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头前,炎明给郁安发去了一条信息,想问问她为何上午翘课也不打声招呼,结果没等到她的回应,却等来了郁文和的一通急电。
“炎教授,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有件急事想麻烦你。”尽管努力克制,但郁文和的语气明显不像平常那么淡定,声音里透着控制不住的紧张和焦虑。
“没关系,您请说。”炎明隐约感觉郁文和这么晚找他应该是和郁安有关。
果然,郁文和说:“能麻烦你现在到我家来一趟吗?小安她……失踪了。”
炎明心里一紧,脑中有根弦“嘣”的一下断了:“好,我马上过去。”
半个钟头后炎明到了郁家,郁文和一早站在门口等他,炎明从他眼神里看出他很担忧。
短暂的寒暄后,郁文和坦言:“真对不起,这么晚把你叫来,可除了找你,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炎明点点头:“发生什么事了?”
“进来说吧。”郁文和把炎明请进屋内。
炎明一进门秦曼云跟郁莘就迎了上来,秦曼云情绪很激动,哽咽道:“小安不见了……”
郁文和看她一眼:“去客厅里说吧。”
进了客厅,秦曼云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炎明:“……她傍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跟平常一样到厨房里来帮我准备晚餐,然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心事。吃完饭后她在客厅里陪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快八点的时候她说下楼去工作室里做雕塑,我也没想太多,她平常也经常晚上下楼去做雕塑,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下去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慌,我想下楼去看看她,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反而会打扰她创作,所以就一直忍着没下去。到了九点半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跟平常一样给她送了一杯牛奶下去,谁知道一进门就发现她根本不在工作室里,我还以为她上楼了,又去楼上她房间里找,结果根本没发现她人影,楼上楼下到处都找了,哪儿都没有她的踪影……”
说到这里秦曼云很崩溃,眼泪一下就淌下来了:“小安她从来没有不说一声就离开家的习惯,更加不会在晚上随便出门,她从小就怕黑,怎么可能半夜三更一个人出去?一定是有人把她叫走了,可谁会这么晚把她叫出去,她连说都没敢跟我们说?”
炎明听完的第一反应是何宇宁,他看了秦曼云一眼,试探着问:“你们有问过跟她要好的同学或朋友吗?也许是他们把她叫走了。”
秦曼云想都没想就摇头:“她几乎没有要好的同学,也没什么朋友,平常除了去学校基本不出门,大多数时候出门我也会陪着她,她的世界很单纯,不可能跟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
炎明皱了一下眉,心想郁安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出门还要家人陪,平常也没什么社交和朋友,郁文和夫妇这是把她当人质在保护呢。
郁文和大概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咳了一声说:“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何宇宁了,他今天没见过郁安,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炎明回头看着郁文和,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说:“郁安有个同学叫乔诗韵,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今天早上两人上课前起过争执,有可能郁安是去找她了。”
“乔诗韵?”郁文和一头雾水,回头去看秦曼云。
“我知道她。”秦曼云点头说:“她跟小安是初中同学,两人以前关系挺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两个人就闹翻了,再也没来往过,怎么她也是……?”
炎明点头:“她也是我的学生,跟郁安现在是同专业的研究生同学。”
“你的意思是她把小安叫出去了?”秦曼云问。
炎明:“这只是我的猜测。”
秦曼云急道:“她为什么跟我们小安吵架?是为了什么?”
炎明面露难色,据他所知应该**不离十是为了何宇宁,但这话不应该由他来告诉郁文和夫妇。恰好此时,门铃响了,郁莘跑出去开门。
“宇宁哥?!”门口传来郁莘的惊呼声。
很快,何宇宁跟随郁莘走了进来,看他样子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赶过来,形容疲惫,一脸焦虑,入了客厅一眼看到炎明也在,不禁微微诧异。
“郁伯父,伯母。”何宇宁向郁文和夫妇礼貌打招呼,再看向炎明:“炎教授,你也来了?”
炎明微微颔首,心照不宣。
“郁安有消息了吗?”何宇宁十分关切,望向郁文和。
郁文和摇头:“还没有,你怎么来了?”
“刚刚接到您的电话,我想应该事情比较严重,不然您不会亲自给我打电话问郁安的下落,所以我不放心就赶过来看看。”何宇宁说:“郁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八点钟下楼去工作室里做雕塑,然后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儿。”秦曼云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对了小何,我记得你跟小安也是同一所中学毕业的,你认识她那个叫乔诗韵的同学吗?”
