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晾着,不容易干的。”
简单的一句话,将祝岚夕刚才遮遮掩掩做下的事情揭露无疑。
“我知道,你闭嘴。”祝岚夕脸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慌忙迈步,抬手去堵他的嘴。
却忘了脚下摆放着的木盆,一个踉跄直接扑了出去。
脚下失去平衡,身子紧紧贴着他,两|团柔软和脸直接磕上他微硬的胸膛,她忍不住吃痛拧眉,口中轻“嘶”一声。
怀中之人宛如火炉,烫手得很。
男子清冽的气味混杂着微微汗味袭来,祝岚夕无措地撑着他的手臂借力起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拳头大小,祝岚夕慌神间想抬头致谢,他微红的耳垂和回避的表情却令她愣怔一瞬。
他这是……害羞了不成?
回想方才亲密的触碰,祝岚夕也后知后觉有些羞意,小小声道:“多谢。”
“嗯,你先去吃饭,我把你屋子的衣柜装好,就带你去老三那。”谢景辞掩饰的摸了摸鼻子,闷声回道。
原来他搬来的这些木板是给她做衣柜用的?
想起她那只能和杂物堆放在一起的行李,不由得生出些感动之情。
没想到他这般细心。
这情还未在她心中溢满,便被他一本正经的话打翻:“你这样晒真的不容易干,我这儿又没人来。”
祝岚夕脸上红晕蔓延至纤细的脖颈,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专心装你的衣柜去就是了,瞎操心那么多!
谢景辞拧眉,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让他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无一句话说错,竟还要遭她白眼。
真是来讨债的祖宗!
谢景辞动作很快,她吃个饭的功夫,他就已经将衣柜装了个大概。
竹屋阴凉处下,他拍了拍衣柜,对她说:“等会儿去老三那儿,记得顺便拿些兰驱草来防虫。”
“嗯。”因着方才的话,祝岚夕还有些不高兴,闻言只是闷声点头。
谢景辞瞧着她闹小脾气的样子,他略倾身,捏了把她气呼呼的小脸,勾起一侧的薄唇,浅笑道:“走了。”
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祝岚夕有几分愣怔,抬起手掌捂住被捏的左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几秒,随后抬步跟上。
*
远处山峦巍峨,近处绿茵摇曳,斑驳的光影斜斜从树上射下。
幽静无人的小路上,粗布麻衣的硬朗糙汉在前面大步流星开路,华衣出尘的冷艳美人在后面漫不经心跟着。
后头之人步子迈的小,两者距离离得远了,前头那位便一言不发的停下步子,在原地等她。
就这么一停一跟,原本他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今日硬生生花了比平日多出一倍的时间。
阳光明媚,晒人得紧。
这才一会儿功夫,祝岚夕饱满的额间就生了一层密汗,凝脂如玉的肌肤也被晒得微微发红。
谢景辞瞧了几眼,暗骂一声娇气。
心中却盘算着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得从老三那儿借把伞给她打着。
若是晒破了皮又得给她上药,麻烦!
药屋主厅里堆积着晾晒过的各式药材,只堪堪留了条过路的窄道。
祝岚夕跟在谢景辞身后,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间传来的说笑声,没想到主屋内的人竟是昨日的沐卿小姑娘。
屋内,黄衣少女笑弯了眼,对她眼前之人步步紧逼,眉目间满是倾慕和爱意,大胆而热烈。
而她对面的蓝衣男子,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此刻不知道为何,却是双颊绯红,连连摆手后退。
退无可退,一下撞在了身后的药架上,哐当一声,装着药草的竹编簸箕掉在地上。
他们这才注意到屋内不知何时进了人。
四人面面相觑,那两人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进来,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须臾,沐卿将东西一股脑全塞给许南浔的手中,拢了拢耳边垂下来的秀发,尴尬的扣着手道:“谢大哥,祝道长,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嫌我碍着你撩汉子了?”谢景辞轻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一语戳穿少女心思。
此话一出,祝岚夕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我有说错什么吗”的神情,心中扶额无奈。
人家一小姑娘,怎能禁得起你这般调侃?
