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设在成晖殿,水晶灯盏悬在梁上,映得满殿流光溢彩。
朝臣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却总绕不开南域的战事——虽暂退了蛮夷,可溯玺阁在暗处搅动的风浪,像根细刺扎在每个人心头。
裴照怜坐在角落,手里捏着只玉杯,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
他没什么心思应酬,目光总不自觉地飘向主位旁的那个空位——楼霜觉还迟迟没来。
“世子,尝尝这个?”身旁的小太监捧着碟芙蓉糕,笑得殷勤,“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用了南域贡的花蜜,甜而不腻。”
裴照怜本想摆手,眼角却瞥见那糕点做得精巧,粉白的糕体上缀着点嫣红的蜜饯,像极了他前几日在画本上看到的样式。
他拿起一块刚准备塞进嘴里,系统冷不丁在大脑里响起声音。
系统:【检测到微量异香,成分不明,宿主是否需要扫描?】
裴照怜吓了一跳,在心里回答道:“啥意思,该不会下药了吧?!”
系统:【正在扫描,请宿主耐心等待——扫描完毕,糕点内含有椿药。】
裴照怜看着手里的糕点,思索了一下,直接塞进了嘴里。
他嚼了嚼,味道还不错,“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定可以为我和楼霜觉的关系更进一步!”
系统:【慎重啊!宿主!】
没过片刻,一股燥热突然从心口窜起来,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蔓延。
裴照怜皱了皱眉,殿内人多气闷,估摸着是药效起来了,他解开了锦袍的第一颗扣子。
“怎么了?”一旁的裴子规见状,放下朝服上的玉带,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不知道,有点热。”裴照怜随意应付,扯了扯衣领,指尖触到自己滚烫的脸颊,心里莫名慌了一下。
那股热意越来越烈,像有团火在烧,连眼前的人影都开始发晃。
系统:【警报!检测到强效迷情药!宿主,你成功中招了!】
“对…对了,”裴照怜手有些抖,不小心把杯子摔了,酒液洒在衣襟上,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骨子里的灼烫,“谁……谁下的药?”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满殿宾客,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太监身上。
男人正端着酒杯,隔着人群对他遥遥一笑,眼底的恶意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他心口发凉。
裴照怜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他站起身跑出去,双腿却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眼前的光影扭曲成一团,耳边的喧嚣也变得模糊,只有那股燥热越来越凶,逼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窈窈?”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冷冽气息。
裴照怜混沌的意识猛地清醒了一瞬,他转头,撞进楼霜觉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男人换了身玄色常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或许是刚从议事殿出来,眉宇间还凝着几分肃杀,可当他看到裴照怜泛红的脸颊和涣散的眼神时,那点肃杀骤然变成了惊涛骇浪。
“你怎么了?”楼霜觉伸手,指尖刚触到他的额头,就被烫得缩了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裴照怜嘴角残余的糕点碎屑,又瞥见裴照怜衣襟上的酒渍,脸色瞬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谁给你吃了东西?”
裴照怜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他觉得热,很热,下意识地想往那片带着凉意的玄色身影靠过去,仿佛那是沙漠里唯一的绿洲。
裴照怜晃了晃脑袋,“妈的,这药劲儿这么大的吗,早知道不吃了!”
系统:【宿主,我都说了,慎重啊!】
楼霜觉猛地后退半步,他能闻到裴照怜身上散发出的甜腻香气,那味道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勾得他血脉贲张。
他习武多年,定力远超常人,可此刻面对少年无意识流露的依赖和脆弱,竟觉得喉头发紧。
裴子规也察觉到不对劲跟了出来,他手中还有碟剩下的糕点。
楼霜觉拿起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是锁心引。”
“锁心引”是溯玺阁秘制的药,霸道异常,寻常人沾了半点就会神智不清,任人摆布。
溯玺阁的人不敢对楼霜觉和裴子规下手,竟把主意打到了裴照怜身上。
“殿下,快带他走!”裴子规急得额头冒汗,“这里人多眼杂,不能让窈窈出丑!”
楼霜觉没说话,只是弯腰,不等裴照怜反应,就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少年的身体滚烫,像团火,隔着衣料都能灼伤人。
楼霜觉的手臂肌肉紧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着前方的殿门,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
裴照怜被颠得更晕了,他迷迷糊糊地抓住楼霜觉胸前的衣襟,布料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他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线和滚动的喉结。
“热……”他无意识地呢喃,往楼霜觉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男人的颈侧,“楼霜觉……”
楼霜觉的身体猛地一僵,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几乎要将人嵌进骨血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
“安分点。”他咬着牙说,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滚烫的情绪。
穿过回廊时,几个宫女捧着托盘走过,看到这一幕都惊得低下头。
楼霜觉目不斜视,脚步未停,直到将人抱进自己在宫中的暂居处——静思苑。
他一脚踹开房门,将裴照怜放在床上,转身就想去找冷水,手腕却被死死抓住了。
裴照怜半睁着眼,眼眶红得像兔子,睫毛湿漉漉地颤着,他拽着楼霜觉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像个发着病的人:“别……别走……”
少年的指尖滚烫,烫得楼霜觉心头一颤。
他低头,看到裴照怜的领口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上好的玉瓷染上了胭脂。
那抹艳色刺得他眼疼,也搅得他心湖翻涌。
“放手。”楼霜觉的声音冷得像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耗费了他多少自制力。
“不……”裴照怜摇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楼霜觉的手背上,滚烫的,“热……难受……楼霜觉,帮帮我……”
他哭得毫无章法,带着药效催发的脆弱和依赖,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楼霜觉也急的不行,握住裴照怜的手,安慰他,“窈窈,别怕,我在。”
说完,他快步走到桌边倒水。
他听到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回头时,只见裴照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月白色的锦袍滑到肩头,露出一片细腻的肌肤。
少年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眼神迷离,嘴里还在嘟囔个不停。
“窈窈,”楼霜觉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回床上去。”
裴照怜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随即瘪了瘪嘴,眼泪掉得更凶了,“你凶我……楼霜觉,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一边哭,一边还是固执地往楼霜觉身边挪,直到像只树袋熊一样抱住了男人的腰,把脸埋进那片带着凉意的玄色衣料里,贪婪地汲取着那点微薄的清凉。
楼霜觉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少年滚烫的体温,感受到那具纤细却柔韧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
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少年泛红的眼角和那句带着哭腔的“帮帮我”上。
楼霜觉低骂一声,轻轻拂过裴照怜的脸,“窈窈,想让我帮你吗?”
裴照怜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知道攀附在楼霜觉身上,“要…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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