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感到头昏沉沉的,双手还不能使劲。
冬天的清晨,天空亮起来的时间比较晚。如果不是手机的闹钟不间断地响起来,她还以为自己没睡着,时间还停留在夜晚。房间漆黑一片,打开白炽灯的光亮刺得眼睛发疼,留下两行清泪。
窗户外头看不清景色,听声音似乎没有多少人在运动。天气冷了,连小区内在早晨运动的住户都少了。
天空依稀能看见布下的点点繁星,水龙头的水带着寒气在手上冲泻而下,冷的发颤。安然去拧开煤气阀,等待热水器流出热水。
如果没有热水刷牙,她无法含着冷冰冰的水漱口,冷水刷牙会刺激口腔,牙齿会产生一种疼痛感。这对她的牙齿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安然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到学校。天空的颜色被早晨的雾气从深色转变成浅色。浅浅的蓝色上还有一轮月牙白的弯月,隐隐约约还可以瞧见星星三两颗。
安然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她慢悠悠地走在楼梯上,一个又一个着急的身影从她身边跑过去。
游哲在安然身边跑走,她抛出两步之后,回头确认身边的人道弟是不是同桌安然。
“安然你不快一点走吗?快要迟到了!”
“不急。”安然再看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根据这些天的经验,她已经估摸出自己按照常规速度上到班级所在的楼层和进入班级需要的时间。
“还有三分钟才早读。我两分钟左右能到教室,误差不会超出一分钟。”
游哲慢下来,她走在安然身边,但她走了几步就耐不住性子慢慢地走。“安然我先行一步了!”
每一天早上都有人去记录迟到的人数,自己班的纪律委员会记录,隔壁班来点名的人也会来记录。这些人通常是别的班级的班干部组成。
游哲不想让自己的名字记录在检查员的本子上。
安然点点头。她仰起头看游哲着急地跑上去。
待她低下头时,面前出现一个毛茸茸的黑发脑袋。
明彦弯下腰走在安然前面,他背对着楼梯,正对着安然往上走。
“早上好啊,安然。”
“早上好。你这样走不怕摔倒吗?”
“没事。有安然在,你会提醒我的。”
明彦眯起眼睛笑着,安然上前一步,他就向楼梯上方走一步。
“掉过头。再不走快点就迟到了。”安然撇过头,从明彦身侧绕上去。
明彦看见安然的后脑勺,低垂下来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他曾多次看过安然的背影,从高三八月的夏季,一头短发逐渐长长,慢慢成为及肩的短发,
长过肩膀的头发偶尔会因为天气过于炎热,而被安然扎成一个小啾啾。那时候安然坐在第二排,明彦在最后一排,那距离就像天空和地面。
每次抬起头看见安然的时候,明彦学习的动力就多一分。暗恋的苦涩,在一点一点靠近的距离中,把苦涩的外衣融化,露出里面的甜腻。
那不是被糖衣包裹的苦药。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明彦。”
安然回过头看见明彦还站在原地,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来了。”明彦的腿比安然长,他的一步抵得过安然的两步。
安然一个阶梯一个阶梯踩着上去,明彦一步两个阶梯,稳稳当当跟在安然身边。他们已经来到高三的楼层,普通班级所在的楼层比重点班的楼层第一层。
理科班和文科班的重点班与次重点班均在一层楼,恰好把个班级排在一起。
明彦和安然卡在早读开始的前一分钟来到教室。游哲坐在座位上擦拭鼻子流出来的液体,她见安然慢悠悠地走进来,连忙起身让同桌走去她的座位坐好。
“安然你还真是卡点小公主。”
“经常踩点就有经验了。”安然捂住嘴巴打一个哈欠,她从书包里拿出水杯,把笔袋什么的都摆放好。
她为了能够集中注意力去学习,特地把驱风油随身携带。安然在把驱风油涂抹在太阳穴的时候,她发现额头的温度异常。
好像有点热。
安然在猜测会不会是从家里来到学校的路上,走动和骑自行车的运动产生的热气。
她没来得及多想,因为有人来班级检查人数了。她班上的班干部出动到其他班检查迟到的情况。今天早读是语文,语文课代表拿着古代字词翻译的小册子走到讲台上领读。
昨天晚自习时间,已经不少同学在打喷嚏,今天上午发现有两个同学感冒了。
早上两节课过去了,安然依然提不起精神。她觉得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她戳戳同桌游哲。“游哲你帮我摸一下额头可以吗?”
