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中秋节，路知雪和牧东对怀戈是否能进家门一起吃团圆饭这件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并不高档的餐厅挨挨挤挤了三个成年男人，四周挂着的灯笼和月饼装饰物隐约昭示了中秋的到来。

路知雪和怀戈都是刚下班，身上的西装马甲还未脱下，英俊面容极为惹眼。

两人都不爱说话，尤其是在都对对方抱有成见的情况下。

路知雪：怀童的哥哥？抱歉，怀童不认的话他也不认。

怀戈：路知雪身为怀童的丈夫，在他看来还有很多做得还不够好、需要改进的地方。

气氛冷漠，降至冰点。

“啧，说句话啊，我约了两个哑巴出来？”牧东穿着花色裤衩，大马金刀坐在两人之间左右看看。

怀戈摩挲指尖，并不清楚该如何开口。

牧东约他出来见面的目的他是清楚的。

无非是中秋看他孤家寡人太可怜，所以想约他一起去怀童家吃饭。

但这个邀约成功的前提是怀童同意，他们都不想怀童不高兴。

所以有了今天这场聚会。

如果谈判失败，牧东也大概会将就着把他带到他家——怀童家楼下大平层，美名其曰间接和怀童度过中秋。

怀戈有时候也不懂牧东那对他莫名其妙泛滥的同情心哪里来的，只偶尔他会意识到，这也许是传说中的烂好人。

破旧但是干净的小桌子横亘在三人之间，街道外中秋节氛围浓郁，大多数都是一起出来逛街的一家人。

路知雪先站了起来。

高大的男人在灯光倒影下显得整间餐厅有些逼仄的压迫感。

“这件事应该交给怀童来决定，你问我，得不到答案。”

他说话有点慢，但是每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楚。如果怀童在这里，路知雪一定会抱着怀童求夸。

牧东，“诶诶，什么叫做得不到答案。”

牧东心里嘀咕，他要是敢约怀童，还用得着拐弯抹角约路知雪吗？

牧东还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但怀戈已经松开因为用力握得发白的手指，像是放下了什么，摇头看向他，“谢谢你做的这些，但是我想，他应该不太想见我。”

团圆的日子，不要让怀童不高兴了。

他当初做了太多错事，这些错误就像是锁住他和怀童的枷锁。锁链深入骨血，深深地咬着血肉，牵动每一根疼痛神经。

怀戈也起身，分别朝牧东和路知雪颔首，“中秋快乐。”

怀童不需要原谅他，他愿意用一生去赎罪。

……

“你说，牧东约了你和怀戈，想要商量中秋一起吃饭的事？”

怀童懒洋洋地躺着，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不消片刻眼睛便被路知雪遮住，手指一遍一遍被啃吻、吞噬。

温热舌腔似乎是路知雪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怀童习以为常地抽出手，指尖不出所料变得湿漉漉，路知雪还维持着张唇的表情，脸颊酡红眼色有些迷茫。

怀童凑过去。

……

一个绵长的吻。

分开时，怀童唇角又被路知雪舔了舔，眼见还要往下，他皱眉抓住路知雪肩膀，“说清楚刚才的话。”

路知雪舔了舔唇，将下午下班时餐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难怪牧东出门前表情这么心虚。

怀童揉了揉路知雪埋在胸前的脑袋，罕见地沉默。

似乎是感知到怀童的情绪，路知雪安抚地将他拥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不管童童怎么做，我都支持童童。”

接吻之后怀童有点懒，他仿佛没骨头似的赖在路知雪怀里，湿润的唇印在男人颈侧，水色的眉眼有些脆弱。

“我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他。”

怀戈犯错了，但之后怀戈为他做了很多。

就像是怀戈当初说的那样，他不管做什么都优先考虑他的心情，就连礼物也不会强迫他收下。

这两年，他和怀戈也仿佛陌生人。偶尔碰巧遇见，也是怀戈小心翼翼地和他打招呼。

怀童还记得撞见的一次怀戈和秘书的谈话。

秘书说的话怀童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怀戈说：

“我犯错了，所以他不原谅我。”

