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静源没再继续客套,直接蹲在茶几前,扒拉起袋子。她扒拉出一袋辣条,扔给了田籁,“还有小蛋糕呢。”
何靖泽买了两个巴掌大的圆形小蛋糕。那蛋糕通体裹着纯白奶油,上面顶着一颗新鲜草莓,糕胚里夹了草莓果肉。店家说它是一款很受欢迎的小蛋糕。
田籁也凑过来,蹲下了,看了被扒拉开的那个袋子,“蛋糕,辣条,各种小零食,哇,都是我喜欢的。”
“我对你好吧。”易静源对着她扬了扬下巴,就好像全是她一人的功劳,完全没何靖泽什么事似的。
何靖泽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他愿意她这样,不必和他分得太清楚。
易静源又打开了另一个袋子,里头全是水果。剩下两袋呢,一袋装满了保健品,另一袋也装满了保健品。她抬头看着何靖泽,“看来保健品市场确实打开了。”
何靖泽也蹲了下来,从装保健品的袋子里找出一个小盒拆了,倒出两粒,“润喉的。”
易静源从他手心里把两粒捏到了嘴里,感受了三秒后,有些嫌弃地皱了下鼻子,“不大好吃。”
“良药苦口。”何靖泽笑意盈盈地看她。
田籁清晰地感受到目前的气氛,并不适合她赖在这么近的旁边,于是,她直接拎起零食袋子,“我也累了一上午了,上去休息了。何靖……老板,在这好好玩啊。”
易静源起身,长腿一落,半仰在沙发上,“想喝水。”
何靖泽立马起身,“等一下。”
饮水机旁边是不长不短的吧台,上面摆着几个漂亮的杯子,恰好够两人在这里喝东西。何靖泽选了紫色的直筒陶瓷杯,上面有四个柿子图案,一是这配色挺特别,二是这寓意不错——事事如意,紫气东来,么。
“放桌上还是你现在就喝。”
易静源收了腿,盘坐在沙发上,接过水杯,“何老板,你是铁了心要做第三者吗?”
何靖泽点头,又点了一下头,斩钉截铁的表情,“嗯,没错。”
“人性的沦丧,道德的败坏。”易静源喝了口水,“到时候他们肯定说是我带坏你的,明明是你主动插足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冤?”
“一点儿都不冤。”何靖泽嘴角带笑,“上次在这见面的时候,你明明就勾引我了。你成功了。”
“怎么还带翻旧账的?你不知道吗?我花心,爱玩,阴晴不定,脾气不好。”
“嗯,还有呢?”何靖泽的眼睛里盛满了无限温柔,好像是在说——你做什么都可以,我的底线可以为你无限突破。
“我有男朋友。”易静源又又强调一遍,心想他可能觉得她是随便的人,他也就没什么原则,玩玩嘛,嗯,有些人或者说男人是这样的,主打一个玩够了下一位。
“我知道。”
“我脾气不是不好。是很不好。是相当不好。是特别特别不好。”易静源嘶了一声,“摔东西摔贵的,骂人骂得很难听,打人的话,是会动刀子的。路过的蚂蚁,我都要踩上一百脚。”
何靖泽点头,“我听清了。”
“那行吧。”易静源倒是要看看他能沉住几天气。她放下脚,弯腰拉茶几抽屉,从里头摸出一瓶指甲油,放在茶几上。“现在帮我涂脚指甲油。”
何靖泽一秒都不带犹豫地接过指甲油,“嗯。”说着,他就蹲下了。
易静源本来把脚伸在茶几边上,他这一蹲,她有些不自在起来,把脚往回收了收。“你会不会啊?”
“我会。”何靖泽哪会啊,他只是撒谎不眨眼罢了,同时也盲目自信——涂个指甲能难到哪里去?
“我又不想涂了。”他居然会涂指甲油——啧啧,没少哄女人开心啊,这是。易静源瘪了瘪嘴。
“那你想涂的时候喊我。”何靖泽满目真诚。
太能演了,是高手,易静源心中啧啧了无数次。“指定喊你。……那个,你不工作吗?”
“不加班的话,下午是一点半到六点。”何靖泽捏着指甲油坐回了沙发,“夏天是下午两点到六点半。上午一直是八点半到十二点。”
“哦。说得真详细。”易静源喝了口水。
“双休,当然不是百分百休息。工作和生活总体上很规律,行踪简单。”
易静源明白了,这是在自我介绍呢,自己夸自己是单纯大男孩?“听你这么一说,我们挺互补的。我不用朝九晚五地工作,爱去酒吧KTV,行踪诡秘。”
“那些地方现在年轻人不都去吗?我也去。不知道你经常去那几家,我们可以一起。”
他也太会了,滴水不漏,哪怕微表情上给她漏出点小破绽来啊。易静源继续战略性喝水,“行,下次喊你。”
“番茄牛骨汤,羊肚菌鸡汤,清炒莴苣丝,西芹腰果百合,菠萝古老肉,糖醋排骨,粥和糙米饭。”何靖泽背着菜谱,“今天中午吃这些可以吗?”
