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得到系统的消息后，立即离开了青苫秘境，联系上九黎，赶回落云宗。从冥思洞中出关之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凌霄峰上

“宗主。”顾然为锦宣添茶，窗外是茫茫大雪，雪后的天地格外安静，千山万户皆寂寂。

最近的落云宗，人人噤若寒蝉，锦垣的名字已经成为一个不能被提及的禁忌。一场大雪，将落云宗内部的种种翻涌尽数覆盖。

锦宣倚在软塌上，伸出修长苍白的右手去拿桌上的茶杯，端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如云如霞的锦缎从他手背处滑落，露出同样苍白清瘦的小臂。

第十二章

顾然的目光从茶杯转向他的手，怔怔道：“宗主，你的手？”

从顾然第一次见到锦宣开始，他的双手上便一直缠着白色的织蚕缎，她知道，不仅是手上，他的身上也缠满了织蚕缎，因为无论是在原命运轨迹中，还是在现在，他体内的暗荆之力都已经发展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那些黑色的力量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在体表形成了一道一道的黑色尖刺。

他仅能勉强将那些黑色尖刺压制在脖颈以下，身上的尖刺则是用白色的布条缠上。

锦宣看向自己的手，道：“无尘谷的圣药，虽然无法根除暗荆之力，却也勉强有些用处。”

“无尘谷？皓月姑娘进献的吗？”

“不错。”

“圣药呀？可叫江药师分析药性了？既然能压制暗荆之力，也许……”

锦宣摇摇头，“可惜无尘谷的圣药只有一枚，药方也已经失传，想来还是要继续寻那青苫浮漠丹。”

顾然默然，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苍渊之上

顾然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锦垣就是从这里跌落下去的。苍渊是千百年来无人能够走出来的禁地，号称死亡之渊，但是顾然却知道，这苍渊之下，正是曲隐谷的所在之处。整个曲隐谷依靠天然的地形优势，形成了绝佳的阵法之势，包裹着整个曲隐谷的阵法，将所有从苍渊之上跌落的人无情灭杀，化作一缕青烟。

这种阵法具有先天的绝佳优势，天地灵脉，出自名家之手，又有曲隐谷深厚的底蕴支撑，便是再强大的修士，在这种天地灵阵面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但是，锦垣不同。临别之际，詹晓晴送的那只腰佩能让他毫发无伤地通过灵阵，达到曲隐谷。

锦垣的安危不用担忧，世界崩溃度没有变化，说明一切顺利地按照原定的命运轨迹在发展着。

顾然此刻想的是，为什么青苫浮漠丹对锦垣有效，对锦宣却是毒药。

那青苫浮漠丹明明是她亲眼看着詹出岫炼制出炉的，又是她亲手交给的锦垣。

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云姬夫人？”一道略带惊讶的女声轻呼道。

顾然转身，抬眸看去，只见来者一身白衣，好似皎皎月光，气质清雅，最难得的是那不可方物的容貌，叫人不敢直视，好似仙子临世。

“想必是皓月姑娘？”顾然上下打量着皓月，嘴角浮上一丝浅浅的微笑，“果然是绝世美人——”

皓月被盯地颇为不自在，低头道，“云姬夫人谬赞了，夫人才是天人之姿。”

这是皓月与顾然的第一次相遇，她之所以能从背后就认出顾然来，却是因为她的衣着，那华丽的紫色锦衣，从高耸的发髻上垂下的流苏珠串，是用极品晶石精雕细琢而成的，在日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落云宗上下，除了云姬夫人之外，再没有人敢这样穿了。

皓月虽然没有见过，却听说了不少，修真界之人，大多爱素雅简约之美，但这云姬夫人却不同，最爱繁复华贵，极尽艳丽，而宗主也偏宠着她，各种珍禽华羽、锦绣绸缎、奇珍宝石都送到她的云上居，她还专门养了许多匠人，专门问她制作各种华服首饰。

顾然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皓月身上，突然，她心头一跳，“听说，你进献了无尘谷的圣药，治好了宗主多年的顽疾。”

“能为宗主尽一份力，是皓月的荣幸。”皓月不知道顾然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小心地应对着。

“不错，既然无尘谷已经归附落云宗，那便要以落云宗的兴亡为己任了。”顾然丢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皓月留在原地，却在想着，为什么顾然要来这个地方，“这云姬夫人和锦垣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

是夜·无尘谷禁地

“长老，你说的是真的吗？无垢剑也现世了？”无尘谷的谷主素星激动地看向一旁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盘坐在蒲团之上，双手手心捧着一颗白色的光球，只见她缓缓将那光球收于腹中，睁开了双眼，若是有人在她正前方，一定会感到十分惊异，只因这位长老面容已经十分苍老，皮肉松弛，但那一双眼眸却如同孩童一般，十分纯净，灿若星辰。

她缓缓开口，“不错，无尘珠感应到了无垢剑的气息。”

“那无垢剑在何方，能感应到具体方位吗？”素星急切地问道。

老妇人摇头：“不能，无垢剑的气息太微弱，要么是尚未认主，要么是剑的主人修为尚浅。”

素星大失所望，“那怎么办？”

“若是无垢剑已经认主，那便只需要等待即可，筑基以上的剑气无尘珠就能感应到了，我会日夜守着无尘珠，你让无尘谷众人做好准备，一旦有发现，立刻击杀并夺回神剑。这一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了。”显然，她说的上一次，是指争夺涤尘剑的那一次。

素星点头，忧心忡忡地道：“希望这次能够一切顺利。那，若是无垢剑尚未认主怎么办？”

一想到无垢剑此刻正流落在灵蕴大地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随时有被别的修士捡走的可能性，她就寝食难安。

以如今无尘谷的情况，她不敢大规模地搜寻，若是不小心被人盯上抢了先，那会更麻烦。

老妇人叹气，“若是涤尘剑在手，加上无尘珠，便能立刻定位到无垢剑的所在了，只可惜……”

素星闻言也是叹息，紧皱着眉头，“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为无垢剑的下落，为无尘谷的未来而忧心忡忡，却不知，她们这番对话，都被隐于暗处的顾然听在耳中。

她神色莫测地看向那老妇人，要不是今夜来无尘谷禁地寻找圣药，她还真不知道，还有无尘珠这个宝物。

回到落云宗之后，她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圣药一分两半，半颗交给江药师，让他分析药性，半颗留下，准备好好探究一下，这所谓的圣药，到底是什么。

她心中隐隐觉得，青苫浮漠丹在锦宣身上失效，与这圣药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