他犯错弄丢了他的弟弟，都是他活该。

说完，怀戈似乎陷进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之中，疲累地揉捏太阳穴。

……

怀童趴在路知雪肩头，想到小时候家里不让他吃糖，但怀戈总是偷偷地给他带。

高中的怀戈对于当时的小萝卜头怀童来说已经是成年人的体格。

怀戈每周回来，校服口袋里都会藏着糖果，等怀童亮着眼睛从他口袋里掏出糖果，他就会把怀童抱起来，让怀童给出交换糖果的礼物。

小萝卜头能有什么礼物？

怀童能给出的也只有一大堆写着幼稚字体的“券”。

原谅券、跑腿券、捶肩券、甚至还有无条件拥抱券………

是的，怀童就算是小萝卜头也是最酷的小萝卜头，连亲热都会脸红地义正言辞说够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怀戈有了很多很多券。

被怀戈试用得最多的就是能够贴贴怀童的亲热券。

至于剩下的那些券………

也许都在那一天被丢掉了。

怀童漫无边际地想，然后贴近路知雪的脑袋，低声：“你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给的那些券在哪里。”

……

“总裁——”

秘书抱着文件，很清晰地感觉身边飞过一阵风，紧接着总裁办的门被打开，又砰一声关上。

即使总裁办隔音很好，秘书也还是听见了怀戈翻箱倒柜的声音。

在找什么吗？

秘书抱着文件，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

即使是翻箱倒柜，办公室也没有变得多糟糕，秘书秉着少看多做事的原则，把今天的文件递了过去。

怀戈心情似乎很不平静，接过文件的时候还在手抖。

发生什么了？

文件再递回来，秘书余光里望见桌子上几张印着卡通贴纸的券，券上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幼稚字体。

没来得及细究，那些券便被怀戈重新拿起来，匆匆出了办公室门。

……

还是那间餐厅。

怀童百无聊赖地摩挲着茶杯，支着下巴昏昏欲睡。

他这几天梦多，路知雪又闹腾，睡眠质量并算不上好。

怀戈来回很快。

怀童想着还需要等十分钟的时候，餐厅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怀戈步子很急，但是在进入餐厅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背景时，脚步又下意识地放缓。

他很害怕怀童是来找他两清的。

指节已经用力得紧握发白，怀戈还跟没事人一样坐在约定好的位置上。

“等很久了吗？”

手心好像出了很多汗。

怀戈看过去，“要不要吃点点心？”

“不用了。”怀童眉眼舒展，看起来还是懒洋洋的。

“看你这么急，应该是拿到了。居然没丢掉啊，真是奇怪。”

怀童表情有些戏谑，这让怀戈有些无地自容的窘迫，他低了低头，“我放在办公室里了。”

“当初……没舍得。”

最后这一句怀戈说得含糊。他重新坐直，像是交出什么心爱的宝物，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券放在桌子中间。

“给你。”

现在他连最后的、关于怀童的物品都没有了。

心脏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痛，怀戈紧了紧手指，嗓音发哑，“你怎么处理、都可以。”

怀童却没看。

“不是有一张任意券么？”

任意券——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将其写在券的背后，怀童都会答应。

很明显的暗示。

只需要写下“原谅”两个字，怀童就会无条件原谅他。

怀戈愣了一下。

“不写吗？”

怀童抬眼，琥珀色眼眸流露些许漫不经心的锋芒。

………

怀戈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张纸条，背后写的却是——怀童好好吃饭。

凌厉劲瘦的字体力透纸背。

怀童盯着那几个字，一直紧绷着的嘴角突然抿了抿。

似乎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他手指有些僵硬地抓了抓，偏头看向别处。

“中秋，一起吃饭吧。”

————

集团小报：

“你们有没有发现总裁这几天脸上都带着笑容啊？？”

“别说了我前两天还看到他因为幸福得魂不守舍结果进门被门槛绊倒。我立马一个转身假装没看到，否则我明天就会因为左脚进公司被开除。”

“笑死啦怎么有点可爱啊！”

“不是不是，你们都没听说过总裁这几天都在暗戳戳炫耀他的弟弟吗？？”

“有，暗戳戳的，听得我牙疼。（沧桑点烟）”

迟了两天，宝宝们中秋国庆快乐！祝福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

——

嘤，太久没写了，可能也许大概有点ooc（遁地逃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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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怀童怀戈中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