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具

三人抛下桌子上的饭碗,顾不得二哥三姐的目光冲入了房间,来不及喘息,翻开《世》的页纸,不出所料,倒不是变字,而是一幅图画,要他们去一个地方。

反……反正剩的饭不多,留着回来吃凉的也行,嗯,对,也行。

三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没好好和兄姊商量,匆忙告诉一嘴就出了院子。

图画是画着一栋小楼,与南边的岚桥楼相仿,若真是说是这岚桥楼,三人就不知该不该进去了。岚桥楼本来住了贵族一代,每一代却都活不过二十岁,最后一代搬离了岚桥楼,没了生育能力,不过命惊人的长了,灵的寿命是一千岁左右,可他活了三千四百零七的年纪,自此再无后代。几十年的日子里,有几个乞丐躲进去避雨的,只是没有出来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岚桥楼就无人再入,还经常传来哭叫声,到了今儿个日子,就成了眼前的景象。

宵处犹豫不决:“青子,你是我们里面最能耐的,你定,进不进。”

“进。”玉青合上怪书,打头推开了岚桥楼久闭的大门。

烟尘袭面,窗隙和门里飞出一小群从没见过的黑鸟,两只乌鸦立在了门口的古树枝丫上。

三人走进门内,玉青抽出了短剑,玉石把白玉笛横在嘴边,宵处手里是凌宅拿出来的射鹰弓,没几支箭,他暂时决定一旦有危险就用灵力造法箭。

岚桥楼不矮,楼里的拐角走廊又跟迷宫似的,听不见一点声音,虽说天还没全黑,但是黯然的云霞也会使人心里不对劲。

好吧好吧,神明应该会保佑吧。

三人踏上木阶,冷空气又凝聚了几分。

二楼的角落发出一声低吼,又像是悲催的哀求,三人顿住了脚步。

角落里爬出了一位衣衫褴褛的灵人,看不出年纪,不过起码是有三十,是个男人,左眼绑了一条白布。

三人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那人似乎先急了,即使走不好也匍匐着往前,弯腰走几步就又趴倒在地面上,咳出一摊血,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吟。他把干巴巴的手掌在地上抓挠,指缝磨出了血。

三人下意识后退了数步,险些撞在墙上,《世》却再次泛起利光,而且更加耀眼。男人像是看到了希望,扑了起来,只是摔在地上,又叫了一声,比之前响亮了几倍。思索不久,玉青主动上前,宵处随后将那人扶起,男人原本挣扎了几下,马上就松软了,喘着粗气。

玉青离远:“敢问公子叫什么名字,是何人?”

男人瞪着他,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块玉,又颤颤巍巍递到身子前面,宵处接过,拿在玉青面前:“青子,你认不认的这是什么?”

玉青盯了半晌,摇头不知。那人像狂犬一般扑了一下,一巴掌夺回玉器,撕下脸上的白布条,抓挠捶打这地面。他的脸上露出了血淋淋的眼洞,里面没有装着眼珠,伤口应该才结痂不久,呈紫红色。二人急忙退回去,玉青将短剑斜举在了身前,尽力靠自己的语气威慑住那人:“你便说不出话也好,既然是个活物,到是讲讲自己心头什么意思!”

那人冷静下来,继续喘着,拖动两条软软的像胶皮一样的腿往三人靠近,抬起右手往身后的黑漆漆的楼道指着。

也许这就是今天的战斗,怪书自己展开了几页。小楼的图画变成一张面具的图,是近似人脸的面具,也有可能就是人脸皮的图画。

三人跑到了楼道里,忽然就闪过一个影,三人止步。

人影过去了,前面是一扇上了锁的旧窗,外面的夕阳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夜晚初始的蓝暗色。窗户正对着老树,枝丫上的乌鸦早就飞走了,空荡荡。

