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江亦行被怪物一巴掌扇到了墙上，力道之大以至于特制墙壁的墙面都出现了龟裂。

“我去……”江亦行抹了抹嘴角的血，及时避开了怪物的下一波攻击。

目前为止，他已经硬生生拖了这个怪物五分钟劈下来它三个头，怪物攻击力明显下降，但移速依旧快得惊人。

江亦行曾试着去够周倾缘留下来的手枪，但在混乱中枪被拧成了麻花，彻底变成了一块废铁没法再用了，就连他腰间的通讯设备都没能幸免于难。

等到体力完全透支，他被死死摁在地面上，眼睁睁看着那一个个外形扭曲的头张开血盆大口就往自己的脖子咬去。

“……陈知衡！”他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与此同时，一把熟悉的短刀毫无征兆地出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将它拦腰砍成了两截。

悄隐加上灵物蓄力的结果。

那把短刀和平时确实有所不同了，正常来看是蓝色的，泛着点光的，但此时上边只有血色，红得发黑。

陈知衡并没有真正离开，他的悄隐是没有冷却的，在开门的一瞬间异能就已经发动，同时灵物开始蓄力——蓄力后伤害高一点罢了。

江亦行不是在等后援，他是在等蓄力完成后的一击毙命。

“这下真死了吧？”江亦行不放心的问道。

“没死呢。”陈知衡试着再去攻击它，发现无效后把灵物收了起来，“继续昏迷了，把研究人员叫过来吧。估计残留异能不多了，撑死再醒两次。”

“……哦。”江亦行也没和他解释自己的设备又废了，转而把他腰间的通讯器掏了过来。

——

等到亲眼看着研究人员把那怪物的身体运去了另一间相对完好的隔离室后，陈知衡带着江亦行去了处理了伤口——打斗中他因为分神左边手臂被撕咬下一块肉来。

他虽然参加过集训，近战肉搏技巧也不是什么摆在那的花架子，但第一次外勤就让拖这种级别的怪物，也确实有点为难他了。

异能疗伤虽然方便很多，但是百分百要留疤，祛除麻烦的不行，为了自己在对象（前）的完美形象，江亦行小心翼翼问他有没有planB。

其实是有的，陈知衡这些年来大伤小伤受过不少，慢慢也摸索出一些门道来，习惯性带着的药酒也就派上了用场。

“好用是好用，但是疼，你真要啊？”陈知衡十分清楚他什么德行。

“来来来，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怕上药吗？”江亦行无所畏惧的把手臂伸了过去。

三分钟后。

“嘶痛痛痛痛痛……”上药时江亦行疼得龇牙咧嘴，形象也不要了人设也不管了，上了没两秒就又握着陈知衡拿药酒的那只手强迫他停下，“不是，长痛和短痛之间我必须选择剧痛吗？”

“好得快。”陈知衡言简意赅。

“好得快也不能这么霍霍啊……”江亦行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不上了，等他自然好吧。”

陈知衡也没强求他：“注意点，洗澡的时候别沾水。”

江亦行一边缠纱布一边顺口问：“那研究人员怎么说？”

“比我预估的情况好，明天异能残留就能全部消失了，今晚暂时住在隔离区的宿舍。”

“那就行。”江亦行点点头，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转头问道，“宿舍够吗？”

“……”陈知衡一听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够，别想了。”

“哦……”

隔离区在郊外，差不多就是一个偏僻到无人在意的小山村般的存在，研究人员都是吃的科技预制菜，几人也只能跟着将就。

“你别说还挺好吃……”林谦忽然一愣，又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仔细尝了尝，“这怎么跟我们食堂一个味？！”

“是有点……”褚青呆呆回应。

“是吗？好吃就行了。”周倾缘埋头苦吃。

此时角落里的二人。

“这菜怎么这么油？”江亦行夹起一块红烧肉，眉头紧锁到能夹死只蚊子，“还有这个包心菜……”

“爱吃不吃不吃就滚。”陈知衡瞥了这位矜贵的少爷一眼。

“……亲爱的你等等我办点事去。”江亦行起身离座，看样子是打电话去了。

“这能点到外卖吗？”陈知衡狐疑道。

“点不到。”研究人员摇摇头。

“那就行，饿一晚也饿不死。”

事实证明两人的想法太过天真。

四十分钟后，在所有人都洗完澡换完衣服回宿舍该干嘛干嘛的时候，陈知衡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拉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俩白色塑料袋。

