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简单地寒暄完，没等陈阿丙多说，莫玉就把提前准备的一包灵石，塞进了对方手里。

莫玉接触人不多，但还是有几分看人眼力的。

陈阿炳这种研究狂人，大约除了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住他的黄灵儿，对于其他陌生人，他是懒得费口舌说任何话的。

“我……”陈阿丙想拒绝。

他衣食住行，需要的修行物资都由宗门提供，并不觉得自己需要灵石。

本就是打算拒绝莫玉的。

想说自己不想卖对方任何消息，奈何旁边的黄灵儿手疾眼快地替他接下，并且撒娇道：“炳哥哥，灵儿的法器前些日子损毁了，正好缺点灵石去修补，你能帮帮我吗？”

陈阿炳看了一眼黄灵儿，又看了看莫玉，最后无奈，抬抬手示意莫玉说下去。

莫玉也看出对方不喜麻烦的态度，于是快言快语道：“师兄，我想学丹术，请问，如果我想学些扎实的丹药基础，药理知识，该去哪个分堂呢。”

陈阿炳观察了一下莫玉，没怎么多思考的道：“都…都可。”

莫玉想了想自己的刚才的问题，发现自己说得不够详细：“我的意思，我拜入对方门下，或者做对方的药童，老师可以做到公平公正，能学到真才实学。”

修真界的丹师们药师们，有的敝帚自珍，太过爱惜羽毛；有的脾性古怪，动辄暴力打骂手下药童；有的自做自己，根本懒得搭理周围人。

如何没有对方看得上眼的天赋，或者说没什么背景的人拜入这些药师门下，说是坐下的药童，有的连凡人府院的下人的待遇都不如。

做几年药童不仅什么也学不到，甚至修行的时间都浪费了。

所以莫玉一定要在陈阿炳这个知情人这里打听清楚。

“对方最好脾气不错，收弟子对天赋修背景没什么要求，乐于分享，也不独断专行，愿意接受新事物，也没有什么怪癖最好。”

陈阿炳脸上一阵古怪，第一见有人想学药理，还挑老师脾气的学员。

不过这么多条件一过滤，他摇摇头，摊手表示没有。

“师兄再好好想想，只要有真才实学，就算脾气不太好的也行。”

莫玉本来觉得自己只是想学点基础的东西，又不是要拜堂主，或是四位副堂主为弟子，找个能教知识，性格还不错的老师应该不难。

万万没想到。

果真修真界研究药理的，多数因为长期埋头苦干，在这枯燥的炼丹生活中，性子大多古怪。

而上行下效，这一代代下来，正常的越来越少。

难不成自己想要快速学到东西，还得去师尊那里求情，靠对方的人情拜师。

啥事都找师傅的话，那自己不也太费柴了。

莫玉这时候看向黄灵儿：“灵儿妹妹，你替我说说情呀。”说着看向她手里自己塞给阿炳的灵石。

莫玉想好了，实在不行，就直接拜在这陈阿炳这里。

黄灵儿眨眨眼，却突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小炳哥哥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什么都听他的，断然不能替小炳哥胡乱做任何决定。”

莫玉无语，那你刚才替他收灵石的事忘了，却没发现黄灵儿眼里闪过的警惕。

莫玉虽然不露脸，但美人在骨不在皮，黄灵儿就算没见过莫玉，也看得出对方那道袍都掩藏不住曼妙身姿。

这种女人放在小炳的旁边，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花…师叔。”