那人影慢悠悠出现在三人身后,他们转过头后才看见,玉青的短剑早架好了,宵处架着弓。

那人的脸皮与身色不同,白皙了许多,他的身体是男人的身体,容貌却像是女人的容貌,脸边与后脑勺也是格格不入。

他复杂的一笑,伸手扑了过来,玉青反手一剑,那人的脸开了口子,明明流血了,伤口反而很快愈合。那人又抓了过来,指甲像刀尖一样刮过短剑剑面,迸出颗粒状的火花,玉青转身一滑,想把短剑刺在那人的肋骨处,那人到是巧妙的一扭躲开。宵处上去拿弓抵,没想到那人能捏着他的弓把他摔在墙边。玉石急忙挥灵术,正中了那人腰间的饰品,灵术竟然反着朝她打了过来,她一闪,灵术攻击到的地方熔化成粉末,从墙上脱落下来。玉青正要再打,前面站出了另一个男子,一剑挑开了那人的脸边。女人的脸脱落下来,露出的是一张丑陋而又令人恶心的面庞。

那人逃了。

“多谢公子相助。”玉青相谢。男子只把食指竖在嘴唇前面摇摇头,招手把三人领到了一间屋子里。

这屋子简陋隐蔽,倒也点了蜡烛,亮堂堂的,男子摘下斗笠,露出无暇的脸,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玉石跑到玉青身边:“我们是……”她抬眼看看哥哥,玉青点头肯定,她就继续说下去,“我们是此次的怪书徒,奉怪书旨意,至此做任务。”

男子把本想放回去的剑又拿了起来:“怪书徒?做任务?”

三人不点头,也不摇头。男子呼了一口气,解开头发:“我名江辰遥。在岚桥楼里藏了一段时间了,这地方其实没外面传的那么乱,但也是个问题。”他叹了一口气,“这地方住这个不人不灵不鬼的东西,刚才你们也瞧见了,他带着别人的好脸,好盖住自己的丑陋的脸,那怪物到修行修了好术,把别人的脸取下来安在自己脸上用,被取了脸的人死不了,但终生无法再次自主思考……”

男子闭上眼,不知道想了什么事才接下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走火入魔 ,现在看见好的脸就往下撕,不好的脸就剜下那个人的眼珠子。长期呆在黑暗里的育灵界生物是再也没办法见阳光的,所以他白天躲在楼里不知道哪个旮瘩角落,晚上就出来找猎物。其实根本不是外面传的什么冤鬼冤魂,就是这不知名的超自然怪物。”

怪物?

三人似懂非懂,又不好多问,铺开《世》的那一页,人的脸皮似乎在笑。

江辰遥又把头发扎起来,地下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了满满的食物,他拿出一个吃进了肚子,就把木板又该上,随后自以为荣的指了指那个地窖,得意的笑道:“这是我自己搭的密室,那怪物可不知道,这里头有的是吃的,省着吃至少够六百年。”

玉青不得不佩服这年轻男子,换成他可不一定能想这么周到。就是不明白这男子哪来这么多食物,不过世间什么奇迹都是有可能的,江辰遥也许就是那个有能力而又能创造奇迹的小部分人。

话说回来,这怪书的图光仍未消失,到底是怎么个任务法子?

正想着,怪书似乎也是发现了三人不明,于是乎发出了提示,像洒了的墨水一样晕开在页纸上:破故决,以击败为目的。

莫……莫非要他们怪书徒击败这个成人都管不得的怪物?

江辰遥一惊,接着书道:“可是当真的怪书徒?”

玉青回道:“是,怎的?”