游哲木了一下,连忙从她的水瓶中倒出一些水清洁双手。随后,她随意在大腿上擦干手上的水,伸手去碰安然的额头。
“好像是有一点烫。安然你别怕,这也可能是我手冷的缘故。”
明彦的耳朵动了一下,他回过头看低垂着眼眸的安然。他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摆放在桌子上,手上的温度偏低。
他忙把双手捂在后脖子上,让脖子的温度让手暖和起来。
柳双双站起来让安然面对着她。“怎么了?我看看!”
她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手覆盖在安然的额头,感受两个手掌心的温度差。“好像没什么区别。”
“我们看一看?”焦礼知晓如果在学校发烧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几乎不会有人把体温计带在身上。老师办公室也不一定有体温计。
至于学校的医务室,他们几乎没有去过摆放着各式标本的医务室。大病医务室治不了,小病去医务室买药的价钱也贵,还不一定有用。
焦礼探出身子靠近安然的书桌,他看安然肩上的头发,顿时发现直接触碰对方不合适。即便是帮忙测一下同学额头的温度,这样轻易靠近也不合适。
纵然在平日里,他们会称呼对方是兄弟或者姐妹,归根到底他们不是性别一致的同学。
焦礼有所顾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明彦你……”
“等等。”明彦不顾刚刚从保温瓶里倒出来的水有多烫,是否能直接倒在掌心里。
他用热水洗洁双手,满是担心的黑色眼睛望着安然说:“安然,我能摸一下你额头吗?”
安然没能及时做出反应。她也在犹豫着,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额头会出油吗?
“我洗了手。”明彦举起干净且挂着水渍的双手,没有任何杂质的清澈双瞳映着安然的脸旁。
“麻烦你了,明彦。”
明彦经过安然的同意之后,才把手伸过去。他的手伸出一半,他发现安然书面上多了一个深色的水痕。
水滴顺着掌心根部下滑,滴落在书本上留下的痕迹。他连忙在身上胡乱擦一擦,又觉得这样不能让水干透。
他着急地抽出一张抽纸认真把指缝冷却下来的水擦干,这才用手覆上安然的额头。
“安然的头是有一点烫。”明彦收回右手,“我帮你打一杯热水,你多喝点水看看。”
他打算帮安然打一杯热水回来,不用安然冒着风去外面站着排队打水。
安然迟疑一下,在明彦的注视下把水杯交给对方,还把自己的水卡递上去。“这个是水卡。”
“没关系,就这一点钱。”
焦礼起身让明彦从座位上出去。“是了,多喝一些热水对身体好。”
第二节下课的课间时间比较长,安然抵挡不住眩晕,直接趴在桌子上休息。明彦在队伍后面心机地等待着,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靠窗而坐的安然。
他发现安然靠在桌子上休息,不禁用力握紧保温瓶。
安然浅浅睡了一会,等她醒过来已经在课桌上看见摆放在一角的保温瓶。
她感到很不舒服,从桌子上起来后又倚靠在游哲的肩膀上。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生理期这种东西存在。”
游哲一听,不禁与安然感同身受。“这是真的遭罪。”
她忙拉住从旁边走过的柳双双,她扯动柳双双的手,示意对方凑近过来说悄悄话。
柳双双瞄了一眼安然,点点头说:“有。不过没多少电了。我正打算放学后拿上讲台充电。”
冬天的手会被冻僵,写字都变得极为困难。班上有好些个同学都购入了充电式的暖手宝。游哲又问:“还有多少电?”
“先给安然用一下,能用多久用多久。”
安然向柳双双道一声谢,把冷到像一块冰的双手放入长方形的分红色猫猫暖手袋中,热烘烘的暖手袋把她的手给暖热乎了,腹部的疼痛也减少了些许。
明彦见安然还睁着一双眼睛盯着桌面的书本发愣,他犹豫着在抽屉里拿出一盒东西放置在安然的桌面上,“安然你要不要冲个红糖水喝?”
“啊?”安然凝视桌面信出现的小盒子,没能及时理解明彦话里的意思。
明彦为什么给她红糖姜茶?
大红色的包装盒上写着红糖姜茶出自哪个地方的药店,红糖姜茶四个字是黄底黑字在左侧标注清楚。
明彦用力咳了一声,他的脸上似被寒风涂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他不自然的用手指挠红糖姜茶的盒子。“天这么冷,安然你可能是着凉引起的风寒型感冒,喝些红糖姜水是合适的。”
游哲在安然耳边低语一句,提醒了安然。
安然一时没有想起妈妈之前给她说的话。妈妈不是每次生理期都在安然身边,因此教安然疼的厉害就煮一些红糖姜水来缓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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