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顾然尴尬地看着白易川和那衣着破烂的道士正聊地热火朝天,想了想决定还是别上前掺和,于是便拉着邻居大爷聊了起来:“大爷,这道士什么来头啊?”

大爷眼睛一瞪,“呀!你们外来的娃娃不懂,这道士可灵了!当年村子里经常死孩子,道士就给有些人家写了道符贴在房门口,那些家里的孩子就会平平安安的。”

“这么神?”

为了套话,他也不得不顺着大爷的话附和着:“那您还记得第一个孩子是什么时候死的么?”

大爷眉头紧皱,闭着眼睛想了半天:“这年级大了记不住事儿,我就记得是金家孩子夭折以后,村子里就开始不怎么太平,都说是河里的女鬼把孩子抓走了,还会抓年轻力壮的男人当丈夫。”

“女鬼?这河看起来挺普通的啊。”

大爷听他这么说,眼神紧张地四处张望:“嘘!别惊动了这女鬼!咱村里这河啊,半夜会传来女人的哭声,连这道士都没办法收服。”

“一直都是这样啊?”

“可不是嘛!自打我儿子去城里找工就开始啦,一到晚上那动静…”

还没等大爷把话说完,大娘走过来一把捂住大爷的嘴:“快少说两句。”

大爷也立刻噤声,换了个表情满脸堆笑地解释:“嘿嘿嘿,老糊涂了,就爱说些这有的没的,你可别当真啊!”

“诶对对对,我家老头子就喜欢说些神啊怪啊的故事吓唬年轻人,你别听他的。”

见这俩人对河里的事闭口不谈,顾然也就没再追问,走上前加入了两个‘道士’的对话。

那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道士见他靠近,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笑着说:“你这徒弟果然气质不凡,只要好好教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等等,我什么时候变成他徒弟了?

白易川倒是笑得十分真心,“跟你说了,我眼光一向很准。”

“...”,这人是怎么做到占人便宜还理直气壮的?

顾然也懒得计较,索性闭上嘴站在一旁看着对方演戏,直到那道士连连摆手,白易川才意犹未尽地放他离开。

见道士走远,顾然笑了笑说:“演技不错啊,专业的吧?”

白易川也扬了下嘴角,“谢谢你对我演技的认可。”

“啊?你真是演员啊?”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演员了?”

“...”

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说出来的话也能跟干巴馒头一样这么噎人。

见诡计得逞,白易川藏着笑,示意顾然出门交谈,随后便步伐轻快地走出院门。

二人来到院子外面,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白易川才开口:“我们找到的符纸就是这个道士的。”

这事儿其实自打顾然进门就发现了,因为他兜里揣着的那一小片符纸,跟这家邻居门框上挂的符一模一样。

“这家大爷也跟我说了,这道士给村里的人写了很多符,说是为了保平安的。”

白易川点点头,“据这道士说,村里这条河从很久以前就开始闹鬼,他做了几场法事都没能镇住河里的女鬼,反而越闹越凶。”

“越闹越凶?什么意思?”

“死了人,就在做完法事没多久”,白易川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第一个死的就是金家的孩子。”

“淑清的?”

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其实不用问他也能猜个大概,一切奇怪的事情似乎都和那个夭折的孩子有关。

他有些疑惑地问:“可女鬼不是在这之前就有了么?这跟金家有什么关系?”

“还不清楚,去别的邻居家打听一下。”

于是二人便沿着路往东边走了不远,刚到下一家的院门口,里面就冲出来几个大妈把白易川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师傅你给我看看,我的孩子是不是也被那河里的女鬼给抓走的?”

“哎哎,师傅你看我儿子在城里能赚大钱么?”

“我先来的,先给我看!”

“明明是你男人嫌弃你姑娘,故意给丢县城了,什么女鬼不女鬼的。”

顾然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脸坏笑,心想让你刚才演道士,现在就索性让你演个够。

这一群人叽叽喳喳,半晌都没有要散开的意思,他也在一旁等的无聊,于是绕着院子走了出去。

出门正好看见打更的在不远处,手里拎着条鱼正要回家,他一路小跑追了上去把人拦下来。

对方本来一脸不悦,但听完顾然的话,神情立即变得惊慌起来:“你说真的?那河里的女鬼今晚又要来抓男人?”

“我听那个新来的道士说的”,他说完还扭头朝着白易川那一群人看了看。

打更的探头瞄了一眼,将信将疑地说:“这河里最近还算太平,咋就突然又要抓人了?”

