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共战

第三轮终结赛的钟声尚未敲响,论剑台周围已挤满了修士,连云端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仙者。当双方出战名单公布——清凌宗林一、翎涵、则灰对战雅安宗末影、瑞丽娜、许葵时,欢呼声几乎要掀翻仙界的云层。

“这阵容!清凌宗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林一仙尊可是魔晶期,比对面最高的大乘期还高三个大境界,这还怎么打?”

“翎涵和则灰也是合体期,雅安宗除了许葵是大乘期,末影和瑞丽娜都是合体期,清凌宗这配置稳赢啊!”

“我赌林一仙尊一人就能横扫他们三个!”

议论声中,林一三人并肩走上台。林一身着白衣,魔晶期的灵力虽未外放,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翎涵的流霜剑轻颤,合体期的锋芒隐而不露;则灰负手而立,合体期的沉稳气场让对面的末影暗自心惊。

雅安宗三人站成一排,许葵面色凝重,低声对同伴道:“集中对付林一,他是最大的威胁。”末影和瑞丽娜点头,眼中却难掩紧张——魔晶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碾压。

裁判高声宣布:“三局两胜制,第一局,清凌宗林一对战雅安宗末影!”

林一向前一步,末影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还没等他祭出法宝,林一只是淡淡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

末影脸色涨红:“未战便认输,不是我雅安宗的风格!”他灵力爆发,大乘期的攻势悍然发动。林一身影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林一已出现在末影身后,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后心。

末影的灵力瞬间溃散,难以置信地转身:“你……”

“承让。”林一收回手,语气平淡。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第一局,清凌宗胜!

连胜两轮,胜负已分。裁判高声宣布:“第三轮终结赛,清凌宗胜!”

雅安宗三人面色灰败,却也只能拱手认输。清凌宗的阵营里,欢呼与喝彩交织,肖凌长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皖秋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林一,嘴角扬起灿烂的笑。

当顶级灵品“九转还魂丹”被送到林一手中时,他转手递给了身后的医护仙者:“给沐琳疗伤。”

阳光洒在论剑台上,清凌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这场终结赛,不仅为他们赢得了荣誉和灵品,更证明了历经波折后的清凌宗,已然重回巅峰。而林一与皖秋相视而笑的瞬间,也成了这场比试中,最温暖的注脚。

清凌宗的议事殿内,肖凌长老手持一张泛黄的古籍残页,指着上面的地图对七人说道:“这处‘迷雾秘境’百年才开启一次,里面藏着上古修士的遗迹,或许有能助你们精进的机缘。但秘境凶险,禁制遍布,若遇不可抗之险,不必恋战,捏碎这枚传讯符,自会被送回宗门。”

他将七枚刻着清凌宗标记的玉符分发给众人:“钟然刚晋大乘期,正好去历练;林一护着皖秋,她修为尚浅;翎涵和则灰经验足,多照看着嫚丸和魏颜。记住,安全第一,切不可逞强。”

“是,长老!”七人齐声应道。

嫚丸接过玉符,兴奋地晃了晃:“终于能去探险了!听说迷雾秘境里有会发光的灵草?”

魏颜温声道:“古籍记载那里的‘幻雾’能惑人心智,大家得时刻保持清醒。”

林一握紧皖秋的手,看向她:“进去后紧跟我,别乱走。”皖秋点头,眼中满是期待——这是她恢复视力后第一次参与探险,对未知的秘境充满好奇。

钟然拍了拍林一的肩:“放心,有我们在,出不了岔子。”则灰和翎涵也点头示意,七人很快收拾好行囊,跟着肖凌长老来到秘境入口。

迷雾缭绕的山谷前,一道淡紫色的光幕正在闪烁。肖凌长老挥手:“去吧,秘境只开三日,三日后无论收获如何,都要出来。”

七人对视一眼,依次踏入光幕。身影消失在迷雾中的刹那,林一回头望了眼宗门方向,心中默念:定会平安归来。而秘境深处,未知的挑战与机缘,已悄然等待着他们。

七人刚踏入迷雾秘境,脚下的青石板便泛起潮湿的青苔,四周雾气缭绕,能见度不足十丈。林一正想提醒众人警惕,雾气中突然传来三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腥风扑面而来。

“小心!”则灰低喝一声,合体期的灵力瞬间展开,将众人护在身后。

雾气散开的刹那,三道庞大的身影显露出来——竟是三头通体漆黑的墨麟豹,额间的独角泛着红光,大乘期的威压如巨石般砸向众人,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显然将他们视作了猎物。

“是大乘期的墨麟豹!还是三只!”嫚丸脸色一白,下意识握紧了防御法镜。

魏颜迅速从行囊中翻出古籍:“记载说墨麟豹群居,速度极快,独角能喷吐毒雾!”

