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看了两眼,曹庭之的脸颊有些发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这会儿睡的比谁都死。
徐应淮也没待多久,起身就要离开,她一直待在这里也很不合适。
只是她还没挪一步脚,自己的手腕却又突然被床榻上睡着的人给一把抓住了。
曹庭之没睁眼来,但他忽然就抓住了徐应淮的手,徐应淮差点就吓得叫出了声,他这是干什么。
徐应淮还站在床榻边,她低眼来看了看,曹庭之没有醒啊。
“你,干什么?”徐应淮还在问,还在怀疑他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
她还在小心的挣脱,忽然她又听得曹庭之的话。
他喊了一句阿蕊。
那般的温柔缱绻,徐应淮可从未听得他这样叫过人。
立时,她便也明白了曹庭之在叫谁。
“阿蕊?阿蕊?”曹庭之还没放手,他口中还念念有词。
徐应淮听明白了他的话,知道他是在叫尹兰蕊,如此这般情迷,他还真是执着。
“曹庭之,我是徐家姑娘,徐应淮,不是你的尹兰蕊,你给我看清楚了。”徐应淮说的很肯定,她当然是明白,从始至终,他曹庭之爱的,都只是那个尹兰蕊。
她也不爱他,所以她也坚决不肯为人替身。
徐应淮用力挣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愤愤的就出了书房的门。
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刚刚就不应该来。
曹庭之一直都是睡着的,根本就没清醒的意识。
月黑风高,他还睡着够熟。
……
重阳节前一天,是徐家夫人的生辰。
虽然这次徐家侯爷不在家里,他奉旨出去巡军了,这个时候也赶不回来。
但该办好的也还是要办好。
徐应淮这几日也是经常回徐家去看,现在家里的生辰宴,都是徐家大嫂在操办。她的两位哥哥如今也有事,不能时时来看顾,徐应淮也是担心她家嫂嫂会太累了。
今日过了黄昏,她还留在了徐家用饭。
花厅里就她们几个人在吃饭,徐应淮多扒拉了两口,徐夫人眼瞧着这天色也是有些晚了,无意提了一句,徐应淮可能是该回去了。
要不然,等会儿曹家人就要来催了。
只是,徐应淮倒是不急,她就没多在意。
“今日这豆腐是嫂嫂做的吗?特别的好吃。”徐应淮转了话,看着桌上的这些菜式,她还有心情来关心这个。
“不是。”宁绾(徐家大嫂)一口否认,她这几日一直都忙着采买和查看账目的事,她哪里有时间亲自下厨呢。
“哦。”徐应淮点了点头,她又多吃了两口,确实是味道不错。
“时辰也晚了,等会儿,曹家公子恐怕就要来接你回去了吧?”宁绾说到了曹庭之,徐夫人看了徐应淮一眼,她神色平淡,就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我知道。”徐应淮随口敷衍,她又不管他到底来不来。
“曹家那边,不忙吧?”徐夫人多问了一句,徐应淮自到了曹家后,好似也不管家。如今曹家上下所有事宜,都归于曹家大公子曹蕴之的娘子管的。
徐应淮就是个甩手掌柜。
“不忙。”徐应淮兴致不高,一提到了曹庭之,她就没好气。
“他最近也忙着呢,哪还有心情来搭理我?”徐应淮也识趣,知道曹庭之最近公事颇多,她也已经很久都没跟他说话了。
“那你也不去多关心关心他?”徐夫人还多说了一句,她也是知道自己家姑娘的脾气,怕是那曹庭之性子过于温和,招架不住她。
“他自己有胳膊有腿的,还需要我去照顾他?他又不是襁褓婴儿。”徐应淮放下了碗筷,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扔了这句话出来,徐夫人和宁绾也是能猜出来她跟曹庭之如今还是个什么夫妻模样了。
“小妹,你毕竟还是曹家妇,既是已经嫁了出去,你还是该懂些规矩,别让曹家的人,说了你的笑话。”宁绾点了她一句,徐应淮只是低头,没有做声。
但她这个样子,估计也是没有真的听进去。
徐夫人也是叹气,她这个性子也实在是太执拗了。
“我之前,还听你大哥说,那裴青翊就要回汴京来了。”徐夫人打发走了花厅内其他的人,就剩下了她们三个。
徐应淮听到了裴青翊这三个字,竟也心慌,心底里恍然生出了一份欣喜。
但她又想着,如今她已经嫁给了曹庭之,这心里又犯难又纠结。
眼看着徐应淮这般神情,倒是比听着她们说起了曹庭之的反应还大,徐夫人也大抵是猜准了她的心思。
“应淮,你不会心里还在想着他吧?”徐夫人还有些意外,徐应淮居然还念着这个裴青翊。
