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泥酥勉强果腹,薛洺疏疑惑道:“师兄,魔界也有人族的食物卖吗?”
莫怀章说:“这是沈翊君给我的。”
他拉过小黄鸭锦缎,慢慢折叠:“他是长生门沈门主的孙子,当做诱饵被魔族抓来,孤身一人住在这里。昨晚我们被鬼桀传输到这里,是他收留的我们。”
“他的乾坤囊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宝库,无所不有。”
他努努嘴,看着洞内简单的日用品,说:“大约这些床褥杯碟都是他的?”
薛洺疏满脸嫌恶:“什么人啊,把孩子当诱饵。”
莫怀章顿了顿,说:“他爹。说是以他当诱饵吸引魔灵,他爹和一众修士藏在乾坤囊里,一起进入魔界。没想到到了魔界,他爹把他撇下,不知所踪。突然又说他爹叫他,跑得没影了。”
薛洺疏听的头大,无语: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莫怀章将小黄鸭锦缎收在自己的乾坤囊里,说:“其他的也就算了,这锦缎十分精致,等回去了,得送还给他。”
他想起沈翊君精致的脸上绽放的纯真笑容,不觉微笑。
“好新鲜的人气,好纯净的灵力。快来,在这边!”
洞穴突然嘈杂起来,薛洺疏和莫怀章四目相对,不等二人起身,大批的魔族士兵披坚执锐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将领左右嗅嗅,疑惑地看着莫怀章和薛洺疏,提起刀威胁问:“尔等在此处作何?”
莫怀章单手环过薛洺疏的肩头,将他纳入怀里,意有所指:“昨晚从鬼桀出来,便在这里。”
士兵头头见扔在一旁凌乱的衣裳,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笑的极其下流。
身旁跟随的士兵察觉不妥,说:“这里人气充沛,灵力纯净,明明是有人长久待过。”
他靠在士兵头头耳边,小声说:“人族修士才能修出灵力,修士狡猾,会用法器隐藏真身,伪装成魔族。”
他扫了一眼薛洺疏和莫怀章,说:“旁边的衣裳明明有腾蛇的气味,可这二人身上却只是一般的魔族的味道,好生奇怪。”
士兵头头审视薛洺疏二人,满脸凶神恶煞,将刀背抗在肩头,来回踱步,说:“昨天夜里地牢暴乱,本应该送往久里牢的数十人牲连带守卫不翼而飞,只剩下几个傀儡。这事掀起轩然大波,王辛震怒。”
他在二人中间站定,举起刀对着薛洺疏:“那边的衣裳乃是腾蛇所有,尔等,是何族?”
薛洺疏笑语涟涟,面露羞涩:“大爷,那是我俩新蜕的皮,所以身上气味小。”
士兵头头冷哼,又问:“可曾见过什么人?”
薛洺疏和莫怀章摇头。
“此处就只有我们两个。”
士兵头头点点头,收起刀,示意手下让开道路。
虽然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说:“高品级人牲丢失,王辛震怒,下令全城搜查,掘地三尺,不留一寸。”
他摊手示意二人往外走,说:“方才多有得罪,请见谅。”
薛洺疏抱着从老板娘那里拿来,假称蜕皮的异族衣裳,和莫怀章一起,被众多士兵拥簇着走出来。
他虚与委蛇地奉承:“您几位辛苦。”
又说:“人牲没了,那血祭可怎么办?”
走到洞口,士兵头头拂开垂下来遮挡洞穴藤蔓,说:“那可轮不到我这样的小头头的操心。”
他抬手摘下一颗碧绿的果子,悬空托起在手心,递给一直不吭声的莫怀章,说:“这山里成片的山毛榉甚是茂盛,连它的果子都比其他地方的长得好。”
莫怀章不疑有他,敷衍的笑着,抬手就要拿。
士兵头头立马将果子当作武器,猝不及防中直击莫怀章心口而来。薛洺疏眼疾手快,赤手将果子打在山洞上方,深深嵌入石壁。
士兵头头手里拿着刀,萦绕了一层黑气,示意士兵们将二人团团围住。
薛洺疏站在莫怀章跟前,一手背在身后,手中的竹篾快速缠绕成一支细长的翠竹剑,戏谑道:“大爷,好好说话,怎么动手了?”
士兵头头危险的冷哼,与薛洺疏对峙,余光投射到洞穴上方,果子将石壁砸出好大的坑,心道:看来修为不俗!
他抬抬下巴,说:“山毛榉四季常青,从不结果;况且尔等若真是腾蛇,又如何不认识这腾蛇最厌恶的幻浊果?反而伸手来拿?”
莫怀章知道自己露出破绽,愧疚得很,手中在看到薛洺疏手心的翠竹剑时,就已经开始凝聚灵力。
莫怀章的灵力没有了老板娘异族衣裳的遮掩,在空中释放香甜的味道,吸引了士兵的注意力。
“如此浓烈的灵力,还想砌词狡辩尔等非是人族不成?”