“你把剩菜打包过来干什么？”陈知衡不明所以。

“什么剩菜，小龙虾烧烤，还有两瓶啤酒。”江亦行大摇大摆进了他房间，也不管陈知衡同没同意，库一下就把东西摆在了他桌子上，“来来来，你不是晚饭也没吃多少吗？别客气。”

“你怎么点到的？”陈知衡满脑子回荡着那句“点不到”。

“我给了人家三倍工资。”江亦行笑笑，郑重总结道，“所以说钱是万能的啊，你还不信。”

“……”陈知衡扶额，“拿走我不吃，你怎么不找林谦他们？”

“因为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江亦行一脸无辜。

“不是说分手了吗？”

“我没同意就不算分手。”江亦行强行拉着他的手一把把他拽过来，“顶多算冷战。”

陈知衡简直被这脑回路震惊了。

“过来过来，我给你剥壳，这总满意了吧陈队？”江亦行三两下解开袋子上的结，把几个塑料盒和用纸包着的烧烤摊在桌上，娴熟地戴上手套开始剥虾。

“……”陈知衡一看就知道这下肯定是赶不走他了，干脆老老实实接受现实，丢下一句“我打个电话”就溜去了宿舍自带的小阳台。

打工人与打工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就好比江亦行可以美美先吃上宵夜，陈知衡得捧着手机向上级报告任务进度，异能者的能力残留以及预计什么时候回基地参加补考。

我怎么这么难……陈知衡满心悲痛地想道。

等挂断电话回去的时候，盒子里装的满满当当都是虾肉，江亦行正在擦溅到桌面上的油，头也不抬道：“手套在袋子里，给你剥好了自己吃，啤酒你不许碰啊。”

陈知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收拾残局的江亦行，忽然开口问：“你为什么来干这行？”

“看你这话说得，还不是为了找你吗？谁让你一声不吭玩消失去了？”江亦行顺口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陈知衡顿了顿，“我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那样你不就全白干了？”

“……”江亦行这次似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过了一会把手上的活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过，所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哪一天会听到你的死讯。”江亦行道，“你好像不是很合群，私立学校那会也是别人主动找你了你才肯搭理人家，我怕你在外面无依无靠的，受什么委屈一下想不开就走了。”

陈知衡忽然回想起自己刚离开的时候，似乎确实是江亦行所说的那样。

一开始是躲在临时住的出租屋里，当时他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每天靠磕药（起到镇定作用的正规药品）才能勉强缓过来，一断药手抖头晕恶心就全一窝蜂涌上来了。

自｜残自｜杀也不是没有过，但只有一次，被来催交物业费的人发现送了医院。

是一下子混着很多药吃了，洗胃洗到胃出血，中间狂吐过一次，吐的也全是猩红狰狞的液体，事后睡了一整天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住院两天花了三四千，嫌贵交了费用就出院在家静养。

后面他再没犯过蠢。

也幸好当时没死成。

“哦。”陈知衡敷衍地应了声，坐到另一把凳子上却没咋动作，“我把钱转给你？”

江亦行僵硬的坐在那没吱声。

“支付宝还是微信？”陈知衡皱眉，“问你话呢。”

“……你好像总是这样。”江亦行突然开口道。

“我哪样？”陈知衡一脸懵逼。

“习惯得到一点东西之后就疯狂想怎么回馈回去，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江亦行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你到底跟谁学的？”

“是我非要占你便宜了你才乐意？”陈知衡不答反问。

“回馈方法明明有很多种，陪我散散步聊聊天我都会很高兴，我会觉得我付出的是值得的是有回应的，但你……”江亦行斟酌了一下用词，“好像在跟我做什么交易。”

陈知衡很轻地眨了两下眼，一下子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算了，不说这个。”江亦行也不想好好的一顿饭变得无比尴尬，主动转移话题，“明天任务结束就回去吗？”

“嗯，要考试。”陈知衡顺着他的话说，顺手拿起一串土豆片。

“要什么？！”江亦行嗓门瞬间大了三个度，把陈知衡都吓得手抖了抖。

“考试啊，你喊什么喊？”

“考什么？”江亦行是真没想到自己此生还能有幸参加什么考试。

“关于SE的夺命九十九问，里面有七十道选择，别紧张。”陈知衡是明白这位大少爷对考试的恐惧感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可以全选C，这次不是我批卷。”

“……”江亦行立即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嘲讽度完全拉满！

“你也考……对吧？”江亦行问。

“考啊，满分一百五我没下过一百四，林谦没下过一百三十五，褚青没下过一百三。”

江亦行彻底绝望。

“我可以弱弱问一句……”

