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
话说兆王本是欲领着宁荣荣外出观赏灯会的,结果,宁荣荣换了衣裳,盛装出席而来后,人还没靠近,他一眼便远远发现了她手中的伤口。
“九霌哥哥——”
只见宁荣荣人还在门口,便见那兆王微微眯着眼,手中原本端着一碗茗茶,揭了盖正欲品着,却见他将盖子一合,将茗碗朝着案桌上一搁,缓缓起了身,直径朝着那宁荣荣方向迎了去。
宁荣荣脸红扑扑的,羞涩的唤了他一声。
还不待对方回应,便见那兆王将她身侧的手缓缓牵了起来,送到眼前,微微眯着眼,不住盯着道:“荣儿手怎么了?”
说着,用大拇指往宁荣荣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道:“可是又玩劣呢?”
说这话时,兆王脸上关切中透着一丝训斥,虽在训斥,却并无任何训斥之责,反倒是细细听来,有股子溺宠的味道在里头。
这兆王殿下乃今上胞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绝顶尊贵,相传他在九岁那年遭先帝厌弃,先帝一气之下将其贬为庶民,却又在十二岁那年,手执利剑,当场将那冲冠六宫的贵妃娘娘一剑封喉,故而,他暴敛可恐的传闻便在宫里宫外广为流传。
兆王殿下残暴不仁,为众人所惧,却唯独对宁家那位二姑娘宁荣荣百般偏爱,外人皆百思不得其解,这份偏爱,来的突然,来的炙热,也来的长久。
只见这兆王殿下今日着一袭深紫色华服,上头龙飞凤舞,九个四爪龙爪一眼望去威武贵气,那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又见他腰扎深姿色金丝蛛纹带,头戴赤金紫金冠,身姿挺拔修长,肩宽背阔,紫色乃最至高无上的颜色,极为挑人,可投身在他身上,却衬得他整个威严俊逸,高贵尊容,高不可攀,那是一股与神俱来的贵气和尊者之气,令人望之臣服。
宁荣荣对兆王殿下有些惧怕,只觉得他浑身威仪不可侵犯,却又被他身份气势相貌所臣服,一抬眼,只见他轮廓坚毅,五官英挺,剑眉星目,凤眼狭长,俊英得宛若画中上仙似的,兆王殿下乃满京最为英武俊朗之人,满京贵女对他无比沉沦爱慕,却碍于他的威仪无一人敢上前示好。
这般尊贵英俊之人,却偏偏对上京所有贵女熟视无睹,经年来只对宁荣荣一人吝啬几分薄颜,如何不让宁荣荣傲慢骄横,在满京横着走。
尽管对着这张脸许多许多年了,可每一次再看到这张脸时,宁荣荣依然会一次又一次的惊艳沉沦,一次又一次的欢喜痴迷。
“没有,荣儿可没有调皮玩劣,这是……这是被雪团所挠的。”
宁荣荣见兆王第一眼便发现了她的伤口,这般关切的模样,顿时心情得意熨帖,只微微有些撒娇的冲着他说着。
兆王听了,顿时微微蹙眉,道:“若那畜生不听话,打死了便是。”
宁荣荣听了,顿时微微瞪大双眼道:“不成,那可是九霌哥哥送给荣儿的,怎能这般处置。”
又道:“何况雪团稀缺珍贵,可是海外上贡的珍品,整个京城就这么一只呢,岂能随意打死了去,九霌哥哥不许说这般胡话。”
要知道,宫里头的上贡之物乃绝世珍宝,寻常人家若得了是要放在祖宗牌位上一同祭拜的,珍贵非凡,是要随着祖宗牌坊一道一代一代传下去的,雪团虽是活物,无法传承,可它玉体珍贵,若有人敢伤其分毫,便是要问责的,不想,到了兆王跟前,竟轻飘飘的宛若无用之物似的。
宁荣荣一脸瞠目的说着。
却见那兆王神色淡淡道:“便是再珍贵,也比不了荣儿分毫,若伤了荣儿分毫,便它是九天凤凰,也是该死的。”
兆王眯着眼道。
语气虽淡,可话语中却带着一股人上人的威严与狠绝,以及,满满的对宁荣荣的维护。
宁荣荣听到这里,脸上的瞠目瞬间转化成了一抹羞涩和忸怩,只微微咬着唇,有些忸怩道:“九霌哥哥待荣儿最好了。”
说着,又飞快偷看了那兆王一眼,忍不住道:“荣儿最喜欢九霌哥哥呢。”
宁荣荣嘴甜天真无邪的说着。
兆王见状,那张威厉高贵的脸上终于淡淡牵起了一抹淡笑,这一笑,只觉得连冰雪都有裂开之势,宁荣荣一时看呆了。
兆王淡淡勾唇抬手往宁荣荣额头上敲了一下,随即只拉着宁荣荣的手道:“过来,让本王瞧瞧你的伤口。”
说罢,兆王亲自拉着宁荣荣来到坐席上,将那原本缠饶在手背上的纱布缓缓解开了,见那只细白的手背上瞬间浮现出了四道狰狞的血印子,一看便是被猫爪挠得。
只见那伤痕划破了皮肤,挠进了皮肉里,都快要挠到筋骨了,一眼看过去狰狞吓人。
他方一查看,便见那宁荣荣蹙了蹙眉,喉咙里溢出一声:“嘶……”
“九霌哥哥,疼。”
宁荣荣嘟着嘴微微撒娇着。
兆王手中一顿,而后凑过去,跟爹爹宁邑那般朝着她手背上轻轻吹了两下,宁荣荣便立马心满意足道:“不疼了,九霌哥哥一吹便立马不疼了。”
宁荣荣微微拍马说着。
兆王一抬眼,见她跟个孩子似的天真烂漫,不由牵了牵嘴,却又见她眉间依然带蹙,只从怀中摸出一瓶金色葫芦状的细小景美的琉璃瓶,亲自拉着宁荣荣的手,给她伤口上撒了药。
那药膏冰冰凉凉,丝丝入骨,撒到裂开的伤口上丝毫不见任何疼痛,反倒是冰凉入骨,只觉得舒舒服服的。
兆王给宁荣荣上了药,又重新包扎了一番伤口,而后冲着守在外头的随从吩咐道:“去将江太医请来,为荣儿医治,荣儿爱美,不可留疤。”
兆王淡淡吩咐着。
下属立马领命而去。
宁荣荣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原本还因这伤口疼痛吓人,无比愤怒,这会儿闻得九霌哥哥如此,便觉得便是受了这伤,留了这疤也值了,因为她从九霌哥哥眼里没有看到半分嫌弃,满满的皆是对她的关切与怜惜。
话说兆王将伤口包扎好后,忽而神色一正,冷不丁冲着宁荣荣道:“从实招来罢,雪团虽脾气高冷,不爱理人,却也不会这般大发雷霆的挠起人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有人激怒了它?”