突然陈阿炳嘴里说出一个名字。

花师叔，莫玉回忆着丹堂的人员划分，并没有发现自己有看到有姓花的丹堂药师。

于是从储物空间取出刚花十灵珠买的册子重新开始翻。

“没……没在，上面，花，师叔在，在毒丹，堂。”说完陈阿炳就走。

收人钱财，终人之事，他给莫玉做了交代，那收的灵石便理所应当。

“毒丹堂，花师叔，”莫玉咀嚼着关键词，打算回去让阿奇娜帮自己打听一下。

至于黄灵儿，莫玉打算帮了对方的忙后，就不再与此人接触。

至于为何？

因为她猜测对方是魔门来的人，甚至是合·欢宗的奸细啊。

是不是和她一样散功重来的邪道妖女，莫玉不能确定，但对方跟茉玉一样的出身的概率非常大。

至于为什么这么想，若开头只是一种感觉，觉得对方的可爱表现得太过完美，自然地有点失真外。

后头，看对方的一些细节，特别是黄灵儿对陈阿炳的态度。

不是说可爱的女孩不能喜欢陈阿炳这种沉默寡言的男人，哭哭啼啼地撒个娇就是不对劲，而是黄灵儿的爱意展现得有些明显和功利。

普通有阅历的女子，观察黄灵儿能看出她的绿茶属性，知道这人无辜的外表下，不是个好相与的善茬。

但莫玉有前主记忆，而前主最爱的不就是这些正派男弟子，那种没由来的，从黄灵儿身上和看前主所作所为，似曾相识的感觉非常强烈。

不过，莫玉就算确定了，也不会去揭发对方魔门奸细的身份。

一来，魔门的奸细来这里之前必定有详实可查的身份。二来，她说出来，陈阿炳会信吗，就算死磕黄灵儿，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说起来，她的底子又有多干净。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若抓住黄灵儿的把柄后，提醒一下陈阿炳，就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

傍晚吃饭的时候，莫玉给阿奇娜他们几个讲了自己白天的见闻。

茉莉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问：

“为什么这个陈阿炳，会对一个坏女人动心呢？他看不出对方不怀好意吗？”

莫玉本来也有吐糟的**，于是道：“这就说到一个长久存在的，关与男女感情的不成文说法，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好男人遇不到好女人，好女人也不容易遇到好男人。”

“为什么？”

看着几个人的求知**。莫于拿出茉玉总结的那一套回道：

“好男人禀性纯良，羞涩内敛，根本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个时间积累玩女人的经验。

而坏女人，她们无心，自私，脸皮厚比城墙。有大量琢磨男人的时间，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她们没有羞耻之心，什么男人都敢尝试，但凡一个男人喜欢她们，也有她们看重的价值，她们就会抓着不放，一定先榨干她们能索取到的任何价值，才会选择放手。

好女人亦然，她们端庄又矜持，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世界里。

不懂男人的劣根性，更不会去抛开脸面主动接触勾引男人获取经验，观察他们的好坏。

只有坏男人的穷追猛打的追求，和不要脸皮的甜言蜜语攻势，才能让她们沉静的心感受到波澜。

好男人多数忙于工作，多数也羞涩内敛，显然是不会坏男人那套烈女怕缠郎的追女经验的。

所以好男人好女人若不是特别的缘份，很难来电，或者靠一点缘分走到一起。

反而是坏男人坏女人，他们见一个，尝试一个，没机会也会制造机会。

长此以往，他们经验会越来越丰富，在感情的世界越发肆无忌惮了。”

众人都被莫玉说法镇住了。

“小姐，你总结得真好，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要是早听到你这番话，爱情的弯路怕能少走一半。”

莫玉矜持地笑笑，继续分析这黄灵儿。

“这些坏女人，明明只喜欢更有情趣，更会说话，技术更好的坏男人，偏偏又喜欢在这些老实男人身上索取他们的真心，物质，满足自己。

她们对男人如此，对女人也如此，所以某种程度上，她们反而是活得最好，最知道自己要什么，最潇洒的那批人。”

“唉，人类可真复杂。”茉莉感叹：“喜欢一个人不能简单点。”

阿奇娜嘱咐：“你要记住，以后跟那些坏男人坏女人划清界限，免得坏女人把你带坏了。”

“说得对，”莫玉对阿奇娜的话表赞同：“交朋友首重人品，无论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哼，我才不跟愚蠢狡猾的人类交朋友呢。”茉莉嘟囔了一句。

莫玉笑笑，也知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它们对人类的敌意，于是对阿奇娜道：“帮我查查什么是毒丹堂，还有花药师的信息。”

“是。”