钟然握紧长剑,大乘期的灵力爆发:“则灰和林一仙尊牵制两头,我来对付剩下的!”

林一却皱眉:“不行,墨麟豹配合默契,分开打反而被动。”他看向则灰,“你主攻左侧那只,我缠住中间的,钟然带其他人护好两翼,先逼退它们的合围!”

话音未落,中间的墨麟豹已扑来,利爪带着破空之声抓向皖秋。林一身形一晃,挡在她身前,魔晶期的灵力化作一道屏障,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同时反手一掌拍在豹腹。墨麟豹吃痛嘶吼,却不退反进,另外两头也从两侧包抄而来。

“流霜剑法!”翎涵拔剑出鞘,剑光如匹练般扫向右侧的墨麟豹,虽未能重伤,却逼得它暂缓攻势。则灰祭出法宝“镇岳印”,砸向左侧那头,合体期的力量让墨麟豹连连后退。

钟然则护着嫚丸和魏颜,剑光凌厉地阻拦着三头妖兽的合围。皖秋虽紧张,却没乱了阵脚,趁墨麟豹被林一缠住的间隙,悄悄凝聚起炼虚期的灵力,将一枚爆炎符掷向其中一头的眼睛。

“嗷——”那墨麟豹吃痛,动作一滞。林一抓住机会,指尖凝聚仙光,直刺它的独角!只听“咔嚓”一声,独角断裂,墨麟豹的威压瞬间弱了三分,哀嚎着向后退去。

“好样的!”林一赞许地看了皖秋一眼,转而支援则灰。两头受伤的墨麟豹见同伴吃亏,又被林一的魔晶期威压震慑,终于夹着尾巴,嘶吼着钻进了浓雾深处。

七人松了口气,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悸。

“刚进来就遇上三头大乘期妖兽……”钟然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秘境比想象中更凶险。”

林一检查着众人是否受伤,沉声道:“看来不能大意,接下来保持阵型,魏颜多留意古籍记载,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雾气重新弥漫上来,将刚才的打斗痕迹掩盖。七人不敢停留,迅速调整队形,小心翼翼地向秘境深处走去——这才只是开始,更未知的挑战还在前方。

七人沿着秘境深处的石阶前行,雾气渐渐稀薄,露出一片布满藤蔓的古殿废墟。刚踏入废墟范围,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一道比刚才墨麟豹强悍数倍的威压从天而降,压得众人呼吸一滞。

“这气息……是古神期!”则灰脸色骤变,手中镇岳印瞬间放大,挡在众人身前。

废墟中央的巨柱轰然倒塌,一头身形如山的玄甲巨犀从烟尘中走出,浑身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独角直刺苍穹,古神期的灵力波动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它低头盯着七人,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显然将他们视作了入侵者。

“古神期的玄甲巨犀……古籍上说它皮糙肉厚,防御极强,擅长冲撞!”魏颜的声音带着颤抖,手中的古籍都差点拿不稳。

嫚丸的法镜光芒闪烁,却在巨犀的威压下摇摇欲坠:“我们……我们打得过吗?”

林一上前一步,魔晶期的灵力缓缓释放,与巨犀的威压碰撞,激起漫天尘土:“它虽强,但我们七人联手,未必没有胜算。则灰师兄,你正面牵制;钟然,你攻它后腿;翎涵,绕后袭扰;皖秋、嫚丸、魏颜,用远程符箓和法器辅助,别靠近!”

“好!”众人立刻行动。则灰的镇岳印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巨犀,却被它厚重的鳞甲弹开,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巨犀怒吼一声,猛地低头冲撞,古殿的残垣断壁被它撞得粉碎,直扑则灰而来。

钟然趁机剑刺其后腿关节,剑光虽锋利,却只划破了一点油皮。翎涵的流霜剑则如灵蛇般缠上巨犀的脖颈,试图限制它的动作。

林一则凝聚仙光,魔晶期的力量在掌心汇聚,瞄准巨犀的独眼狠狠打出!仙光炸开,巨犀吃痛,猛地甩头,将翎涵甩飞出去。

“小心!”林一飞身接住翎涵,却见巨犀的独角泛起红光,显然要喷吐毒雾。

“快退!”林一高喊,同时将灵力护罩扩到最大。皖秋等人迅速后撤,将早已准备好的解毒符贴在身上。

毒雾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众人虽有防备,却也被呛得气血翻涌。巨犀趁势再次冲撞,这一次的目标,竟是落在最后的嫚丸!

