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婕斯站在床前,看着眼前已经变为一件人皮的凯蒂和地上玩偶样子的亨利一言不发,只是神情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一切。

白易川拿着几页招魂的笔记递给她,说:“你知道这些事么?”

女孩瞟了一眼书页,眼神又挪回床上的尸体,“没听他们提起过”,随后自言自语起来:“我曾经以为这会是我的家,有爱我的爸爸妈妈,可他们所有人到头来都一样,只关心自己,没有人问过我们想要什么。”

她蹲下拾起那张捕梦网,用手指摩挲着那骨制的珠子喃喃地说:“打着爱她的名号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这样也好...以后妹妹就不用挨打挨骂了。”

“捕梦网是你的吧。”

见婕斯点了点头,白易川接着说:“兔子玩偶也是?”

她抬眼看着白易川,表情带着些不满和悲伤,一字一句地说:“本来就是我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带着它,孤儿院冰冷的床铺,雨天的公路边,寄宿家庭的床下,地下室...陪着我长大。”

“既然是你的,为什么盒子上写的是伊丽莎白的名字?”

顾然一直在二人身后,直到听见兔子玩偶是婕斯的才忽然开口。女孩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的说妹妹喜欢就给她了,便放下手上的捕梦网走了出去。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等婕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顾然才小声地下定论,身旁的白易川也表示同意:“别的不说,把心爱的玩偶让出去这件事就十分蹊跷。”

此话不假,对于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个玩偶应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并不是简单一句喜欢就能让人放弃。

“看她的态度现在也不会说实话,还是等等再问吧”,顾然托着下巴,“现在即便知道玩偶的本体是那只兔子,但它行踪依然无法预测,锁票前它一旦瞬移去其它东西上,那我们就是死局。”

白易川眉头紧锁:“是有点让人头疼,但也不是没办法”,说罢冲着顾然扬了下嘴角:“引蛇出洞。”

他听出话里的意思,无奈的问:“你又要拿谁当诱饵...”

“等下就知道。”

白易川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没想到婕斯竟然还在,见他俩出来撂下一句话,就把房间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随便你们要干什么,但我现在只有她了」

千千担忧地叹了口气:“今后就只有她们两个相依为命,果然还是不要让伊丽莎白知道这些比较好吧...”

白易川嗤笑,冲着周司逸勾了勾手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拉着顾然躲进房间关起门。

“现在这是...?”

顾然看着一脸轻松躺在床上的白易川,不禁疑惑。也不知道刚才他到底和人家说了什么,明知道是向星繁的人,竟然还吩咐他做事。

谁知对方眯起眼睛拍了拍身边的床,他无奈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望着床上的人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透露一下么?”

“休息一下,有些事急不得。”

白易川在床上懒洋洋地神了个懒腰,嘴角微弯,眼神中带着笑意。见套不出更多的信息,而对方也似乎另有打算,于是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自始至终都在暴雪的黑夜,喃喃地自言自语:“也该结束了吧。”

这个副本从一开始就迎面而来的一股压抑感,无论是天气还是故事,亦或是死去的人,都像是一口咽不下去的食物,如鲠在喉。说出来有些矫情,但是不说又憋得难受。

身后的白易川也早已收起笑意,眼神复杂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果不其然,走廊上的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阵奇怪的异响忽然出现。声音像是有谁在缓慢的走动,而且伴随着每一个脚步,都有什么东西在拍击地板。

啪嗒啪嗒的,一下一下拍在木地板上,闷闷的声音回荡在此刻空无一人的木屋走廊。

这声音从他们房间门口经过,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顾然站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反观白易川却依然躺在床上眯着眼一动不动。

正在疑惑之际,只隐约听到几下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白易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下,拉开门冲了出去。

顾然见此也赶紧追上,映入眼帘的是个难以形容的...东西?

只见凯蒂那具已经失去填充物的尸体,此刻正摇摇晃晃地站在婕斯房门口,背后扭曲蜿蜒的切口狰狞地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敞开的伤口中没有内脏也没有一丝血色,干净地像是被清洗过一般。

切口延伸到脚尖,小腿上有些伤口被扯烂了,那块皮肤就耷拉在地上,随着摇晃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剩下的几个人听到尖叫,也从身后的房间纷纷探出头来,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没等众人做出反应,那具人皮突然开口,被缝着的嘴角一扯一扯地,发出凯蒂的声音:“婕斯,到妈妈这里来。”

女孩的尖叫声也叫醒了熟睡的伊丽莎白,她揉着眼睛,寻着妈妈的声音边走边喃喃地叫着妈妈。直到看清门口站着的一张人皮唤着她的名字,嚎啕大哭躲在了婕斯身后,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

婕斯紧握着拳头强装镇定,音色颤抖地问:“你不是她...你是谁!”

那张人皮摇摆着,发出的声音却与常人无异,甚至及其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我是妈妈呀,婕斯,你不认识妈妈了么?”

