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繁枝坐在钟凌峯正对面的沙发上,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人群,“需要吗?钟凌峯。”
“找这么多人来,看我出丑,你真是煞费苦心。”
钟凌峯双腿张开坐着,像以前七八十年代□□大佬般,犀利的视线扫过她放在大腿上紧握成拳,不停在颤抖的精美双手,冷哼道:“难得能让大家见见被誉为古典音乐的‘维纳斯’美貌,当然是越多人越好。”
“怎么?繁小姐不欢迎大家吗?”
说完,钟凌峯余光扫过一旁的段浩桀,段浩桀脸色全黑,嘴边的笑容更加浓烈。
繁枝不断在深呼吸,咬紧后牙槽,深怕下一秒,她忍不住跑过去揍钟凌峯一顿。
以前,繁枝一直觉得自己是优雅、温柔、礼貌的人,自从被姜琇芬再次强迫去勾引钟凌峯,不管她是否愿意,强行再次抢走她的大提琴,还如同垃圾般对待她的大提琴。
以及,隐瞒弟弟的存在,足足七年,甚至为他在大年初一,赶走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一切过后,繁枝突然觉得能动手,能解决,说多少的话都无用。
特别是面对无法沟通的人。
繁枝唇角上扬,那柔弱淡雅的五官越发明媚动人,整个人在发光般,语气平缓道:“如果我说不欢迎,他们会走吗?”
话音刚落,轮到钟凌峯身后的人脸色全黑,仿佛是他们赖着不走,是他们没有礼貌。
有人想反驳繁枝,但被身旁的人制止,不然真成为懒着不走的人。
钟凌峯见她慢慢露出她的锋芒,他要在所有人戳破繁枝的面具。
“不会,因为你不够资格命令他们,区区一条狗。”
繁枝眸光聚焦到他身上:“我是狗,那你是什么?小狗仔?还是没爹的小狗仔。”
张子坚凶狠道:“贱货,你居然感骂峯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酒,直接泼向她的脸。
来不及躲开,繁枝全脸沾上酒液,头发也湿了,身上白T恤湿了,紧贴着肌肤。
曼妙的身躯隐隐约约,所有人的目光端详着繁枝。
包间的凉气吹过被泼湿的部分,繁枝感到一丝丝寒意。
猛然,一件存在体温的西装外套,从天而降盖在繁枝的身上。
段浩桀道:“穿着,不然等下会着凉。”
一时间,繁枝有些反应不过来,抬起头仰望着段浩桀,张口嘴巴,想说什么被他制止。
段浩桀说:“举手之劳,不必说多。”说完,又坐回他的位置。
钟凌峯见到他们两人,居然敢在他的眼前眉来眼去,心中的怒火瞬间冲上脑壳。
“段浩桀,你这是什么意思?”
“助人为乐,怎么?你不会?”段浩桀睨视道,“需要不需要我教你?”
一旁站着的张子坚,拿着酒杯,愣在原地,眼珠子不停在他们身上转动,思考段浩桀为什么要帮繁枝?
以他的头脑是想不出来。
听到是段浩桀的回答是助人为乐,张子坚原本慌乱的心死了。
在商场上,冷漠无情、城府极深的段浩桀,居然说出助人为乐的话。
张子坚手中的酒杯,脱离他的手,掉落在地毯上。
前段时间,张子坚带着他准备整整一年的企划书,去找段浩桀谈投资。
他只短短翻了两页纸,说是垃圾,无论他怎么费尽心思讲解,都被他无情赶出去。
这个繁枝女人,魅力真大啊!
钟凌峯掀了掀眼睑:“既然我们段总这么喜欢教人助人为乐。”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有人需要吗?段总想教人怎么在酒吧里助人为乐。”
没有人敢动。
“段总很抱歉,这里没有。”钟凌峯向他歪了歪头道。
这里没有人欢迎你,还不快走。
蓦然,包间的门被打开。
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是姜琇芬和繁奥良。
他们看到包间居然有这么多人,愣了愣,这些人都是港城有钱有势的家族、公司的高层或者继承人。
更重要是段浩桀也在。
都是资源和人脉,原本钟凌峯约他们来酒吧,繁奥良觉得他在羞辱自己,但现在他们心中更多是开心。
钟凌峯主动给他们介绍人脉和资源,是要好好表现。
钟凌峯向他们招了招手:“过来。”
繁奥良和姜琇芬向他露出狗腿子的笑容,“来晚了,抱歉。”
走进看到,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的繁枝,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
姜琇芬问:“枝枝,你怎么在这里?”
繁枝淡淡回眸望了望他们,却没有说一个字。
这一举动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失去作为一位母亲的尊严,姜琇芬不满道:“繁枝,你这是什么意思?”