千钧一发之际,魏颜突然祭出一面青铜小鼎,鼎身光芒大盛,堪堪挡住了巨犀的冲撞。“快走!”魏颜大喊,嘴角溢出鲜血——这青铜鼎是他偶然所得,此刻强行催动,已受了内伤。

林一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留手。魔晶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柄巨大的仙剑,迎着巨犀斩落!“噗嗤”一声,仙剑竟劈开了巨犀的鳞甲,深深嵌入它的脊背。

“嗷——”巨犀发出濒死的咆哮,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七人瘫坐在地,个个带伤,却都松了口气。林一走到巨犀尸体旁,看着那柄消散的仙剑残影,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处理好伤势,我们继续深入。”

阳光透过废墟的缝隙照下,映着众人疲惫却坚定的脸。这头古神期妖兽的倒下,让他们明白——只要齐心,再大的凶险,也能闯过去。

七人在秘境深处的古殿废墟中前行,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诡异的紫光。皖秋刚要提醒众人,眼前突然一片空白,神识中传来剧烈的刺痛,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皖秋!”林一迅速扶住她,却发现她双目无神,瞳孔中倒映着一片虚无,连魔晶期的灵力探查都被某种力量阻隔。

“这气息……是上古符文的诅咒!”则灰祭出镇岳印,警惕地扫视四周,“古籍说古殿废墟常有护阵符文,触发者会被剥夺五感。”

魏颜慌忙翻阅古籍:“上面记载,这种诅咒需按八卦方位激活对应的符文才能解除!但具体顺序……”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断壁上斑驳的刻痕上,“快看!这些符号是乾、坤、震、巽……”

“八卦方位!”林一心念急转,“皖秋是在东南角触发的陷阱,对应巽位。我们需要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顺序激活符文!”

众人立刻行动。钟然和翎涵分别守住乾位(西北)和坤位(西南),则灰在震位(东方)以镇岳印重击地面,激发暗藏的符文。嫚丸的法镜泛起柔和光芒,在坎位(北方)形成结界,隔绝诅咒的扩散。

“林一,你带皖秋去兑位(西方)!”魏颜边跑边喊,“我和嫚丸在离位(南方)和艮位(东北)接应!”

林一抱着皖秋瞬移至兑位,却发现符文被藤蔓缠绕,难以辨认。皖秋虽失明,炼虚期的神识却异常敏锐:“我能感觉到……符文在震动,频率和心跳一致。”她颤抖着伸手,指尖触碰到青苔下的凸起,“这里!”

林一凝聚灵力劈开藤蔓,露出刻着兑卦符号的石碑。与此同时,其他方位的符文依次亮起,形成八卦光阵。皖秋突然感觉一股清凉涌入识海,眼前的虚无中浮现出淡淡的光纹。

“快!”她抓住林一的手腕,“按照光纹的流动顺序触摸符文!”

林一依言而行,当最后一道兑卦符文被激活时,整座古殿剧烈震颤,紫光如潮水般退去。皖秋的视力逐渐恢复,却发现自己的瞳孔中多了一圈淡金色的涟漪——那是与秘境法则短暂共鸣的痕迹。

“诅咒解除了,但她的灵眼被激发了。”则灰皱眉道,“这意味着她能看到常人无法察觉的法则波动,但也可能引来更强大的危险。”

林一将皖秋护在身后,魔晶期的威压扩散开来:“接下来我们更要小心。皖秋,用你的灵眼感知周围的灵气流动,我们需要尽快找到离开废墟的路。”

皖秋闭眼凝神,神识如蛛网般蔓延。当她再次睁眼时,瞳孔中的金芒更盛:“东北方向有股纯净的灵气波动,可能通向秘境核心。但……”她突然捂住胸口,“那里有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像是有什么古老的存在在沉睡。”

七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无论前方是机遇还是危机,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进——因为清凌宗的未来,就掌握在他们手中。

七人艰难地穿过古殿废墟,踏入秘境最深处的祭坛时,一股远超古神期妖兽的威压骤然降临,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祭坛中央的云雾里,隐约浮着一道巨大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垂落几缕暗金色的衣袍,每一丝纹路都流淌着古老的神力。那威压并非针对谁,却让所有人膝盖发软,灵力在体内寸步难行,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

“这是……真正的古神残魂?”则灰咬着牙,合体期的灵力在体表凝成护盾,却被威压压得滋滋作响,“比古籍记载的还要恐怖!”

