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前番外

深冬的天气,寒风刺骨。

朱依依站在门外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手都要冻僵了。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朱依依立刻把手揣进大衣口袋,又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转身朝会场的方向走,宴客厅中央,薛裴正在和朋友交谈,却还时不时分神往她的方向看,见她走过来,嘴角终于弯了弯,眼睛也变得有神。

比起薛裴的好心情,朱依依今晚倒是兴致缺缺,提不起劲儿。

今天是北城大学的校友会,她原本不想来的,但薛裴非让她陪着他。

自从跨年那天在海边和好后,无论去到哪,薛裴都要黏着她,为了今天的校友会,薛裴哄了她一周,她拗不过终于答应陪他一起参加。

薛裴的大学同学她认识的没几个,而且今天周时御没来,她连闲聊都找不到人,自然觉得无趣。

提起裙边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薛裴和朋友的聊天内容。

对方是韩国人,是薛裴的学长,留学结束后就回了国,已经好几年没见,自然不知道薛裴的近况,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满眼笑意调侃。

“对了,薛裴,Katia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朱依依脚步停顿片刻,有一瞬间的怔愣。

Katia,她竟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谁——薛裴大二的女朋友,他同系的学姐。

一些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如同幻灯片在脑海里闪烁,她记起了二三事,但也只有短短几秒,她就不再往下想。

谈不上是难过抑或是吃醋,只是在这个当下突然想起来了。

就像想起了朱远庭高中喜欢的那个女孩一样,两者是同样的心情。

只是一旁的薛裴明显慌了,捏住酒杯的手骤然用力,嘴角的笑容顷刻间消失,几乎是反射性地扭过头去看朱依依。

她神色如常,没什么反应,和出门前没什么区别,但他走过去牵她的手,她没有回握,只是任由他牵着。

她的手很凉,不知是因为刚才在室外打电话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薛裴此刻只觉得害怕,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

他帮她暖手,低声问:“谁的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手都冻僵了。”

她言简意赅回答:“公司打过来的。”

薛裴没再问,点点头,把她脸颊的头发挽到耳后。

这么亲密的举动,学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向朱依依,疑惑:“薛裴,这位是?”

薛裴终于找到机会解释,称他和katia已经分手很久了,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说话时,他转过头观察朱依依的表情,发现她在拔着手上的倒刺。

显然,她在走神。

她根本没在听他说话。

薛裴表情变了变。

他后悔了,今天不该带她来的。

前几日他才问过,他在她心里的分数才刚刚及格,这下又要扣分了。

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努力才能让她更喜欢他,哪怕是多一点点。

想起她今天还在生理期,他眼睛暗了暗。

除了在床上,他不知道要怎么让她更开心,足够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她抬头看他。

“会不会觉得无聊?”

朱依依摇头:“还好。”

“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们不来了。”手环在腰后,他轻拥住她。

“没有,你去忙你的就好。”

说着,她就要推开他,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得体,朱依依脸颊很快就红了,瞧见不少人看过来,她手用了劲儿,没控制好力度,差点给薛裴推得一个踉跄。

薛裴懵了。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时半会哄不好的那种。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薛裴立刻和导师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像是为了避免和他交谈,朱依依刚上车就和家里人打起了电话,于是道歉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这通电话聊了快半个小时,快到春节了,两家人打算春节假期一起出去旅游,商量要去哪个景点,吴秀珍拿不准主意所以打电话问她。

朱依依没什么意见,往常也都是吴秀珍做决定,对她来说去哪儿都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开心就好。

话题告一段落,不知怎么吴秀珍停顿了片刻,忽然问她。

“依依,你和薛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别误会,妈不是催你,我就是想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手机开了扬声器,所以吴秀珍的话就这么传进了薛裴的耳朵里。

车厢里的暖气开着,薛裴额角青筋跳了跳,十字路口跳跃的红灯像是他此刻的心跳,急促如鼓点。

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朱依依,只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然而眼神却变得幽深,手心滑腻渗出了汗。

求婚的话准备了无数次,所谓的惊喜也预演了很多次,但还是一次都还没有勇气说出口。

朱依依没有说话,似乎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心跳趋停。

好一阵,他才听见朱依依含糊回了句:“不知道,再说吧。”

