

他可是无心无爱的大怪物，怎么可能对凡人女子感兴趣？如果他真的对某个女性产生了兴趣，那也绝对是因为该名女性的利用价值比较高——或者营养价值比较高。

她的语气太笃定了，温岐不由侧眸看了她一眼：“夫人未免也太信任我了。”

呃……

姜蘅一脸真诚：“我主要是信任你的人品。”

“真的？”温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夫人比我想象得还要了解我。”

姜蘅：“……”

她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姜蘅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多想，好在温岐并未深入这个话题。没过多久，客人都到齐了，众人纷纷入座。

宴席开始，美酒佳肴像流水一样端上来，宴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哎，你们听说了吗？最近燕陵有妖出没，周家老爷已经被杀了！”

有人突然神秘兮兮地来了这么一句，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什么？周家老爷？他不是前两日突发旧疾吗？”

“是突发了，但我听说当天夜里就被妖拖走了，最后是在一个破庙里找到的……”

“不会是被吃了吧！”

“没有，尸首还在，估计那只妖不爱吃年纪大的……”

姜蘅一边沉默倾听，一边偷觑温岐的脸色。

她可求求这些人了，少说两句吧，他们不想活她还想呢。

“太可怕了，有除妖师出手吗？”

“对啊，这么大的事情，那些除妖师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听闻周家已经在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除妖师接手了吧……”

话题逐渐发散到哪位除妖师的名气最大、哪位除妖师的雇佣金最高、哪位除妖师的本事最牛逼。

而温岐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除了偶尔轻咳，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当然，他的外形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姜蘅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这些人无论聊什么，最后都会绕到他们的生意上，属实是没什么危机感。

要是大怪物现在动手，估计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这种宴席也不需要她发言，她乐得自在，开始一个人专心吃喝。

就在姜蘅埋头吃菜的时候，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端着酒盏走了过来。

“温兄，这位应该就是你刚过门的妻子吧？”男人看着姜蘅，笑得有些暧昧，“长得的确貌美，难怪你看不上陈二呢！”

姜蘅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继续默默吃菜。

“我这般病体残躯，怎好意思高攀陈二小姐？”温岐语气谦和，轻声慢语，“是我配不上她才是。”

男人笑道：“这话说的，不怕夫人听了会不高兴吗？”

姜蘅一听点到她了，立即表态：“不会不会，我一向支持夫君。”

温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男人一脸惊异：“即使他把你和另一个女子做比较？”

姜蘅茫然道：“他没有啊。”

“他都说自己配不上陈二了，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你不如陈二吗？”男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

“但他说的是实话啊。”姜蘅一脸赞同，“我确实不如陈二小姐，否则他也不会娶我嘛。”

这一番话直接把男人干沉默了。他瞪大眼睛，反应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温兄，有此贤妻，夫复何求啊！”

温岐还是温然浅笑，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男人似乎喝上头了，说完还不走，反而又对着姜蘅举起酒盏：“弟妹真是好胸怀，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来，干一杯！”

姜蘅这下犯难了。

她不能喝酒，平时稍微喝一点都会脸红，要是真的整整一杯干下去，只怕脑子会犯糊涂。

但对方都指名要跟她喝了，她若是拒绝，似乎也不太好……

无奈之下，姜蘅只能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盏。

温岐仍然在安静地注视她。

灯火通明，少女眼睫微垂，细眉轻蹙，罕见地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原来她不擅饮酒……

温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从姜蘅手中接过酒盏，然后对男人歉然一笑。

“抱歉，阿蘅不擅饮酒，我代她喝吧。”

姜蘅猝不及防，又被这个称呼震了一下。

男人连连摇头：“那怎么行？你是你，弟妹是弟妹，哪有你代她喝的道理……”

温岐没有多言，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他。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男人瞬间酒醒。

“温兄也行，也行……”他讪讪一笑，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温岐也将酒盏里的酒饮尽，男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转身去找下一个人。

姜蘅有些意外：“你身体不好，还能喝酒？”

“少喝一点还是可以的。”温岐笑了笑，将空酒盏放回原位。

姜蘅看着一干二净的酒盏，想要吐槽的心情蠢蠢欲动。

这叫一点？

罢了，他说一点就是一点吧，反正是他喝，几点都跟她没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大怪物应该不会喝醉吧？要是喝醉以后做出什么过激举动，那她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姜蘅面露担忧：“饮酒伤身，你不要多喝。”

周围环境嘈杂，姜蘅隐约听到温岐发出了一声轻笑。

“放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宴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姜蘅也吃饱喝足，撑得不能再撑。

周围的酒味让她有些头晕，她摇了摇头，离开坐席，挑了个没人的角落，慢吞吞走了过去。

这里靠着一扇窗，窗棂半开，有微凉的风吹进来。姜蘅深吸一口气，身上热意散去，头脑也渐渐缓了过来。

其实现在逃跑……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时机，但这家酒楼的安保工作真的做得很严密，就算温岐没发现她，外面那些五大三粗的护院也会把她拦下来。