话音未落,皖秋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晃了晃,林一连忙扶住她,却发现她双目紧闭,脸色比刚才失明时还要苍白。“怎么了?”

“我……我看不到了……”皖秋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紧紧攥着林一的衣袖,“是痛……眼睛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连神识都被这威压碾碎了……”她刚才失明时只是虚无,此刻却像是被古神的威压直接穿透了灵窍,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嫚丸早已瘫坐在地,防御法镜“咔嚓”一声裂开细纹;魏颜扶着石柱,嘴角不断溢出血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钟然和翎涵背靠背支撑着,大乘期与合体期的灵力护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林一将皖秋护在怀里,魔晶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试图撑起一片安全区,可古神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的护罩不断凹陷,手臂青筋暴起,额上渗出的冷汗瞬间被威压蒸成白雾。

“坚持住!”林一低吼,声音在威压中都变了调,“古神残魂通常不会主动攻击,它在试探我们的诚心!”

皖秋靠在他怀里,痛得浑身发抖,却突然抓住林一的手按在自己眉心:“用你的灵力……顺着我的灵脉走……我能感觉到……它的威压里藏着一道法则……”

林一立刻照做,魔晶期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涌入她体内,果然触到一股冰冷的法则之力,正撕扯着她的灵眼。他顺着那股力量逆流而上,试图安抚,却被法则之力反噬,闷哼一声,嘴角溅出鲜血。

“别管我……”皖秋摇头,泪水混着痛苦滑落,“你护着大家……我能撑住……”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抬手按住林一的手背,用自己微弱的炼虚期灵力,一点点包裹住那道法则之力——就像当初在魔宫时,她也是这样咬着牙对抗洛思维的灵力。

祭坛上的云雾忽然动了动,那道巨大的身影似乎微微低头,威压竟松了一丝。

“有意思……”一个低沉如洪钟的声音在众人识海中响起,不是耳朵听到的,却震得人神识发懵,“渺小的修士,敢闯我的沉眠之地?”

林一忍着反噬的剧痛,抬头看向云雾中的身影:“我等为求机缘而来,无意打扰古神安息,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威压再次加重,比刚才更甚,皖秋闷哼一声,眼前彻底陷入黑暗,连那道法则之力都感知不到了,只觉得灵眼像是要被生生剥离。林一心中一紧,正要不顾一切爆发灵力,却听那古神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女娃……灵眼能触碰到法则,却又如此脆弱……倒是有趣。”

话音落,威压骤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众人瘫软在地,大口喘气,个个脱力,皖秋更是直接晕了过去,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痕迹。

林一连忙抱起她,探入灵力检查,发现她的灵眼只是暂时被法则之力震伤,并未伤及根本,才松了口气。

“这古神……到底想做什么?”钟然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则灰看向祭坛中央的云雾:“它没杀我们,反而松了威压……或许,机缘就在这祭坛上。”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祭坛上,那道巨大的身影依旧浮在云雾里,再没动静。林一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皖秋,指尖轻轻拂过她紧闭的眼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这古神有什么目的,他都必须护住她,护住所有人,带着他们活着离开这秘境。

当七人踉跄着踏出迷雾秘境的光幕,清凌宗的山门已近在眼前。肖凌长老早已带着弟子等候在广场,看到他们个个带伤、皖秋仍昏迷在林一怀中时,连忙迎上前。

“怎么样?”肖凌长老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一身上。

林一将皖秋交给医护仙者,沉声道:“秘境凶险,遭遇三头大乘期妖兽和一头古神期妖兽,还惊动了古神残魂。幸无性命之忧,只是皖秋灵眼受创,魏颜和嫚丸也伤得不轻。”

则灰补充道:“虽波折不断,但也得了些机缘——古神残魂留下的法则碎片,或许能助钟然稳固大乘期修为。”他说着,将一枚泛着微光的碎片递给肖凌长老。

钟然扶着还在咳嗽的魏颜,笑道:“这次历练虽险,却让我们七人配合更默契了。尤其是皖秋,最后关头靠着灵眼感知,帮我们避开了古神的致命威压。”

嫚丸摸着裂开的防御法镜,虽疼却笑得开心:“魏颜的青铜鼎才厉害呢,硬生生扛住了巨犀的冲撞!”