江辰遥的脸上微微泛起了惊恐,很快又疏散开,低头“嗯”了一声,又抬起头,抄起剑戴好斗笠:“既然如此,你们又是几位少年,我便助你们。这怪物捉摸不透,单打独斗绝不可如此。”

三人不知为何不得脱口称“谢”,心里略觉得忧,忧的是个何事也不明不白。

出了屋门,个个抄着武器,就等那怪玩意儿。不快不迟,到了走廊,那怪物走了出来,又扑,江辰遥翻着他摔在地上,一剑要刺,被那怪物躲了,剑直直刺穿了地板,插了下去,江辰遥拔剑,不小心露了脸,被怪物看上了,扑倒江辰遥身上,玉青见状,短剑欲上,怪物只身一转,这短剑到底没刺到怪物身上,怪物又起来扑他,玉青一闪,宵处抓稳了时候,弯弓射法箭,发箭正中了怪物背上,那怪物倒了。

玉青撤了出来,三人正以为简单而过,怪物竟用自身融化了法箭,吸入体内,丑陋的脸面跟着漂亮了些。宵处也料到了缘由,下意识闪过怪物的扑,正对着玉石,好在年纪不大的小青凰还能有胆量横白玉笛吹起,悠长而又响亮的《断魂曲》直冲云霄。怪物却只捂着耳朵摇了会儿头,眼睛狡诈的一眨,堆着肉的嘴唇颤巍巍的提了提,手一松吼叫一声,扑了过来,玉青见情势不对,几步跑过来把妹妹抱起来一躲,用自己身体为盾相互,蓝袍微开了裂隙,未伤。他随即翻身而起,猛乱把短剑一掀,怪物伤了面颊,伤口又愈合,也是意料之中。

那么这怪物要怎么灭才好?

没功夫再思考,怪物又扑了过来,江辰遥在他后面勒着怪物的脖子往后摔,怪物用力扒着他的手,却扒不动,江辰遥借机身子一转,怪物躺在地上又要翻起来,玉青赶忙往上冲,短剑要刺,怪物握住了他的手腕要扭,玉青不得不用力翻开抽出,将剑一刺,怪物伤了心窝处,血然湿了衣服,玉青再上,怪物一掀,险些击打在他的额头正上,短剑到是刺的准,穿了心窝,剑一出就全是鲜血淋漓,怪物嘴里出血,还伸手扒着地面,不一会就闭了眼断气。

三人松了口气,江辰遥回头伸了个懒腰,拔出地板里的剑。

如此这般,倒也简单。

三人同江辰遥下了一楼,江二好像不想要那“六百年”的食物了,要跟着三人出来,而大门之处鬼怪,好好的门不知怎么时候上了一把新制的铁锁头。

事还未完。

三人同江辰遥回头观望,那开始躲着的中年人爬了起来,傻呵呵一笑,化作一只独眼老虎跑了几步,倒在地上。

这是何意?

老虎抬头瞧了瞧四个人,抬动了一下爪子,低吼一声,慢悠悠往前面走了几步,眯眯眼睛,嘴唇一抖,吼着上来,把自己摔在地上打几个滚,叫玉石看出了因。

她壮胆用了灵术隔空抹在老虎身上,虎便安稳,打了几声呼噜趴下来。

“哥,无事,这小家伙就是身子不是罢了。”玉石兴奋起来,指着大猫跳了几步,玉青不惧,就是不明白妹妹怎么就把这么个虎叫了“小家伙”。

怪书无图画,任务完成,三人离开,江辰遥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又要回去,三人便自行回去。没想到岚桥楼刚出院门一段路就撞上了千月,三姐不知道他们去了哪,火气就不是特别大,更多是后怕。

“哎呦呦,大晚上你们去了哪啊,”千月翻着三人的身子,怼了下玉青,“你瞧着你们,衣服都弄坏了,我到时候跟姨娘可怎么交代,叫她训你?以后日子少在打完上出去瞎晃悠,我等会还得叫二哥回来,你们当他放心啊?!也就大哥能不管你们的事,那条疯狗。”

三人只顾对不住,没细说,叫千月带了回去,玉青衣服的事用灵术还原完毕,千均没训,但也能看出来不大乐的样子。

也算好的,不多以怪罪就好。

夜深之刻,学堂顶上,站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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