唉，如果她会格斗技就好了。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就在姜蘅胡思乱想的时候，几名年轻女子相继凑了过来。之前那位爱慕温岐的陈二小姐也在其中，她手执团扇，唇角下撇，看向姜蘅的目光不算友善。

“……”

姜蘅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你就是温公子的妻子？”一名女子率先开口，声音清脆，眼神透出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好奇。

姜蘅点点头。

女子们纷纷露出惊异又羡慕的表情。

“温公子竟然真的娶妻了……我还以为是表妹之类的呢……”

姜蘅心想，我要是他表妹那倒好了，起码不用担惊受怕。

“你是哪家的小姐呀？”又一名女子好奇问道，“我怎么从未没见过你？”

姜蘅如实回答：“我是清溪镇的。”

“清溪镇？那是何处？”

“好像不在燕陵，是沐阳下面的一个小镇……”

“怪不得……”

这些小姐们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姜蘅看出她们没有恶意，也就没有插嘴，继续靠着窗棂吹风。

“温公子待你如何？”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姜蘅抬眸，发现陈二小姐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其他人对这个问题似乎也很感兴趣，闻言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盯着姜蘅看。

“对呀对呀，说说嘛，温公子私下里是什么样的？”

私下里？

私下里就是杀人放火都来的啊，连她这个糟糠之妻都不放过呢。

姜蘅挤出笑容：“很温柔，很体贴，也很照顾我的感受。”

“哇，这么好？”

“还真是表里如一的谦谦公子……”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只有陈二小姐两眼冒火，神色不甘，手里的团扇都快被她捏断了。

“那更私下里呢？他待你也这般好吗？”

姜蘅一愣，随即有些惊悚地看向她。

她问的……该不会是床榻之事吧？这种话题也太私密了，就算她没皮没脸，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回答啊！

但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小姐们显然不会放过她。

她们立马望过来，并迅速凑近姜蘅，将她围在中间，那双眼放光的样子，活像饥肠辘辘的狼群。

“快说快说，我们想听！”

姜蘅：“这不合适吧……”

“哎呀大家都是女子，有什么不合适的？”

“就是，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姜蘅有点头疼。

看这架势，她今天要是不说，她们多半是不会放她走了。但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那个大怪物听见，岂不是小命难保？

姜蘅下意识看向宴席，那边欢声笑语，推杯换盏，温岐坐在席间，正在与别人交谈着什么。

灯火将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映照得近乎透明，他没有笑，一贯温润的面孔便显出几分幽邃疏冷，和这个纸醉金迷的场合格格不入。

离得这么远，周围又这么吵，应该听不到她的声音吧？

姜蘅看着人群中的温岐，不太确定。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谨慎一点。

“夫君他……身体不好，平时我们都是分房睡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露出秒懂的表情。

姜蘅假装不懂，继续补充：“夫君常年体虚，还将卧房让给我睡，他待我真的很好。”

众人的表情更微妙了。

陈二小姐一脸迟疑：“那他就一次都没有跟你……？”

姜蘅继续装不懂，摇头说：“他很忙的。”

众人闻言，看她的眼神又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同情。

陈二小姐更是怜惜地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没事，以后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来找我们玩。”

“对呀对呀，你可以跟我们一起逛街、看戏，很好玩的！”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姜蘅感动道：“谢谢。”

*

宴席一直持续到半夜。

临走时，陈二小姐拉着姜蘅的手，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仿佛她爱慕的不是温岐，而是温岐的这位新妻。

直到上了马车，她还不忘叮嘱姜蘅：“以后记得来找我玩呀！”

姜蘅连连点头：“记着呢。”

温岐平和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待到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也上了马车，出城回家。

夜半的山林比白日更寂静，晚风寒凉，草木簌簌，连月光都显得格外黯淡。

姜蘅默默放下挡风的布帘。

温岐看着她，突然开口：“夫人似乎与陈二小姐很合得来。”

姜蘅动作一顿：“还好。”

温岐轻声道：“我还以为她会为难你。”

“没有。她还挺友好的。”姜蘅摸了摸鼻子，“可能因为我们是同龄人，比较有共同话题？”

“哦？”温岐的目光落到她脸上，“那你们都聊了什么？”

姜蘅：“……”

这算什么，突击检查？

姜蘅沉默几秒：“聊了点……女性话题。”

都这么说了，你一个谦谦公子再追问下去，就不太合适了吧？

温岐也没料到她居然会这样回答。

本想看她惊慌失措，没想到又让她应付了过去。

马车里光线昏暗，姜蘅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看见温岐唇角的弧度。

“抱歉，是我唐突了。”

听这语气，应该是不会再问下去了。

姜蘅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回点什么，车壁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下一秒，一只尖锐利爪穿透车壁，猛地向她袭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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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