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后背的纹身渐渐隐没,颜卿宁穿好衣服,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没有刻意打扮,穿着病号服,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解雨臣看到她来,放下账本,颜卿宁走过去,推动轮椅走出病房:“别多想,解家有秀秀在,我陪你去散散心。”
其实她是骗解雨臣的,这行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家族中内斗,其他家不可明着插手。若是两家要争夺盘口则必须要先下战书,霍秀秀作为家主继承人,仙姑不会同意她插手解家家务的。
谎言漏洞太大,颜卿宁没有把握,好在解雨臣不再提起,她松了口气:“四阿公昨天上午来看过你,那时你还睡着,他在屋里坐了几分钟就离开了,所以你部知道,另外,二爷爷也派人过来了。”
解雨臣叹了口气:“师兄内心仍然记得二爷爷当年的收留之恩,因为师娘的事,不敢面对罢了。”
“希望四阿公能早日想开。”颜卿宁走到转角处,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冲过来,三十多岁模样,身材壮硕,顿时和她撞上了,但男人自己也被轮椅绊倒。
嘭!脑袋懵的一下,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地上了。颜卿宁感受到脚踝先是凉,但是马上就有点热热的,动一动就是那彻骨的钻心的疼痛。
伸过来一只手,颜卿宁借力站起来,解雨臣收回手,男人也从地上起身,他手掌上擦掉了一层皮,顿时破口大骂:“长不长眼睛,没看到有人吗!”
路过的老婆婆看不下去了,指责男人:“明明是你撞到了人家小姑娘,你要道歉。”男人瞪了老婆婆一眼:“多管闲事,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解雨臣及时打断他的话,让他说出来,虽然解雨臣仰头才能看到男人,气势上却是他占上风。
男人面红耳赤,扬起拳往下砸,解雨臣猛的扣住他手腕向前用力拉,男人面部朝下趴到地板上,吃了一嘴灰。
颜卿宁谢过老婆婆,叫来保安把男人拉走了,这才去问医生要冰袋,脚踝处红肿一片。
散心看来是散不成了,她推着解雨臣到公园的亭子里,自己坐在椅子上,余光中瞥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 金算盘和霍四爷怎么来医院了?”
解雨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由于爆炸造成的冲击波和高温,烟尘刺激到眼部神经,视力暂时减退,眯了眼才看清:“金算盘和王胖子都在潘家园倒卖古玩,关系很好,看来王胖子活着出来了,我心中的愧疚也能少一分。至于霍四爷,听说他被人打上公司了,秀秀和我说起过。”
说曹操曹操到,霍秀秀蹦蹦跳跳的到了他们身边,接上解雨臣的话:“小花哥哥猜的没错,王胖子今天刚从重症室搬出来,恰巧的是,他就住在你隔壁。”
“ 婆婆肯让你出来?”解雨臣认为以霍仙姑的脾性会把秀秀关在家里,不让她插手外界、特别是道上的事务。
秀秀骄傲的扬起了下巴。眉梢微微上挑,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我奶奶发话了,让我多来看望看望小花哥哥。”
霍仙姑这是看在小姑霍锦惜对二月红的情分上拉解雨臣一把,防止他养伤时期解家动乱。
“回去替我谢谢婆婆。”解雨臣抬手挑掉了秀秀发丝上粘着的树叶,“听你们的,这段时间我好好休息。”
但他到底无法抛弃解家不管,五天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那时候他甚至还不能走路,就得面对险恶莫测的人心。
吴邪的爷爷——吴老狗曾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书房内,解雨臣捏了下眉心,翻过一页账本,敲门声响起,不等他说请进门外的人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齐先生怎么来了?”见到来人,解雨臣十分惊讶,交易结束,黑瞎子来解宅干什么。
黑瞎子夺走他手中的账本,一本正经的说道:“别看了,有人要见你。”说完便不容分说推动轮椅。
他的轮椅很轻便,黑暗不永废多少力气就可以推动,他盯着解雨臣的双腿看了又看,打趣道:“听说你一直很担心倒斗界的未来,现在好了,南瞎北哑再多个半残的。”
“暂时的。”解雨臣一字一顿,不难听出他强调的意味。
黑瞎子就笑:“暂时的也算。”笑完瞬间冷脸,他打开后座车门,突然抱起解雨臣,把他丢了进去,再把轮椅左右车架微微分开,在坐垫两侧用手心轻轻按压至定位处,翻起左右脚板,用两手向上轻提坐管中间折叠,放到汽车后备箱。
“搞定!”他盖上后备箱,坐进车系安全带,踩满离合和刹车,开启左转向灯,“坐稳喽!”
由于黑瞎子和解雨臣相熟,一路出来无人阻拦。车子开过市区,经过海淀区、昌平区,最后来到延庆区,路程花费了1小时12分钟。解雨臣本以为要见他的是四阿公,如今看来并不是,四阿公做事不会兜圈子,他看向哼着小调开车的黑瞎子。今日的黑瞎子状态不对劲,喜怒无常,和他相处时刻意的亲近,包括表情时不时的僵硬。解雨臣自认全盛时能和黑瞎子五五开,账本被夺时却完全来不及反应,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黑瞎子!
道上比黑瞎子历害的人,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解雨臣生生咽了回去。不行,不能说,他和那个人没有接触过,一旦卸下黑瞎子的人皮面具,性情便不是他可以预测的了。
车子停在一所毫不起眼的公租房前,黑瞎子弯腰打开车门抱解雨臣出来,他身上是不同于黑瞎子的体香,若说黑瞎子是雄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那么他就是超然物外的雪山冰雪气息 ,其中又夹杂着寺庙檀香的味道。
终于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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