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庆幸于公司的先知先觉，无论是出于谨慎还是预见到今日之事发生的可能性，总之用游戏来当作噱头改变历史这种事做起来有种绝望的大胆，在必要的时候却又发挥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比如说在眼下，当玩家“背叛”系统将一切向周寅和盘托出时，这一切在过去显得多此一举又荒诞的布置又显得如此必要。

让周寅以为她是游戏中觉醒了自我意识的NPC这件事比让她知道真相简直不要好上太多，这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一个契机……

一个反败为胜的契机。

一切说不定歪打正着刚好误导周寅，让她偏离原来的轨迹，这么想来系统渐渐镇定，不复方才惨然的绝望。

它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接受新观念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跨越了时间长河的观念便更不容易让人理解，这其中不是一次科技就能弥补的沟壑，所以周寅能不能听懂“游戏”、“系统”之类的话反而是首要问题。

她是被记录在史书上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如今还在年少时便展露出惊人的智慧与谋略，它深刻体会到原公司之所以会改行成为游戏公司的缘故了。

在百年前公司便在背地里发明出并不稳定的时光穿越机用于刺杀周寅，但无一成功。

计策的不得已转变是堆积在无数次失败上，天道不站在他们那一边，而被派去的更是无一生还，历史的长河流向没有丝毫改变，公司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转而采取怀柔政策。

既然无法将源头抹除，那就只好改变源头的志向。

除去她登基历练后杀伐果断的时期，潜伏在暗处试图颠覆社会秩序的男人们发现姜皇的人生前期乃至于成为皇后之前都是温柔内敛的。

说得更通俗些就是在成为皇后之前她并不坚定，也就是很好哄。而派出百花齐放的攻略者去攻略一个周寅，便是人海战术她也该有一个还算喜欢的。

只要她与攻略对象共度一生那就没有后来许多事了。天下大势车轮滚滚，依旧是男尊女卑。

只要能改写历史，即便是修正后的历史他们不复存在也值得。

这就是套皮游戏公司的真正目的。

系统此时已经发现行云意志不寻常的薄弱，但却并没有取而代之的行为，反而任由他将一切全盘交代。它将他的意志薄弱归结为受了巨大刺激后的应激反应，现在它需要用行云来扰乱周寅的思绪。

周寅的确是十分聪明的，她可以从人的神情中分辨出真话假话。可是行云现在字字句句都是他自以为的真话啊，况且现实也正与行云所言一致。行云还有另一位攻略者难道不正是按照游戏规则在进行攻略么？

真话与现实对得上，周寅听了这些又该作何反应呢？

系统隔着行云的眼压抑着兴奋注视着周寅，如果她出色的智商和优越的理解能力帮她理解了这一切，在得知自己完全是虚构出来的人物，不过是系统治下的较为特殊的一员，她又会怎么办呢？

系统甚至随着周寅与行云的一问一答心中升起十拿九稳的笃定，在天才面对自己无法理解，或者自己被控制这件事时，没有谁能够心如死水。

周寅等到了“真正”的答案，她最少会歇斯底里，愤怒地驳斥这一切吧？

在得知她现在的一切乃至她自己都是虚幻的，她一定会胸膛中充满郁气，会流泪痛哭，甚至会伤害自己来证明她是真实的吧？

或者她这么年少，一朝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打击直接崩溃也不是不无可能。

那么来吧，周寅，你的反应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上述的哪一种行为，只要声音将外人引入，它就会立刻抢夺身体，占据主动权，让旁人将已经精神错乱的周寅拿下。

行云的最后一句话结束，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暴风雨之前总是安静无比的，系统这样安慰自己，但它已经隐隐察觉出周寅的反应似乎不会在它的掌控之内。

因为她那双因哄骗行云吐露真心话的眼睛在行云将对话结束以后也没有丝毫垂眸要思考的倾向，她突然接受了这许多陌生的知识难道不该在心中梳理一番吗？难道一副随着行云的一字一句便能理解一切？

系统不知不觉没了行云与周寅问答时的从容，紧张起来。

“它骗了你。”周寅依旧不说废话，直截了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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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