“天机不可泄露。”

“哦对对对,不该问,不该问!那...大师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顾然想了想,“你们这河岸边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之前死人都在哪发现的?”

这个问题似乎触发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只见打更的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山洞两个字,直到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男人才回过神。

“你刚才说的山洞,是在这条河边么?”

男人的语气依然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艰难地说出一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南边的山洞里不干净?

他站在原地思考着打更人离开前留下的话,难道说这地方还真的有鬼不成?

“呼,不管在哪,老人家都是这么难对付”,白易川叹着气走到他面前,紧了紧领带。

他也从方才的思绪中走出来,笑着说:“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头一次看到瞎扯还能出名的”。

白易川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说:“职业素养,必要时对证人说谎也是为了他们好”。

“证人?” 这特殊的称呼让他不禁怀疑:“所以你是律师?”

“嗯,怎么?不像嘛?”,白易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

他撇了撇嘴,确实不像,没见过哪个律师喜欢演戏还满嘴跑火车的。

“先说正事吧,刚才从邻居那里听说淑清最近好像又怀孕了。”

顾然听完沉思了片刻:“又怀孕了?我们都没有看出来的事,别人是怎么发现的?”

“邻居也只是道听途说,还有人说看见了淑清和小儿子在晚上争执。”

“淑清不是哑巴么?”

白易川有些严肃地说:“邻居说她亲耳听见两个人争吵,而且从我们进金家,并没有信息证明淑清是哑巴。”

如果真像邻居所说,那事情就更加蹊跷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两天前。”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剧本里的内容,“先不说淑清是不是在装哑巴,这金家小儿子自三年前就卧病在床,竟然还有力气跟媳妇吵架?”

白易川听完轻笑了一声,一脸不正经地说:“说不定是爱之深,责之切呢。”

“...”,行,合着紫薇的眼睛是用爱治好的是吧。

顾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接他的话,于是把刚才打更人的事说了出来。

“山洞?”,白易川低着头想了想,抓起那根树杈就大步流星地往河边走去。

二人顺着河边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山脚下那一人多高的草丛后面,藏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杂乱的脚印和东倒西歪的植物,以及洞里飘来阵阵的香烛味道,都在证明着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和白易川对视了一眼,只见对方微微颔首,率先走了进去,他也只好压抑着心里的不安,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这山洞看起来小小的,没想到里面竟然蜿蜒曲折,甚至有几次他们还走到了死路,幸好在洞口捡了个油灯点着,这才不至于摸黑前行。

折腾了半天,俩人顺着光亮,终于摸索着来到了一个点满蜡烛的开阔空间,头顶上的岩石中间空出一个缺口,日光便从这个口子中挤进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虽然这地方亮堂不少,但他的神经却更加紧绷,因为那一束阳光的两边,杵着两座用乱石搭起来的台子,石板上画满了鲜红色的图案。

“我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着。

白易川站在那束阳光中间,用手里的树枝拨弄了一下石板上的图案,又转身瞟了一眼身后的香炉说:“看样子不是新画的,香炉里的香也烧尽了,蜡烛却还燃着。”

他看着阳光下的男人有些出神,半晌才缓缓地搭腔:“好...”。

白易川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好?好什么?”

“好...毫...毫无头绪”,他磕磕巴巴地编了句话,然后就装忙地开始四处走动,白易川也没拆穿他,嘴角藏着笑地继续翻找线索。

这地方并不大,除了正中间摆着两个石台,以及石台后面看起来像祭坛的东西,剩下就只有周围一圈的蜡烛和角落里堆着的瓶瓶罐罐。

他拎着手里的油灯靠近了一些那堆罐子,这才发现罐子后面的墙上被掏出不少小洞,大小刚好能伸进去一只手的样子,把光源拿近了也只能看到里面有东西,但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抵不住好奇,他在周围找了个筷子长的小木棍,捏着往墙上的洞里捅了一下,没想到长度竟然不太够,什么都没碰到。

看周围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他索性扔了木棍,伸手进去掏了起来。

胳膊倒是够长,他伸进去就摸到了一个又硬又光滑的东西,像是棍子但又不像木头。

为了搞清楚这玩意是什么,他就用手指夹着那个东西拖了出来,拿出来以后才看清,这哪是小棍子,明明是一根骨头!

还在他犹豫这根骨头是什么物种的时候,白易川在他身后幽幽地来了一句:“这是小孩的锁骨吧。”

他吓得一把扔了出去,慌乱后退的时候还踹翻了旁边的一个罐子,里面咕噜咕噜滚出来的几个小孩头骨似乎也在印证着白易川的推断。

“卧槽怎么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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