————————————

世界极北之域，苍茫广阔的白色冰雪大陆中，竟有一个巨大的七彩的巨型球体。

初见它有种惊为天人的美感，极致的绚烂，梦幻，散发强大，充满活力的能量波动。

仿佛燃烧的七彩祥云，安宁，静谧，祥和，神秘。

但若是仔细感受它的能量，却只感觉恐怖，幽暗，暴力，诡异，不可名状，仿佛绚烂到极致后的梦幻，破碎的瞬间，就是这个世间毁灭的征兆。

而在那巨大七彩光球以外的千里之外，两个凭空而立的道人突然出现。

其中一个仙风道骨，容长脸，眼神灼灼的中年道人摸了摸胡须问道：“燃灯那秃驴进去多少年了。”

“一甲子了。”肥头大耳，看着甚是不起眼，手里还拿着一个油腻腻鸡腿的邋遢白胖中年回道。

“有燃灯的消息吗？”

“并无。”

……

良久的沉默。

“看来不是机会。”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单向的出口呢，燃灯那秃瓢已经脱离此方牢笼，踏碎虚空，荣升上界了。”

“哼，你这老不死地说的话，自己信吗！”

“人总要有个念想的，难不成你我辈打打杀杀的几千年，拼了老命走到今日，进入的化神大圆满，就是为了老死在此方牢笼吗？”

“除了这里，真的没有别的可能的机会了吗？灰雾世界呢，那里有没有可能也有机会。”

“你说呢。”

“唉。”

“非破不可吗？”

“不破不立。”

“它很危险，依老朽看，这阻挡七彩光球外的神秘白色能量，说不定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保护屏障。”

“早死晚死，还不是都要死，趁你我还有些余力，何不搏一搏。”

“唉，那就想办法破开吧。”

————————————

大能们的布局，决定，莫玉这样的练气期小蚂蚁，自然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天修炼一晚后，第二天收拾了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朴素干净后，就去了宗门的一个叫拔邪的边缘小山。

而这里就是陈阿炳所说的毒丹堂。

而花药师，真名花萌，火木双灵根。

花萌修仙的天赋不好不坏，但她有个天赋，就是天生鼻子就比常人灵敏百倍，修仙后，嗅觉更是得到了强化，因为在辨别药草药性上天赋异禀，所以被丹堂的大长老。

一个比丹堂堂主身份还要高上很多，宗门中流砥柱般的顶极药尊收在身边做药童。

之后还因为对练丹有着极高的天赋，被长老收为弟子。

本来前路一片光明，可惜，花萌的爱好与常人不一样，她对研究毒丹毒草有着痴迷般的热爱，虽然大长老屡屡劝她。

但花萌屡教不改，而在一次事故中，她被毒气浸入了肺腑，伤了根基，从此修为难以寸进，所以……

堂堂大长老的弟子，四阶药师，最后却像是发配般的，到了拔邪峰，让她的余热为宗门做点贡献。

而丹药里最热门的，自然是有助修为提升，或者进阶破限等丹药。

其次是在关键时刻保住性命的丹药，提升灵力，修复脏腑的回灵回力之类的丹药才也深受修士追捧。

最后就是日常的辟谷丹，甚至驻颜美颜，助男修一展雄风之类的小众热销丹药。

而毒丹，名门大派不屑做，也是面上不耻做的。

虽然花萌不仅研究毒丹，她还会研究解药，但门派还是尽量在降低她在门派的存在感和名气。

莫玉到了拔邪峰后，所见景象与想象中不同。

拔邪峰没有宏伟的宫殿，拥挤的人群，却能看到一处处的大院中，都是各类研究狂人，在进行着各种自己研究的实验。

莫玉没有多做停留，她先去找了花萌。

花萌，一个跟她的名子一点也不像的女人，不仅一点也不萌，她的头发枯黄如草，并且白了半边。

原本应该秀丽的脸上满是疲惫，不施粉黛，布衣钗裙，素面朝天。

只见她佝偻着背，打扮得仿佛一个村里下地的农妇。

莫玉是看了阿奇娜早上给她的消息，知道花萌是个朴素简单的炼药狂人，但没想到对方能这么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