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我怎么好像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你?”

“老师,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您没教过我。”

“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喜欢我?”

“嗯,喜欢老师。”

“我们今天玩个新游戏怎么样?”

“都听您的,老师。在我心里,您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学校后面正在翻修的操场你知道吗?蒙上老师的眼睛,带老师去那里。”

“老师,那里很黑,我怕。可不可以不要去?”

“哎,老师和你在一起呢,不怕不怕,我的小宝贝。”

“现在是晚上,为什么老师要蒙上眼睛呢?”

“哎,老师和你们上课的时候就说过了,要关爱残疾人,如果不亲自体验一番,怎么知道光明是多么宝贵呢?”

“哦,是这样呀。老师好厉害。”

“呵呵,慢点,慢点,别急。好玩的还在后面。”

一大一小的两个黑影走在空阔的校园里,血色的残月钩在梧桐枝头,没有星星。浓墨一般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脚步声惊起了一群乌鸦,扑棱棱掠过枝头。黑色的羽翼在月下泛着不详的血色。

大影子的皮鞋摩擦着地面的沙土,在试探那一块地面是否平整。小小的影子跟在后面,如同大影子的一条尾巴。

大影子慢慢地蹲下了,小心地摸索着地面,缓缓跪了下去。

“老师,您为什么要跪下呀?我怕,会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别怕,老师在这里呢。”

“来,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套上老师的手——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好。”

“老师,我不会,我们回家好不好?”

“没关系,慢慢来。用扳手把螺丝拧紧,用点力!”

“老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宝贝,我和你说过了,这就是一场体验游戏。你知道,有些残疾人失去了自己的手脚,他们不能动,是不是很可怜啊?老师为了真正理解他们,也要体验一下失去自由的感觉。你愿不愿意帮助老师啊?”

“老师,您真是太伟大了!袋子里还有一个球——这个球,怎么用呀老师。”

“嗯,这是最后一步了。吃过棒棒糖吗?帮我含进去,然后再在后脑系上带子。等下老师就不能说话了。宝贝在二十分钟之后帮我解开,然后我们回家。”

小影子放下袋子里的圆球,诡谲的笑意在唇边闪过,从裙底掏出了另一个类似的圆球。

“好的,老师。”

黑影跪在地上,如同一尊静默的雕像。他身后跟着的小小影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柄银亮的军刀。

刀刃在血月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冷锋一闪,布匹撕裂的声音在暗夜里放得无限大,野兽的嘶吼卡死在喉咙里,只剩下难耐的呜咽。

小影子撕开手中的胶带,一圈一圈绕在黑影的鼻上,封死了最后的气流通道。地上的黑影疯狂挣扎,扭动,像是被法器缠住的鬼魅,马上就要灰飞烟灭。大礼堂伫立在那里,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像是一只只眼睛,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几分钟之后,黑影疯狂的扭动停止了,他垂下头,软倒在那里,像是在默默忏悔。

小影子仔细擦干手中的刀刃,殷红的血迹在洁白的柔软纸巾上分外显目。

小影子转过身,轻轻道:

“晚安,老师。”

今天是教育局的领导来学校考察的日子,学校里处处张灯结彩,布置得干净整洁。红星中学连续五年都有老师荣获“市优秀教师”的荣誉,这一点让校长的面上也十分光彩,油光发亮的脸显得更加精神了。

隐隐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校长皱起眉头,心中不悦。这帮学生真是太闹腾了,真的好好管管,不能在领导面前丢丑。所幸,颁奖的乐声响起,压下外面的喧嚣。

“下面有请本年度优秀教师,赵国华上台领奖!”

