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的闹钟嗓子都快喊哑了，顾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划开手机就看到王昊发来的短信：
「22:17 团建结束跟我说一声」
嘁，王昊竟然主动关心我？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把手机揣进兜里起身正要洗漱，那本访客日志从沙发上滑落，翻开的一页纸上写着下个副本的前瞻，仿佛在对他说：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他叹了口气，洗完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翻开了那本访客日志。
这本日志看起来和普通笔记本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太一样的是，这个本子上面写着顾然的名字，以及目录上两个副本的名字：河沿村，圣诞林中小屋。
他好奇的翻开河沿村副本的记录，没想到上来就是不忍直视的一行：
「1930-06-04 17:47:28 玩家 白易川 “难道你不喜欢女生”」
他啪地一声把本子合上，丢在了一边，想了想，结果又捡起来翻到河沿村副本的最后一页。
上面的文字讲述着河沿村的故事，原来那些村民和孩子真的是老太太杀的，而所谓的女鬼的哭声，竟是被卖来或是骗来村里的女人，夜晚在河畔那绝望的哭泣。
金老太太也是其中的一个。
当年被拐卖来金家，也曾生下过一男一女，但金家重男轻女，硬是把女儿从她身边带走卖给了别人。
于是儿子变成了她唯一的寄托，当儿子重病缠身，道士又给了她换魂的想法，这个可怕的计划也逐渐成型。
淑清只是她们计划的棋子，本以为可以让她生下男婴用来做灵魂的容器，可偏偏生下来的是个女儿。
儿子的病情也越来越糟，十月怀胎的结果也不让人满意，老太太一气之下便亲手把孙女放在河里活活淹死。
讽刺的是，淑清从此伤心欲绝，再也怀不上孩子。
顾然看得压抑无比，因为淑清最终的死，也是那男人穿着她生前的衣服，把婴尸藏在肚子里模仿她怀孕的样子，趁她分神的空档才得手。
他心烦意乱地合上本子，拿起手机，却看到王昊发来新的消息：
「7:58 你今天请假了啊？」
「8:03 翘了，有事帮我顶一下」
回完信息，他翻身从床上下来，抓起背包出了门。
（小区居民楼下）
“大爷，您知道姜源凌家是哪户么？”
顾然在小区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姜源凌住的那栋楼。
上次来也只是在楼下取了文件，并不知道是哪户，看到两个在楼下下棋的大爷，赶忙拉着问道。
“姜源凌？”
其中一个老大爷停下手上的动作，歪着头努力地回想着，另一个老大爷皱着眉，说：
“老孙瞧你这记性，小姜就是那个...”，随后用手指了指楼顶。
孙大爷眉眼舒展，大声说道：“哦！小姜家啊！在七楼702”，嘿嘿笑了一声，接着说：“人老了，记性不好，你找他家什么事啊？”
“我是他的同事，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来处理一下”，他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就匆匆告别两位大爷，来到了七楼。
想要按下门铃的手停在半空，直到门内发出些许动静，顾然才鼓起勇气按了下去。
同一时刻，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门的里面，陌生地看着他。
他慌忙地解释着：“我是姜源凌的同事顾然，公司还有些资料在他这里，老板让我来看看还在不在。”
女人戒备的情绪缓解些许，缓缓地开口：“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有公司的事来找他”，叹了口气说：“进来吧，我去给你拿”。
她把顾然让进客厅，自己转身进了卧室。
客厅的摆设并没有任何异样，姜源凌的衣服还搭在椅子上，随手丢弃的烟头仿佛还带着温度。
只听卧室里传来姜太太略带疑问的声音：“奇怪，我记得明明就放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看来副本只是篡改了记忆，并没有改变事实，不在副本的人的记忆和现实出现了偏差。
顾然：“姜太太，找不到就不麻烦了。您还怀着孕，就别折腾了。”
对方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腰从卧室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他摇了摇头：“没事，该道歉的是我。贸然打扰，我就先回去了，您保重身体。”
刚到楼下，下棋的孙大爷突然喊住他：“小伙子，你是小姜的同事啊？他在公司是不是不受欢迎啊？”
未等他开口，另一个大爷抢先道：“现在年轻人，抗压能力太差了。受点挫折就跳楼寻死的。”
孙大爷气不打一处来，“你懂个屁！老李，咱那个时候还不是一样，村里吐沫星子能淹死人。你现在到好，老了开始教训孩子们了，你年轻的时候咋不这样想？”
见李大爷被怼地面红耳赤，他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一下孙大爷，偷笑着离开。
刚掏出手机，一张名片顺带着掉在地上：白易川。
这名字在顾然脑海里约等于几个词：好看，聪明，欠揍，能打。他拿着那张名片，短信发送框里的信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始终没有按下发送键。
要不还是算了吧。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赵不羁的电话打了过去，随后身边不远处一个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巧？？
只见赵不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和对面的长发美女又说了几句话，待对方踩着高跟鞋离开，才匆匆接起电话：“喂？您好。”
他拿着手机，走到赵不羁身边说：“怎么在这遇见你？”
对方把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面前也拿着手机的顾然，喜笑颜开地说：“是你啊！我还说谁给我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啊？”
“想问问你关于副本的事。”
“呃，副本的事咱俩在这谈...好像不太合适吧？走吧，我们换个方便的地方说！”
赵不羁说着，一条胳膊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带着往小区外面走。
走出去没多久，二人便停在了一辆车身贴满了某动漫角色主题贴膜的吉普车面前。
顾然：“别告诉我这是你的车...”