繁奥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扯了扯姜琇芬胳膊:“好了,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姜琇芬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没有再说话。
繁奥良拿起茶几上的酒杯,向钟凌峯举起,微笑道:“繁某来晚,先敬一杯酒来赔罪。”
头往后一仰,一杯酒直接下肚。
钟凌峯目光窥向笔直坐在沙发上的繁枝,“没事,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姜琇芬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交给繁奥良。
繁奥良毕恭毕敬将其递给钟凌峯,“给,都在这里了。”
繁枝斜眼瞄向他们的手,瞅见他们手中的东西,是她的身份证和护照。
眼睁睁看着钟凌峯接过她的证件。
繁枝站起来,语气很不友善,开口道:“钟凌峯你想干嘛?”
姜琇芬斥责道:“繁枝,谁允许你用这样的口气,跟钟总说话!”
“你......”
钟凌峯不耐烦的目光扫过姜琇芬,繁奥良见到,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不要再说。
姜琇芬闭上嘴巴。
所有人都坐下来,钟凌峯垂眸望着护照上的年幼的繁枝,脸上还有婴儿肥,多了几分可爱在。
繁枝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她的护照:“钟凌峯你要怎么才会把证件还我?而且怎么才肯放过云灿和思沛她们?”
这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把它们通通喝光。”钟凌峯合上护照,瞥了瞥茶几上满烈酒的酒杯。
繁枝:“......”
“怎么不愿意?”稍顿,钟凌峯又说,“那就算了,说什么好朋友,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
“她们是被你连累的,繁枝。”
繁枝咽了咽口气,眸光狠厉道:“好,我喝。”
拿起一杯又一杯,酒液直接灌进她的喉咙,酒液浸湿她指尖的纱布。
钟凌峯余光瞥向段浩桀,他仿佛观众那般,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繁枝。
段浩桀镜片后方眼底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暴戾,表面无动于衷,内心熊熊火焰在燃烧。
现在他等,等繁枝喊出他的名字,他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与她站在一起。
为她出头。
不然,他只能助人为乐,这不是他想要的。
繁枝,快叫出我名字。
繁枝喝到第十杯,她感觉到胃火辣辣,酒精上头,很晕。
这些酒她喝不完,她不能将一切回到原点。
拿起第十一杯时,她的手已经失去力量,酒杯滑落,掉在地毯面,酒液洒了一片。
繁枝扶着茶几,蹲了下来。
见状,钟凌峯居高临下望着她,很体贴道:“既然喝不完,那你学狗爬,必须要经过每个人脚边,那答应你所说的话。”
“我是不是很好人?”
他还不忘夸夸自己。
可是在繁枝听来,是钟凌峯想要她死,要么是人死,要么是她的人格死。
钟凌峯想得真是有够齐全。
繁枝强忍着胃部不适,抬起眸问:“如果我不呢?”
“那就一切我都会毁掉,直到你像狗爬到我脚边,哀求我,恳求我,才会停手。”钟凌峯幽深的眸光投向她。
“包括津洋的去留。”
津洋是繁奥良的公司。
繁奥良听到,睁大眼睛,向前催促繁枝:“快点!还不按照钟总的话去做。”
“枝枝,听爹地的话。”姜琇芬站在沙发上,附和道。
繁枝回眸扫过他们一眼,眼眸全是恨意和痛楚。
繁奥良和姜琇芬第一次见到宛如饿了三天三夜的老虎,他们再出声,仿佛下一秒,将他们撕碎。
他们到嘴边的催促,被硬生生含在嘴里,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繁枝扶着沙发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声音似乎是在隐忍着痛疼,道:“段浩桀。”
段浩桀三步当做两步,来到她身边,双手搂住她的腰间,让她整个人重力靠在自己怀里,语气极其温柔道:“我在。”
胃疼到额头冒大汗,繁枝嘴唇慢慢变苍白,“还作数吗?”
“当然。”段浩桀说。
“我还想掀了这里,可以吗?”繁枝语气开始变虚弱。
段浩桀将她抱起,她的脸色很不好,温柔道:“好,我们掀了这里。”
说完,段浩桀直接抱着繁枝走出包间,留下一脸惊讶且困惑的他们。
特别是张子坚,和繁奥良、姜琇芬,他们的眼球都要掉出去来,视线定格在包间门口。
所有人不敢相信段浩桀和繁枝居然能走在一起。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带着沉重的脸色离开。
原先人群挤挤的包间,在段浩桀离开不到五分钟,陆陆续续地走人。
此时此刻硕大的包间只剩下,吧台的酒保,以及钟凌峯。
华丽的包间透着一丝孤独感。
钟凌峯垂眸望着茶几上的护照照片的繁枝,眸里凝起猩红,伸手将茶几抬起,酒杯全然摔在地上,地毯全部被浸湿。
连同繁枝的护照和身份证。
钟凌峯发疯般踹着沙发,癫狂在叫喊着:“啊——————”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