士兵头头单枪匹马与薛洺疏对战,莫怀章自知不敌薛洺疏的修为,便充当辅助,尽量以藤蔓纠缠兵卒,给薛洺疏留下足够的空间对敌。
就算薛洺疏将全部妖力都拿去压制源□□,只以修为灵力来对抗这些魔族士兵也是绰绰有余。他并不太放在心上,甚至有些故意戏弄士兵头头,发泄被人始乱终弃的不满。
一旁的莫怀章竭尽全力的想要帮薛洺疏扫清障碍,他虽然修为金丹,比不过淳于烬和薛洺疏,但是对付这些魔族小喽啰尚且不在话下。
越看莫怀章,薛洺疏越是火大,心里爬上杀意,正当他想一招制敌,却发现灵力突然消失。
他错愕在原处,看着手中的翠竹剑烟消云散,耳边刀锋所到,风声鹤唳。
莫怀章见他迟疑,连忙借着藤蔓的力道,闪现到他的身边。
“离蔚!”
一朵完美的炽凤羽雍容华贵,在二人跟前绽放,将劈头而下的魔刀挡在一侧。
他侧颜看着薛洺疏还在发呆,怒吼:“你在干什么?”
千钧之际,老板娘在士兵背后出现,漫天细雨化作钢针,将全部士兵残杀殆尽。
也不知是莫怀章的灵力太过吸引魔族,还是士兵头头放出的消息,从远处传来滔天的叫喊声,大批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老板娘冲莫怀章点点头,收起炽凤羽,消失在林子里。
……………………
离开林子,他们回到了白城的闹市中,正是老板娘的‘剑裳’后院,院内装修与人间无异。
才落地,莫怀章心疼的把薛洺疏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责备:“方才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那么大的魔刀劈头盖脸砍下来,若不是我及时张开炽凤羽盾,岂不是被劈成两半了?”
见薛洺疏还茫然的愣在远处,担忧的嘘寒问暖,捧着他的手来回搓:“怎么手这样凉?可是吓到了?”
薛洺疏眼里含着水汽,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瘪着嘴,看着莫怀章满脸的担忧,说:“灵力没了。”
他摊开自己的手心,看着,不管怎么都无法汇聚灵力,说:“我感受不到灵力,怎么办?”
求助的看着莫怀章。
莫怀章眉头紧锁,握着薛洺疏的手心,想要借助自己同为木灵根的灵力引导薛洺疏体内的灵力走向。
可本应该充沛的灵脉干干净净,干涸的就像是沙漠一般,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甚至感受不到灵根的活力。
“怎么回事?方才明明好好地。”
薛洺疏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流,把莫怀章心疼的整个心脏就揪起来了,紧张的拉着袖口给他拭泪。
安慰道:“想必是受到鬼桀的影响,你我都是凡人,贸然进入魔界,灵力有异很正常,休息一下就恢复了。”
薛洺疏红着眼眶,看着他,寻求肯定:“真的?”
莫怀章想也没想地点头,生怕薛洺疏不信,还编造着生硬的谎言:“我之前听师傅说过,有的修士在魔界会出现灵力短暂的阻滞,修为越高,出现的几率越高,但是并不是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薛洺疏点点头,擦了眼泪,一个人闷不做声的被莫怀章拉着坐在一旁。
心道:不可能,根本没有你说的这种事!我这灵力消失的有些离奇,恐怕和源□□和淫蛊脱不开关系。
我的灵力和妖力算是一脉相承,若说灵力会受到源□□的发作而消失,那么妖力也应该会受到影响。
可从前源□□发作之后并未出现妖力受损的情况,就算是现在,妖力也并无半分耗损。
那么这次灵力突然消失到底是为什么?
这份灵力应该不是直接完全消失。我作为人族的修为早已破体化神,将破丹成婴时破碎的金丹碎片重新凝结成元丹,也就是所谓的积婴化元。
元丹就像是泉眼,灵根就像是水脉,灵力就是流淌其中的泉水。
如今元丹尚在,灵根完好无损,唯独灵力突然消失,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留下薛洺疏陷入沉思,莫怀章心中已有论断,悄悄和老板娘从屋子里出来,站在抄手回廊的屋檐下,小声的说:“多谢老板娘出手相救。”
紧接着又问:“请教老板娘,若是中了淫蛊毒,是否会影响灵力”
老板娘稍做思索,说:“倒是没听过有这回事。不过也没听过种下淫蛊还能全须全尾离开的,他也不像被种下淫蛊。”
收回视线,嗤之以鼻:“那东西阴毒的很,以金丹为巢,啃噬灵根,吸食灵力,能不断催生中蛊之人产生**,最后纵欲体虚而亡。”
“要说是否能影响灵力,倒也不是没可能。”
莫怀章神色沉重,面冷如冰,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点点头,心中有数,分析道:想来是离蔚昨晚中了蛊毒,大约灵力被蛊毒消解,所以出现灵力阻滞。想来只要尽数清除了蛊毒,灵力就能回来。
只是……
他想起昨夜的荒唐,百爪挠心:莫非昨晚未曾将蛊毒清除干净?那今晚还需要继续吗?
他扭头看着还在发呆的薛洺疏,不知所措。
我要如何才能知道他是否还需要清楚剩下的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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