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松开,或许他应该乐观的,起码她没有立刻拒绝。

她没有否认要和他结婚的想法。

只是还没高兴一秒,电话那头的吴秀珍又继续往下说。

吴秀珍不知道这边开着扬声器,说话没考虑太多,兀自猜测:“平时打电话问起薛裴的事,你也什么都不肯和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和薛裴在一起妈当然很开心,也很满意,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他,我和你爸也不勉强你,爸妈尊重你的意见。说起来,前几天我和你爸还遇到你大学的同学了,他在我们这边开旅行社呢,说是我们如果报团的话,给我们打个半折。”

“嗯?哪个同学?”她问。

“就大学喜欢你的那个,又高又壮的,过年那会还追到家里来了,叫什么来着,我一下给忘了,他还问我你结婚了没。那小伙虽然没薛裴优秀,但也挺不错的。”

朱依依噎住,耳朵有点热。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又提起来。

而且薛裴还在旁边,车厢里的气氛霎时变得尴尬。

眼角余光瞥见薛裴抿紧了嘴角,眼底深似寒潭。

朱依依咳嗽了两声,示意吴秀珍别再往下说,但吴秀珍丝毫没有听出她的暗示,语气唏嘘补充道。

“唉,那孩子其实挺有心的,这么多年没见,竟然还认出我俩来了,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要是那时候你和他在一起,说不定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

薛裴忽然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他本以为吴秀珍对他这个女婿很满意,没想到都在物色下一个了。

挂了电话,车厢里更是一片死寂。

朱依依正想戴上耳机装傻,忽然,她听见薛裴开口:“陈淞。”

“什么?”

“阿姨说的那个人叫陈淞。”

朱依依恍惚了片刻,她刚才都没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没想到薛裴倒是记得清楚。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还记得?”

“嗯。”

怎么会不记得呢。

朱依依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就是这个陈淞送的。

他不能说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

只是他突然发现竟然又是姓陈的。

时隔多年,薛裴还记得大三那年,某个傍晚,他刚从实验楼走下来,朱依依给他发过来一张图片。

那时他正和朋友聊天,没太认真看,点开,扫了一眼,便把照片关了。

他在键盘上打字回她:【我刚下课,先去吃饭。】

到了学校外面的餐厅,吃饭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突然又想起了那张图片,于是把手机拿出来,重新点开对话框。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一封情书。

别人写给她的情书。

那人还在右下角画了个Q版的朱依依,眼睛很大,有些神似。

心底有些异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

他逐字逐句地把那封情书看了一遍,朋友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关掉图片,他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朱依依很快就接了。

“你刚发的图片是什么来的?”他明知故问。

“情书呀,你没点开看么?”朱依依埋怨他,“不过竟然有人给我写情书,你说奇不奇怪?这还是我人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薛裴故意和她唱反调:“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很奇怪啊,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的,谁知道他刚刚把这个塞给我,最奇怪的是竟然有人喜欢我,还对我这么好。”

“有人对你好有什么奇怪的,我对你不好么?”他下意识反驳。

朱依依声音变低:“不一样,我和你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好,他对我是想追求我的那种好。”

薛裴不说话了。

他不记得当时是以什么心情接完这通电话。

很快就到寒假,他没再听她提起这个人,于是也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他只当那是依依生活里一个不起眼的插曲,已经翻篇了。

寒假还没结束,学校有事,他提前一周回了学校。

谁知道回校没几日,他接到家里打过来的电话。

“昨天,依依有个男同学来家里找她了,依依妈妈笑得眼角都开花了。”

“什么?”

薛裴皱眉,随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走到门外。

“那个男孩还挺懂礼数,带了不少东西过来,听说是淮市的,过来找依依玩,我看那小伙对依依肯定有意思,但依依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即便这么说,当天晚上薛裴就买了第二天回家的高铁票。

次日下午五点,他敲响朱依依家的门。

门打开,朱依依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那苹果汁水很多,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流,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拿出纸巾帮她擦手,表情认真。

朱依依更懵,立刻缩回手。

“你、你怎么在这?”

薛裴没回,往屋里看了眼,问她:“他人呢?”

“谁?”

“你那个男同学。”

朱依依眨了眨眼:“他刚走。”

“去哪了?”

“回宾馆了。”

朱依依思考了一会,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学校有事么?”

