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衣不帛襦裤，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学射御。二十而冠，始学礼……”（1）

四人坐定，孙永清从《礼记》说起，多方面阐述礼节，拜师礼，之后师生日常相处，做为弟子，对师父要恭谨，师父有事弟子扶其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弟子的大事小情，都有权利管束，教导。

日常行为中，师父说话的时候，要躬身细听，师父站着，弟子不能坐下，师父坐着的时候，弟子要伺候在一边上，随时听候师父的吩咐。

钱思齐耐心的听着，这些东西，放在自己上一辈子，可以说是腐朽封建，放到这一辈子，这些东西都是经典道理，是这个社会对弟子的普遍要求，必须仔细听，多思考。

稍有不慎，作为弟子的人，只怕要成为整个读书人阶级，整个社会都要唾弃的存在。

漫长的高大上的理论知识讲述完成之后，孙永清才将话题的方向转到目前着急的现实问题。

“沈山长吩咐过，之后由他来举办一场收徒仪式，这都是他的拳拳爱徒之心，想要借这个仪式，将你们两个朋友正式介绍给大家，尤其是在读书人群体中，这都是他重要的人脉。”

孙永清端起茶杯，轻轻的吹开浮沫，心里有着微微的羡艳，拜一个好师傅的重要性，不仅仅是有学识上的增长，更多的还有人脉的分享，

孙永清家里条件一般，资质不算上佳，求学经历颇为辛苦，好的夫子在很远的地方，每次去求学都要走很远的路，

风雨无改，严寒酷暑，不曾有一次失约，比起这些小辈，自己的求学之路，实在很难。

几人不知道，在低头之间，孙永清已经想了这么多，都眼巴巴的看着喝茶的孙永清，等着他的教诲。

孙永清抬头，见几个人都求知若渴，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心里会心一笑，这有拜师的机缘的人自己的外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自己的孙子暂时没有这样的机缘，但是人还年轻，将来会怎么样，还未可知，再不济，有自己这个长辈在，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毕竟，日子越过越好了。

心里一松，孙永清舒朗的笑着说道：“这收徒仪式，是你们师父的心意，但是不代表你们什么都不做，什么都靠师父。”

“这日子，这相关的筹备工作，相关的礼仪学习，都是需要你们师父和你们提前说好的。”

陈定风和钱思齐点头，钱思齐努力的耐心起来，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纯纯干货这一说法，理论结合实际，才是常用的。

“所以你们两个应该择日就带上礼品，登门拜访，聆听你们师父的教诲，看看你们师父有什么安排，需要你们做什么。”

钱思齐问道：“外祖父，师兄和我都有打算这两天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拜访师父，只是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礼才好，才合适不冒犯，”

孙永清见状，看了看自家外孙，又看了看陈定风，“自古以来，送礼都是投其所好，你们师父是文人，读书人，送礼的时候，自然要往这方面想，或是文房四宝，或者是名人字画，或是各种书房摆件，这些都合适。”

钱思齐心里想，总之是需要花钱，看来，自己只能先让家里帮忙，自己之后想办法挣点快钱了。

“你们这拜师礼有两次，一是这次的登门拜访，这礼需要送上重礼，要投其所好，第二就是拜师礼当天，只需要送上束脩就行，家里长辈帮忙准备点吃食，点心果子，茶酒就行了，那个倒是好置办。”

陈定风和钱思齐都陷入了沉思，显然，自己两人曾经想过的宴会是不行的，就算要举办宴会，也要等师父的收徒仪式之后，再来庆祝。

清醒过来之后，钱思齐就知道，自己的想法这宴会的想法行不通，自己只是太着急，所以急病乱投医了，被赵元任三人的说法打动了。

一方面，这请一个有才华的青楼女子，只怕代价更大，万一自家师兄的才华不能打动人，需要财华，那花费更大，凭借两个小穷人，简直是做梦，

另外一方面，不靠师兄，靠自己，自己能想到的请人的办法，就是小说带来的灵感，抄袭现代所谓的词曲，这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万一这些青楼女子看不上，和这个世界水土服不服，也是拜访