这都过了多久了,她还没放弃这个念头。
……
裴家原先是从地方上升任到汴京里头来的。
裴将军也与徐将军相识,之前同为军中任职,也是有番交情。
徐应淮和裴青翊也是少时相识,算是青梅竹马,原先裴将军还打趣,说想要徐应淮做他的儿媳妇,她和裴青翊也蛮登对的。
但后来官家赐婚,徐家与曹家联姻,裴家也是知道,不应该再多说什么。
只是,后来,便听着说,裴青翊跟着裴将军去了北边驻军地,一待,就是三四年。
他已经很久都没回来了,今时,是官家有令,所以他才要回京来复命的。
这个消息,徐将军一早就得知了,只是他没有告诉徐应淮,他还说,徐应淮不应该再有这样的念想。
也是徐家大哥一时嘴快,回家来不小心说漏了嘴,徐夫人和宁绾都知道了。
……
花厅内气氛有些尴尬和诡异,徐夫人如此质问,徐应淮一直低着头,也不敢再说一句。
“好啊。”徐夫人转了眼去,没再看她,她这个女儿啊,也确实是被他们给宠坏了,如今妄为。
“若是让曹家的人知道了,应淮,你可想怎么办?”她追问了一句,徐应淮却没好气。
“满汴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那曹庭之是被官家的一道赐婚旨意给捆住的,又不是我徐家求着他曹家来娶的,我也一直都不愿意去嫁给那曹庭之。”
“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有什么好遮掩的。”徐应淮的肚里渐渐的逼上了一股气,他们都心知肚明,反而,好似显得只有她一个人不清楚似的。
她说的直接,这种话,当然也只能在自家人跟前说说。
徐夫人忙觉得头疼,她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固执不听劝的女儿。
宁绾也是无奈,这就算是出了门,徐应淮这本性也是一点也不改。
“当初曹庭之和那个尹兰蕊的事也闹得有些风声传出来,你们怎么不去审判他啊?光盯着我。”
“我如今也听从你们的话,嫁去了曹家,如今我就是心里想着别人,你们也要来直直的逼问我?阿娘,这又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他们男人就可以这样谈论其他女子,女子就不能了。
徐应淮这是有些气上了头,徐夫人转眼来看她,对着这一桌好饭食,她也是没了胃口。
宁绾赶紧也来倒茶,两头都劝。
这仨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和,就是底下的人也不敢往里面来多走一步。
……
“呃,夫人,娘子,曹家姑爷来了,说是来接三姑娘回去。”小厮来报了一声,算是合适的打破了这阵的沉默。
徐应淮听着是曹庭之来了,也更冷静了些。
“好了好了,婆母,姑爷来了,就让小妹先回去吧。”
这曹家的人都来了,也不好在他跟前丢了自家人的面子。
“小妹,你就跟姑爷回去了吧。”宁绾来打了圆场,又喊了门口等着的人送姑娘出去。
……
曹庭之就等在大门口,没有进来。
他刚放衙,其实也还没回家去。
是曹家的人走来跟他说了一声,说是曹夫人知道了徐应淮在徐家,最近又是徐家要办生辰宴,她想让曹庭之过来帮忙看看。
最近公事颇多,曹庭之这每日里,回来的时辰也很晚。
他在门口等了一刻的功夫,才是听着了徐应淮的脚步声。
他还穿着官服,这层夜色盖住了他衣裳的颜色,只是也遮掩住了徐应淮这古怪的神色。
曹庭之撑着精神,还有些疲惫,他没多注意到徐应淮的不对劲。
“下次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直接让人回去说一声就行了。”
徐应淮走到了曹庭之跟前来,她没说话,曹庭之也只是随口一提,她要是真的不想待在曹家,那直接回来便是。
他说完这句,还等着她的回应。
但这会儿,徐应淮的脑子里,满是裴青翊的事。
他要回来了,那她该不该去见呢。
“徐应淮?”曹庭之见着她是还没回神来,伸了手在她眼前多晃了晃。
“你刚刚听见了吗?你要是今天晚上不想回去,那就不用跟我回去了。”曹庭之还在解释,她要是不跟着回去,那他院里还能更清净点。
“我,”徐应淮还没想好,她光想着其他的事了。
“我都已经出了徐家的门了,当然现在要回去了。”
“你别废话了。”徐应淮不想跟他多说话,她提着衣裙,自己就先走了。
曹庭之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也没觉得多奇怪,跟着她后面,也要回去了。
……
