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荣华果然亲自携了位小姑娘朝叶星河走去。

小姑娘身穿洁白连衣裙，长发乌黑，小脸白嫩，盈盈笑眼像一汪清泉，跟坐在李景行身旁这位发色一年四季七彩变幻，连染都不染纯黑，黑中还带点褐，魅惑撩人的大小姐走的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叶星河左边坐着叶月明，右边坐着忙着给自家四哥夹菜的小丫头，边回答叶月明一些关于日常琐事的小问题，边吃小丫头夹到碗里的菜，不时陆纵、三姐尤衔暖、苏蛰他们也插两句什么，一伙人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少年柔顺的刘海铺在干净整洁的脸上，眼前缠着一圈洁白的纱布，笑容灿烂爽朗。

眼前有月光有灯光，可唯有夜幕中破开黑暗混沌，寥寥数颗，却仍璀璨耀眼的星子落入了沈清梦的眼瞳。

或许是怕事出突然，会惊到叶星河，叶父叶母也随之跟来，看到他眼前厚重的纱布，不禁吓了一跳。

“啊呀，怎么了这是？”叶母心疼儿子，径直绕过沈荣华和沈小妹，来到叶星河身旁，摸了摸叶星河的后脑勺，责备道，“早跟你说了让你少看点少儿不宜的东西，你就是不听，好了，现在出问题了吧。”

给叶星河夹鱼肉的小丫头手一松，鱼“啪叽”一下掉到桌子上。

除了见怪不怪的叶月明，在座其余人的动作皆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叶星河忍无可忍，扭过头。

正当众人以为他要发飙辩驳的时候，叶星河怒道：“妈！我都这年纪了，看小h片是生理需求，好吗，看h片瞅女人眼睛是不会出问题的！只有用眼过度会！”

众人：“……”看小h片都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贵家家风不愧是出了名的自由。

“可是四哥……”扎鱼骨辫的小丫头咽了口口水，又怂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是看什么看到用眼过度的呢？”

众人：“？”

叶星河：“……”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小七，你这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叶星河一拍桌子，站起身道。

“……我没说什么啊？”苏小七呆呆地看他，一脸懵懂无辜，“我就是问你为什么而已嘛，明明是四哥自己做贼心虚。”

小丫头的声音越低越委屈，叶星河：“……”

“好了好了好了，是四哥做贼心虚。”叶星河摸索着，想去揉揉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

却被一只稳健而有力量的手握住：“叶小公子，久闻大名啊。”

接触到这只手的一瞬间，叶星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仇恨，与夹杂在厌恶其中，细微的爱。

这是共了谁的情？叶星河有些茫然。

事实上人类的感情都复杂，但能复杂纠结到这种程度的，这么久以来，叶星河只在沈清梦身上感受到过——这同样也是他对沈清梦无比宽容的原因。

尽管沈大小姐光鲜亮丽，但叶星河敢笃定，她这个人，一定活在深渊当中，被无尽的黑夜与孤独煎熬着，痛苦而孤寂。

神游到这里，他心里打了个突——难道……是沈清梦？

微凉的夜风吹过，叶星河觉得头有点疼。