“不知道。”他垂下眼睑,神色迷茫。

“不知道?”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眼底写满了困惑。

“嗯。”

他确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有点生气。

朱依依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边咀嚼边仰头望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薛裴,又望向他左侧的行李箱。

“那你什么时候走?”

薛裴仍是摇头。

“不知道。”

朱依依大约心情不错,和他开起玩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是被人绑架了,扔上车的吧。”

薛裴撇了撇嘴角,没好气地笑。

她还在猜:“还是说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了?所以你赌气回家了。”

这么幼稚的事,他自然不可能会做,更何况——

“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她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听到这,朱依依眼神终于有了些变化,沉默了一会,低头哦了一声。

“那你——”她犹豫了好一会,才问出后半句话,“你明天有空么?”

狭长的眼睛半眯,薛裴问她:“怎么了?”

“明天他约我去深海公园,我担心我一个人去会有点尴尬,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简直无法理解。

薛裴冷哼了声,嘴角勾了勾,笑得有点痞。

“我去干嘛,当你的僚机?”

“僚机”这个词让她愣了愣,朱依依没太懂这个词的意思,在薛裴看来,却是默认。

朱依依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她只是觉得多一个人或许不容易冷场,她最害怕尴尬了,抑或她其实也存了一点不能见光的心思,她想知道如果薛裴看到她和别人一起约会,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生气、难过或是吃醋么?

他会不会发现他其实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

“你明天要是去的话,我请你吃饭,”说完,她又补充了句,“我上个月的兼职费刚拿到,现在可有钱了。”

薛裴心里跟被针扎了一下,一瞬间有点麻,又有点疼。

他拿起手机假装看了眼,回道:“明天没时间。”

朱依依察觉到他好像有些生气,正要胡思乱想,但在走之前,薛裴偏偏还补充了句。

他说:“我就不去了,祝你约会愉快。”

次日下午,他站在朱依依家楼下,仰头望向她的房间,那里窗户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时间点,窗户还关着,要么是午觉还没起,要么是已经出门了。

他去了朱依依家里,是朱远庭给他开的门。

果然她不在家。

她去约会了。

薛裴看向玄关处的鞋架,第二层空了一个位置,他竟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今天穿的是哪双鞋子。

朱远庭邀请他一起打游戏,耳机挂在颈间,朱远庭絮絮叨叨地聊起家里的琐事。

“我姐今天穿着短裙就出门了,这天气不得冻死。”

薛裴把耳机戴上,没说话,望向电脑屏幕。

只是,游戏进行到一半,他把旁边朱远庭的耳麦摘了下来。

朱远庭一愣,茫然转过头:“薛裴哥,怎么了?”

薛裴瞥了眼放在旁边的手机:“你给你姐打个电话。”

“啊?”

“傍晚降温了,看看需不需要我们送衣服过去。”

朱远庭没敢耽误,立刻把手机拿过来,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说:“哇,薛裴哥,还是你贴心,难怪我姐离不开你。”

后半句让他怔愣得缓不过神。

“她离不开我么?”他迟疑开口。

“反正我姐很依赖你,她高考复读那会,都是因为你才坚持下来的,每次收到你写的信,她都很开心。”

酸涩如雨后柠檬的味道泛了上来,薛裴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背景音是刺耳的忙音。

过了好一会,朱依依才接通视频电话。

“喂。”

朱远庭开了扬声器,调侃了句。

“姐,玩得开心么?”

“开心啊。”

薛裴技能空了,松开握住鼠标的手,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撇向朱远庭的手机屏幕。

“你们现在在哪,薛裴哥说降温了,要不要给你送羽绒服过去呢。”

朱依依明显卡壳了一瞬。

“薛裴也在?”

“对啊,薛裴哥来陪我打游戏。”

朱远庭把手机镜头翻转,对准了他。

薛裴无由来地紧张,喉结动了动,即便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还是一时语塞,语气也变得不自然。

“嗯,你冷不冷?”