赵不羁一脸嫌弃道：“嘁，我怎么可能会贴动漫角色”，说着便走向后面那辆粉色的mini Cooper，打开车门，冲着顾然兴奋地招手。
韩国女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他一脸生无可恋机械地说：“赵不羁，今天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会坐你的车。”
十几分钟后...
“你看，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吧？”
车子停在路边，赵不羁握着方向盘，透过黑色的墨镜看着副驾上的顾然。
不必在意我，我已经死了，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
顾然双眼无神地瘫在副驾，直到看见路边写字楼牌子上写的：易信律师事务所，才像回了魂一般动了起来。
“白易川交代，如果你联系我，就让我把你带来他律所。副本的问题可以直接问他”，赵不羁见副驾的人有了动静，开口道。
“你...不一起去么？”
对方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说：“不去，不敢去，去了又要被骂。都怪那个卖道具的，还说是什么新玩意儿。”
原来那个破树杈子是他搞的啊？害他和白易川差点交代在金家儿媳手上，怪不得会被白易川骂。
“该。”
顾然扔出一个字，把车门重重的地关上，走进了写字楼，身后赵不羁撕心裂肺的嚎叫：
“哎你好好说话别摔我车门啊，我这刚贴上啊啊啊。”
他嘴角藏不住地上扬，步子都轻快了不少，三两步就进了电梯。
律所前台是个长相可爱的女生，见有人走进门，就立刻换上一副专业的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么？”
“你好，我找白易川”
“请问您有预约么？”
顾然倒吸了一口气，完全忘记预约这回事了。
“没关系，我帮你看看白律师有没有空”，前台的女生冲他眨了眨眼，开始在电脑上查着什么，片刻过后，她抬起头笑着说：“白律师下个预约在十分钟以后，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他点点头刚要走，对方却突然开口：“小哥哥，你单身嘛？不单身也没关系，加个微信认识一下！”，说罢便把自己二维码递了出来。
他愣在原地，盯着女生递出的手机，犹豫半晌正要划开手机，白易川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
“让他进来。”
顾然从玻璃门看向里面，白易川正站在门口和客户聊天，他不好意思地冲女生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白易川也和客户道了别，整了整衣服，对他说：
“小袁喜欢收集长得漂亮的人的微信，说是朋友圈这样看起来会赏心悦目些。”
“我...有点事想问你。”
“副本的么？”
顾然心事重重地点点头，白易川见此便把他带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他倚着办公桌，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
“下个预约帮我推到明天...嗯...家里有事。”
挂了电话，他看着眼前人，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要不要喝点什么？水？咖啡？”
“副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然眼底淡淡的悲伤看得他心里像是被猛的扯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没有人知道副本是从何时开始，为什么开始，以及何时结束。唯一知道的就是当你过了第九的副本，你就不会被主动拉入副本。”
“副本的世界是真实的么？”
“不是。”
“死在副本里的人，在现实世界也会被篡改成早已死亡，那为什么我还记得？”
起身倒了一杯水，白易川把手上的水递给对方，音色低沉地说：“你在自责？”
见对方并没有接下递过去的水，于是便把杯子放在了手边，望着眼前苦涩的人：
“副本的机制算是公平，你不必为姜源凌的死负责。”
“我没有。”
对方抬起头，眼神里早已布满冷漠。白易川剑眉微扬，神色难辨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想成为那个可能，让别人活下来或是死去的可能。我不是神，对掌握生死没有兴趣。”
顾然的话有些冷漠却又矛盾，白易川嘴角却禁不住上扬：
“哦？那你去姜源凌家干什么？”
“确认自己是否真的不在乎。”
语气里的笃定让白易川嘴角扬的更高了些，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着笑地如此开心的白易川，他皱着眉，像是在看一个因为烂梗而爆笑不止的人。
“你还真是有意思，这种事一定要去现场么？”
他点了点头，确实大部分时间自己都需要去真正经历过一些事，脑子里的想法才会更真切。有点像是还未曝光完成的照片，朦朦胧胧地，只有事情发生后，画面才会清晰起来。
“那你来找我，是要确认什么？”
白易川的脸慢慢的贴近，放大，笑意还未从眼角消失，就这么盯着他。
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他不禁随着对方的靠近后退，直到无处可躲：“...找你帮我这件事，是否可行。”
对方忽的站直了身子，抱着双臂，玩味地看着他，问道：“有结论了么？”
看着对方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说吧，什么条件。”
“不如...以身相许？”
他抓起背包就要开门出去，白易川赶忙打住，严肃地说：
“帮我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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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不羁：我的车它不可爱么？！
顾然：请问你是哪位？
赵不羁：你一定是不了解，来我跟你讲讲我粉的团你就懂了，（掏出手机）你看这个短头发的小姐姐是....诶你别走啊，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