“我们三个吃不了那么多,不要莴苣丝和西芹。”易静源没推脱,既然有人愿意费心思管饭,那不吃白不吃咯。最近每天光是点外卖都能死一轮脑细胞,附近的东西真的是吃腻了。
最后送过来的还是何靖泽报出来的那些菜,一道没少。
田籁已经被喊了下来,看着已经摆好的饭菜,“我们三个吃不完吧。”
易静源摊手,“我跟他说了。”说完,她因为嗓子发痒,不禁咳了咳。
“感冒的时候,得吃点青菜。你朋友可以多吃点肉。”何靖泽对着田籁笑了下,“还不知道你名字。”
“田籁,种田的田,天籁的籁。”
“记住了。”
易静源明白了,所以他问她想坐哪里,然后把莴苣丝和西芹都摆在她这边。一方面是领他的情,另一方面是这炒青菜不像肉菜,不吃的话,下一顿再加热就不好吃了。
易静源吃着绿色的菜,看着啃肉啃得很欢的田籁,“籁籁,你也吃点菜,吃不完就浪费了。”
何靖泽也是一直在吃着青菜,陪着她吃。
肉食控田籁对绿叶菜“过敏”,她说她不爱生病的原因就是吃肉蛋奶,事实证明她好像还真是对的。“你们两个吃菜,我吃肉,这不刚好嘛。”
何靖泽看着易静源有点犯愁的样子,用手肘碰了碰她,“我保证把菜吃完。”
结果就是两人把两盘炒菜清光了。易静源没撑着,就正常地吃了菜和粥。而何靖泽吃菜吃撑着了,幸亏没吃主食,也幸亏菜是好消化的。
吃完饭已经十二点半多了。
何靖泽主动收拾起碗筷,田籁赶紧拦着他说不用。
易静源扯过田籁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他爱收拾就让他收拾。”
田籁立马放下手,微微一翘嘴角,“那麻烦你了。”
何靖泽摇头,“不麻烦。”
田籁对着易静源,指了指楼上,又跑上楼去了。
何靖泽收拾东西很是利落,洗碗刷筷也是熟练得很。
当甩手掌柜的易静源在一旁看着,感叹道,“何老板,是被前女友培训的吗?”
“我家是我妈做饭,我爸打下手和收拾卫生。小学以后,我就开始学我爸的那些活。我不太擅长做饭,可蒸米饭、熬粥和煮个简单的面,还有蛋炒饭,我做得还不错。”
“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哎,你哪天要是跟别的女人跑了,我还挺舍不得的。”
何靖泽一边冲着碟子,一边看浅笑着看她,“已经开始畅想我们的未来了?”
“何靖泽,梁山好汉加一块儿都没有你谈的感情多吧。花言巧语的。”
何靖泽把洗好的碗筷整齐地放在沥水筐里,然后洗了手,擦干后,他直接圈住了易静源。
易静源的身体连同胳膊都被他紧紧圈住了。
“喂,你干嘛?”
“可爱侵略症发作了。”何靖泽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什么?”易静源哑着嗓子,把头使劲往后仰。
“可爱侵略性,英文是The Cute Aggression,就是说看到可爱的东西会有一种想破坏、毁灭的冲动,比如看到小狗小猫特可爱的样子就想掐它们,看到婴儿的脸就想捏,甚至想狠狠吸一口。科学家们称之为‘对萌物产生的侵略性行为’。可爱的事物不仅会让我们有照顾的冲动,还会引发伤害它们的**,但我们并不会付诸于行动。”
易静源明白了,就是把她当成小猫小狗一样rua了呗。“我可是有纹身的恶女!放开我!”她抗议!
“不想。再抱一会儿。”
易静源一激动又咳了两声,只得换方案求放过。她说:“我感冒了,别被我传染了。”
“没事,我们一起吃青菜。”
“你是公司的老板!你不能那么自私,你要以身作则,你要为大家考虑。你的身体不只是你的身体,你说你要是病了,是不是你的同事们也会被传染。”
何靖泽点了点头——下巴点在了易静源的额头上,连续两下。“你说得好有道理。”
“那你放开啊。”
“不过,他们好多人已经感冒了。我就说是他们传染给我的,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我可太谢谢你了。”
何靖泽终于松手了,对着易静源面带笑意地叹气,“我觉得我完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日子还长着呢。”
爱情从来都是刚开始时很美丽,结束时不讲道理。从古至今,人间上下,有几人能猜得中结局呢?……爱情?易静源抖了抖脑袋,不至于联想这么远。
“真好。”
“我不太好。被你这么圈着,我难受。”
何靖泽终于肯稍微松了紧环着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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