岂料……
沐卿先是娇羞一笑,随后大大方方承认了:“谢大哥知道就好,来年你不是多个弟媳就是多个妹夫。”
“你拉我作甚?”腰间衣物时不时被人拉扯一下,沐卿皱眉,回头低声问道。
她身旁的许南浔被她直白戳穿,一张俊脸红了个彻底。
原是自己多虑了,祝岚夕见状不由捂唇轻笑。
“阿辞来这儿是……”许南浔挠了挠后脖颈,拿沐卿没有办法,只能转移话题道。
“我给你找了个帮手。”谢景辞朝祝岚夕抬了抬下巴。
谢景辞身侧笔直站着位气质脱俗的女子,想必这位便是沐卿口中,谢景辞带回来的那位道长了。
寨中多是些山匪,身上难免受些外伤,许南浔一个赤脚大夫,略懂些岐黄之术,治跌打损伤是个中好手,但若是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他就难免有些束手无策了。
找帮手这事他只在谢景辞面前提过一嘴,没想到他还真放在了心上。
这道长看着便是可靠的。
“在下许南浔,以后还劳烦道长多多指教。”他抱拳作揖,温声招呼。
祝岚夕回礼:“贫道祝岚夕,烦请许大夫多多指教才是。”
两人拘礼客套一番,便自顾自一同坐于一旁的矮桌上,商量以后他们交替坐诊的事。
两人言笑晏晏,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意味。
谢景辞和沐卿分坐于长榻两侧,眸底尽是阴沉,手中各自拿着一块红豆饼,塞于口中,狠狠咬了一口,动作如出一辙。
沐卿余光瞥了谢景辞一眼,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她弯腰朝其靠近,朝其悄悄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说话。
她行迹诡异,神情猥琐,很明显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谢景辞拧眉凑了过去,便听到一句:“你此刻神情,与那捉奸的怨妇一般无二。”
似是还嫌不够,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又补了一句:“祝道长莫不是你的老相好?”
他眯紧了眸子,心底莫名腾起一股躁气。
“胡言乱语。”
天真无邪的少女缄默片刻,恍然大悟般小声道:“原来是单相思不成?”
话语里透着一丝疑问,实则心中已是十分肯定。
他锐利的目光好似两把锋利的刀子,看得她心里一阵发虚,弱弱问道:“难道不是?”
怎么可能呢?
她娘可是经常夸她有一双慧眼,看人看事还从未有过偏差。
谢景辞眉心跳了几下,这臭丫头,怎得这般有眼力见?
“闭嘴。”他蹙眉道。
只叫她闭嘴,却没否认。
沐卿了然邪笑,目光幽幽的看向那小半张浸染于日光里的侧脸,螓首峨眉,面美如冠,美得不似凡间女子。
难怪某人时至今日都还是老光棍一个,原来不是不想娶妻,而是娶不到心中想娶之人。
许是她眸光太过热烈,那人似有所察觉,回眸看来,眉眼善良温润,笑意惑人。
被美色晃了眼的沐卿愣了愣,紧接着回了个更加明媚的笑容。
嘶,这道长姐姐~
祝岚夕和许南浔商量过后,便决定三日一轮换,还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外伤找许南浔,内伤找祝岚夕。
临别前,沐卿特意清了清嗓子,用随意的语气问道:“祝道……岚夕姐姐,日后我常去找你玩啊?”
祝岚夕站于台阶下,仰头刚想应答,就被人粗声打断:“走了,别磨蹭。”
谢景辞似乎是有了些不耐烦,不想惹他不高兴的祝岚夕只好朝沐卿对了个“好”的口型。
后者笑得眉眼弯弯,模样十分亲近可人。
谢景辞将手中纸伞塞进祝岚夕手中,回眸警告似的扫过沐卿稍显嘚瑟的脸。
后者撇撇嘴,但随即想到什么,假装面露俱怯之色,身子一软偏进了许南浔的怀里,哭唧唧地控诉道:“呜呜呜~南浔哥哥,他凶我,我好害怕~”
许南浔僵持着身子,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能红着脸干巴巴重复道:“不怕,不怕。”
榆木脑袋!
沐卿暗叹一声。
温香软玉在怀,都不知道把握住机会,跟谢景辞不愧是兄弟,活该娶不到媳妇!
她悄悄从许南浔怀里探出头,瞧着合她胃口的美人道长跟在谢景辞身后渐行渐远。
*
回了谢景辞家后,两人默契的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
他拿着从许南浔那儿要来的兰驱草去熏柜子,她则去收拾晾晒的衣物。
顺便也将那人的一起收了,连带着裤衩胡乱卷成一团,放在了他的床榻上。
天气闷热,给她安置完衣柜的谢景辞已是大汗淋漓。
祝岚夕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前忙后,目光触及他滑落进脖颈内的汗珠,她心思微动。
抽出袖间暗袋里的帕子,咬了咬下唇,迈步上前,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之时,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嗓音温温柔柔道:“瞧你,这汗……”
话音未落,手腕就被他给握住了,强硬的力道让她松了力道。
那浅青色的帕子便顺着风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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