“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他们给我看了你的尸体,你和爸爸...”

她没说完,低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抱着自己的妹妹,又望向白易川,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你想要什么?”

“婕斯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妈妈什么都不要,妈妈就想再抱抱你。快,到妈妈这里来。”

这句话但凡是从一个活人嘴里说出,顾然都会觉得有些温馨,可偏偏是眼前这奇怪的人皮玩偶讲着人话,反而让他毛骨悚然。

他凑到白易川旁边小声问:“这就是那个兔子吧?”

白易川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好戏还没上演呢”,说完就双手一揣胸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廊尽头的情景。顾然见状也学白易川把手一揣,靠着旁边的墙继续观察。

婕斯眼神忽然变得冷漠,嗤笑着说:“嘁,谁信你的话。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抱过我。”

凯蒂的爱早在妹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倾注在身后的妹妹身上,这一点她心知肚明。而自从那天以后,她的生活也回归到一个'外人'的身份寄人篱下。

“婕斯,你一定觉得伊丽莎白出生后,我们就不再爱你了吧?”

凯蒂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沮丧,“是我们忽略了你的心情,妈妈不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妹妹身上,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妈妈么?”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动摇,她等这一句道歉等了太久,久到自己快要忘记这个坚持,久到渴望得到关爱的心情慢慢被怨恨代替。

“我原谅你…那谁来安抚躲在角落的的我?十年,整整十年!现在的我能原谅你,但我无法替十年前的自己原谅你!”

婕斯冲着一个并不是凯蒂的东西,把从未说出口的话一股脑地喊了出来。顾然却被婕斯地话点醒,因为躲在姐姐身后瘦小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是十岁的样子。

他回头扫了一眼躲在后面的人群,似乎除了悠然自得的白易川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是妈妈错了...”,那人皮竟然抬起双手捂着脸啜泣起来,被缝着的嘴也硬生生地从笑脸扯成了一个难以描述的样子,“妈妈马上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你不原谅妈妈,至少在我临走前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仅此而已。”

婕斯犹豫了。

即便她知道这不是可能是凯蒂,但渴望被关注的心情却被这一番话语打动。也许只是她急于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和过去和解,此刻她的动摇直接反应在了行为上。

只见婕斯抬脚正要往人皮玩偶的方向走,身后的伊丽莎白却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不放手。

顾然和众人在人皮的背后也看得一清二楚,在婕斯抬脚的瞬间,那皮肤内侧竟然生出密密麻麻的触手,每一只都像拥有独立的生命般,扭曲蠕动地从伤口中挤出来,又卷着空气缩了回去。

没等顾然开口,一直躲在婕斯身后的伊丽莎白带着哭腔,抬头望向姐姐说:“姐姐不要去。”

婕斯低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小女孩,抬头和‘凯蒂’那双被纽扣遮住的双眼四目相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凯蒂’没有放下双手,而是用啜泣的声音缓缓地说:“你不是最讨厌她的么?她抢走了你的父母,抢走了你的玩具,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关注。你希望她消失...”

那声音突然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帮你杀了她,但你又接受不了她因你而死,所以现在你对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愧疚?”

“??那个小姑娘已经死了?该不会你之前说招魂成功的...就是她!?”

千千盯着白易川的后背无比震惊,众人也忽然意识到眼前怯生生地小姑娘并不像十岁的样子。

看着白易川直视前方饶有兴趣地表情,顾然便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早就不是新鲜事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忍不住好奇心问。

白易川目不斜视地解释着:“凯蒂死后我又去了她的房间,她电脑上的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上传失败的状态。”

“那她说的点击率...”

“嗯,这个地方的网络早在几年前就损坏了,而没有发出去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点击的。”

顾然顺着白易川的视线望向婕斯身后的小女孩,回忆起那面照片墙上的照片,确实里面小女孩最后的样貌都停留在眼前的时间点,再也没有变过。

“不可能!她现在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就在这!”

婕斯一脸震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指着身后怯生生地伊丽莎白喊道。‘凯蒂’放下双手,语气依然带着笑意:“难道替她招魂,不是你的主意么?怎么突然忘记了呢?”

说着便伸出双手,一步一步地向她挪动:“你看,妈妈最爱的是你啊!快到妈妈这里来,乖!”

女孩也同时缓缓后退,‘凯蒂’体内的触手也像感受到猎物般,一股脑地从背后的伤口涌了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探到身前,都想要成为第一个抓住女孩的那个。

婕斯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呆,瞪大的瞳孔倒映着向她扑来的怪物,躲在身后的伊丽莎白哭嚎着死命拽紧姐姐的衣角,那可怜的衣服已经快要被拉扯变形。

正在此刻,白易川却一改方才悠然自得的表情,猛地回头冲着周司逸喊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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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川:把心爱的东西拱手让人这件事我做不到

顾然:(仔细思考)如果是能救命的东西,我应该是会给

白易川:(装作委屈)你要把我送给谁

顾然: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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