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已过。
江南某一酒楼内,江湖侠客们火热讨论着新出炉的热榜话题。
“听说了吗?精绝国派了位和亲公主来大熙,刚入中原就登上胭脂评,被推为同乔婉娩、角丽谯齐名的第一美人,陛下见了心生欢喜,若不是上了年纪,肯定就纳公主入后宫了,但也因此下口谕,中原男子任公主殿下挑选,不必非得加入皇族!”
大部分人只觉得能入宗室族谱是天大的荣耀,□□耀背后的心酸与血泪,又有谁明了?天家无亲情。
“古往今来和亲公主远嫁,总是绕不开宗室和权贵,皇上能说出这句话,太不容易了,真想亲眼见识一下精绝公主的真容。”
先前引出话题的人又道:“还有更惊世骇俗的呢!精绝公主当堂放言,要嫁必嫁李相夷。可十年前他便销声匿迹,很多人猜测李相夷早就死了,这上哪找一个死人去,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对啊。”周围的人附和道。
他们的对话被二楼雅座的一位锦袍男子听到,不由得笑弯了眉,轻声呢喃:“终于有和我一样相信师父还活着的人了。”他吩咐身侧侍女:“离儿,去查,我要精绝公主的画像。”看看未来师娘究竟有多美。
虽然当年江湖上一致认为李相夷和乔婉娩是一对,但十年前,东海一战后,二人双双失踪,生死成谜,肖紫衿、四顾门旧部和江南乔氏找寻十年未果,渐渐的,人们也就忘却了。所以方多病对于乔婉娩乔女侠更多的是敬佩。
没错,锦袍男子便是当朝户部尚书独子、天机山庄少庄主方多病,江湖人称“多愁公子”,同时也是未来的驸马。
六月十八日,屏山镇,吉祥纹莲花楼,李莲花右手握着扫帚,左手拎着簸箕(bo ji),正在打扫卫生。
屏山镇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地方,既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人杰地灵,和江湖上绝大多数地方一样。镇上的百姓有些无趣,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有些瘦小,河水有些脏,可作为饭后谈资的事有些少——是太少了,所以一旦有一件,大家就要津津乐道很久,何况熟悉的大街上多了一栋两层木楼出来。
木楼名叫“吉祥纹莲花楼”,里面可以住人,并且宽敞。整栋楼是木质结构,雕镂着精细华丽的莲花和祥云花纹。
可惜外人不知,吉祥纹莲花楼里遍地杂物,钉锤锯斧有之,抹布扫帚有之,木屑灰尘四处皆是,还有几个箱子里面放置的不知什么东西,前厅只有一桌一椅,都是竹子搭成,不值二十个铜板。
解清亭走入莲花楼,那栋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住的静悄悄的木楼发出了“咯吱咯吱”一阵轻响。
她容貌大变,任谁也不会和乔婉娩联系起来,前者典型的江南女子,柔弱善良,同时又是正道侠女,清醒、独立,富有侠义和担当;后者轻纱覆面,长发飘逸,更显其清冷绝俗,飘然于世。
十年光阴、沧海桑田,她快记不起十年前的解清亭是怎么样的了。
莲花楼楼主姓李,叫莲花。师承来历不详,武功高低不详,年龄大小不详,连长相美丑都不详,出现在江湖的时间正好在李相夷坠入东海后不久(原著写的是六年前,这里我私设一下)借用了乔婉娩的身体,解清亭想帮她达成心愿,算是报恩了。
李莲花看起来很年起,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如果不是穿着一身打了许多补丁的灰衣,可能更显年轻,肤色白皙,容貌文雅,但也并非俊美无双,令人过目不忘,与乔婉娩记忆中的李相夷差太多了,尽管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可当解清亭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李相夷的身影,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久仰李先生大名。”解清亭现在的身份是闺阁少女,所以她微微屈膝见礼。
李莲花“哎呀”一声,收起工具,十分歉然地说:“让姑娘见笑了,只是此处乃是间医馆,姑娘瞧着身体康健的很。”
“李先生这话就不对了。”解清亭道,“我远道而来,自然是有事相求。”
李莲花费尽心思改头换面,为的是过上安稳的生活,而面前的女子光看衣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于是果断拒绝:“姑娘说笑了,在下不过一名小小郎中,帮不了姑娘的忙。”
解清亭笑了:“我都没说呢,李先生别拒绝的那么快,作为报酬,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走到李莲花身边,踮起脚,附耳低言。
听完,李莲花竟罕见的失态了,他一把掐住解清亭的脖颈,质问道:“谁派你来的?”
解清亭抓住他的手,道:“我是尼雅。”
尼雅,精绝国维护外交送到大熙的和亲公主,不论她在本国是否受重视,今时今日代表的是两国利益与和平,四顾门门主心系天下苍生,不会再重蹈覆辙,为一己私欲引发战乱,使百姓流离失所。
李莲花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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