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对面已经空无一物,只给祂留下了在亚空间视野中贪婪的空洞,这让祂不得不选择投身到现实来辨认方位。

弄臣无奈地耸了耸肩,从裂缝中跳了下去。

眼下【恸哭】和伯爵失联,而其他人格面具则在祂此前会见暗王时折得一干二净,尚且需要一段时间复生,不难看出有人正在利用些什么搅局。

或许在刚刚降落到雅达利三号星球的地面的时候就会有什么“惊喜”等着祂,果不其然,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家伙拦着祂,弄臣看起来似乎有些沉闷,但依旧夸张地走到了骑士身前。

“无垢……如果不是之后发生的一切,我会认为这是某种祝福。”弄臣语气轻慢,显得有些过于严肃,“如果你的确是因此而得名的话,无垢,你就应该明白我现在即将完成的复仇的意义。”

“现在,请您让开。”依旧是弄臣熟悉的对人谦卑有礼地言辞,却带了些命令的意味。

“……恕我拒绝。”无垢的骑士抽出了剑,“我明白你选择复仇的必要,但不认可你选择的时机。”

“卡特兰·香雅斯特在选择投入永夜时就已经死了,你现在想要一具空壳复生,还是想让那个被亚空间侵染得过于疯狂的【先知】降临。弄臣,我想你的致命玩笑的主要对象应该是亚空间,而不是针对整个人类的命运。”

“或许斯麦尔·托·哈皮会这样想,但我们都清楚最后的白昼骑士遭遇了什么。”弄臣沉默了下,现如今祂的语气倒是显得格外理智,“人类现如今和亚空间的纠葛太深,以至于在【物质】上产生了过大的退步……这也是卡特兰的愿望。”

“的确,阿兰德、甚至现任的白昼之主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也试图采取过一些小小的行动……”笑高乐尖锐地笑了声,像是只嘶叫着的乌鸦,“但太慢了,也太不高效了,当然——这也很无聊。”

“老实说,我想弄臣追逐的,也不过是变数,在白昼期待的未来中,这就像是在水星上有水一样可笑。不论是我的私人想法,又或者是我所在的道途,它们都让我选择这样做。”弄臣摆了摆手,宽大的袖口随着祂的动作掉出接连不断的卡牌,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火焰烧尽。

弄臣第一次抽出了不像是个玩笑的武器——那是把被火焰熏得黝黑的长剑,它的剑身上的锻造纹路呈现漩涡的形状,但却有着细小的破损,让它显得不太锋利,也让这柄武器更像是用于装饰的礼器。但最醒目的还是剑柄处镶嵌着的骨质圆片,像是从头骨颅顶取下的一般。

“我是个可悲的失败者,更是个失职的骑士。”弄臣戴着的银质面具忽然一变,其上的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副骑士面罩的模样。祂穿着的滑稽的暗紫色长款风衣,以及系着的红色领带也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就像是影子和本体的见面,无垢身上的铠甲虽有些被火焰烤炙的模样,但却更加完整,从头盔和肩甲之间漆黑的缝隙延伸下的火焰,如同披风一般坠在身后,无风自动;而弄臣的铠甲依然破损变形,随处可见钝器撞击而产生的痕迹,甚至在心脏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处极规则的圆形空洞,往后看去,祂正披着质感类似于布匹的破损的暗红披风。

“我以为我从不会失去我的信念,”弄臣这样说道,也没忽然开始祂的进攻,像是个骑士一般,发表着开战之前的宣言,“直到那一天,光和暗再次交汇,我凭借着【先知】对一个骑士的信任……将一个无辜者投入到了阴谋之中。”

“为了大多数人,我可以牺牲小部分人的生命,我一直这样想。”弄臣干涩地笑了笑,“那时,我不过是以为那不过是又一次小小的被迫牺牲……”

“我以为,她死后会回到白昼的怀抱,在第二次的生命中,过着像那些帝国蛀虫一样的生活……我甚至以为,在一切结束之后,如果我能有幸活着,在首都星球上,我会告诉她所有的真相,让她去裁决我的罪恶。”弄臣低声骂了句在通用语中很脏的话,“结果我想你知道了。”

“在【先知】死去的瞬间,亚空间就像只快饿死的狗一样打算把她的尸体,她的灵魂夺走——他们都在寻找她的灵魂,阿兰德也一样。她足够特殊,一个拥有着强大灵能的‘时空旅客’,这一点足够让昼之王借着‘绝缘世纪’给人类筑起一道针对亚空间的强大屏障,也可以让亚空间彻底突破白昼建立的防线。”