“合格线一百，桌子之间隔一米两个监考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清摄像头。”陈知衡提前预判。

“……”

第二天。

异能残留已经消失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了，早上九点的时候起来折腾了一次，陈知衡下楼的时候一个人顺手搞定了——随着能量消失它的异能也逐渐削弱，不然以它第一天连杀三十多人的彪悍战绩，几人是没可能把他拖在隔离区内的。

“你可以停止你的玄学了，中途要下车搜个村子。”陈知衡戴着耳机开视频会议时，江亦行就在旁边画一些莫名其妙的符，美其名曰逢考必过，终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陈知衡看不下去了，一把把他手里的黄色彩纸抽走，“有这时间去看看专业书不好吗？”

“……”江亦行心说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高度好不好，你那个堪称挂的学习方式哪里是我一个普通人能苟同的……

“是接到举报了，正好我们半路要经过，加个班吧。”陈知衡把手机一放，道。

“有加班费吗？”林谦举手提问。

“六百五。”陈知衡面无表情回答，“这是我和他们谈了十五分钟的结果，珍惜吧。”

看林谦的表情应该是在怒骂领导的抠门。

村子离隔离区就不远，在外勤队长兼苦命打工人的陈知衡看来搜村搜镇搜房端窝点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拿枪拿工作牌等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度惊人。

“哎不是我牌呢？”江亦行此时还在包里乱翻，连丢失三周的左边耳机都找到了也没看见工作牌的影子。

“别折腾了，我这有就行。”陈知衡不耐烦地一把把他拽下车，顺手关了专车车门。

村子里的人在他们出示证件后显得格外配合，连陈知衡面色阴沉的在村长家一连搜出三包违规药品村长本人笑容都不带变的。整场下来搜刮到十多包药粉，陈知衡再三确认过没有遗漏后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人了。

江亦行不觉得事情会那么顺利简单。

果不其然，刚走到村口，一道十分隐蔽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的的屏障毫无预兆出现在了走在最前面的周倾缘跟前，无声分割出两个空间。

“一群条子，打死去领赏！”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率先出声，陈知衡半路上看过他的资料，普通到走在路上可以被小混混拉进小巷子暴打的弱异能者。但此时他身上所散发的异能气息完全不属于他这种弱鸡，可想而知是磕｜药了。

“别听他的。”褚青拍拍江亦行的肩膀小声道，“人民警察和我们这些异能组织打工仔不一样的，我就是警察体检没过才来的这！”

江亦行：“……”

你还不如不解释！！

一帮磕｜药磕｜嗨了的人气势汹汹拦在前面，一时间几个人都纷纷倒退好几步，而正是这细微的退让的动作，却仿佛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小火苗。

一时间讨伐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扔来了鸡蛋菜叶等，江亦行一怒之下就要和他们动手，被陈知衡伸手拦住了。

“哟，人家要动手你还得拦着，是不是怂的！”刚开始出声的那个小伙子再次开口，看向他们的眼中满是得意与嘲讽。

仗着人多还磕了药，他们已经开始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你的结局不会由于什么意外而改变，因为我才是那个最大的不可抗力。”陈知衡把工牌交给了褚青，回头礼貌性一笑，瞬间那小伙子脖子以上的部分立刻消失，快得令人只看见血液飞溅，转瞬只留下一摊液体和他死不瞑目的脑袋。

短刀呼啸着回到陈知衡身边，却在接近手部时化作了点点荧光消散开。顶着所有人惊恐而又愤恨的眼神，他再次开口：

“人与人之间的异能差距本就是一条你们无法跨越的鸿沟，利用各种手段试着到达对岸，结局都只会是溺死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海。”

此时他一直放在怀里的手枪就如同一张催命符，随着咔哒一声子弹上膛，对面的人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沉浸在死亡的恐慌中。

“买卖并交易违法药品，试图攻击执法人员，我有权立即对你们执行枪决。”陈知衡举着枪，缓缓开口，“卖家是谁，手下的买家又有谁，上报即视为重大立功表现，谁先开个头？”

小剧场——

江亦行：所以你为什么没过体检？

褚青：年少轻狂去纹了个身，洗掉还是留了痕迹不给过啊

周倾缘：我也想考，但文化课成绩没过TT……

林谦，陈知衡：……？

二编：第五章我实在没有灵感了下周发吧……还以为能双更。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在我生日前完结这篇文的（十二月份是我生日开文的时候好像七月左右的样子）给自己当生日礼物的，但现在看来明显来不及了……

都怪拖延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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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