隔着点距离,曹庭之就跟在她身后,两家隔得也不是很远,就走了回去。
前面一个小姑娘气呼呼的走着,曹庭之在身后打着哈欠,也没多想。
他才出宫门不久,已经是有些累了。
案牍公务使人心累,他如今也是没那么空闲了。
……
回院的时候,屋里已经摆上了一桌席面。
侍女说,这是曹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他们做的。
他们回来的晚,还是先吃饱了再说。
曹庭之和徐应淮进了这院,回了屋去,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着那在旁侍候的侍女招呼了其他的人都先下了去,等着她们都关了门,曹庭之坐在这桌旁,往这桌上看了看,也已经是猜到了什么。
徐应淮刚刚已经在徐家吃饱了,这会儿已经不饿了。
她也没胃口。
这会儿屋里就他们两个,曹庭之无奈的扶额,他亲娘可真是,为了撮合他们小夫妻俩,如今连这样的手段都可以使出来。
她还真是用心啊。
曹庭之没动筷,徐应淮也没动筷,他们俩如今都很默契的继续保持着该有的矜持和沉默。
只是徐应淮心大,没意识到这些。
“你娘给你做的菜,你吃吧,我不饿。”徐应淮轻咳了两声,她不想吃。
曹庭之没看她,这桌菜,他可吃不得。
徐应淮看了看桌上的这梅青色的酒壶,刚一碰着它,曹庭之立刻也看了过来。
“别喝它。”他在制止她,小姑娘心大,她应该没看出来。
曹庭之突然这么一说,这般严厉的辞色,徐应淮的手一抖,差点就摔了它。
“怎么了?”徐应淮眼睛瞪大了些,她还很疑惑。
“这酒里,应该被下药了。”曹庭之也无奈的说了实话,徐应淮很惊讶,她不敢相信。
“这是谁敢下药?”
“敢害我们?”徐应淮这般警惕的心也亮了起来,她还以为是毒药。
曹庭之见她这发毛的样子,也只是笑。
“想害死我们不至于,只是,这酒里,加了些别的。”曹庭之上手去拿过了酒壶,凑近了去闻了闻,确实,这酒里是被下了药。
“什么?”徐应淮是真不明白,她从未见识过这些。
她还在追问,曹庭之想给她解释一句,但又怕她会觉得这是自己的主意。
……
屋内的烛火都已经烧了一会儿了,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曹庭之话都到了嘴边,却又有刻犹豫。
徐应淮倒是更直接,示意他赶紧说,万一真的是毒药怎么办,这如今,家里也是闹出了贼了。
曹庭之看向她的眼神很无语,她干嘛这么好奇,直接不喝不就行了。
“好奇心多了会害死猫的。”曹庭之劝了她一句,有些话还是没有必要再听。
只是徐应淮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投个了眼神给他,曹庭之无奈的扯着嘴角一笑,这可是她想听的,不是他故意来恶心她的。
“这酒,可助男女欢好。”
“她们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成事实夫妻,还不明白吗?”曹庭之解释的也很直接,这是个什么目的,她该明白了。
曹庭之一说完,徐应淮更是惊讶,怎么他们曹家也会有这样的手段。
她惊愕之余,看着曹庭之这般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她也有些不自在。
徐应淮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曹庭之知道她是会生气的。
“这可跟我没有关系,我可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曹庭之给了态度,他不会这样做的。
“我管你呢,你不也是曹家的人吗?都一样。”
“你说我这都是些什么运气,回了娘家去,还要被训斥。现在到了你家来,居然还要遇到被下药的这回事,我真是,”
“好好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徐应淮这会儿心里也还是憋着气的,怎么两头她都要受罪。
曹庭之没听明白她的话,她回家不是去办宴席的吗。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曹庭之还是听清楚了她说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明天我会去找我娘说说,往后,这样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曹庭之还叹了口气,他也是没有想到曹夫人如今这般心急。