“乔诗韵?”何宇宁蹙起眉:“郁安失踪跟她有关?”
“这个……我们还不确定。”秦曼云看了炎明一眼:“我听说她今天上午跟小安吵架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你认识她吗?”
何宇宁点头:“认识,她目前在我的栏目组里实习。”
秦曼云精神一振:“你能帮我们打个电话问问她知不知道小安的下落?”
“可以。”何宇宁立刻拿出手机来拨给乔诗韵,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他又打开微信给她发去一条信息:诗韵,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想找你。
信息发过去后依然没有得到回复,但何宇宁不知道的是手机那头的乔诗韵已经收到了,她看了看手机上何宇宁的留言,再抬起头看向坐在地上满手是血,呆若木鸡的郁安,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她没回。”何宇宁告诉郁文和他们:“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不过我知道她住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她,也许郁安就在她那边。”
“好,好,谢谢你!”秦曼云感激不尽:“如果看到小安麻烦你立刻通知我们。”
“伯母,不用客气,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何宇宁郑重承诺,转身就朝外走去。
“我送你。”郁文和跟着一起出去了。
他们离开后,炎明忽然提出:“郁安的工作室在哪里?我可以看一下吗?”
“可以。”秦曼云领着他去了地下一层。
推开工作室门的瞬间,炎明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震慑了。郁安的工作室里随处可见的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人头雕像,而这些人头无一例外都是没有五官的,不明白的会以为这是艺术家的个人风格,只有炎明知道这是郁安在试图还原梦魇里看到过的那个凶手的真容。炎明在工作室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雕像外还有不少郁安的画作,大部分是素描,也有一小部分是油画,他边走边看,见面向露台的落地窗打开着,便走出去看了看。
“她是从这里出去的吗?”他问跟在身后出来的秦曼云。
“嗯。”秦曼云说:“我一直在客厅看电视,如果她从正门离开我是能看到的,她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出去了,所以才从这里走的。”
炎明感觉不太对劲,假设郁安真的是被乔诗韵叫出去的,她为什么要担心被秦曼云知道?
“这附近有监控设备吗?”炎明在露台四周找了一圈,没发现监控摄像头。
“有的,不过在小区的主路上。”秦曼云说:“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去监控室里看过了,她大概是八点一刻从小区正门坐车离开的。”
炎明:“我能去监控室看一下吗?”
“我带你过去。”郁文和突然出现在工作室门口,朝炎明点了点头:“只有小区的业主才能调看监控。”
炎明跟随郁文和进了小区的监控室,保安一见到郁文和都不用吩咐立刻帮他们调出了刚才看过的那段录像。炎明注意到大约八点十分左右郁安穿着一件风衣沿着小区主路朝大门方向走去,她走得很快,中途也没有停顿,到了小区门口径直上了一辆网约车就离开了。
“麻烦帮我放大一下车牌号。”炎明对保安说。
保安放大了网约车的车牌号,炎明记下后拨打老钱的电话。电话没接通,炎明把车牌号通过微信发了过去,让他帮忙查一下司机的联系方式。
“我已经把车牌号发给钱队了。”炎明对郁文和说:“只要联系上司机就能知道郁安去了哪里。”
郁文和顿了顿,说:“其实,我已经给钱队打过电话了,但他电话一直打不通,不得已只能麻烦你。”
炎明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没有表露,而是用一种相对轻松的语气对郁文和说:“钱队可能在办案,等他看到消息一定会回复的。”
郁文和似乎想说什么,迟疑片刻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这时,炎明跟郁文和的电话同时响起,两人分头出去接听。
“伯父,”何宇宁在电话那头说:“我在乔诗韵家楼下,她好像不在家,电话还是打不通,不过你们别着急,我再问问其他人有没有郁安的消息。”
郁文和努力压抑住越来越汹涌的恐慌,理性地回了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伯父,不必客气。”何宇宁顿了顿说:“我会想尽办法找到郁安,将她平安带回来。”
郁文和举着手机半晌不语,他本意并不希望何宇宁跟郁安走太近,但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尤其今晚,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是绝对不想让何宇宁掺和进来的。
电话那头的何宇宁从郁文和的沉默中猜到了他的心思,嘴角扬起一抹得色。
另一边的炎明收起电话,脸色忽然变得很凝重,转身快步走到郁文和跟前:“钱队刚打来电话说郁安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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