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标记你,你就是我一个人的Omega了,知道吗?宝宝。”
如恶魔低语的话在岑阙耳边炸开,他一片空白的脑袋里只有一句话,“他真的分化成了Omega。”
“对不起,对不起,别让我分化可以吗?我不想当Omega,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
岑阙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混乱中,他只是一味地道歉,甚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道歉。
看着他的眼泪,江曜桐只觉得身体某处胀得生疼。他原本想着,等岑阙醒来,让对方亲眼看着自己被标记,一点点感受着如何成为他的Omega。
可是现在岑阙看起来并不怎么清醒,这种情况下标记,就没什么意思了。
“为什么不想呢?变成我的Omega,只受到我一个人的影响,无论是别的Beta还是Alpha都不能再引起你的注意,这样不好吗?”
江曜桐温柔又残忍地吻去岑阙脸上的泪水,将自己的脸贴在岑阙的颊边,亲昵地蹭了蹭。
“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接受这一切,早知道会这样不如直接死了。”
“你说什么?”
岑阙喃喃的话语让江曜桐身体一僵,直起身子认真看着那张脸。
漂亮精致的五官被泪水浸得一塌糊涂;柔软的长发缠绕在两人滚烫的身体之间,就像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复杂的关系一样。
从前,江曜桐总是会被同一个梦惊醒,那甚至不算是噩梦,却比噩梦更可怕。
梦里,他重复着打工赚钱、练习出道又莫名身份改变,成为聚光灯下耀眼巨星这样的人生路线。
先苦后甜、打脸逆袭,这样的人生怎么看都足够爽,却将他千百万次地困在其中。
他就像是被钉在火车轨道上,只能看着火车一次次碾压过他的身体,却逃不掉也死不了。
那个梦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
仔细想来,应该是那天,因为一瓶果酒醉的不省人事,被长期骚扰他的那个人带回寝室的时候。
那晚是他睡得最好的一晚,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噩梦消失了,那个叫岑阙的青年像一场美梦闯进他的生活。
岑阙总是自以为凶狠地释放着恶意,其实在他看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可爱的要死。
在发现岑阙似乎有分化成Omega的迹象时,江曜桐就已经开始构思怎么织一张无法逃脱的网,一辈子将岑阙困在其中,让他成为自己的Omega。
岑阙想要出道,江曜桐就陪他出道;岑阙喜欢使唤他,他可以一辈子都当岑阙的狗。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向他表达:与其成为他的Omega,不如去死。
怎么可能?
怒火点燃了江曜桐的五脏六腑,一个莽撞粗鲁的吻撞在岑阙的唇上,撕扯着他柔软的唇瓣,又将薄荷味的血全部吮去。
炙热的温度在两人身体之间传递,连泪水都变得滚烫。
岑阙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由他摆布。
等到江曜桐停下时,他竟颤抖着红肿的、渗血的双唇,勾起一个释然的浅笑,“好疼,我终于要死了吗?”
江曜桐瞳孔一缩,猛地翻身起来。
他大步走到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从沙发上的外套里翻出一支抑制剂扎在手臂上,又走回床边,用被子将岑阙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江曜桐用口罩和帽子伪装好自己,抱着岑阙离开了。
-
在一片空白的空间里,岑阙见到了888。
小男孩表情愧疚,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岑阙揉揉它的头。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你指的是什么事?”
888低头对手指,“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分化成Omega了,但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哈——”
岑阙猛地惊醒。
短暂的缓冲后,他看清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刺鼻的消毒水和头顶的吊瓶挂钩告诉他,这里是医院。
他怎么会在医院?
“哎,你醒了?”
查房的护士正巧进来,发现他醒了,赶忙摁铃喊来一声。
岑阙还懵着,任由那些没见过的仪器比划在身上。一通检查后,他听见医生说:“恭喜你,安全分化了。”
恭喜谁?恭喜我?
岑阙动作机械地看向那个带着眼睛的男医生,“我分化成什么了?”
“Omega啊,不是你的Alpha送你来……的吗?”
看着岑阙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医生赶紧闭嘴,找了个借口走了。
此时,岑阙终于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被咬破后颈和那个粗暴的吻。
他只觉得后脊发凉,现在回想起来岑阙还是觉得,那个时候江曜桐像是真的要“吃了他”,字面意思上的。
“您好,我换下药。”
小护士拿着纱布走过来,脸上泛红,不敢和江曜桐对视。
岑阙扶着护栏坐起身,后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请问您刚才说的那个Alpha,他现在在哪里?”
岑阙有些紧张地问给他后颈换药的小护士。
“你睡了一天,他应该是怕你醒来会饿,去买饭了。”
“刚走吗?”
“应该是。”
岑阙哦了一声,等到小护士换完药,他赶紧挪着下了床。
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他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他扶着床站稳,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早就没电关机的手机,也不管身上穿的还是病号服就往外跑。
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抓住不能被抓住——
岑阙心里默念。
“你去哪?”