礼仪小姐捧着一只金灿灿的奖杯,在舞台的聚光灯下熠熠生辉。台下的一众教师都露出了大多露出了羡慕而又向往的神色。也有少数面色古怪,不懈地撇嘴,大概是嫉妒吧。

没有人应答。声音回荡在大礼堂内,闷闷作响。

主持人又宣读了一遍,依然没有人走上前来领奖。教育局的领导露出了不悦的神色,校长鼻头上微微冒着冷汗,不停地拨打着赵国华的电话,却只收到关机的信息。

这小子,这么重大的场合给我掉链子。校长小声诅咒着,心中微觉不妙,赵老师一向是最爱出风头的,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外面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已经站起来,从礼堂的窗户从外面望去,老旧的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乌泱乌泱的一大片。

校长正想斥训那几个不守规矩的年轻老师,却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表情。

顺着他们的手指的方向,校长望了过去,随后也瞪大了眼睛。

郝仁皱着眉头望着红星中学,脸色阴沉。天边浅灰色的云沉沉地压下来,雨要下不下,空气更加闷热潮湿了,像是一条发霉的毛巾围在人身上,怪不舒服的。

当然,郝仁的烦躁并非是来源于天气,而是继C市风光带的未破的拿起案子之后,又接连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是赵国华,男,37岁。文化程度大学本科。为重点中学红星中学初一(3)班的语文老师,兼任3班的班主任。1年前离异,女儿10岁。父母皆为教育系统工作人员,家庭小康。死者平时性格外向幽默,与上级及同事关系良好。注重自己的仪表,虽有过婚史但仍然受到女性的青睐。平日被公认为人际交往能力高,情商高,工作积极负责,热心助人,在同事以及学生之间风评极佳。

然而他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死了。现在学生已经被遣送回家,但是目击的学生至少有十多个,影响极坏。人民教师,半|裸着,被阉了,那么多初中生目击了这一幕。

郝仁烦躁地将手中的烟仍在地上,抬脚撵灭。他周围已经散落了一圈烟头,阴翳笼罩在他的心头。

刁书真和宋玉诚赶到现场的时候,偌大的校园里没了学生,显得尤为空荡。警戒线已经拉起,来来往往的都是神色严肃的警察。

红星中学很有些历史了,在房价日益高涨的市中心,学校的设施只能尽可能地紧凑精简。案发地是学校的一片施工地,旧房子已经被拆掉,准备在上面盖新的教学楼。现场遍布了乱砖碎石。

死者呈跪姿,双手被缚在背后,用包着医用胶带的螺丝拧紧。同时,双足的脚踝用同样的方式缚在一起。上身披着一件蓝色的男士衬衫,大腿处的裤腿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令人骇然的是,他下身一片血污的,地上残留着一滩褐红色的血液。面部惊恐扭曲,双眼瞪视着前方。口中塞着一个显目的红色塑料口|球。球上原本的出气孔被人为挖大,将本该属于下|身那块肉堵塞其中。死者的口鼻被塑料胶带封死。

精绝。

这是刁书真看完现场之后,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残忍、血腥,却又精妙无比。像是捕蝇草一般鲜艳甜美的陷阱,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水到渠成。

纵然感叹凶手的恐怖残忍,但刁书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升起一丝隐秘的认同和赞赏。如同艺术一般的犯罪手段,精妙的设计,暴力与QY的呈现,有些近乎于完美的哲学意味和仪式感。

阉割——尤其是之后将YJ重新塞入死者口中的举动,可以说是意味深长。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凶手欲伤害死者之前,已经将其完全控制,其手足被缚,无法反抗。那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死者身上的要害之处刺上几刀,同样可以完成整个犯罪过程。

阉割,从实际出血量来说,是很难导致死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远远比不上隔开气管、颈动脉,或者在心脏、肝脏、脾脏等等重要脏器上动手。

抽离了感情或者道德,任何一种犯罪行为,都是凶手的自我表达。

凶手,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他,或者她,又想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呢?

这一次,现场的拍照以及痕迹检验之后,赵国华的尸体被送往当地的殡仪馆进行解剖。

刁书真和宋玉诚眼神相会,她低声朝宋玉诚道:“这次死者的死因,可能有点特殊。”

宋玉诚与她擦肩而过,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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