“但他们的期望都落了空,【先知】在尚且有着意识的那一刻,选择了使用那条不完善的道途……”弄臣冷静地说着,但无垢能感觉到祂正极力压制的愤怒,“作为一个不属于未来的人,【先知】本可以不做任何事,但卡特兰过于感性,也过于软弱,她经不住昼之王诚挚的请求,也不忍心看到人类在未来的苦难。”

“该死的卡特兰,她怎么敢在明知道【永夜】道途对灵能极端排斥的情况下贸然尝试,她怎么敢确认昼之王的确是对她没有恶意的,她明明……”弄臣顿了下,接着又略过了这个话题,“【先知】有着强大的灵能,在她选择永夜的瞬间,她的情感,她的人格,她的记忆……一切的一切,除了她最渴望的,其余全被湮灭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无垢到底没直接问出弄臣之所以执着的原因,他能感觉到,在那些除了战斗之外的短暂的平和记忆。

“因为这是卡特兰的理想,即使是留下的空壳,也是保留了她的理想的载体——很奇怪?好吧,骑士老爷,我承认我栽在这儿上面了,我就是甘愿当【先知】的走狗。”弄臣最后倒是突然变得正常了,用了一副和往常一般的口吻说道。

“噢,如果现在的骑士礼节还没改变,我想我该在我发表了一长串对【先知】表示缅怀的废话之后对您宣战了。”弄臣反常地直接正持长剑,不掩饰地向无垢直愣愣地刺去。

骑士抽出别在腰间的长剑格挡,在利刃碰撞而产生的火花尚未熄灭的时刻,在四处昏暗光线的照射下,两柄长剑显得格外相似。

他们就像是双生子一般,一个默契地进攻,另一个条件反射般地格挡,每一次地动作似乎都被对方熟知,每一次地行动都被对方所预判。

又一次,两柄相似的长剑剑身交锋,两位骑士正以此为节点角力。

而弄臣对这样的情况倒是哈哈大笑,和以往从尖锐到沙哑的笑声不同,这次显得格外的爽朗:“无垢的骑士,他们喜欢这样叫你,而你呢,在作出那样的事后,你还会以此为目标吗?不不不……我和你一样熟悉你自己,【无垢】,你把那件事当成一个警醒,却因为你那高高在上的骑士精神而不敢直面你的罪恶。”

弄臣在说出【无垢】一词时,在常见的通用语基础上带了些古老的变调,这让那个本和亚空间无缘的词具有了灵能的象征意味。

“在那之后,信念崩塌的白昼骑士选择更改了他的道途,他疯了,将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一切复制,像是进行无性生殖一般分裂,你、我、【恸哭】……不过都是已死骑士的各种情绪所产生的化身,不,也不对,至少我不承认我曾经是一位骑士,尤其是【白昼】的骑士。”笑高乐扭了扭头,这个动作让祂看起来和之前有些像了。

“我当然也不承认我曾经会是一个违背了理智的叛徒。”骑士回答说,但握着剑的力道却渐渐减弱,“处于理智,我也得承认奥因沃夫·雪耶维奇有些过于在意一个旗子了,这将带来某些不确定的影响。”

“不管是出于记忆的美化也好,还是我当下理性的判断,阿兰德的衣钵更适合一个了无牵挂者来继承,艾德是个不错的选择——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像是过去的卡特兰·香雅斯特那样……”骑士缓缓放松了握剑的力道,对面的弄臣也是一样。

“我们的目的各不相同,你需要一个适合阿兰德的传人,我也需要一个有着和卡特兰一样血脉的‘时空旅客’来获得【机械】的助力。我想我之前的话似乎有点用了,我的朋友,虽然我们各有打算,但当下想要的结果却是相同的。”弄臣像是抖落纸片一般把披在身上的铠甲褪下,变成了和往常别无二致的打扮。

“……我会在得出准确判断后给你答复。”骑士说道,“在此之前,我会忠诚于白昼之主。”

“好吧,我想现在你不会继续拦着我了,无垢。”弄臣拍了拍骑士的肩甲,抽出一张卡牌。卡牌在接触灵能的片刻忽然变大,就像是扇门一般,等待着弄臣的下一步行动。祂缓步走到门的前方,步入到因为雅达利三号交战而形成的灵能乱流之中。

甚至无需辨认都能识别出祂们的战场,一个破碎的空间,一个灵能罡风汇聚之地,在亚空间内是如此的引人注目,但对亚空间生物来说,那却是一片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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