肖凌长老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平安回来就好。伤势先交由丹堂处理,三日后议事殿再细谈收获。”

医护仙者们迅速将伤者抬往丹堂,广场上的弟子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秘境的见闻。林一站在人群外,望着丹堂的方向,直到确认皖秋被妥善安置,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洞府——这趟秘境之行,虽有惊无险,却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守护清凌宗、守护身边的人,才是他最该握紧的责任。

夕阳为清凌宗的殿宇镀上金边,云雾缭绕中,七人归来的身影与宗门的轮廓交叠,像是一幅历经风雨却愈发坚韧的画。秘境的凶险已成过往,而他们带回的,不仅是机缘与伤痕,更是清凌宗新一代愈发紧密的羁绊,和面对未来的勇气。

丹堂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沐琳半靠在榻上,胸前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刚服下的丹药正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当嫚丸一瘸一拐地跑来,哽咽着说出“皖秋在秘境里又失明了,比上次还严重”时,沐琳猛地坐起身,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她抓住嫚丸的手,声音因急切而发颤,“不是有林一和则灰师兄护着吗?灵眼不是刚恢复不久吗?”

嫚丸抹着眼泪:“是古神残魂的威压伤了她的灵眼……回来时人还晕着,丹堂的长老说,这次是法则之力反噬。”

沐琳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想起皖秋刚恢复视力时,眼里闪烁的光,想起两人在婚房外相拥而泣的模样,想起她明明自己受过那么多苦,却总笑着说“没事”……如今,那双好不容易看清世界的眼睛,竟又坠入更深的黑暗。

“我要去看看她。”沐琳挣扎着要下床,刚一动,胸口的剧痛就让她眼前发黑,踉跄着跌回榻上。

“沐琳你别动!”嫚丸连忙扶住她,“你伤还没好,医生说你至少要躺半个月才能下床,现在去了也是添乱啊。”

沐琳咬着唇,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恨自己此刻的无力——皖秋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她却只能困在这方寸榻上,连递一杯水、说一句安慰的话都做不到。

“林一呢?他守着皖秋吗?”她哑声问。

“嗯,林一仙尊寸步不离地守在丹堂外,连长老送药都亲自接进去。”嫚丸轻声道,“还有钟然哥他们轮流守着,你别担心。”

沐琳望着窗外,丹堂的方向被云雾遮住,她看不见皖秋此刻的模样,只能想象她紧闭着眼、眉头紧锁的样子。心口的疼和身上的伤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帮我带句话给她。”沐琳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告诉她,等我伤好了,就去陪她说话,给她讲论剑台的花又开了,讲嫚丸练坏了三面法镜……让她好好养着,我们都在。”

嫚丸用力点头:“我一定带到!”

看着嫚丸跑远的背影,沐琳缓缓躺下,指尖攥紧了榻上的锦被。药香依旧浓郁,可她心里清楚,再好的丹药,也治不好此刻的心疼。她只能默默祈祷,祈祷皖秋能快点好起来,祈祷自己能快点痊愈——到那时,她一定要紧紧抱住皖秋,告诉她:这次,换我来护着你。

丹堂的静室里,药香与淡淡的灵力交织。皖秋坐在榻上,林一正小心翼翼地为她缠上纱布,指尖触到她眼睑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

“勒得紧吗?”他低声问,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皖秋摇摇头,声音很轻:“不紧。”

纱布一层叠着一层,将她的双眼完全遮住,可哪怕隔着布料,她也能感觉到眼前那片彻底的空白——不同于天生失明时的朦胧暗影,这次连神识都探不到任何光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走了色彩与轮廓,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无。

“丹堂长老说……”林一顿了顿,想找些温和的措辞,却发现所有安慰都显得苍白,“说古神的法则之力伤了灵眼根基,需要慢慢调养,或许……或许比上次恢复得慢些。”

皖秋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纱布,忽然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那笑容里,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涩意。天生失明时,她尚有对“看见”的憧憬;好不容易看清世界,却又跌入更深的黑暗,这种落差,比从未拥有过更让人难受。

静室门被轻轻推开,沐琳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胸前的伤还没好利索,脸色依旧苍白。她看着榻上蒙着纱布的皖秋,眼圈瞬间红了:“皖秋……”

皖秋循着声音转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沐琳?你怎么来了,不是该好好养伤吗?”