但这件事,也不能轻易说出去。要不然,传到了宫里官家和皇后的耳朵里,她这脸上也是不好看的。
“对不起。”他还在道歉,徐应淮扭脸去,不想跟他再说话。
这气氛是越来越诡异和尴尬,曹庭之也很无奈。
“我会尽快想办法,让我们俩和离的。”
他只再说了这么一句,起身也就离开了。
还是书房更适合他睡。
徐应淮打翻了这酒壶,酒香溢了满屋。
……
徐家办了生辰宴,世侯府的人送了好些菊花枝来。
世侯府的菊花开的很好,如今又是金秋九月,这汴京城内,满城都飘着菊花香。
今时来徐家祝寿的人也不少,曹家,顾家,都来了好些人。
徐应淮就站在门口迎客,曹庭之就陪在她身边,也只是陪着笑。
该回礼的也回礼,他们俩就站在这儿,也是有好一会儿了。
这样的场面,也是徐家从前都没有过的。
如今徐家是新晋侯府,迎来送往的人是更多了些。
侯府里头咿呀唱曲,曲乐未停,徐应淮在门口听着,虽是看着热闹,但心绪也不高。
“要是你累了,你就进去歇着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曹庭之多说了一句,徐应淮刚刚还说累呢。
“不了。”她摇了摇头,这是她阿娘的生辰宴,她又怎么能躲懒呢。
曹庭之也再退去了一边,没再搭话。
西月给她端了杯新茶来,想让她歇会儿,今日这喜宴,确实也是有些忙碌。
曹庭之刚刚才看见了顾字成和他娘子苏熙时进了徐家门,他曹家的人早就已经进去了。
他也是站的有些腰疼了,真想歇会儿。
……
见着人也是差不多了,他就要进去。
可是听着马车声,曹庭之也转了头来看。
“这好像是裴家的马车?”
“他们回京了?”曹庭之还很惊讶,他不知道裴家的人也回来了。
徐应淮转头来也看,见着了裴家人,也愣在了原地。
门前的灯笼还是诉着喜气,裴家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
徐应淮不敢再挪一步,裴青翊已经下了马车来。
今日上门来贺喜的,是裴家夫人,裴家娘子,还有,裴青翊。
曹庭之正要去迎他们,但转头来看了看徐应淮的反应,大抵也是明白了什么。
这个裴青翊,就是她的心上人。
“不知道今日裴家公子也来了,失礼失礼了。”曹庭之先开了口,裴青翊就站在裴夫人身边,也还没说话。
“曹家公子?”裴夫人先喊了他一声,再看了看他身边的徐应淮,她微微低着头,像是出神了一般。
“今日夫人和公子上门贺喜,徐家有幸。”曹庭之使唤了身边的人带着他们进去,他往那裴青翊脸上多看了两眼,这毕竟还是在军中任职的人,自然也没那么白净,但到底看上去也是英武不凡,有少年将军风范。
算着年纪,这裴青翊是比曹庭之还小,就比徐应淮大两岁。
这转眼看去,曹庭之更成熟些。
徐应淮这半天了都还没有个反应,她不敢抬眼来看裴家人,总觉得尴尬。
这门口的情形,似乎不多见。
徐应淮还保持着沉默,曹庭之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抬头来。
不管怎么样,如今她是曹家妇,这样不说话,不合规矩。
徐应淮低眼来看着了曹庭之拉住了她的这只手,更是心慌,她想挣开,但这样又显得不大好看。
曹庭之的手有些用力,徐应淮甩开不得。
“今日裴夫人登门,曹某,和娘子,倍感荣幸。”
“请入席。”曹庭之握住了徐应淮的手,她暗自使力,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一来,她一回的,裴青翊看着他们夫妻俩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说着就要进去了。
……
曹庭之还一直拉着她,等着裴家的人进了大门,徐应淮才发了脾气。
刚刚曹庭之有些用力,都快把她给握疼了。
“你干什么?”徐应淮没遮掩的白了他一眼,她挣开了曹庭之的手,还说了句他是有病。
徐应淮这会儿就像那炸了毛的猫儿一般,曹庭之看着她这般口不择言的样子只是笑。
“哎呀,难得见到徐家姑娘这般没了体面,果然,也只有见到自己的心上人才会这般。”曹庭之像是在看戏,徐应淮见着了这裴青翊,往日里那张牙舞爪的样子都收敛了很多。
这气焰一下就低了下去,曹庭之可是好奇。
“这裴家公子,还真是,”
“难怪你这么心想着他,他确实是个好模样。”曹庭之还在玩笑。
但徐应淮却是冷着脸。
她缓了缓神,转过了身来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的很认真。
“怎么?你也看见了,你还想说什么?”