为了不碰到江曜桐,岑阙甚至拖着没劲的腿从楼梯间往下跑。只下了半层,就迎面碰到了那个让他恐惧的人。
江曜桐手上拎着饭,上下打量岑阙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要跑?”
他的语气温柔随和,就像是一句随口的关心。
却激起岑阙一身冷汗。
“我……想回去练习。”
岑阙后颈又开始烫的生疼,他磕磕绊绊地说。
蓦地,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薄荷味。
“嗯?”
江曜桐眼中带着兴味的笑,踩着台阶一层层向岑阙走来,“你在害怕吗?吓得信息素都跑出来了。”
他每上一层,岑阙心脏就会下沉一分,脚下软得只能扶着楼梯栏杆才能勉强站直身体。
直到江曜桐停在他面前含笑看着他,岑阙有些崩溃地哑声道:“回去吧……我们回病房,我饿了。”
江曜桐笑开,“走吧,饭要凉了。”
岑阙僵硬地转身,刚走了两层台阶,后颈处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覆上一只炙热的手,岑阙本能躲开,那只手却轻而易举就钳制住他的脖颈。
岑阙瞬间不敢动了,他害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把他的脖子折断。
“上去之前,把味道收起来。”
江曜桐拇指摩挲着岑阙后颈腺体处的纱布,轻声说。
岑阙才刚分化,哪里会知道怎么收,可他也只能磕磕巴巴地答应。
好在回到病房之前他没有再受到什么刺激,信息素没再飘出来。
在江曜桐的视线中,岑阙回到了床上,看着对方过来在床上支起小桌子,把一份寡淡无味的小米粥摆上桌。
“要我喂你吗?”
江曜桐在床边坐下,问他。
岑阙赶忙摇摇头端起碗,装成一副很饿的样子舀起粥,唔唔两声往嘴里送。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偶然间抬头对上江曜桐的双眼,柔情宠溺的目光让他后背发冷。
“岑阙。”
江曜桐开口喊他。
岑阙“嗯”了一声,继而抬头,睁大了眼睛,“你喊我什么?”
江曜桐疑惑地看着他,半晌,表情了然,“还是说你想听我叫你主人?”
不是这个!
岑阙低下头,猛然看见了自己手臂上垂落的一缕发丝,他当即扔下没喝完的粥,下床冲进卫生间。
卫生间墙上的镜子里,五官精致漂亮的青年一头柔顺的乌发垂落,与病白的肤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岑阙默默眼角的痣,又摸摸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
江曜桐出现在镜子中,岑阙连忙低头假装洗手。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反胃。”
“反胃就不吃了。”
“那个,我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宿舍?”
岑阙用手腕挽起一缕挡在颊边的发丝到耳后,刚挽上,不听话的发丝又滑了下来。他正要再去挽,江曜桐走近,动作自然地帮他拢起全部发丝。
“你急着回去是想见谁?余氤燃吗?”
头皮轻痛,岑阙从身后人阴冷的语气里察觉到对方的不悦,“不是,只是快要考核了,我想回去训练……”
“你真的很想出道啊,所以是因为这个才跟那个恶心的男人扯上关系的吗?”
他忽然提起赵巾鹏,岑阙从模糊的记忆中抓取到前一晚江曜桐变成那样的原因,似乎就是因为赵巾鹏。
他必须解释清楚。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那天去那里也是因为想带你走。”
岑阙被抓着头发转不过身,只能透过镜子看身后的人。他语气恳切,目光真诚。
可随后江曜桐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那天你把我喊去那里,本来不就是为了送给他的吗?”
“你、你听我解释。”
“嗯,我在听。”
江曜桐垂眸,一脸柔情,细细地用手指给岑阙梳理着长发。
他在听,但岑阙却不知道解释什么。
江曜桐说的都是事实啊,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在岑阙犹豫着要不要说个谎时,江曜桐放开了他的头发,将他拥进怀里,“没关系,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不会生气。”
浅淡的咖啡味从江曜桐身上散发出来,勾动着岑阙的感官。
后颈纱布下的腺体微微发热,岑阙闻到了自己薄荷味的信息素。
“咳,病人还没有完全恢复,请先尽量减少可能引起信息素波动的刺激。”
卫生间的门被敲了两下,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出现在门口。
岑阙脸一烧,像只鹌鹑一样迅速低下头去。
他可爱的反应引得江曜桐轻笑一声,揽着人走回病房。
“你的头发本来就这么长吗?”
江曜桐一根手指绕着岑阙的头发,忽然问。
岑阙心一惊,胡乱回答,“是啊,一直就这么长。”
“看来我还是关注你不够多。”
我求求你别关注我了。
岑阙心道。
走到病床前,那个医生看着他的病床号正在填写查床记录,岑阙不动声色地从江曜桐怀里挣扎出来,问他,“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现在就可以啊,你已经分化完成,没有住院的必要了,之后的一个月注意一下不要有太大的信息素波动就好。”
“好,那我一会去办出院手续。”
岑阙一听,高兴地说。
只要回到公司,江曜桐就不会总盯着他了。
岑阙这样想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江曜桐阴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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