“我来看看你。”沐琳走到榻边,握住她没缠纱布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暖意,“林一说你不爱喝药,我带了些蜜饯来。”

她将一碟晶莹的蜜饯放在皖秋手边,又絮絮叨叨地说:“则灰师兄让人把你房里的摆件都移开了,免得你碰到;嫚丸画了好多画,说等你好了讲给你听;钟然哥在研究古神法则的碎片,说或许能找到修复灵眼的法子……”

皖秋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纱布边缘。她知道大家都在为她费心,可眼前那片纯粹的空白,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所有关怀都隔在外面。天生失明时,她能靠神识“看”到模糊的轮廓,能凭脚步声辨认人;可现在,神识触及之处只有虚无,连林一站在眼前,她都分不清距离远近。

“林一,”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能……牵着我的手吗?”

林一立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带着安稳的力量。

皖秋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像是抓住了浮木:“这样……就知道你在身边了。”

沐琳别过头,悄悄擦掉眼泪。她看着皖秋蒙着纱布的双眼,看着林一紧握着她的手,忽然觉得:哪怕眼前一片空白,只要身边有这些人,皖秋就一定能撑过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纱布上,映出淡淡的光晕。这一次的黑暗或许比天生失明更漫长,但静室里的牵挂与陪伴,正一点点织成微光,等待着穿透这片空白的那一天。

清凌宗的后山小径上,林一牵着皖秋的手缓缓走着。春风拂过,带来漫山桃花的香气,花瓣落在两人肩头,林一轻声描述着:“左边那株桃树开得最盛,粉白的花瓣像雪一样,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

皖秋跟着他的脚步,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像是想接住什么,却只触到一片虚空。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听着风声,好像能想象出来。”

可下一秒,她脚下被一块凸起的青石绊了一下,踉跄着往前扑去,林一连忙握紧她的手,将她稳稳扶住。“小心。”他的声音带着后怕,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她的脚踝,“疼吗?”

皖秋摇摇头,脸颊有些发烫。这几日,她总这样狼狈——想去摸窗台的兰花,却撞翻了砚台;想自己走到桌边,却被椅子腿绊倒。曾经哪怕蒙着纱布,也能凭神识避开的障碍,如今却成了难以逾越的坎。

“还是我牵着你吧。”林一重新牵起她的手,这次握得更紧,掌心的温度熨帖而安稳。

他们走到湖边,林一让她坐在长椅上,自己则蹲在她面前,指着湖面:“湖里的锦鲤游过来了,有红的、金的,刚才那条最大的,尾巴像散开的绸缎。”

皖秋侧耳听着水声,想象着那些灵动的身影,指尖却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她知道林一想让她“看见”这些美好,可眼前的空白像一道坚硬的墙,任他描述得再细致,她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林一,”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是不是……很麻烦?”

林一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语气认真:“能牵着你,是我最想做的事。”

他想起昨天在丹堂外,看到她想自己走到门口晒晒太阳,却被门槛绊倒,膝盖磕得红肿,当时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从那以后,他几乎寸步不离,吃饭时帮她布菜,走路时替她探路,连睡前都要在她床边放好一杯温水,确保她伸手就能摸到。

有弟子见了,私下里说林一仙尊变得不像以前那样清冷了,可只有林一自己知道,牵着皖秋的手时,他才觉得心里是满的。

傍晚,两人在晚霞中往回走,皖秋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听着远处的鸟鸣:“是喜鹊吧?”

“嗯,巢就在那棵老槐树上,刚才飞过去三只。”林一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晚霞像打翻了的胭脂盒,红得发紫,好看极了。”

皖秋跟着他的描述,嘴角慢慢扬起笑意,尽管眼前依旧是空白,可握着的手很暖,耳边的声音很温柔,连空气里都带着安心的味道。

“等我好了,”她轻声说,像是在许愿,“你再带我来看一次,好不好?”

“好。”林一握紧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不止晚霞,还有桃花、锦鲤、初雪……所有好看的,都带你看个遍。”

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看不见的风景或许遗憾,但此刻相牵的手,和掌心传递的温度,已是最珍贵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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