“你明明都知道的啊,还多说废话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跟我说,你现在吃醋了?”
“你真是有病。”徐应淮这心里有气,曹庭之没回怼,她这个样子,也实在是可笑。
不过他们都一样,心中另有人,曹庭之不是吃醋,只是,觉得可怜。
“先进去吧,宴席要开始了。”曹庭之转了话,他转了头,没看她。
今日是喜宴,他们俩再这么不依不饶的,今日这场面就要被他们给毁了。
……
十月临冬日,裴青翊又离京去了。
一句话都没留下,他又去了北边驻军地。
裴青翊这么一走,就当是将徐应淮的神魂都给带走了。
她最近一直魂不守舍的,曹庭之也说不动她。
好似,她就跟那个花枝一般,一夜间就枯萎了。
他当然是明白原因。
……
今夜,宫门就要下锁了。
但曹庭之跪在了官家书房外,已经跪了许久了。
曹庭之下了衙后,便去求了官家,他此时,是来求和离之事的。
他与徐应淮成婚也有几年了,如今再谈和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都已经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了,内侍却只是告知他,官家,不想见他,让他先回去。
曹庭之来求和离的事,官家已经知道了,但官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想见他。
内侍提醒了他一句,若是曹庭之如此再这般执着,怕是官家会训斥他了。
和离不是小事,曹庭之这般作为,还不说是官家,就是连皇后娘娘知道了,他也一定会被责骂。
内侍已经好心劝了他许久了,曹庭之直听着里面的人扔了东西,发了脾气,才慢慢起了身。
“官家近日都为政事烦忧,曹大人,还是先回去的好。”内侍扶起了他,他这跪得久了,膝盖都直犯疼。
曹庭之转了身,也要出宫门去。
只是,他没有立时回家,在街上逗留了许久。
……
李忠扶着他坐在了街边的一个卖汤处,他坐下喝了碗汤。
李忠身上还带了药酒,知道曹庭之是跪了许久,这才又想要给他擦上药酒。
桌上羊肉汤的味道很好,很香。但曹庭之才喝了两口。
这心里还是冷的。
李忠蹲在他身边,正要给他擦上。
“大人呢,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您这是平白的去惹官家生气啊。”李忠也不由得挖苦了他一句,他这是何必。
“您想跟徐家和离,这哪里能成啊?”李忠也说了实话,曹庭之这个念头,根本就不现实。
“话多。”曹庭之白了他一眼,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话。
曹庭之从他手里拿过了药酒,自己在擦。
桌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照在他的脸上,他已经受过了疼,如今也好多了。
“坐着吧,我们等会儿再回去。”曹庭之叹了口气。
他盯着这碗羊肉汤,但也是食之无味。
“官家此时不答应,日后也会答应的。”曹庭之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去求无果,那明日还有,后日还有。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李忠不解,曹庭之这样去冒犯官家,这可是会吃亏的。
“其实,徐姑娘,除了脾气大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徐姑娘如今也是县主,家世样貌都有,公子,你这一心和离,我可看不明白。”
李忠还疑惑,曹庭之跟徐应淮都成婚这么久了,居然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有些事,不是这样简单的。”曹庭之受着这冷风吹,但神智还很清醒。
“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感情。”那又何必多捆绑在一起。
他如今心中所念,所想的,还是尹兰蕊。
她心中所爱的,也是那裴青翊,不是他。
他们都只是无奈被捆在一起的,他真的不希望再因为他的缘故再耽误另外一个姑娘。
“只要我主动放手,才能成全她。”这样才能成全她跟那裴青翊。
夜渐深了,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喝过了羊肉汤,也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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