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谁的?我的,还是儿子的?”
宋温意深深地看了裴固元一眼:“如果想救裴家,那就怀儿子的。裴家救不成,怀你的也行。事情败露后,大家一起死,我也活够了。”
裴固元笑着说道:“你看我对儿子多好,儿子不要的,我才要。”
横行霸道久了的人是这样的,他们从不过问他人的意见,直接安排对方的人生。
哪怕对方是陈酒酒,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远没有自己爸妈的手段,既不懂得给人震慑,又不懂得保护自己,只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孩子。
或许是蔚澈然和陈乐道没有给她成长的机会。
他们总觉得自己应该会陪她很久很久,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长大。
从未想过,未来有一天,会留她独自面对一个比裴固元和蔚澈然,还要可怕千百倍的心理扭曲的怪物。
偏偏那个怪物,是他们两家一手塑造的。
裴斯律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再打陈酒酒的主意,我不会允许自己喜欢她这种人。”
裴固元看了宋温意一眼:“你看见了,这是他不要的。”
宋温意浅笑道:“那她就随你处置呗,又不是我女儿,我也不在乎。”
“她爸妈只是出事故了,又不是死了。你们能不能干点人事?”
裴固元看着陈家的宅院说道:“现在这个世道,哪里有人啊。要不是我不做人,你以为你能拥有现在的一切?是我让你享了十几年的福,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如果不想被灭口的话,就不要动她。”
裴固元初听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嘲讽道:“就凭你?”
“我做不到,但裴家的老朋友可以。”
裴家没落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裴家的老朋友高升了。
当一个人升得越高,高到人人都害怕的位置时,就是洗白的开始。
过去那些一起合作的朋友,都会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甚至是,拿来开刀。
裴家体量太大,看在多年交情上,只是慢慢疏远,还不至于用来杀一儆百。
可仅仅是被老朋友疏远,若是没有很快地搭上别的线,就已经预示着颓败的结局了。
勾结,是商人的筹码,是权力的阶梯。
如果裴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没落下去,不会成为老朋友的污点,那对方也懒得搭理他。
可若是,突然有人抛出彼此交易的证据,给老朋友带来一定的风险。
那就会招致灭顶之灾。
裴斯律知道,裴固元并非无所畏惧。
他只是不畏惧商圈里的人。没有人会畏惧自己的同类,因为都是禽兽。
可裴家的老朋友,是另一个层级的。
对方只要稍微动动手指,都可以让裴固元生不如死。
裴固元在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不可能有证据。就连专业的人都找不出证据,你怎么可能……”
“那就试试看吧,看我有没有。”
这份证据,原本是想等他上大学之后,逼裴固元和宋温意离婚时再透露给他的。
仅仅是起到威胁的作用,他从没想过真正的拿出来,交给什么人。
因为,那是裴家的污点,也会成为他的污点。
可如果,裴固元真的对陈酒酒做些什么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交出去。
比起裴家的没落,让裴家遭受灭顶之灾,似乎更为惨烈一些。
他希望裴固元不要发疯,不要把肮脏的心思,动到小女孩儿身上。
特别是陈酒酒爸妈现在不在,裴固元肉眼可见地放肆起来。
裴斯律还是想他有所忌惮。
他并不是为了陈酒酒,才过早地把底牌抛出,只是为了自己。
毕竟,他快要考大学了,人生不能有污点。
在回去的时候,车里气氛比之前还要压抑。
宋温意隐约有些担心裴斯律。
她觉得他太傻了。
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裴固元。
裴固元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逼他交出证据。
他又要挨打了。
陈酒酒睡得正香的时候,裴斯律在家里的地下室被裴固元的人打到昏厥。
佣人喊陈酒酒起床的时候,裴斯律才被保镖拖出来用水泼醒。
陈酒酒下楼吃早餐,裴斯律扶着楼梯,爬回自己的卧室。
看到自己的卧室被翻找得一片狼藉,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谁会把那么重要的证据,放在卧室里啊。
裴固元心里越急,就表示越忌惮,他就知道,陈酒酒目前越安全。
他蹲下来捡起散落一地的塑封皮皮虾,忽然感觉自己和皮皮虾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有着坚硬锋利的外壳,可最终还是被惨烈地剥去盔甲,围困在不得自由的窒息环境里。
不过没关系,她自由就好。
