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门店皆是飞檐反宇，碧瓦朱甍，风邑澜走到昭儿被带进的那处正门，赫然写着‘香池阁’三个大字。
门前有揽客的姑娘，见风邑澜来了，上下打探一遭后没吭声，以为她是哪位客人的老婆，捉奸来了。
“腌臜货，抢我香池阁的生意，祝你早日去西天！”
身后一阵嘈杂声，风邑澜一转身便与一妇人撞上，听到刚才那姑娘喊了一声“妈妈”。
妇人瞅着风邑澜穿着不怎么样，但脸蛋属实出彩，见她气质是个正经人，眼睛一眯，拿出得理不饶人的神色，幽幽道，“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风邑澜状无知，特意回头看来眼，“香池阁，”说罢，见老鸨面色不虞，她便直接说明来意，“我来是寻两个女孩，可否进去谈。”
“姑娘，我这的人可都是有数的，没你要找的女孩。”
老鸨一口咬定没有此时，便开始叫护院的赶人，却不料风邑澜兀地说：“因为生意不好，所以只能去找贫苦人家卖女儿来满足那些特别客人，这钱你挣的也不心安吧。”
老鸨立刻站住，搀扶她的姑娘原想说话，却被一把制止，她缓了神色，前后瞅了眼道，“那就有请姑娘大驾光临了，什么事进去再说。”
风邑澜被带到了二楼一间包厢，那姑娘给她倒茶，纤纤玉手在眼前摇晃，别有一番风情，见她欲言又止便主动道，“姑娘可以叫我金滢。”
“金滢姑娘，你们妈妈呢？”让金滢带她上楼后便径直去了后院，等了约有一刻钟，始终不见人影，风邑澜怕昭儿那两个女孩子被转移了。
“应该快了，大家都叫她海姨，还没问姑娘怎么称呼？”金滢坐在对面，托着腮，眉眼如丝地看着她。
风邑澜沉吟，胡诌了一个名字，“乌小霜。”
“小霜，这名字很适合你，”金滢笑着把茶推给她，“你要找的女孩是谁？”
风邑澜没去动那杯茶，一边往窗外看一边回她，“路上偶遇的，被家里人抵债来的，看不惯，就来找了。”
没想到她这么说，金滢神情有些呆滞，回过神后又一副看稀罕物的眼神，颇有感触道：“那这女孩命可真好，能遇上好人。”
“好人？这世道哪有那么多好人。”海姨漫步推开门，金滢很有眼色地起身让座，待她坐下后，笑盈盈地望向风邑澜，“你要寻的人可是叫窦婕？”
风邑澜张张嘴，又改口，“对，还有一名叫贺昭儿。”
“姑娘，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这人我可是花钱买来的，想将人带走，怕是天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风邑澜自然是知道海姨不是好说话的人，她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只凭一时冲动就想把人救下的人，于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仔细看着绘画道，“海姨近日因为西姜阁头痛得很吧。”
闻言，海姨果然上钩，面上摆出有趣的模样问，“姑娘有法子？”
“我若是帮你将西姜阁斗垮，整条街的勾栏生意尽数由海姨包揽，可否将人交与我？”
风邑澜说得轻飘飘，可海姨见惯了各色人物，自然不会轻信，“姑娘，说话且三思，我没必要冒险信你。”
“海姨，两个丫头可是要吃饭长大的，到底是你亏还是我亏？”
海姨敛目收眉，再次抬眸时已见温和，“且说来听听？”
“先说你尤为关心的，抢生意的事，很明显，我只是在这呆了片刻就听到隔壁鼓掌欢呼连连叫好，您这却连连冷场。”风邑澜说出实情，海姨略显尴尬，有些不知做何表情，只能做洗耳恭听。
“就因为，人家有招牌表演。”风邑澜放下杯子，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丧伦败行，灭德立违，明明来京都是想当个教书匠，却沦落到为青楼楚馆出谋划策，罪过罪过。
听风邑澜这么说，她却立即反对，“不对，我们这也有，金滢可是上届花魁。”
“这就是问题所在，包装不够。”风邑澜起身，站在窗前听着隔壁热闹地喝彩声，“你见哪个花魁会自降身份到门前揽客，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看不切摸不着才够魂牵梦萦。”
“姑娘说得这些我们也尝试过，就是因为行不通才出此下策嘛。”海姨听不懂什么‘包装’，只能把心里想法说出来，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听完后觉得对风邑澜期待过高，不过尔尔地感觉。
“那是因为造势不够就太架子！”风邑澜转身走到金滢面前，“想不想红？”
金滢看了眼海姨，手也绞紧的帕子，随后坚定地朝风邑澜点头，“若是姑娘有法子，金滢必不会亏待姑娘。”
海姨也加了句，“我香池阁也会厚待姑娘。”
风邑澜呼气，暗道古代人就是讲究，没啥坏心眼防备心，便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下说出第一点，“首先，受众要定准，你们到底是追求质，还是出量，是达官贵人为主还是过客匹夫，这两者可相较甚远。”
海姨立刻应，“自然是前者，我们香池阁的香池可不是空有虚名，消费也不是一般地高。”
“那池子我瞄了眼，硬说的话，跟澡堂没啥区别，”话音刚落，见两人皆有些迷茫之色，她便说得再清楚简单些，“就是不够有催欲迷情的装饰氛围，不用大价钱投资，稍微布置即可。”
“行，听姑娘的。”
“再说花魁的事，金滢我得重新打造，这段时间先别让她抛头露面，除此之外，你们这的姑娘，我得过眼挑给过，能做到我的要求才行。”
海姨与金滢相识一看，便异口同声道，“可行。”
“海姨，我说了这么多，两孩子带我去看眼呗。”风邑澜有些不耐道。
海姨叹气，犹豫了片刻道，“还没问姑娘尊姓大名。”
“乌小霜，”金滢替她答了，朝她笑笑，风邑澜挑眉，“叫我小霜就好。”
“小霜，我有这么些姑娘们要养要吃饭，若不是为了笼络腰杆子，我也不愿干这丧尽天良的事，你要知道我香池阁从不敢强迫人的事，就这次，被你盯个正着。”
风邑澜无心去辨别真假心话，也知道三教九流中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更何况是能在京都风尘中立足的老板娘，于是挥手道，“海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事两面看。”
“行，我暂且信你，现在就带你去看两丫头。”海姨起身带路，或许是真的生意不好，这偌大的香池阁倒显得冷清。
香池阁真的是廊腰缦回，楼梯拐角也窝憋地狠，倒很适合打情骂俏，她因为腿疾走得略慢，刚想下楼，就看到尽头处的房间内走处一个高大的男人，“人呢？拿酒来！”
这...这不是季岐策吗？！他逛窑子？！
季岐策喝高了，估计海姨也不知道这位刚来京都的是哪位，只是让金滢让人去拿酒。
倒是风邑澜这么一慢吞，季岐策转身间便看到了她，刚要迈进门的脚也顿住，猛得转身与她四目相对，目光中一个不可置信，一个果不其然，皆是能喷火星的程度。
紧接着，风邑澜看到他一脸铁青地阔步朝自己走来。
下次争取白天更!剧情开始慢慢展开啦！老规矩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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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