他想,要是她回答冷,他现在就把衣服给她送过去。

谁知道她说:“不冷,他给我准备了暖手宝和围脖。”

后半句话没有机会说出口,薛裴别过脸,许是因为骤然用力,手上青筋凸显,盘踞于皮肤上。

朱依依像是还想说点什么,但他止住了话题。

“哦,那不打扰你了。”

薛裴当晚又坐车回了学校。

在朱依依到家前,他已经离开了桐城。

他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再听她提起,隐约记得她好像发了一条朋友圈,他看到的时候,手指停顿了片刻,然后视线快速地略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轿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车厢里太安静了,朱依依把音乐打开,约莫是无聊,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指甲旁的倒刺。

薛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遇到的学长,他比我大两届,我和katia还没分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回国了。”

不管怎么拔,那根倒刺就是扯不断。

朱依依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哦,我有猜到。”

薛裴转过头看她。

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不感兴趣、不在意。

很矛盾。

他既担心她生气,又担心她完全不在意。

他还在解释:“我和她分手后就没联系了,彼此也没有联系方式。”

其实这些朱依依都知道,薛裴每周都会主动上交手机,给她查看,就算她不想看,他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朱依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奇地问了句:“好像没有听你提起过,当初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用的词是“你们”,薛裴心脏颤了颤,神色霎时变得凝重。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送命题”,如果回答不好,可能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但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

并非所有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很多回忆都已经变得模糊,或许是那时那刻荷尔蒙的吸引,或许是朋友的起哄与调侃,或许也夹杂着一些欣赏与喜欢,对方很优秀,她主动向他告白,他不反感,朋友都说他们很合适,于是他也这么认为了。

下了高速公路,车停靠在马路边,薛裴组织措辞,打算与她解释。

她却抢先一步开口:“如果很难回答的话,就算了。”

毕竟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他立刻摇头:“不难回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想和你提起,但每次回想起来,我都会意识到我是一个不值得被你喜欢的人,我害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感,顷刻间就消失殆尽。”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薛裴坦诚地告知了她所有的过往,只是还没说完,朱依依像是想起了什么,打断了他。

“那我也和你坦白一件事吧。”

“什么?”薛裴问。

朱依依望向窗外的霓虹灯:“其实,当年从深海公园回来,陈淞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有想过和他在一起的。”

薛裴脸色煞白,在这个当口,她说起这些话难免让他多想。

果然,他不该提起那些事的。

呼吸变得急促,他艰难开口:“那、那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和他走到巷子口,中途经过一家我和你经常去的面馆,那会这家面馆还没倒闭,路过的时候,我好像出现了幻觉,好像看到你就坐在门口那个位置等我,朝我招手,就那一刻,心突然有点酸,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你,所以不能耽误他……”

原来还是过去那些回忆,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对不起。”薛裴眼眶红了红,声音有些哽咽。

朱依依笑道:“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就是觉得很抱歉。”

朱依依望向窗外,声音有点闷:“没关系,其实后来我有想过,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应该会答应他的。”

后背发凉,薛裴转过身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在她眼里,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迹象。

也就是说,她是认真的。

她解释:“可能是现在心境不一样吧,以前的想法还比较幼稚,总觉得爱情应该是不含有任何杂质的,但现在想想,他是个很好的人,或许和他在一起,我也会开心的,或许我就会慢慢地适应没有你的生活。”

心痛得将近麻木,薛裴此刻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他只知道如果当年他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她就不会遇到陈淞,不会差点和李昼结婚,更不会爱上陈宴理。

他也不会这么提心吊胆地活着。

如果人生能有重来的机会,那该多好,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会是他写的。

她第一次约会的对象会是他。

她第一次杏爱体验也会是他带给她的。

她唯一爱过的人会是他。

或许是惩罚,如今每每想起以前的事,都是一种凌迟。

原来年少犯下的错,真的要用一生去弥补。

沉默得太久,朱依依催促他开车离开,薛裴却突然抱住她,双手收紧。

“不可以。”他轻声说道。

她瞳孔放大。

“嗯?”

“我不会让你适应没有我的生活的,以后我会对你更好,不会让你后悔现在选择了我,不管是陈淞还是陈宴理,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想起他们。”说话时每个字都坚定得如同誓言。

朱依依失笑,嘴角弯了弯。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要许两个愿望。”

“什么愿望?”

“第一个,希望朱依依不要这么快厌倦我。”

“第二个呢?”

“希望你能再喜欢我多一点,再多一点。”

时隔一年,突然想写一下婚前的小故事,之前在wb答应大家写的,算是小小的福利吧,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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