更重要的是，那里有请客送礼物的，这有点虚。

陈定风不知道准师弟心里打着让自己用才华白嫖人来献舞的想法，他之所以听进去了陆飞鹿三人的建议，实在是在这样的时代，这这种宴会，算得上是雅事，也是可行的。

如今听了孙秀才的想法，才知道，自己想得轻狂了，还是孙秀才的更稳妥。

“至于这送什么，你们两人和家里好好商量，”

陈定风和钱思齐点头答应，然后钱思齐又商量请孙永清作为自己的拜师的司仪和长辈，

孙永清自然满口答应，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顶好的机会，养出一个优秀的外孙，也算是一点成就了。

陈定风万万不肯留在孙家休息，钱思齐也从心里不喜欢那个黑压压的小耳房，所以说完事情，钱思齐就告辞离去。

“师兄，咱们明天再一起参谋参谋，一定能想出一个合适的礼来。”

陈定风思绪万千，告辞离开。

钱思齐回到家中，一家人都还在等着，看着钱思齐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回家，钱富贵笑着说：“如今齐哥儿是要到青山书院读书的人，咱们去找牙婆给齐哥儿买上小厮和书童，方便他留在身边听从使唤。”

杨麦穗道：“买什么小厮，又花钱，又不可靠，让他两个弟弟去听使唤，反正现在杂货铺和豆腐坊都忙得过来。”

钱思齐每次都会为祖母的奇思妙想感觉震惊，他看向钱富贵，‘不是说好让弟弟去多少学几个字吗？”

钱富贵也懵，之前说这事情的时候，自家老娘没有说话，没想到，心里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正打算开口，孙秀琴难得的抢话说道：“都不用抢，不如我亲自照顾齐哥儿，还有谁比我这个娘上心。”

自家女儿这情况，买什么小厮，应该买丫鬟，但是为了保住秘密，丫鬟都不能有。

“娘，娘子，你们说什么呢？”

钱思齐也合拢惊掉的下巴，“不是说好了，要让志杉志柏去私塾，多少认识几个字，怎么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志杉和志柏两个人都是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哥，我们愿意给你当书童，当小厮。”

两个人的想法很朴素，之前，钱思齐能读书，过好日子，两人都很羡慕，悄悄的去这附近的一个私塾看过，那老童生每天就摇晃着脑袋之乎者也，下面还有学子在睡觉。

但是当他不之乎者也的时候，拿着棍子，打人非常厉害，不仅仅打人，还要把家里的大人叫来站在面前听骂，整个私塾，没有那个不挨打骂。

从此，两个都怕了私塾，反正每天玩耍，也很开心，就是祖母每天咒骂一下，也不痛不痒了。

如今，跟着大哥，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还不被老夫子打骂，两人都愿意跟着钱思齐了。

“胡说八道，那里有这样的道理，弟弟给哥哥当仆人，你们两个，去读书才是应该的，祖母，爹娘，他们两个还小，送到私塾才是正经的。”

“你是大哥，长兄为父，他们听你的使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今，你们两个乖乖的去照顾你们大哥，我就接着之前的给你们发工钱。”

钱思齐不在家，杨麦穗就想让三人干活，又不想给工钱，就找借口扣掉，如今比起在外面买人来，还要给工钱，不如将这钱省下来，给自家人，才是划算的。

“祖母，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是一个读书人，要是对弟弟这么苛刻，不仁慈，会影响名声的，读书人最重视名声，一旦名声坏了，人人都看不上，就像咱们家的豆腐坊，一旦缺斤少两，名声怀里，人家就不跟咱们家做生意了。”

杨麦穗其他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就是做生意的时候非常讲诚信，从来不缺斤少两，用的材料也都不差，尽管她脾气不好，但是东西不差，生意都做得不错，也很热闹。

钱思齐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后面仔细观察之后，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祖父，心里很是佩服，祖母杨麦穗是一个很扣的人，性格也有不少很和善，但是却一直记得做生意要诚信，要一分钱一分货，如此，这生意也就做下去了。

要是他还在，钱家绝对不只是目前的规模，或许原主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穿越。

钱思齐一做生意类比，杨麦穗就不再说什么了，

孙秀琴不放弃，接着说道：“我去，最合适，当娘的照顾儿子，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钱思齐道：“这些都放在一边上，咱们要想想，上师父家的门，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1）《礼记·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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