在学校门口,裴斯律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陈酒酒。
在一众学生里,只有她背了一个柔粉色的大书包,是那种很柔软的皮质包。
或许以前她也背过,但他那时并不认识她,所以不会在意。
当然,现在他也不在意她。
谁会在意她那种人呢。
一旦失去爸妈保护,就无法生存的白痴,虽然很努力学习,却总也学不好的傻瓜,只找好看的人谈恋爱,到处跟人暧昧的海后。
他最讨厌她了。
裴斯律看着前面和男生相谈甚欢的陈酒酒,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林冷月上前轻拍了裴斯律一下,刚好拍到昨夜被打的伤口。
裴斯律回头的时候,把林冷月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要打她。
“我要跟你解释一下,昨天我确实不认识你,后来是在你们班门口的精神文明栏上,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的。”
裴斯律没有理她,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林冷月跟了上去:“你为什么不讲话?被人误会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我不和精神有问题的人讲话。”
林冷月的心沉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你知道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穿的缘故,林冷月瞬间火冒三丈:“你才精神有问题呢。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我是喜欢你才和你讲话的吧?别搞笑了,没人喜欢你!”
说完又将一封信递给他:“我是想让你帮忙,把这封信送给你们班陆丰。早就听说你性格有问题,不好相处,但没有想到居然自恋到这种程度。”
林冷月手上的信,裴斯律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离开。
他看到挨着陈酒酒走路的男生,忽地从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柔粉色书包。
刚想上前打人,就看到陈酒酒同样也在男生的后背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男生疼得面容扭曲,她在一旁笑他。
裴斯律暗暗地想,这两个人真是有病!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学校里做这种事。
太影响校容了。
平时年级主任都会在外面盯着的,今天怎么没盯着呢?
林冷月观察着裴斯律的神情,一路小跑去到了陈酒酒身边。
将手压在了她的书包上,像是在揽着她一样。
“酒酒这么用功啊,晚上还背书包回去学习。”
陈酒酒没有讲话,只是笑了笑。
林冷月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最近压力也好大,我很担心自己下次月考考不走。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月了,真的很难想象那些一直待在这个班里的学生。你说,那些人的内心该多强大啊。”
“别担心,好好考,会考走的。”
陈酒酒说完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她身边的男生将林冷月的手打开,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书包上,顺带着往自己的方向揽了一下。
裴斯律觉得陈酒酒所谓的靠感觉和人相处,完全是在胡扯。
她的感觉,根本就不准。
明明是那么不怀好意的话,她居然半点也听不出来。
看来没有她爸妈的保护,她真的会被欺负得很惨。
林冷月看了她身旁的男生一眼,随即说道:“酒酒,你真的在和隔壁班的谈恋爱吗?很多人都传你们在谈,你都不澄清一下吗?”
卓响渐看了林冷月一眼:“你管人家澄不澄清,和你有什么关系。”
陈酒酒在下面用肘碰了卓响渐一下,示意他别这样对同学讲话。
林冷月笑着说道:“好奇也不行呀。酒酒,最近有个外校的跟我打听你好几次了,长得比隔壁班那个好看,你要不要换人试试?”
卓响渐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林冷月,你有病吧。她高三了,你给她介绍对象?”
“酒酒本来也在谈啊,换一个又没什么关系,隔壁班的那个看着是真的很一般。”
陈酒酒认真地对林冷月说道:“他很好,我先不换了。”
卓响渐先是看了看陈酒酒,又忍不住看向别处叹了口气。
不过手始终没有从她包上离开。
裴斯律走到他们身后,冷声说道:“你等一下。”
林冷月惊喜地回过头:“怎么啦?喊我做什么?”
“陆丰的信,我帮你转交。”
陈酒酒和卓响渐回头看着和林冷月说话的人。
卓响渐肯定是认识对方是谁的。
陈酒酒待在原地愣了几秒,她觉得这个人看着有点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