兆王殿下竟不是个可轻易糊弄之人。
一看这伤口,便隐隐将事情来龙去脉辨出了**分来。
他目光锐利精悍,盯着宁荣荣的眼睛时,仿佛能一眼窥探到她内心深处去,仿佛能一把探清楚她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来似的。
宁荣荣莫名心脏一紧,竟不受控制的,心脏砰砰砰直乱跳了起来。
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紧张。
正在她整个人发愣之际——
“兆王殿下,都是宁瑶瑶那个坏女人,是她害得二姐姐被雪团挠伤的,她还将二姐姐的雪团给吓跑了。”
这时,只见等候在外头要跟随着兆王宁荣荣一道外出游玩的宁芊芊等不及了,巴巴闯了进来,便听到兆王的发问,顿时愤愤不平地告起了状来。
兆王听了,眯着眼道:“宁瑶瑶?”
宁芊芊立马道:“便是那个从乡下回来的女人,她一回来便欺负二姐姐,还想抢夺了二姐姐的雪团去,这才害得二姐姐被雪团挠伤的,这会儿雪团还不知被她吓到哪里去了。”
“哼,一回来便欺负咱们,欺负我便也罢了,竟还欺负二姐姐,二姐姐几时受过这样的欺辱。”
宁芊芊小嘴叭叭叭的不停说着。
“好了,芊儿,不得在九霌哥哥跟前这般无礼。”
宁荣荣将人喝斥了一番,而后一抬眼,便对上了兆王打量的目光,宁荣荣喉咙一噎,半晌,只咬着唇道:“九霌哥哥,莫要听芊芊胡言乱语,大姐姐……大姐姐不是故意的。”
嘴上虽这样说着,眼圈却微微一红,分明藏着一丝委屈在里头。
兆王看着宁荣荣,便嗖地一下将目光扫向宁芊芊道:“你且如实道来。”
宁芊芊便添油加醋的将宁瑶瑶一番“恶行”言之凿凿的诉说了一遍,道:“殿下可要为二姐姐做主,哼,她可是长姐,往后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了咱们去呢。”
宁芊芊一脸忧心忡忡的说着。
话一落,却见那宁荣荣冷不丁略有些吃味道:“哼,九霌哥哥才不会为咱们出头呢,大姐姐生得貌美如花,还是被九霌哥哥亲自护送回京,护送到宁家的,九霌哥哥一准被大姐姐容貌所倾倒,他日不随着大姐姐一道来欺负咱们便是万事大吉了,哪还会替咱们做主出头。”
宁荣荣原本还神色平静,却不知哪句话忽而点着了她的醋筋,竟冷不丁开始冒起了酸水,迁怒起了兆王来。
兆王殿下一脸莫名。
而后,忽而忆起几日前从避暑山庄回京遇暴雨中途相助一人一事,慢慢理清了头绪来,一偏头,见宁荣荣嘴巴撅着,能够挂上一个酱油瓶呢。
不由抬手朝着她的额头上抚了抚,淡淡道:“荣儿吃醋了?”
一时,淡淡笑了两声,而后微微眯起了眼,道:“下回若再敢招惹荣儿,本王替你掌她嘴便是。”
话一落,见宁荣荣瞪大了双眼,兆王便又一时又漫不经心道:“世人从来只知宁家大房有三女,却不知何时冒出了个第四女来。”
兆王对此似略有些耳闻,可这么多年来,却无一人提及,便也不甚分明。
宁荣荣闻言,立马有些紧张道:“大姐姐自幼身子羸弱,打小便送到江南养病去了,如今年纪渐长了,母亲说到了大姐姐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特意将她接回来给她说亲的。”
说到这里,只见宁荣荣飞快看了兆王一眼,忽而小声嘀咕了一声:“大的嫁人了,才能轮到底下的小的啊。”
宁荣荣嘟囔说着。
不想,竟被那兆王听了去,只见兆王淡淡笑着道:“原来荣儿等不及做本王的王妃了。”
这话一落,只见宁荣荣脸一时胀得通红。
“谁要做你的王妃,九霌哥哥休要胡说。”
“荣儿……荣儿一辈子不嫁人,要一辈子留在爹娘身边。”
宁荣荣红着脸,一脸羞涩道。
兆王见宁荣荣脸色绯色,总算是一改方才的醋味,总算是哄好了,便忽又眯着眼道:“若有下回,本王便亲自替荣儿教训那不长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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